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生的暗戀者05 (1)
第二十七章
這大概是薔薇在牧戎面前說得最長的一段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甚至到最後就連薔薇自己也忍不住被自己說服了。可問題的關鍵卻還是在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薔薇看不懂的幽深莫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牧戎身上。
被這樣的目光打量,會忍不住想要避開鋒芒。可薔薇下意識地知道,當一個人的眼神躲閃時,便是第自己說出的話,存有疑慮。而她現在卻是絕對不能夠退縮的。
她已經通過牧戎的态度,判斷出,此時此刻的牧戎同那個叫做莫蔚的女人,并沒有太多的瓜葛,否則不會如此簡單地就答應将莫蔚的資料給她。既然如此,她還不趁着這兩人之間的糾葛沒有加深之際,加重自己的砝碼,難道還等着重蹈覆轍嗎?
牧戎見薔薇對自己的注視不躲不閃,甚至雙眸中還閃爍着跳躍的火焰,想到剛才薔薇每次提及莫蔚這個名字時,雙眸中幾乎無法壓抑的恨意……如果薔薇真得如其所說,根本就不認識莫蔚,也不知道莫蔚是誰,這般濃烈到極度克制依然無法收斂的恨意,可就有些說不通了。
也許,這個莫蔚是薔薇的個性,甚至是行事作風發生轉變的關鍵點。
牧戎确實是認識莫蔚的,以賭石起家的莫家大小姐,莫家如今也是珠寶行業的龍頭老大之一。只是,莫蔚這個莫家大小姐原本并不受莫家的重視,也幾乎被排除在燕州上流圈層之外。只因為莫蔚是莫家掌權人莫定坤發家前結發妻子生的女兒,而在莫定坤發家後,卻是迎娶了自己公司裏珠寶設計師的曹青,曹青替莫定坤先是生了長子莫文,後又生了一對龍鳳胎,幺子名為莫武,幺女名為莫書。如此情況下,莫蔚這個名義上的大小姐在莫家的尴尬地位,也就可以想見。
可最近莫蔚卻開始在圈子裏活動,莫定坤也偶爾會帶着莫蔚一起出席活動。這些調查,其實早就已經放在了牧戎的案桌上,只因為莫蔚幾次三番看似偶然實則還是能夠瞧出精心設計的痕跡的接近,對于靠近自己身邊的人,到底懷了什麽心思,牧戎自然是要調查清楚的。
有意思的是,這個莫蔚也跟薔薇一樣,整個人好像是一夕之間就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原本總是對莫定坤對着幹,脾氣極度沖動的莫蔚,卻突然學會了向莫定坤示好,甚至還說動了莫定坤帶她出席一些活動,而且有意思的是,本來申報了工商管理專業的莫蔚,卻在入學後,将自己的專業轉到了珠寶設計這一塊,竟是一副不會再跟曹青生的子女争奪莫氏珠寶管理權的架勢。
可同樣可疑的是,在對莫蔚的調查中,同樣沒有莫蔚跟薔薇有任何交集的地方,這樣兩個原本應該毫無交集,卻又同樣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劇烈變化的人……牧戎在沉默了許久後,卻是開口說道:“我讓零送你回去。”
神經緊繃了半天,卻等到這樣一句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的話,牧戎到底有沒有相信她說的話?他對莫蔚究竟是什麽态度?心中盤旋着許多問題,可牧戎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在她已經明确如今的牧戎并沒有被莫蔚拉攏站到自己的對立面的情況下,薔薇并不希望讓牧戎生厭。
“很抱歉拿我的事情麻煩牧少,只是,據我所知,陸景深的家世不錯,而那個莫蔚卻能夠說服陸景深對我設局,只怕背景深厚,更不是我這樣的平頭小老百姓可以對付的。我今天說得有些太多了,先告辭了。不管如何,謝謝牧少願意幫忙。”薔薇口中的幫忙指的是有關莫蔚的資料,她沒有把話說死,心底未嘗沒有打着一些小九九。
薔薇離開的時候,手上是零拿給她的資料,這些資料她是不可能帶回學校去的。她在回學校的路上,将莫蔚的相關資料看過後,同樣注意到了莫蔚在一年前的突然轉變。一個原本不受家長重視,甚至脾氣火爆沖動的人,是如何在一夜之間來了個性格大反轉。就算是以青春叛逆期結束來解釋,也存在着許多問題。
而薔薇作為一個有機會重新來過的人,幾乎是立馬就猜測到了這個莫蔚,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
而如果莫蔚真得是重生的話,那她躲在背後,一直不出面,卻對她痛下殺手,難道是因為在莫蔚的那一輩子裏,她做了什麽傷害莫蔚的事情?
