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懷疑
談傾将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完,才感覺舒服一點,順手接過遞到眼前的紙巾擦拭了一下,擡頭卻對上幾雙探究的眼神。
“你……”東子指指她的嘴巴又指指她的肚子。
談傾垂落在一旁的手指悄悄握緊,只見她提了提僵硬的嘴角說:“只是突然聞到那味道不習慣而已,你們想哪去了。”
“我們只是想問談小姐你是不是來得路上感冒了胃不舒服,還是我們該往哪想”簫瑾雙手環胸,一臉的玩味。
談傾雖然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那道迫人的視線,指尖陷入皮肉,疼痛才能迫使她冷靜下來。
“你們想往哪想是你們的事,既然這裏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冒昧要打擾你們一晚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我會自行找好住處。”
說完不顧剩下人的臉色,談傾轉身就朝外走去,路過那人身邊時手臂卻被一只手牢牢嵌住。
“你在緊張什麽?亦或者是害怕?”宋思遠微眯着眼不放過她臉上一絲表情。
“我緊張?我有什麽好緊張的,只是覺得很荒謬而已,你們心中的那個猜測,別人或許不懂,但你……”談傾突然展顏一笑,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那嵌住手臂的手徒然加重,片刻後又放松下來,只見他低頭同樣湊到她的耳邊,說:“若是兩個多月前我倒是很清楚,但是現在……畢竟那可是舊情人重逢。”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明顯。
宋思遠擡手輕觸那發麻的臉部,嘴角卻挂上邪魅的笑容,對上談傾發紅的眼睛,再次說:“這是惱羞成怒,還是心虛?”
談傾也笑了,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他們終究沒法和平相處,她扶着因大笑而扯疼的腰部,一字一句的說:“呵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我之間如今已沒有任何關系,宋總還是不要狗拿耗子,再見!”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談傾一邊默念一邊消失先黑夜裏。
而被這急轉而下的情形懵了的人也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簫瑾看向東子,下巴朝離去的人擡了擡,示意他趕緊跟上。
東子走後簫瑾接替他的工作,照看起藥爐,院子屋裏來來回回,根本沒有去關注那一臉陰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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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那僵在原地的人,才傳來落寞的聲音“我是不是在犯賤?”知道她來了四川抛開N市的工作馬不停蹄的趕來,之後看她來了鄉下,但是是不是遇到危險,又急沖沖的趕來,途中知道她沒事後,怕被她看穿意圖,還故意讓公司的人安排一個名頭。明明是想借着離婚讓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現在反而變成他在為之苦惱,先愛上的人活該更辛苦嗎?
本不想打擊他的簫瑾,再聽了他的話後,突然仰頭大笑幾聲,最後在他犀利的注視之下才不得不收住嘴邊的笑意。
簫瑾搖搖頭走到他的面前,擡起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思遠,我從沒見你為那個女人這樣苦惱過,但同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造成你現在這個局面,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所以在這方面你是一個初學者。我看得出你很在意談傾,是因為我們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你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在我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能看明白你是不是真的在意某個人。但是談傾不同,她雖然和你做了幾年夫妻,但我感斷定你們之間并不是很了解彼此,所以你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思她不會明白,更何況有些情緒還被你刻意隐藏,所以她感覺不到你的真正心意,誤會往往就是這樣開始的。思遠不是任何事都是只做不說就能成功的,你應該清楚的告訴她你的心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刻意武裝去刺痛彼此。”
在他看來這兩人就是在辦家家酒,明明彼此都有心意,卻死活藏着不願說出來,猜猜才又不是階級敵人,非要豎起渾身的刺将彼此刺得千瘡百孔。
“說實話,看到這樣的你我反而很高興,你終于變成我們的同類了,所以請不要介意讓我獨自樂一會兒。”
簫瑾說完看藥爐裏的藥煎差不多了,于是裝好藥回了房間,不去看那臉如鍋底的男人。
簫瑾與宋思遠認識有五年了,外表看起來最是溫和的人,只是內心越絕情,雖然他們都是被人規劃為天才一類,但是他和東子以及其他人都還有過叛逆期曾瘋狂過,只有宋思遠一個人永遠端着一副不及眼底的笑容,如一個旁觀者欣賞者他們的表演,看似什麽都入他的眼,卻又什麽都不曾入眼。這樣的人即使再優秀又如何,他注定是孤單的,所以在這一刻見到陷入愛情迷霧裏的人,簫瑾是真心感到高興,但高興是高興有些事還是要他自己去體會,做朋友的只能在一旁适當提醒。
宋思遠站在院子裏看着遠處的黑幕出神,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談傾若是看清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願意回頭他永遠在原地等待,若是不願回頭他也潇灑放手。但是如今這樣陷入暧昧不清的局面卻是他沒有想到的,這種超出掌控之外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但是簫瑾的話又讓他陷入沉思,感情這方面他确實沒有經驗,難道現在這樣真的不對?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一通電話将他召回N市。
其實說完那些話談傾是忐忑不安的,她既想知道宋思遠知道她懷孕後的表情,又害怕被他發現懷孕的事情。而之前那樣的針鋒相對後,對于今晚的同床共枕又覺得很尴尬,她實在沒想好改用什麽樣的表情來應對之後的相處。
因為有心事談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明聽見外面院子裏傳來腳步聲,從簫瑾與東子的交談聲中她知道中毒的孩子已經沒事,那既然他們都已經回來,那宋思遠也應該回來了,可她凝神聽了很久也沒傳來開門聲,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陷入沉睡前的一秒,她想或許這樣不見是最好的結果吧!
