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化形期(十七)
三日月宗近是與衆不同的,這一點是被黑衣人們時刻在耳邊念叨的東西,也是三日月自身無比清楚的事情,他從未忽略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太過于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鶴丸國永這一只鬧騰的白鶴,他才明白,有些特殊的聯系從來不是**變化可以磨滅掉的。
那是本丸裏難得的湖泊,在一堆和式庭院的簇擁之下,泛着淡淡的光芒,一枚石子在湖面上跳躍,點出一個又一個波瀾,最終沉入湖底。
朝湖面丢石頭的是一只白鶴,着一身白色的衣裳,連那頭發都是白色,也就那雙金眸顯得異常的別樣,帶着三日月從未有過的活躍與俏皮。
三日月宗近坐在高高的櫻花樹樹枝上,無意間向下一瞥,便瞧見了這只鶴在丢了一個小石子之後又朝着湖面丢了一個大石頭,激起了閃爍的水花。
那樣活躍的身影,是一道獨特的風景,與三日月在本丸之中所見着的黑衣人們,那些接受了實驗的刀劍付喪神們,那些進行着實驗的審神者們都與衆不同,是如此的奪目與美麗,一下子就吸引了三日月的注意力。
他沒有選擇直接下去和這位獨特的存在進行交流,這櫻花樹其實離那湖泊也是有上一些距離的,更何況,樹旁還跟着一群自己的信衆。
是的,信衆,三日月喜歡用這樣的稱呼來形容這一群黑衣人,因為他們的心情實在是太過于純粹,明明是另類的監視,他卻難以從中感受到惡意,反而更多的是憧憬與崇拜,甚至還有敬仰,所以,他同那些刀劍付喪神不一樣,在對待黑衣人的态度上有着不小的區別,至少更加和善。
不只是三日月身後跟着一群黑衣人,那位白鶴的身後也跟着兩個黑衣人,只是光從那黑衣人的神色上就能看出,他們對白鶴的情緒并不如對待自己一般。
三日月宗近并不确定如果自己過去和這只白鶴有了交流,對方會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受到什麽矚目,亦或者是得到什麽糟糕的待遇,畢竟在此之前,已經有過付喪神因為被自己搭話而觸犯了禁規,最終命喪黃泉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的行事都要警惕上不少,不敢随意地按照心情行事。
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随意地擡手,從枝頭上取下了一朵櫻花,手上一用力,從櫻花樹上一躍而下,身子輕轉,腳下的力度受到了精準的控制,三日月的落地動作依舊是如此的完美,沒有任何破綻,更不會被黑衣人們指責。
他将那枚櫻花放在了一名黑衣人的手心中,笑道:“哈哈哈……這樣的季節,若是有櫻餅配茶,想來會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是,殿下。”明白了三日月想吃櫻餅的心思,黑衣人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自然地分出了幾個人在櫻花樹上采摘櫻餅制作的原料——給予三日月殿下的食物自然是要最為新鮮的才行,更何況,這個本丸裏面也就這棵櫻花樹的櫻花可以拿來用。
見黑衣人們已經自發去解決吃櫻餅的問題,三日月宗近泰然自若地向前走了幾步,接過了殷勤的黑衣人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上一口,方才慢悠悠地把話題落在了湖邊的白鶴身上:“那只白鶴是誰啊?老爺爺我好似沒有在本丸遇見過。”
“殿下,那是新來刀劍付喪神,鶴丸國永,隸屬于五條家。”黑衣人應着三日月的問題,“這本丸中所發生的事情,若是殿下想要知道的話,盡管跟我們說,我們願意為您進行轉述。”
“這樣嗎?看起來是一個鬧騰的小家夥。”三日月宗近笑道,目光在白鶴的身上轉了一下,最終落在了對方手上的那把挖土用的鐵鍬上,“哈哈哈……他這是打算挖坑嗎?在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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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剛剛誕生,不懂規矩,我們這就去制止。”黑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着,朝着自己的同伴使了一個眼色,當即就要去警告那位不懂事的鶴丸國永。
見自己的話似乎起了不太好的作用,三日月宗近連忙說道:“啊……這倒是沒有必要,我看着倒也是有趣不少。”
他向着湖邊走去,木屐落地,聲音被法術掩藏,沒有顯露出半分的痕跡,微風拂過他的發絲,将那金色的流蘇搖動,卻未能夠為那湖邊的鶴丸國永帶來分毫的警示信息。
