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周末的時候卓一凡要去寫生，韓喬野也沒攔着，甚至還體貼的問要不要送他過去。
卓一凡覺得有點奇怪，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但也沒讓他去送，韓喬野這車這人往校門口一停，準得被圍觀，他還是想在學校裏低調一點，就說要跟班上同學一起坐車過去。
韓喬野笑着道：“行啊，周末玩的愉快。”
卓一凡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還是折返回來勾着韓喬野脖子，讓他低一點頭，湊上去飛快地親了一下。
韓喬野被突襲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孩已經扭頭跑了。
他站在那笑着摸了摸唇角，卓一凡親的太慌張，跟撞上來似的，有點疼，但也很甜。
卓一凡班上最後一共确定了六個人去寫生，帶隊的是他們專業課的老師，這老師的速寫特別好，自己平時也喜歡出來做風景速寫，跟他們這幫同學們很能玩到一處去。
白少伍自費跟卓一凡他們班一起去的，自己還買了一個小畫夾，背在肩上跟一個流浪的藝術家一樣，就是那張臉上的表情太過喜氣，一笑起來就跟傻狗一樣，原地坐在那都掩蓋不住興奮勁兒。
白少伍看看前面，抱着自己的背包，拿出零食在路上啃的咔嚓咔嚓的響，卓一凡看了他兩回，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老師不控制你們形體嗎？”
白少伍道：“控制啊，但是他一般控制不住我。”
要是孫安也在這，估計會和白少伍的老師非常有共同語言，身為卓小黑工作室的首席助理，他向來是那個“我特別想控制一下我們家作者，但是一般控制不住他”的人。
白少伍把他的零食大方地分給周圍的同學吃，給卓一凡的那份特別多，樂呵呵道：“凡哥也吃，昨天帶我跑圈累壞了吧？”
卓一凡道：“游戲裏跑圈累什麽，又不是真的跑圈。”他這麽說着，就拿了一塊仙貝吃，有點硬的口感但是特別香，啃着正好解饞。
白少伍一路上都覺得特別新鮮，像是一個來郊游的小朋友，等到了地方把行李一扔，立刻就抱着畫板去找卓一凡了，他來這是有原因的，真要跟着學習。
卓一凡帶着他畫了一會，原本以為這人就是來玩兒的，但是沒想到之前随手指點的那些他也做了練習，這次畫的明顯比上回進步了些。
卓一凡看着他畫的忍不住啧啧稱奇，白小伍這構圖，相當厲害了，不但用了現實的景色，還自己設計了一個女生的側身像在上面，力圖制造出一種“女孩挽裙坐在山林間”的恬靜美感。只是他想法是好的，手筆真的不敢恭維，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從兒童簡筆畫進階到了抽象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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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好歹也算是畫了。
卓一凡瞧着他起了個線稿，生怕打擊他積極性，努力誇贊道：“可以啊，有點意思了，小伍你這是打算認真學畫了？”
白少伍得意道：“那是，我可是學藝術的。”
卓一凡道：“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從表演方面再突破一些，我覺得你當個演員也挺好的。”
白少伍道：“技多不壓身，我覺得畫畫不錯啊，很有氣質。哎一凡，你還記得上次我給你看那個畫不，畫了只小貓的那個？”
卓一凡想了一會，道：“畫布偶貓的那個吧，我記得，你不是說那是一個姐姐畫的嗎。”
白少伍露出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來，難得有點害羞，扯了扯帽檐壓住帶着喜悅的眼神道：“那什麽，其實我特別喜歡她，我這次來就是想畫個她的畫像。”
卓一凡：“……”