可薔薇實在想不通,她到底是做了多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會引來莫蔚的痛下殺手。一次次的算計,将她推向了無限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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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想不出以她的個性會做出什麽殘忍的事情,她從小就生活在舞蹈的世界,因為太過沉醉,甚至疏忽了身邊的許多事情,從小到大身邊甚至沒有什麽朋友。
這些猜測在薔薇腦海中不斷盤旋,心底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強烈。如果出生在豪富之家的莫蔚真的如自己所料是重生的,本身的優勢比她強太多了。薔薇也曾經在舍友茉莉的推薦下,看過幾本重生小說,重生人士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對未來走勢的了解。很明顯,薔薇雖然也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可她沒有出車禍前,一心撲在舞蹈上,對于時事金融根本就不了解,車禍後好長一段時間消沉沉默,将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對外界更是不聞不問。錯誤的婚姻更是悲劇的開始,在日複一日地暴打中,自保都來不及,哪來那麽多心思去關注本來就不感興趣的金融走向。
可如果是莫蔚重生的話,作為莫家的大小姐,如果想要從自己的繼母手中拿回莫家的一切,對經濟這一塊不會不上心。只要看對方不過回來一年,就有了如今的成就,以珠寶設計師的身份順利進入莫氏珠寶的設計部門,看似同財務不挂靠,卻已經在公司中站穩了腳跟。
只是,資料中确實并沒有陸景深同莫蔚的接觸,私人私底下的一些秘密聯絡未必會調查得到,薔薇始終覺得陸景深前後不一的态度,跟莫蔚有着很大的關系。
頭有些快要炸了,她的腦袋其實真得不太适合思考這麽複雜的事情,只覺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測到底對不對,如今也只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既然調查了莫蔚的信息,也許,她也可以拿到有關陸景深的調查。
薔薇在将已經閱讀過的資料信息還給送自己回來的零後,想了想,開口詢問道:“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陸景深?”
等到看到零接過莫蔚的資料後,又拿出另外一個文件袋,薔薇有些愣愣地接過文件袋。
“少爺吩咐,如果你提起,就将這個交給你。白小姐是要在車上看完資料再下去嗎?少爺說這個資料就直接給白小姐了。”
零的聲音也有些機械的平鋪直述,不知道是不是主仆在一塊兒久了,彼此傳染的。
薔薇心知宿舍并不是放這些資料的好地方,如果讓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便不好意思地沖着零笑了笑:“我看完下去。”
拿起陸景深是資料快速看了起來。陸景深真得是屬于別人家的孩子,從小成績優秀,又有鋼琴天賦,小小年紀就拿過國際上鋼琴大賽的青少年組冠軍,後又到維也納音樂學院深造,如今不過才二十五歲卻已經有了鋼琴王子的稱號,在全世界還舉辦過巡回鋼琴演奏會。将這些獎項迅速浏覽過後,翻閱生平資料的時候,薔薇陡然注意到陸景深在是十五歲的時候同現在的小提琴公主單暮婉有過一段青梅竹馬的純純的初戀,只不過在陸景深十六歲去國外音樂學院深造後,雙方和平分手。
原來兩人早就有牽連,青梅竹馬的感情,怪不得會那麽幹脆利落地跟她解除婚約。
資料翻到最後,薔薇看到陸景深之所以會來她的學校當代課老師,完全是因為想要給自己放一個假期。因為剛剛結束的世界巡回演奏會,想要給自己放一個假期。剛好陸景深兒時好友的邀請,就自然而然地來到了她的學校。
起碼,從資料上看,完美無缺,難道陸景深接近她,真的只是巧合嗎?