因為挖坑而費了一些力氣的鶴丸國永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來了一群“不懷善意”的家夥,他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掃了一眼一直在旁邊盯着自己的兩個黑衣人,無趣地扁嘴,“啊呀,真是無聊啊,這個本丸,人明明這麽多,卻連一個有趣的都沒有。”
兩個黑衣人在一旁一聲不吭的,餘光掃向了三日月宗近他們,不着痕跡地朝三日月颔首表示自己的敬意,甚至還悄悄地退了一步,為這位殿下想做的事情讓出了一定的空間。
走近來便聽到了來自鶴丸國永的抱怨,三日月宗近一下子就明白,對方果真是剛剛誕生的刀劍付喪神,凡是在本丸呆上有幾周的付喪神,沒有一個可以說出“無聊”的話,因為當生存都成為了問題的時候,又有誰會有這樣的心思去考慮這樣的事情呢?
三日月宗近本身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存在,他和其他的刀劍付喪神所受到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但是,還是可以大致明白一些的,然而,這并不意味着他每天就閑着沒事幹,一想到那堆被大人推給自己的事務,他就感到了頭疼,恨不得可以把大人的手下都拿來用一下,雖然那都是一群腦子有洞的家夥……
他輕巧地來到了鶴丸國永的身後,在對方抱怨結束的時候,在衆人的注視下,慢悠悠地伸出了手,将這只白鶴一把推進了對方自己挖的坑裏面。
“哦呀?這可真是吓到我了!”鶴丸國永驚呼着,身子無法穩住的他落入到坑底,一身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塵土。
朝着上方看去,鶴丸國永想要看看是哪個家夥搞的鬼,導致自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撞入了那一片深邃中帶着一絲清澈的藍色之中,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在那雙含月的眼眸打轉了幾圈後才移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坑底裏爬了出來。
從坑底裏爬了出來,确定自己身上的塵土差不多都掃掉了,鶴丸國永這才掃了一眼三日月宗近身後那一大群黑衣人,看這數量,少說也得有二三十個吧?再看看自己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在誕生的時候就接收了來自審神者囑咐的他立馬明白了,眼前這位推自己進坑的家夥肯定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家夥!
按照正常來說,在一個不正常而且處處都隐藏危險的本丸之中,人們大多都會下意識避開位高權重的家夥,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挂掉了,但是鶴丸國永他就是那麽一抹特立獨行的煙火。
完全不覺得需要警惕亦或者避開些什麽的鶴丸國永自然地發出了疑問:“我是鶴丸國永,五條家的刀劍,你是?”
“三日月宗近。”輕聲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三日月宗近看着眼前的鶴丸國永,從對方那雙金眸之中,他還是如此清楚地看出了對方一閃而過的思考,顯然,這位是透過黑衣人的數量察覺到了兩人的地位區別,這位看起來并不打算避開自己啊……
腦海中閃過那些因為自己是“三日月宗近”而避開自己的刀劍付喪神,以及幾個不自量力企圖利用自己避開災禍最終惹禍上身的刀劍付喪神,三日月宗近沒有把眼前的鶴丸國永和那群家夥歸為一談。
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人們心中的情緒變化,也因此,他聽到了鶴丸國永純粹的心聲,不夾有什麽其他想法的心聲,就像是這個本丸中難得的一個亮光。
“三日月啊,你看起來倒是挺有趣的,以後一起玩啊!”鶴丸國永伸出手,在黑衣人們的怒瞪下拍了兩下三日月的肩膀,自然的姿态與有些俏皮的語氣将三日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三日月宗近眸中那道彎月自然地閃現出淡淡的熒光,他注視着眼前鶴丸國永,卻又像是透過他看到了什麽更加遙遠的東西。
鶴丸國永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的人翻了出來,一遍又一遍地審視,然而細看,他又看不出三日月做了什麽東西,只能是作罷,把這個奇怪的感覺抛擲到腦後。
仿若是看到了什麽确切的未來,三日月宗近輕笑了一聲,發出了那魔性的笑聲:“哈哈哈……鶴丸國永嗎?老爺爺我記住你了。”
“記住你了”這樣的話語聽起來有些別扭,鶴丸國永卻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種釋然,就像是,有什麽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在他的心底深處被如釋重負地放下,他眨了眨眼睛,順着自己的直覺說道:“那……希望你可以一直記得?”
