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叫奴良陸生,今年已經五歲了。現在正因為背着母親去面試陰陽師,而被罰抄古詩詞。
我只有媽媽,至少目前确實是如此。但其實我希望自己只有媽媽。爸爸是什麽東西?好吃嗎?我覺得我不需要!
從小媽媽就告訴我有個爸爸有多好。既然媽媽喜歡,我就認同那個叫奴良鯉伴的妖怪站在媽媽身邊。但是……
如果要搶走我在媽媽心中的地位,是絕對不可以的!
自從那次回家失敗後,媽媽好像不再念叨那個叫鯉伴的妖怪了。既然這樣就讓那個鯉伴徹底消失吧。媽媽、我和刀劍叔叔們,大家在一起的時光也是很快樂的。
歌仙叔叔教我書法和文學,三日月老爺爺教我禮儀,博多哥哥教我數學,不動哥哥教我劍道……壓切叔叔甚至還認真學習英語,為了能輔導我以後的功課。
媽媽口中父親能做的事情,刀劍叔叔哥哥們都可以做到。
“我的真名叫做織田月,來自霓虹江戶時代。”
媽媽一回到本丸就召集大家,然後在他們面前說出這句話。
那個時候剛被鍛造出來的不動行光叔叔打着奶茶嗝念叨着:“是信長大人的那個織田啊!”
在我身旁的長谷部叔叔,現在應該叫壓切的叔叔賞了他一個暴栗。“是誰說姓織田就一定和那個魔王挂鈎!”
宗三叔叔摸着我和小夜的頭,一臉溫柔模樣。“小陸生這麽乖巧,和小夜一樣可愛。怎麽會是……”
媽媽用一種雲淡風輕地語氣開口說道:“我的長輩是信長大人最小的女兒,手裏的這把刀是實休光忠。本丸的藥研是信長大人赴本能寺時送給我長輩的,今劍是我的丈夫給我聘禮。”
我當即就有一種要被抱走感覺,宗三叔叔的手明顯已經放在我的腰間。他應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不,宗三叔叔你錯了。我是媽媽的孩子,不是信長大人的孩子。再說了,我是妖怪和人類的孩子,應該算不上正統信長的子孫吧。
當時場面一度混亂,畢竟本丸能和織田信長挂鈎的刀劍們不計其數。如果以後時政再與其他刀劍付喪神簽訂合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刀劍擠入我家爐子。
其實刀劍付喪神之間是有溝通的。[這個本丸有織田信長的子孫],這種消息一傳開,我的媽媽就能打敗那個代號玲子的歐神,成為史上最強審神者。
我很怕以後每次新的刀劍付喪神一來,就會将自我介紹變成……
[這裏是有織田信長子孫的本丸嘛?我是XXXX]
目前組織內最小的職員是五歲,所以我這個半妖之子應該也可以被招聘吧。為了生計,我一定要緩解本丸的經濟壓力,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我是織田月,現在很懵逼。
是誰告訴陸生本丸沒有錢,他要去出道……
對不起,順嘴了。是誰告訴陸生本丸沒錢,他也需要出力養家?!
來做客的咖啡果凍聽完陸生的心聲,是這樣不張嘴回答的。
[陸生覺得本丸沒錢了,原因是你禁止刀劍給他糖果。]
……
我的傻孩子,他小小年紀就得了蟲牙!
那群信長大人的迷弟們根本不會去勸告他,反而會主動将甜食塞進小陸生的嘴裏。
甚至是年齡超标的三日月爺爺都會縱容地将點心塞進小陸生的嘴巴裏。冷靜沉穩的江雪也會不忘曬柿餅的時候,給陸生留出一份。
面對活生生的幼崽這群老刀子們根本心軟到一塌糊塗。年齡最小的和泉守成天就知道帶着輩分比他還大的陸生瞎胡鬧。
“在本丸育兒好難哦。”
[那你在迦勒底試一試?]