大腦裏充斥着太多的信息,薔薇無從判斷,眉宇一直維持着深深皺着的形狀,實在想不通,卻也知道不好讓零一直在這裏等着,将資料還給零:“謝謝,替我謝謝牧少。”
薔薇下了車,還在腦海中組織着信息,因為想得太走神,被陸景深突然握着手腕,強行拖進路邊的茶室,然後又被拉進一個單獨的包廂的時候,整個過程,薔薇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男人力量的強大,在這個時候,讓薔薇的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就在剛剛,她又忍不住想到了記憶畫面中婚後那個男人的暴打,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連掙紮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絕對力量的壓制,讓薔薇下意識驚懼的同時忘記了反抗,才會被陸景深直接拉進了這個包廂。
“薇薇,我以為你跟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我第一次看到你跳舞,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幹淨的女孩,我一直以為你是在騙我。可我剛剛看到你從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那輛車可不便宜。我真沒想到你也會為了錢而自甘堕落。”
陸景深上來就是一通噼裏啪啦地質問,語氣中滿滿地傷痛以及對薔薇所作所為的失望,就好像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道德審判者一樣。
薔薇被這一通指責,也弄出了火氣,拼命地試圖掙脫陸景深的桎梏:“陸景深,你放手,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評判我,我堕不堕落,關你什麽事情!”
偏偏薔薇越是掙紮,陸景深卻越是将薔薇的手握得死緊,表情也越發地痛其不争怒其不幸:“薇薇,我不放手,我一放手,你就又會跑了。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話說清楚。我以為我們是心意相通的,可難道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嗎?你如果真得缺錢的話,也可以找我啊,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薔薇聽到這裏,卻是真得聽出火氣來了:“既然我在你心中就是個貪慕虛榮,視財如命的,你難道不是應該避開我避得遠遠的嗎?免得我這樣的人玷污了你鋼琴王子的名號。我再說最後一遍,放手!”
“我不……”
陸景深話語還沒有說完,聽出陸景深不肯放手意思的薔薇,直接擡起腿就給了陸景深致命處狠狠地一擊,雖然陸景深察覺到了薔薇的動作,下意識地松開手,卻還是被薔薇踢到了一點。這地方被擊中的疼痛,讓陸景深下意識地彎腰護住要害,可看到薔薇立馬奪門而出的動作後,顧不得疼痛,又上前攔住薔薇,卻是被薔薇的舉動真得弄出了火氣。
兩個人争鬥的時候,就算剛剛陸景深因為疼痛而松開了薔薇,卻到底男性天生力量上的壓制,還是讓陸景深占了上風。再一次禁锢住薔薇的手,甚至為了以防萬一,還讓薔薇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薇薇,我是真得想要跟你好好談談,我不想傷害你。你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像剛才那樣不淑女的動作,你從前根本就不會做。”
薔薇快要被陸景深這麽一副對她知之甚深的情聖模樣給弄笑了,她只是通過這次陸景深不同于以往風度翩翩的紳士行動判斷出了,陸景深來到她的學校,甚至展開的對她的追求,都是一場算計。要不然,現在這樣子撕破紳士表象的強制性又算什麽?