“當然,這是我們的約定啊……”三日月宗近喃喃着,卻又沒有為此解釋什麽,只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我可以去鶴丸君的房間看看嗎?”
不待黑衣人們做出反駁,鶴丸國永便爽朗地說道:“當然可以了!”
完全忘記了自己前一秒還被眼前的人推進了坑裏的事情,他抛掉了自己手上的鐵鍬,抓着三日月宗近的手,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同伴一樣喜悅着,想要把三日月拐去自己的庭院裏和自己一同玩耍。
黑衣人們看見鶴丸國永居然接連做出“拍三日月殿下肩膀”、“抓三日月殿下手”這般不敬的行為,都對鶴丸産生了不喜的情緒,這種情緒在聽到三日月要去鶴丸的庭院時達到了頂峰,他們下意識地張嘴反駁:“殿下,鶴丸國永的庭院實在是不适合您前往,若是您想要探訪其他的刀劍付喪神,倒不如去看看藥研藤四郎?”
就差直接說“鶴丸國永太寒酸了,配不上您的身份”這種話,黑衣人左拐右拐企圖讓三日月宗近放棄去看看新認識的小夥伴庭院的打算。
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翻動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這才想起來黑衣人們所說的藥研藤四郎指的是自己前天在戰場上救下來的本丸的一把短刀,他掃了一眼黑衣人們,确定這群人的想法是真誠的,看來那位藥研藤四郎在本丸的地位還可以,至少沒有鶴丸的“寒酸”?能夠讓黑衣人們退而求其次進行選擇,藥研君的庭院應該比較大吧?設施也會比較好?
在本丸裏面也有看到那些大小不一的庭院,縱然自己住着的是最大的那一間,三日月還是大體能夠明白其他庭院的情況,他看了一眼還抓着自己手的鶴丸國永,笑呵呵地應道:“自然……是要去鶴丸君的庭院看看了,藥研君的庭院可以過段時間再去啊。”
他如此說着,有幾分銳利的目光掃向還想要說些什麽的黑衣人們,成功讓他們閉了嘴。
鶴丸國永察覺到了三日月的舉動,卻也沒有說些什麽,請三日月去庭院裏面也不過是一時興起,三日月會應下也不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難得遇到一個比較有趣的人,多靠近一下也沒有什麽問題嘛。
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朝着作死的道路飛奔而去,鶴丸國永總算把自己新認識的小夥伴拐到了自己的庭院。
用庭院來形容鶴丸國永的住處完全是不恰當的,因為那只是平屋的一個小房間,簡單樸素,找不到任何亮點,是這個本丸中最底層人員所生活的地方。
在黑衣人們普遍露出嫌棄神色的時候,三日月宗近卻出現了些許的新奇感,一直以來享受着最優待遇的他倒是從未見過本丸裏面這麽糟糕的環境,可能不到十平米的房間裏面簡單地鋪着廉價的榻榻米,一張有幾處缺口的矮桌,還有那幹淨老舊的被子枕頭,怎麽看都是如此奇特的存在。
沒有在三日月宗近眼中看到什麽讨厭嫌棄的意味,反而是發現了幾分興味,鶴丸國永對三日月宗近這算是真的提起了興趣,這位看起來就是養尊處優的刀劍付喪神居然不在意這裏的環境嗎?
