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奈何遲歸（8）

付鄰一當晚沒有回公寓，關七遲手裏攥着戒指，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他。

他不回來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卻堅持地等着指針從8指到12，再指到2，一室寂靜，沒有開門的聲音。

關七遲嘆了口氣，走進房間，收拾東西。

她打過他的電話，關機。她想他一定是不想再見到她了。

将準備好了的離婚協議放在桌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戒指放在了上面。

拖着行李，不敢再回頭，開門加快步子離開。

大街上空無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不敢回家，不想面對父母的詢問。她不知道到底該去哪兒。

心裏涼涼的，還有些難受，讓她喘不過起來。

走了好久好久，天都快亮了的樣子，她來到了花茶店的門口，門關的很緊，她沒有鑰匙，只好蹲在門口，趴在行李箱上，可憐巴巴的，像個走丢的孩子。

付鄰一在大橋上吹了一夜的冷風，直到太陽升起才坐上車往公寓的方向行駛。

簽過字的離婚協議。

結婚戒指。

空了的房間。

進入房子，他就看到這樣一幕。

屋裏沒有一點她的痕跡，她收拾了所有的東西，空氣裏沒有一點她的氣息，她離開的這麽快，這麽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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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戒指，骨節泛白，她如此沒有留戀，顯得他像一個笑話。

他沉默着，目光死死盯着離婚協議書上“關七遲”三個字，她就這麽急！

忽然門被打開，他回頭對上了關七遲訝異的目光。

“呃……我是來……”她想解釋些什麽，卻在看到他陰沉的目光時噤了聲。

她從未見過付鄰一這般生氣的模樣，有些吓到。

安靜了許久，付鄰一忽然笑了，他的笑裏夾雜着太多情緒，分辨不清。

“關七遲，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嗯。”她站在門口，低着頭。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她怔了一下，看了看他複又垂下雙眸。“嗯。”

“你想離婚？”

關七遲擰包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付鄰一當她默認，斂了笑容。

“關七遲，你真的害怕打雷嗎？”會不會連那無助的模樣都是讓他愛上她的手段？

可是理由呢？她既然有喜歡的人，有和他離婚的準備，為何要這樣招惹他！

關七遲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在懷疑什麽？

付鄰一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深邃的雙眸隐忍着太多的怒火。

他猛的抓住關七遲纖細的手腕，滿臉的失望和不甘。

關七遲想掙開他的鉗制，可是根本無法對抗他的大力。

“你回來幹什麽？”

“拿玉蘭……”

她還沒說完，唇就被他堵住，霸道而強硬。

沒有一絲的溫柔，懲罰似的吻，讓關七遲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靈舌輕易地長驅直入，毫不憐香惜玉的攻城略地，入鼻是她的清香，他幾乎迷失在這突然的□□裏……

關七遲木讷地承受着他蠻橫的吻，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

她的青澀讓他知道，這是她的初吻。

理智被拉回來，他松開她，關七遲大力呼吸着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

付鄰一往後退了一步，他到底在幹什麽！

關七遲的臉很紅，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

他背過身，走出了門，在下樓的前一刻站定腳步。

“關七遲，說實話，我喜歡過你。”他頓了頓，擡腳向下邁去，“可是現在，我不想喜歡你了。”

關七遲愕然，以為自己聽錯。

付鄰一沒有再停下，決然地離開，沒有回頭。

暗戀是件寂寞的事情，因為只有自己明了，但它的優勢在于，只要不說，就可以沒有結局。一旦說出來，就升格為了明戀，它的缺陷在于，結束與繼續，都不再取決于自己。

因為他說，不想喜歡你。

不想，是發自內心的抵觸與拒絕，那種厭煩的潛臺詞呼之欲出，字裏行間都是排斥。一點一點冰冷着關七遲本就無法愈合的傷口。

他一定是思慮了很久才會有這樣半是埋怨半是絕對的言論。

足可見他對她的失望程度。

她沒說出口的告白此時顯得更加蒼白無力。

付鄰一問她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她肯定地承認了，不論他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都用一句“不想”将她打回原形。

這次或許選對了人，卻選錯了時機。依舊是悲劇收場，慘淡結局。

收斂了情緒，關七遲走到書架，拿出底層的玉蘭花的玉石，收攏在掌心。

從包裏取出一個袋子，放在了桌上。

這一次怕是真的不會再回來。

冰箱裏還有未吃完的飯菜，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吃，或許他也不會再回來。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