“不要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陸景深,你這樣的行為,我可以告你非法禁锢人生自由。反正我只是一個學生,到時候丢臉的是堂堂鋼琴王子,你不要逼我跟你撕破臉。”
“薇薇,那個男人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為什麽會突然間對我的态度變了這麽多?我以為你是默許了我們兩個的交往狀态的,難道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陸景深自然不會希望同薔薇鬧到打官司的地步,他的語氣變得格外地悲傷,一邊說着,一邊松開了對薔薇的禁锢,“既然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太多,那就當我太過自以為是,你走吧。”
這一番悲傷逆流成河的架勢,看起來還真得挺像那麽回事兒的。如果此時此刻換做其他人站在這裏,只怕都要被陸景深的這番裝模作樣給騙了,薔薇卻是沒有那麽多好心給陸景深。撞了一次南牆,才知道回頭,已經夠愚蠢了。如果還要再被這副好相貌給欺騙,那她也不用等人動手了,還不如自己先一刀了斷了自己,免得浪費這麽多時間精力來重新步入一個早知道結果的亂局。
薔薇有心再諷刺幾句,卻顧慮着雙方武力值的差別,決定還是不再逞一時口舌之快,直接甩了甩發疼的手,快速地離開了。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薔薇過得很平靜,只是聽說了代課的鋼琴老師因為國外的演出離開了,陸景深的離開,在宿舍引起了一陣熱烈的讨論,一幫女孩子七嘴八舌地詢問薔薇關于陸景深的動向,竟然還有人看到了那天陸景深拉着她進了一間茶室,也不知道傳言是怎麽演變的,最後竟然成了陸景深為了自己的事業離開了學校,而薔薇因為知道這個消息黯然神傷地離開。竟是将兩個人之間原本跌到冰點,甚至就差直接交惡的關系,說得郎情妾意,又或者只是薔薇這個學生對才華樣貌家世都是上層的陸景深單方面的喜歡。
這些傳言,薔薇聽了一遍,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六月份将要舉辦的綠光舞團的團員選拔上。綠光舞團是國內頂尖的舞蹈團,其成員都是國內的頂尖舞者,一旦成為綠光舞團的團員,在舞蹈這一塊的發展上将得到更多的平臺和機會。
薔薇上輩子也是知道綠光舞團的選拔的,甚至當時她也參加了綠光舞團的選拔,他們一個宿舍八個人都去了。只是,那個時候她正在同陸景深熱戀,用在舞蹈上練習的時間少了許多,也沒有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舞蹈上,這樣的不專心不虔誠的态度,會落選,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比起宿舍的另外七個人,因為天賦出衆,薔薇進入了第三輪的面試,比起宿舍裏第一輪就淘汰下來的似乎要厲害許多。可最終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她沒有被錄取,這是事實。
有時候回頭想想,戀愛中的自己,真得是傻得可以,竟然會因為戀愛賠上了自己最摯愛的舞蹈,這種疏忽和大意,她竟然在當時都沒有察覺到……
全身心投入到舞蹈訓練中的日子,總是流逝得很快,半個月的一個晚上,薔薇收到了來自牧戎的一條短信,寫了時間地點讓她明天早上九點在校門口等。
想到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離開了的陸景深,薔薇心底隐隐有些想法,以那天陸景深頗為氣急敗壞的态度,怎麽會如此平靜地說走就走了,這裏面有沒有牧戎的手筆。只是,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牧戎沒有聯系她,她也就沒有去問。接到這條短信後,秉持着要抱好牧戎這棵大樹的想法,薔薇回了一條會準時在校門口等着的信息。
第二天早上坐上零開的車,發現路線并不是往牧家大宅方向開去,反而是轉向了市中心的時候,薔薇不由得問道:“牧少今天是要換個地點看我跳舞嗎?”
“今天晚上有一個慈善拍賣晚宴,白小姐将作為女伴陪少爺出席,我現在帶你去禮服店挑選禮服,下午再去造型屋做造型。”
對于薔薇的詢問,零倒是有問必答,可這回答卻讓薔薇心底咯噔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讓她做他的女伴?薔薇組織了一下言辭,委婉地說道:“我從來沒有出席過什麽慈善晚宴,我擔心萬一我要是搞砸了,豈不是壞了牧少的事?”