他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出陣服,自己也就這一套出陣服是比較幹淨的,但也因為沒有怎麽打理顯得有些陳舊,而平日所穿的和服都是那種老舊的布料拼接而成。
不過,無論是衣服的老舊,還是這小小的房間,全都是因為自己的地位是本丸的最底層。
鶴丸國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從櫃子裏一堆垃圾裏面扒出了一個小木棍,然後又拿出了一塊自己從不知道哪裏的角落撿回來的木板,興致勃勃地跟三日月說:“三日月,你用過竹蜻蜓嗎?”
“哦?那是何物?”三日月宗近尋了一個位置,規規矩矩地坐着,完全不在意自己一身華裳會不會被這榻榻米的灰塵弄髒,反而是被鶴丸國永的舉動吸引了注意力。
“簡單的玩具。”鶴丸國永說着,拿出了一把鋸子,認真地切割那塊木板,企圖削出竹蜻蜓的“翅膀”。
掃了一眼鶴丸國永空無一物的腰側,再看看這房中簡單的設施,三日月宗近便明白,本丸的底層刀劍付喪神怕是連本體都不在手上,他轉頭看向了黑衣人,示意他把自己的本體遞過來,在黑衣人滿是不贊成的目光注視下,他按着鶴丸國永的指揮将竹蜻蜓的“翅膀”削了出來。
看着那塊小小的木板和小棍子銜接,在鶴丸國永的動作下旋轉着飛翔天空,随後又因為笨重落地,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把自己閃爍着光芒的手指隐藏在長袖之下。
——這種粗制亂造的竹蜻蜓怎麽可能飛的起來?怎麽說都應該用木片做翅膀才對!
掩去剛剛自己加在竹蜻蜓的小飛行法術,三日月宗近配合地做出了驚奇的神色,笑道:“哈哈哈……這可真是有趣呢。”
“是吧?我也覺得很有趣,剛剛挖的坑我還沒有做掩飾工作,到時候得去鋪個草,這樣的話,就會有人中招了!”鶴丸國永認真地跟三日月分享了自己的計劃,然後自然地笑道,“三日月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玩啊!這個本丸可真的是無趣極了。”
這回黑衣人們不打算等三日月做出反應,他們其中之一立馬就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相信鶴丸先生馬上就會忙起來,到時候就不會無趣了。”
無奈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黑衣人,三日月宗近明白這群家夥是看不爽鶴丸“拐走”自己的這件事情,黑衣人大概會在自己走後對鶴丸做些什麽安排吧?他總感覺鶴丸會因此而遭殃,不禁微皺眉,思考了片刻,決定去尋大人請求,看看能不能把鶴丸調離此處,至少不要讓這只一看就鬧騰調皮的白鶴待在這個最底層的位置。
想起自己撿回來養大的少女似乎還沒有刀劍付喪神,三日月宗近心下立馬有了主意,但是就算有了決定,也不是現在可以直接說出來的,他将這些思緒盡數掩藏,笑道:“莫要亂說話,鶴丸君,這些小玩意倒也是不錯的事情呢,不過那湖邊一般沒有人去,若是要做惡作劇,在他人庭院內部亦或者是本丸的大道上比較有成功的可能哦。”
聽到三日月的建議,鶴丸把對黑衣人所說話的思索抛至腦後,默默地記下來這個重點,腦筋一轉,他便想到了新的搞鬼主意。
三日月宗近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惜黑衣人們并不希望讓他在這種地方待久:“三日月殿下,那位大人傳來了會面的訊息,請您現在就過去一趟。”
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黑衣人們口中的大人究竟是想要找自己什麽事情,下意識朝窗外的天空看了一眼,三日月微抿嘴,似乎是思及了什麽,朝着鶴丸國永歉意地彎腰:“抱歉,鶴丸君,有要事得先行一步,來日再會。”
被三日月這突然而至的官腔吓了一下,鶴丸國永眨了眨眼睛,伸手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嘴裏卻是自然地應下了再度相會的約定:“好啊,以後再見吧。”
這一別,便是一年,再相遇的時候,三日月宗近還是那個三日月,鶴丸卻已經不是那個最底層的鶴丸了。
一年對于鶴丸國永來說,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他大概是受到了三日月的恩惠吧?
