第9章 幫忙

開盤慶功宴舉辦得很成功,白韻冰一直到散場結束時才離開,走的時候甚至比來的時候還要明豔動人,令在場賓客轉頭注目,感慨不愧是大銀幕裏吃飯的一線女星,有範兒又有女人味,果然非同一般。

白韻冰走的時候沒看到齊嫣然,目光在場內一掃,吳帥問她找誰,她道:“嫣然呢?”

吳帥:“走了。奧利奧這段時間嬌氣得很,天天要人陪,下午保姆陪着,齊小阿不在,就鬧脾氣了,剛剛保姆打電話過來,說是在家到處咬東西,還把沙發給啃了個洞。”

白韻冰本來聽齊嫣然提早走了有些失落,一聽到奧利奧耍脾氣,當即樂了,人也特別精神,提着裙子道:“我也好久沒見過奧利奧了,今天去袁野那裏看看它。”

吳帥愣了一下,“啊?你不回去休息?”

白韻冰走在前面:“袁野要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要是方便我就過去看看,就讓助理他們先回酒店,晚上我可以自己打的回酒店。”

吳帥哎呦一聲,連忙跟上,轉頭卻沒搜尋到袁野的身影,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便對白韻冰道:“冰冰姐你開玩笑呢吧,還能讓你打的,我當然要親自把你送回去。”

奧利奧在家裏撒歡,可能撒得有些不能自已,瘋癫的模樣把保姆都給吓到了。她一連打了兩個電話給齊嫣然,還把電話打到了袁野那裏。

齊嫣然便提早離場,離開前去了四季錦繡的樓盤接待處,去二樓白韻冰的臨時化妝間還項鏈。

随行人員都還在,只是大家都不似下午那般輕松說笑,全都正經坐在椅子上。

齊嫣然料想羅栗梓恐怕是來這裏鬧了一次,要不然大家的表情不會這樣,她把項鏈還給白韻冰的助理小陳,臨走的時候又看向了辦公桌一角的熱帶魚玻璃缸。

她露出饒有情趣的表情走了過去,一手擡起,手掌放在了玻璃缸壁上。

助理小陳把項鏈收起來,疑惑齊嫣然怎麽突然對辦公室裏的熱帶魚有了興趣,正要說話,齊嫣然已轉身朝她笑了下,道:“再見。”

助理小陳愣了下,很快忘記自己要說的話,點點頭道:“再見。”

齊嫣然轉身離開,下樓,而腦海裏卻已經有了那條熱帶魚的畫面記憶——化妝間內,羅栗梓突然到來,一模一樣的話她幾乎又重複了一遍,只是之前對象是她齊嫣然,目标是袁野,今天的對象是白韻冰,背後的目标卻變成了袁逸。

但和上次不同,今天的羅栗梓一身帶刺的戾氣,話也沒有那麽委婉,對白韻冰幾乎是嘲諷加刻薄的刺探,逼得白韻冰拿不出好臉色,兩人幾乎就要在化妝間內吵起來。

對峙的畫面在腦海中消失,她已走到樓盤接待處門口,沒留意到身後,心裏卻覺得很奇怪。羅栗梓去而複返,目标從袁野變成了袁逸,真的是因為她之前的話改變了羅大小姐的想法?

齊嫣然仔細想了想,覺得不可能,羅栗梓纏着袁野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從奧利奧落水的時間來看,她和袁野認識至少也有一年多了。

她花了這麽久的時間,只因為一句話就換掉目标找上了袁逸?袁逸和白韻冰在一起都十年了,她能不知道?她肯定知道。可就算這樣,她還是鎖定了袁逸,甚至特意跑過來挑釁白韻冰。

齊嫣然想來想去,覺得能讓羅栗梓走出這一步的,只有一個可能——她被逼無奈,她需要羅家,她甚至沒有時間耗着了,只能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走出這一步。

想明白這些,齊嫣然覺得這一切都說得通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身汽車鳴笛突然在身後響起。