“少爺自有安排,白小姐請不用擔心。另外少爺讓我轉告白小姐一句,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莫氏珠寶的莫大小姐也會出席。”
只這一句話,讓原本惴惴不安的薔薇,立馬定了心思。她這幾天除了上課練舞之外,其實也有通過網絡等渠道試圖去了解莫蔚此人,不過,莫蔚在網上的信息很少,而她一個普通人要掌握莫蔚的動向,也很難。
重生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對于莫蔚的警惕和恨意,也讓薔薇想要進一步觀察莫蔚。而不是一直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
薔薇挑了一件裸粉色的禮服,除了在腰間有微微镂空的造型設計,其他方面都中規中矩,沒有露肩膀,也沒有露背,是薔薇在所有禮服中看到的最安全的一件。選好了禮服以及搭配的裸色高跟鞋,薔薇一下午都在造型屋被各種折騰。
原本以為只是簡單地做個頭發,畫個淡妝,最後卻是全身都做了一個護理,按照零的話來說,薔薇既然是作為少爺的女伴出席的,自然不能太給少爺丢臉。
等到全身從頭到腳都被收拾妥當的時候,時間竟然已經到了下午五點,零提前給薔薇叫了一些果腹的食物,讓薔薇先填飽了幾分肚子。大概五點三刻左右,牧戎的車才到了造型屋樓下。
對于踩着高跟鞋,薔薇還是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倒也沒有走路歪歪扭扭的地步,一開始穿可能還有些姿勢稍微僵硬,多練習走了幾步後,便也适應了下來。
第一次同牧戎同坐一輛車,零做到了前面的副駕駛位置,後車座上便只有薔薇和牧戎,看到西裝革履的牧戎,薔薇被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莫名的緊張,微微抿了抿唇,薔薇決定率先開口:“謝謝牧少。”
“嗯。”牧戎坦然地接受了薔薇的致謝,随後車廂內又陷入了沉默。
薔薇回頭想起上次見面時自己的滔滔不絕,突然也有些弄不清楚自己上次哪兒來的勇氣和膽量,對着這樣一張冰塊臉,據理力争,條縷分析,扯了一大通話。
心底又給自己不斷加油打氣,薔薇想了想,還有什麽話題可說的,便自然而然地扯到了綠光舞團的選拔上,說了自己準備的舞曲,說了自己對參加這次選拔的勢在必得,末了,又加了一句:“下次我跳給牧少你看看。”
“嗯。”這一聲嗯,也不知道是不是薔薇自己心底錯覺,總覺得比剛剛的那一聲要好多了,剛剛那聲是冷冽如刀的話,現在這一聲溫度起碼回升了二十度。
不過,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薔薇在發現竟然還沒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尴尬地詢問了零還有多久才到,在知道還要差不多十五分鐘的路程後,薔薇又開始琢磨着,還能夠再說些什麽。然後,就想到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對着一口一個“嗯”的牧戎,今天似乎特別惜字如金的架勢,薔薇也在猶豫,她就算問了問題,對方到底會不會回答。
可能是薔薇臉上的困惑太明顯了,牧戎大發慈悲地開了金口:“你要問什麽?”
這是薔薇上車後聽到的最長的一句話,瞬間判斷出牧戎似乎有心回答她問題的局面後,薔薇組織了一下言辭,先将那天從牧家回到學校後遇到陸景深的事情說了一番:“我本來以為陸景深會找我麻煩,可他卻突然不聲不響地走了。不知道,這裏面,是不是牧少你出面幫了忙?”
等待着牧戎回答的薔薇,卻是突然被牧戎握住了手腕,那目光盯着薔薇的手腕的姿态,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國外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他碰了你的手?”
薔薇被這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弄得有些緊張,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錯事,甚至被牧戎這麽握着手,也不敢掙脫。明明那天對着陸景深都可以又是反擊又是叫嚣的,現在換了個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嗯。”
想了想,又解釋補充了幾句:“他力氣大,我掙不開他的手。不過後來我踢了他要害一腳,又威脅他要告他,然後他就放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這麽一解釋,車內的氣壓一下子就恢複了不少。剛好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目的地,薔薇便心底一松,準備下車。可剛剛還惜字如金的牧戎,卻在這當口,開口說話了。
“很好,下次繼續保持。”
啊?保持,保持什麽?薔薇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可又覺得荒唐,難道同樣身為男人的牧戎,聽到她直接攻擊陸景深的要害,不是應該覺得她太粗魯嗎?怎麽會讓她繼續保持!一定是她想錯了方向。
薔薇在随着牧戎下車後,卻并沒有機會再多想,只因為就在不遠處,一身火紅色晚禮服,卻沒有被這灼人眼球的顏色給壓住,反而襯托得整個人妩媚端方的莫蔚,就這麽站在那裏,就好像是特意在等着一樣。
薔薇自然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莫蔚的确是在這裏特意恭候牧戎的,牧戎出席各種場合,身邊從來不帶女伴,她只要借機會同牧戎攀談,同牧戎一起進入宴會廳,就會給有心人制造許多話題。而頭頂牧戎女伴的光環,也會給莫蔚帶來許多好處。雖然,這份好處背後還藏着一份真心。
畢竟放眼燕州的青年才俊,并不只有牧戎一人獨領風騷,莫蔚選擇牧戎,自然是因為心底對牧戎那份喜歡。
只是原本盤算得好好的,卻在看到跟牧戎一輛車下來的薔薇後,全副算計一下子落空了。幾乎是在看到薔薇的瞬間,原本娉娉袅袅站在那裏的莫蔚,臉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皲裂,眼底的不敢置信也一下子沒有防備地滿溢了出來。
明明這個時候白薔薇應該還對牧戎不冷不熱,甚至是畏懼居多的,現在怎麽會如此平靜地陪伴在牧戎身邊?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誤?