他有些不太确定地想着,站在據說和三日月有所關聯的名為“青銀”的少女審神者面前,接受了對方與自己締結的契約,倒是因此有了一個不錯的居所——至少這一次他說出口的“我的庭院”所指的不再是那個十平米的房間,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個庭院!
他站在庭院的櫻花樹下,看着庭院內飛舞的櫻瓣,一身白裳整潔幹淨,比起之前的破舊來說好上不知道多少,腰間也佩戴上了自己的本體,擁有了一定戰鬥力的鶴丸國永此時此刻也算是勉強爬到了本丸的中下級位置,待遇也相對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他所知道的事情也多了不少,更別提其中他特意去打聽的有關于三日月的事情,鶴丸國永比一年前更加清楚,三日月在本丸之中的地位,那是誰也無法動搖的存在,懸挂在天空,仿若是只能夠遠觀的月亮。
如果不是自己被分配到了審神者的手下,自己大概就會如同那些冒然靠近三日月的刀劍付喪神們一樣碎刀了吧?或者是成為實驗中可以随時丢棄的材料?
鶴丸國永道不清自己此時此刻對三日月宗近的感覺,只是感覺,如果再見到三日月,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住自己原先的心境,畢竟,除卻受到的恩惠,自己也因為三日月遭受了不少的苦難啊……
他這遍體鱗傷的身軀正是因為三日月把自己當做新夥伴,那群敬仰三日月的黑衣人可不是什麽好貨色,在三日月離開的幾分鐘之後便毫不留情地把手無寸鐵的自己抛到了戰場之上,若不是因為當時有幾位刀劍付喪神相救,自己怕是就在那天碎刀了。
他不自覺地低頭輕喃道:“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來自自家少女審神者呼喚三日月的聲音是如此喜悅與清脆,與自己不自覺發出的輕喃完全不同,這道聲音一下子就把鶴丸國永有些飄逸的回憶一年生活的思緒拉回來。
他下意識地轉身,看向了游廊處,只見三日月宗近捧着一杯熱茶,坐在那游廊上一口又一口品茶,懷裏坐着自家審神者,那樣子看起來其樂融融,倒是有幾分刺眼。
“是三日月啊。”鶴丸國永如此說着,他的目光掃過了三日月身上的衣物,再看看他身後的黑衣人,最後重新落回了對方的身上,這位養尊處優的高位刀劍付喪神就像是一年前自己所遇到的模樣,依舊是高潔幹淨,美麗動人,完全沒有受到時光的洗禮,更別提如自己一般說話都變得穩重了不少這般的變化。
“哈哈哈……鶴丸君,過來一起品茶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大人那兒讨來的茶葉呢。”三日月宗近就像是沒有感覺到鶴丸國永這片刻所展露出的疏遠,自然地打着招呼,這一句話打破了兩人之間悄然出現的間隙,淺淺地暈出了波紋,将兩個人重新聯系到了一起。
鶴丸國永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朝着三日月露出了一個笑容,應下了這個話:“當然了,也給我留一些啊!”
時光倒轉,也不過是幾年的流逝罷了,如今的櫻花樹下,鶴丸國永不複過往的潔白純淨,他那雙金眸也化為了紅色,然而在面對三日月一聲“哈哈哈……鶴丸君,過來一起品茶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大人那兒讨來的茶葉呢”時,他的身形一顫,仿若是被觸動到了什麽一般,身上暴躁的氣質化為了平穩。
他緩緩地擡腳,朝着三日月等人的方向走來,輕笑道:“當然了,也給我留下一些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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