她收回神思,轉身,正看到那輛熟悉的卡宴緩緩開到接待處門口,在她身邊停下。

駕駛位的門被推開,袁野從車上跨步下來,“這裏不好打的,你開車回去。”

齊嫣然這才想起時間太晚,樓盤這裏又有些偏,出租車不會開到這裏,确實不方便打的。她說了聲謝謝,拉住車門坐上駕駛位,正要合上門,卻發現車門紋絲不動。

擡眸,一只手拉住了車門。

順着那只手臂朝上,袁野正垂眸微微彎腰看着車內的她:“你還有時間,可以再考慮一下。”

齊嫣然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反正她也不會改變決定,于是從善如流道:“好。”

齊嫣然開着車,本想從樓盤接待處前的側門出去,開到門口才想起今天晚上有宴會,車輛統一從另外一邊的正門進出,于是打轉方向盤調頭。

經過停車場,近光燈突然照到不遠處一襲白色的身影,那個身影很快閃過,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而那身影後還跟着一個人。

車速放緩,齊嫣然朝那邊眯了眯眼,車燈的亮光下看清是一個男人跟着一個女人,而那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正是羅栗梓。

羅栗梓似乎不想和男人糾纏,拿着手包一路快步朝前走,男人跟在後面,似乎說了什麽,羅栗梓一個轉身拿着手包朝着男人臉上砸去,被男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車子緩緩靠近,這一次齊嫣然很清楚地看到了站在空停車位上的兩人,羅栗梓被扣着手腕,一副惱羞成怒的表情,男人目光緊盯面前的女人,悠然說着什麽。

夜色下的停車場燈光迷蒙,開近的汽車終于引起了羅栗梓和男人的注意,兩人同時轉過頭,卻被突然亮起的大燈晃了下眼。

男人自覺松開了手。

車子在他們旁邊停住,駕駛座的車窗落下,齊嫣然一手握着方向盤,側頭看向車外。

羅栗梓和男人見到來人是她都有些意外。

齊嫣然掃了男人一眼,認出他就是那個喊住袁野卻不受待見的眼鏡男,她的視線最終落向羅栗梓,側頭示意道:“上車。”

羅栗梓一愣,沒料到齊嫣然竟然會幫自己解圍,她很快意識到現在不是耍小姐脾氣的時候,于是提着裙擺跑向副駕駛。

眼鏡男盯着齊嫣然思考着什麽,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羅栗梓已拉開副駕駛坐上了車,他心裏暗罵一句,正要擡步,車子卻已發動,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車子載着兩個女人離開。

齊嫣然開着車行駛在小鎮并不寬敞的馬路上,速度不快不慢,車內開了空調,沒有音樂,她也什麽都不問,氣氛一時寂靜得有些尴尬。

好半天,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才動了一下,她這麽一動,齊嫣然便側頭掃了一眼。

羅栗梓心高氣傲,以為齊嫣然幫她是為了看她笑話,便忍不住冷冷道:“你看什麽?”

齊嫣然:“安全帶。”

羅栗梓一愣:“什麽。”

齊嫣然目不斜視,只看着路,重複道:“安全帶。”

羅栗梓覺得有些荒謬,開車的女人關注的竟然只是這個?她覺得齊嫣然這麽說只有一個理由——

“你是在嘲諷我?”

齊嫣然無語,系安全帶難道不是一個開車坐車的人理應明白的最淺顯的道理?!

“羅小姐,你有沒有被害妄想症我不清楚,但我有強迫症,請你系上安全帶。”

羅栗梓翻了個白眼,拉下安全帶,用力扣上,又轉頭看她道:“為什麽幫我?”按照她的想法,齊嫣然就應該讨厭她,因為她是随時可能想要回來搶袁野的危險又陌生的女人。

齊嫣然開着車,真心為羅栗梓今天的情商擔憂,她先是突然跑回來有意針對白韻冰,又讓袁野覺得她故意是回來砸場子的,同時得罪了袁家兄弟。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人幫忙解圍讓她搭了次順風車,她又沒事自己挑事兒,她也不怕車子開到一半直接把她扔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大馬路上。

齊嫣然道:“羅小姐,你既然知道我幫了你,記得還我人情。”

羅栗梓心下警惕:“你什麽意思?”