因為之前出國了半個月,剛回國就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莫蔚甚至還不知道薔薇同原本應該熱戀的陸景深鬧僵的消息。也不知道陸景深已經離開了學校又出國了。
将莫蔚的表情盡收眼底的薔薇,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來自于莫蔚一瞬間的敵意,确定了自己是所有猜測都不是自己憑空臆造後,薔薇反而坦然了許多。有時候,敵人的可怕就在于其不可知,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牧……我們進去吧。”将後面的那個“少”字省略掉,以更加親昵的單字稱呼,薔薇注意到原本整理好情緒重新挂上得體的笑容正在朝他們走過來的莫蔚,因為她的這個稱呼,臉上完美的笑容複又出現了幾分瑕疵。
突然覺得,原來要報複這個女人,竟然只要這麽簡單。她不過是稱呼的一個簡單轉換,就讓莫蔚沉不住氣了。這樣一個女人,她上輩子怎麽會輸得一敗塗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毫無防備嗎?
對于兩個女人之間的洶湧暗流,牧戎雖然看到了,卻并沒有過多關心,反倒是對于薔薇改變的稱呼,一個簡簡單單的“牧”字,意外地比恭恭敬敬的“牧少”來得讓他開心。牧戎突然想要看看,當薔薇這朵帶刺的花朵褪去了渾身尖刺的保護,願意像在舞蹈時,那麽純粹地熱烈地毫無保留地對待他時,會是什麽模樣?
自然地握住薔薇的手,牧戎拉着薔薇,就這麽無視重新收拾好情緒要過來打招呼的莫蔚,直接擦肩而過,走進了晚宴現場,留下莫蔚一個尴尬的背影。
而在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背後,莫蔚臉上的笑容依舊得體,眼神卻帶上了幾分陰毒。那個白薔薇有什麽好,明明就是個朝三暮四的,明明一開始喜歡的也不是牧戎,甚至還為了其他男人對着牧戎胡鬧,害得牧戎差點喪命,明明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牧戎去喜歡!
她才是最喜歡牧戎的,也只有她才最有資格站在牧戎的身邊!