卓一凡低頭看了下他那個圖，試着從長發上分辨了一下性別，道：“哦，你這是畫的她嗎。”
白少伍道：“嘿嘿，對，畫的還行吧？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刻在我腦海裏呢，我不看照片也能記得她的樣子。”他吹完了自己，又忍不住去吹喜歡的人，“她真的特別厲害，什麽都會，我上回還看她畫花草呢，跟真的一樣，特別漂亮！”
卓一凡想了一會，道：“我記得，她比你大好幾歲吧？”
白少伍立刻道：“大一點怎麽了，許那些人找年紀小的，我就不能找個大幾歲的啦！”
卓一凡好笑道：“我就是問問，你激動什麽。”
白少伍面紅耳赤的在那反駁他，反正就是不允許別人說他喜歡的人一句不好的話。他抱着畫夾，在那吭哧了一會，才小聲道：“我學畫就是想畫給她看的，她什麽都會，我就覺得吧，我也得多學一點，才能追上她。”
卓一凡還是頭一回看他一副少年情怯的樣子，故意鬧他道：“人家大一點的都喜歡成熟的，你這麽幼稚……”他嘴裏這麽一說，一擡頭就看到了熟人，聲音也慢慢停下來。
韓喬野和另外一個男人并肩走過來，韓喬野手裏牽着一匹純黑色的馬，兩個人都換了合體的騎裝，兩人一路走一路交談着，看起來非常熟稔。深秋的天氣有些冷了，韓喬野還穿了一件羊絨翻領大衣，低頭和身邊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衣領遮住了棱角分明的下巴，人也沒有往常的鋒芒銳利。
身邊那個男人大概三十幾歲的樣子，長得很漂亮，跟韓喬野并肩而行，笑着的時候唇角向上彎着但又不過分的張揚，他站在那就給人一種豔麗之感，如果硬要形容一下的話，大概是跟韓喬野是一挂的。只是韓喬野是帶刺的那種，只敢遠觀不敢湊近了擡眼去瞧，這位卻是像盛放的玫瑰，香味濃烈散發出去，像捕獵一樣，勾着你到跟前來，瞧着也是危險。
卓一凡眼睛看着他們，閉上嘴不說話了。
白少伍背對着他們坐着，沒有看到，還在那抗議：“你不能用年齡來歧視我，喜歡都不分性別國界了，年紀小點又怎麽了啊……”
他這麽說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輕微的馬蹄聲，緊跟着就是一道溫和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小伍，說什麽呢這麽熱鬧，你喜歡誰了？”
白少伍立刻站起身來，回頭就看到了他爸韓沐帛，剛才還跟小公雞似的鬥個不停，這會兒臉紅成個番茄抱着畫夾喊了一聲“爸”，然後立刻就把畫夾反手扣在了身後，這簡直太明顯了，不用說也能知道“我有一個小秘密就在這畫夾裏”。
韓沐帛視線一直繞着那個畫夾轉，笑吟吟地帶着兒子去一邊談心去了。
韓喬野牽着馬過來，對上卓一凡的視線，笑着道：“那是我一個遠房堂哥。”
卓一凡“哦”了一聲，神情複雜道：“我剛聽到小伍喊他爸，那小伍豈不是要喊你叔叔了？”
韓喬野笑笑沒有否認，對他道：“你喜歡的話也可以這麽喊，不如你現在喊一聲，讓我聽聽？”
卓一凡看着他忽然耳朵紅了下，道：“我才不，我喊你名字還挺順口的。”
韓喬野湊近一點，彈了他額頭一記道：“你以前都喊我‘哥’。”
“哥，哥！我喊了，你能不能別在這彈我腦門，我同學都在呢，多沒面子啊……”卓一凡有點臉紅，看了他一眼飛快道：“我就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原來你也來了。”
韓喬野騎到馬上，沖他伸手，道：“難得周末，出來玩兒一會，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卓一凡把畫夾放在原地，遞了手過去，被拽到韓喬野身前坐下來，好奇道：“去哪裏？”
韓喬野沒吭聲，抖了抖馬缰繩輕聲呵斥了一聲，催着黑馬一路小跑起來。
卓一凡還是第一次騎馬，雖然身後有人，但還是莫名有些緊張，他抓了韓喬野的胳膊，回頭去看他，又問了一遍：“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韓喬野低聲笑了，貼着他耳邊道：“帶你去私奔吧。”
卓一凡：“！！！”
卓一凡：“別鬧了，我作業還沒寫完啊，我得回去寫作業！”