清晨醒來的談傾想起睡前所想苦笑一聲,她真是一語成谶,身邊冰冷的另一半床鋪告訴她宋思遠一夜未回。
明明少了那道壓迫的視線,她卻感覺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吐過,早上一點胃口也沒有,怕簫瑾與東子瞧出異常,她硬是吞了一碗肉粥下去,回到房間狠狠喝了兩口水,才将胸口那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走出房間談傾見簫瑾站在門口,便故作輕松的走上前,“昨晚的事很抱歉,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是她遷怒了。
簫瑾搖了搖頭沒說什麽,卻是将手伸到談傾面前,一個小瓶子赫然在他手心。
“這是?”
“山楂幹,後山有顆野山楂樹,沒事的時候采來曬的,酸味太重平時我們只是用來泡茶,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吃。”
雲淡風輕的話卻将談傾驚在原地,只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他知道嗎?”
他們都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簫瑾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他說:“這個孩子是思遠的嗎?”
見談傾臉上出現愠怒,簫瑾挑了挑眉“我只是想确認一下。”
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談傾點點頭堅定的說:“是!”
“那好,那我也告訴你思遠他還不知道,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替你保密。”簫瑾見談傾沒動直接将山楂塞進她的手中。
他的話卻讓談傾疑惑了,盯着手裏的山楂,她不确定的說:“你們不是朋友嗎?這麽大的事你确定不要告訴他?”
簫瑾聳聳肩,說:“思遠當然是我們的朋友,但是我更想看到有人打破他的自負,所以……”他停頓了一下“你可以把我當成是想看戲。”
不管他是出于何種心意,但談傾還是想對他說兩個字,嘴裏也說了出來“謝謝!”
簫瑾笑了笑算是接受她的道謝,轉身往院子裏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他說:“昨晚思遠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他妹妹出了什麽事,所以昨晚已經連夜走了。”
宋思遠的妹妹談傾是知道的,那是一個心思開朗的女孩,總愛笑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宋思遠将她保護得很好,外界媒體從來不知他還有一個妹妹存在,若不是她有次誤解了宋思遠的電話,或許她也不會知道這個妹妹的存在。她的性子一向比較冷淡,知道這個妹妹的存在後也沒有多聯系,反而是他這個妹妹也就是戀戀經常發視頻過來,講一些她幼兒園裏的趣事,或者打探打探她哥最忌在忙些什麽,最多的卻是曬她班上的小寶貝們,每次視頻結束的時候都會問上一句,我的侄子侄女什麽時候才會出生呀!
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戀戀,談傾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當初決定将避孕藥換成維C想要生孩子,很大程度上是被戀戀安利成功,總是想着她和宋思遠有一個萌萌的小寶貝是件多麽有趣的事。
談傾拿出手機,翻出戀戀的電話號碼,剛想撥出去卻有突然頓住,她不知道宋思遠有沒有将他們離婚的事跟家裏說,若是說了不知道戀戀還想不想再接到她的電話,正猶豫不決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黑了下去,老天爺幫她做了決定,原來是之前因為鄉下的信號不好,她又沒什麽人聯系手機索性便一直沒想着充電,這一刻終于耗完最後一滴。
“談傾,你在這幹嘛呢?學生應該快來了,我們去學校吧!馬上你就能見到你資助的那群學生了。”東子從房間裏出來見到談傾發呆忍不住提醒說。
回過神來的談傾忙點點頭“好!你等我一下,我拿好東西就一起去。”
見東子與昨天的神情無異,想來沒有将她昨晚的氣話放進心裏,談傾松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