至于橫檔在她和牧戎之間的障礙,太過礙眼的話,直接除掉就好了。
這樣想着的莫蔚,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帶着幾許陰冷的殺氣,雖然很美,卻也讓人不寒而栗。這一幕,被停好車趕過來的零看了個正着。等到莫蔚轉身進了會場後,零才從拐角處轉過來,并沒有從宴會大廳的正門進去,而是轉到保镖進出的角門走進會場。
另一邊,被牧戎握着手走進會場的薔薇,卻感受到了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諸多目光,她想要掙脫牧戎的手,被牧戎握着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可在諸多意味莫名的打量下,大庭廣衆之下,薔薇就算沒有出席過類似的場合,也知道女伴的不配合會給男伴帶來的名譽上的傷害。只能夠強自打起精神,笑着應對。
不過,幸好在場的人都知道牧戎不喜歡人接近的脾性,打量的視線雖然駁雜,卻沒有人上來攀談,無形中讓薔薇松了口氣。
拍賣會晚上七點準時進行,而在拍賣會之前的這個小型自助晚宴算是給大家一個交流的平臺,薔薇和牧戎到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了,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因為已經見到了莫蔚,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大半,對于接下來的拍賣環節,薔薇并無多少興致。
只是,作為牧戎的女伴,她也不好因為剛剛利用完了對方,就撂挑子不幹了。只能夠目光四處流連,打量着宴會廳中一衆衣香鬓影。
這一打量倒是讓薔薇發現了綠光舞團的首席舞者,連續三年登上春晚舞臺,以帶有民族特色的輕靈舞姿而成為華夏舞者中的佼佼者的月靈犀。
薔薇此刻的心情,就跟粉絲看到電視明星一樣的,激動、興奮、崇拜。她想要上前同月靈犀交談,卻又顧忌到身邊的牧戎,只是,這樣好的機會,向一個頂尖舞者請教,薔薇一點兒都不想要放棄。
薔薇的坐立不安太明顯了,牧戎也早就發現了薔薇視線焦距所在的月靈犀。說起來,牧戎也是看過月靈犀的舞蹈的,夢幻空靈,卻也太夢幻太空靈了,美則美矣,卻沒有薔薇跳的舞的韻味。他在等薔薇什麽時候開口,只是打量着薔薇不停打腹稿的樣子,牧戎就覺得心情莫名地又好了幾分。
“牧少,我……”
薔薇好不容易開了口,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被牧戎給截斷了。
“怎麽又變回了牧少?”
薔薇眨了眨眼,反映了一下,才想起剛才在外面為了試探莫蔚時的稱呼,打量着牧戎的神色,薔薇想了想,開口時,稱呼發生了轉換:“牧,我想去找月前輩聊一聊,可以嗎?”
聽到滿意的稱呼,牧戎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
等到薔薇雀躍地離開,一直靜候在一旁的零才上前,在牧戎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牧戎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後,零重新又退到了暗處。
而一直旁觀着牧戎動靜的莫蔚,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心底雖然焦急,卻沒有貿然上前。曾經有太多次的教訓,每次只要白薔薇這個女人在牧戎身邊,所有的其他人都會被忽略,甚至成為陪襯。而莫蔚剛剛在發現了這次晚宴月靈犀也出現後,就猜到了以白薔薇的性子絕對不會一直守在牧戎身邊,所以她一直在等,等着白薔薇離開,等着以最好的時機出現在牧戎身邊。
偏偏白薔薇前腳走,零後腳又過去,眼看着離拍賣會開場只有十分鐘了,莫蔚也顧不得許多,走進牧戎的時候,發現零離開了,莫蔚心情又好了幾分。
“牧少,上次我跟你談的合作,你考慮得怎麽樣?”
莫家是以玉石起家的,後來慢慢發展壯大,珠寶首飾這一塊的種類自然也多了許多。而莫蔚作為重生人世,自然也掌握了別人所沒有的先機。她知道十年後莫家在南非購買的一座鑽石礦十分不錯,便想着将這作為自己搭上牧戎的橋梁。先要一步一步地引起牧戎的注意力,她不是白薔薇,只知道跳舞,還曾一度将牧戎的喜歡踩在腳底,最後就算跟牧戎在一起了,也只會給牧戎惹麻煩。她會成為牧戎事業上最好的合作夥伴,她的優秀足以同牧戎比肩。
至于白薔薇曾經無意中誤打誤撞救了牧戎,從此讓牧戎真心喜歡上她的事情,這一次,只要她能夠接近牧戎,她才不會給白薔薇救下牧戎的機會。
一個聰明有能耐能夠給牧戎帶來利益,又全心喜歡牧戎願意為了牧戎犧牲自己性命的女人,同一個只知道跳舞還喜歡上其他男人的女人比起來,到底要選哪一個,莫蔚相信只要是長了眼睛的男人,都知道怎麽選擇。
可現在的關鍵是如何贏取牧戎的信任,否則連牧戎的身邊都無法靠近,她的所有籌謀和算計,也只會落空。說不定就跟今晚一樣,反倒是便宜了白薔薇。現在整個會場都在暗地裏議論白薔薇此人,一貫不近女色的牧戎,卻牽着白薔薇入場,這震撼力,足以引起許多話題風暴。
“莫定坤才是莫家的掌權人。”
牧戎想到莫蔚以一個鑽石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