韓喬野就笑起來，他抖了抖缰繩，身下的黑馬一路颠簸着跑地飛快，風聲都在耳邊呼嘯。
這次私奔也沒奔出去多遠，只是在附近寬敞的地方轉了一圈，又帶着小孩去了養馬場裏面親手挑了一匹毛色一樣體型略小的黑馬，讓他騎着。
卓一凡對新奇事物都很專注，沒一會就沉迷在給小黑馬喂胡蘿蔔和摸腦袋的游戲上了，慢慢也不怎麽怕，敢自己上去了。他還沖韓喬野伸出手去，學着他剛才的邀請，韓喬野笑了一聲，翻身上去依舊把他護在自己身前，帶着他一邊慢慢溜達，一邊教他騎馬。
卓一凡好奇勁兒慢慢過了，開始對他那個堂哥充滿了好奇心，問道：“那是不是韓沐帛啊？我好像看過他的照片，我媽以前是他的粉絲，還抱着我去聽過他的演唱會了。”
韓喬野笑道：“那等一會讓他給你簽個名。”
卓一凡“哇”了一聲，扭頭看他，眼睛裏滿是驚訝和興奮：“真是他啊！我家裏好多人都喜歡他，我媽我姥姥，還有我阿姨，我姑姑……”
韓喬野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但是他已經半隐退了，來這裏也只是為了陪小伍念書，就近方便照顧小孩。”
卓一凡點點頭，道：“我知道，我不跟別人說，不過還是有點驚訝，我都沒想到小伍是他兒子，小伍也不跟他姓哎！”不等韓喬野解釋，卓一凡自己又想了一個理由，“不過也對，明星都是用藝名的，不一樣也正常。”
韓喬野湊近了跟他咬耳朵，道：“小伍跟另一個爸爸姓。”
卓一凡愣了一下，韓喬野就趁機湊過來親了一口占了點便宜，笑了道：“我堂哥情況跟咱們差不多，小伍嗎，比較特殊，不過是他親生兒子，他拿着小伍當眼珠子一樣疼，你以後在學校多照顧一下小伍，保管你要什麽簽名CD之類的，韓沐帛都給你。”
卓一凡眨了眨眼睛，仰頭躺在韓喬野懷裏，笑了道：“那我給小伍多帶炒飯。”
韓喬野抱着他，道：“但也不用太好。”
卓一凡道：“嗯？”
韓喬野正色道：“因為我會吃醋。”
卓一凡想回頭去看他，但是被抱在懷裏無法轉身，緊跟着就被親了耳畔一下，輕輕咬了耳垂，身後的人低聲道：“你得跟我最好，其次是你師父和家人，剩下的那點再分給別人。”
卓一凡被他咬了一下，耳朵滾燙起來，單手捂住了揉了幾下，嘟囔了一句。
韓喬野在他身後立刻提高了聲音，道：“你說什麽！”
卓一凡道：“沒有。”
韓喬野警惕道：“剛才我都聽到了，你剛說方老師什麽？誰排第一？”
卓一凡道：“你你你，有你這麽幼稚的嗎！”
韓喬野哼了一聲，一點都不打算讓步，甭管心裏怎麽想，嘴上念叨的多了，總比不念叨強，他是一點洗腦的機會都不打算放過。現在時間還短，慢慢來，總有一天他就能超過方老師了。
卓一凡還有作業，韓喬野只能先把人送回去，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韓三少的臉色才被哄的好看一些。
卓一凡坐在那畫圖，韓喬野也沒什麽事做，就坐在那陪着他，偶爾低聲聊上幾句。寫生的時候大家都散開坐的遠，倒是也沒有人注意到卓一凡這邊還多了一個大帥哥。
沒一會白少伍就回來了，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見到卓一凡先松了口氣笑了道：“一凡，剛才吓死我了，我爸差一點就看出來我畫的是誰，幸虧我聰明，随便說了一個臨摹的騙過去了。”
卓一凡：“……”
韓喬野有點好奇道：“你畫誰了，拿來我看看？”
白少伍因為和小堂叔建立了某種地下聯系，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有種天然的親切感，略微矜持一下，很快就把喜歡的姑娘炫耀給他看：“就這個，我喜歡的人。”
韓喬野拿着認真看了一會，愣是沒分出是男是女。
白少伍道：“叔，你拿倒了。”
韓喬野翻過來又看了一下，勉強認出是個女的，他嘴角抽了下：“挺好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白少伍喜滋滋的把畫拿回來，道：“是吧？剛才凡哥也這麽說，我覺得也是，我剛開始畫的也沒這個好，凡哥說我這是缺少練習……哎對了，小叔要不你當我模特我練練手？”
韓喬野立刻翻臉道：“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