齊嫣然:“字面意思。我今天幫了你,你就欠我一次人情,我這人很喜歡別人欠我人情,因為欠了人情就要還。”

羅栗梓一開始有些搞不懂現在的狀況,只覺得開車的女人是在自說自話,什麽人情不人情。但她想了一下,覺得齊嫣然既然幫了自己一次,“你要我怎麽還?”

齊嫣然道:“別再找冰冰姐挑釁了。”

羅栗梓終于明白了,原來是為了白韻冰,她冷哼道:“你沒有和袁野結婚,她也沒嫁給袁逸,你們兩個女人倒是先有妯娌情了?”

齊嫣然也不為羅栗梓夾棒帶刺的話生氣,平靜回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羅家的男人你搞不定,放棄吧。”

羅栗梓真是恨透了這平淡理智的口氣,總給她一種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錯覺,齊嫣然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這麽說!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而已,裝什麽裝!

可齊嫣然偏偏就要這麽說,她不但要用這種口氣對羅栗梓說話,她還知道更多:“羅小姐,兄弟姐妹間競争不易,你想找個強勢背景的男人做依靠也得挑個合适的男人。”

羅栗梓愕然,盯着開車的女人:“你知道多少?誰告訴你的?!袁野,還是那個女明星?”

齊嫣然:“沒人告訴我,但我有腦子。羅小姐,你的名字在網絡上搜索可以查出相關新聞,羅氏恒舟集團,大老板羅浩天,和發妻生育兩男兩女。結合你當初為了讓我離開袁野時說的話,還有你今天特意回來挑釁白韻冰,我猜測你真的很着急結婚。今天早上我又無意中搜索到一條和羅氏相關的舊新聞,半年前的,上面說羅浩天其中一個女兒羅栗嘉訂婚,羅浩天贈予百分之五的集團股份。雖然不知道羅小姐的爸爸是不是有一高興就喜歡送兒女股份這個愛好,但百分之五,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筆股份在羅家的兄妹間又起到了什麽作用,我不清楚,但羅小姐肯定比我明白。”

羅栗梓沒料到半年前的新聞都能被人挖出來,更想不到某一天會被人察覺到這樣的內在聯系,她冷聲呵斥道:“夠了!你不可能知道這麽多,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車子在路邊停住,齊嫣然轉頭,看着羅栗梓:“沒人告訴我這些。如你所聽到的,都是我自己猜的。”

羅栗梓冷笑:“還有呢?就這些。”

齊嫣然随意擺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點了點,思考了一下,幽幽道:“還有……剛剛糾纏你的男人,想必也清楚你現在的情況,我猜他糾纏你,也是發現你擺不定袁家的男人,他勸你索性和他結婚,你有倚靠,他也能撈到好處。”

羅栗梓暗自捏拳,她不怕自己的目的被人發現,她只是讨厭自己要做什麽都輕而易舉就被齊嫣然這樣的女人察覺到。剛剛被糾纏的事在她看來簡直是被羞辱,她是需要一個有家世有背景的男人,但不需要随便什麽男人都靠過來,更不需要坐在這裏聽一個女人分析她現在的境遇。

“你撒謊,一定是誰和你說了什麽!”

齊嫣然勾唇笑了笑:“你可以不相信,無所謂,已經到市中心,你可以下車了。”

羅栗梓扯下安全帶,拉開車門就要下車,一腳剛踏地,又聽到身後傳來一句:“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做到。你有需要可以找我,你知道我住在哪兒。”

羅栗梓轉頭:“袁野知道你是這種人,背地裏做這些?”

齊嫣然無所謂地笑笑:“不用試圖拿袁野來壓我,他知道不知道又怎麽樣,至少……現在他身邊的女朋友是我,不是你。”

最後一句話無疑再次提醒羅栗梓,她做不到的事齊嫣然卻能做到。

羅栗梓不再廢話,心中憋着一股氣,沒有猶豫地下車,一把甩上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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