告辭,敬謝不敏。
看來還是要兼職,看一看陰陽師那裏有什麽育兒大師。
為了尋找育兒大師,我和陰陽師組織簽訂的合同。
結果……好氣。
陰陽師那邊多的是調皮的妖怪,雖然有姑獲鳥這樣的存在,但其比之刀劍對陸生的寵愛過猶不及。
因為陸生是幼崽的緣故,所以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妖怪也會對其相對縱容。熟不見,陸生每天都會讓大天狗抱在懷裏,在天上繞家飛行幾圈。
本丸和原本應該建設的陰陽寮合并,家的範圍也就擴大了一倍。刀劍們和妖怪們彼此也找到了玩伴。
妖刀姬的存在,讓刀劍男子們對刀劍女子産生了陌生的期盼。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妹妹或姐姐情節?我有些不太明白。
最近陰陽師又開始宣傳限定活動,自認那是坑的我根本就沒在意。
正好去商業街參與抽獎活動,抽得了二十張藍票。
這……
如果不抽一把,總覺得有些手癢。但如果等到活動力度更大的時候再抽,會不會抽到更多的妖怪呢。
限定活動,就是真限定。比如名叫酒吞童子的妖怪在時空裏有很多,但陰陽師是龐大的,不可能每人都有一個。所以有些酒吞童子會化出□□,到各個陰陽寮去。
而有些酒吞童子堅持只找一個夥伴的原則,只有感受到令他滿意的靈力才會現身。當然了,召喚是雙方面的。如果陰陽師不喜歡,就算妖怪死纏爛打也沒用。反之,同理。
可手裏一拿到藍票,就想畫上符。真香定理是真理。
本丸的妖怪和刀劍們在自家廣場內圍了一圈又一圈,都等着看我能召喚出什麽樣的妖怪夥伴。
我随意的畫了一個五角星,然後在一片白光中出現一只妖怪的身影。
“在下是京都奴良組的二代目,請問我的母親在這裏嘛?”
“沒有。”我的兒子陸生這樣冷靜地回答的。
那個妖怪在白光中略帶惋惜的聲音響起,“哎呀,我還以為……那就十分抱歉了,在下要去找母親和妻子了。”
“你的妻子叫什麽名字?”陸生還是冷靜地詢問,而他不争氣的媽媽已經淚流滿面。
“織田月,我的妻子叫織田月。”
“我叫奴良陸生,你呢?”
那個妖怪聽到這句話立即消散了那團白光,“奴良鯉伴。”
他一看到我就撲上前去,早就化形成功地實休光忠擋住了他。實休可能是物随其主,眉眼之間和我及其相似。但據三日月所說,實休更像信長大人。
“你……”
妖怪停頓了,他看着實休又看了我。随後激動地将手搭在實休的肩膀上,“兒砸!我、月醬和你再也不會分開了!!”
被大天狗抱上天空的陸生氣急敗壞的大喊,“我沒有這樣愚蠢的爸爸!”
場面極度混亂且尴尬,我的眼淚徹底幹了。呵,愚蠢的男人。
随後我又把櫻姬大人召喚出來,果然還是溫柔的櫻姬大人最聰明最體貼。
聽說鯉伴那裏已經過了四百年,他找了我和陸生四百年。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的奴良鯉伴和陰陽師組織簽訂了合同,約定在找到我之前一直給其打工。
櫻姬大人拜托地獄鬼神牽線,和陰陽師簽訂合約。她原本應該直接進入天國,但為了能和滑瓢大人在現世相見九只能如此這般。
因為櫻姬大人先簽訂的,所以鯉伴就打算到母親大人所在的陰陽寮裏。這樣既可以尋妻子,也可以照顧母親大人。
傳聞那裏的奴良組的詛咒已經解決,安倍晴明被鯉伴打敗重新塞進地獄。
地獄輔佐官表示會好好敲打他,不會再讓他為禍人間。
詛咒?什麽詛咒?!不要說的這麽模棱兩可。再說了,我怎麽根本不知道詛咒這件事?!
“詛咒?”
“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所以……嘿嘿嘿。”
嘿嘿嘿你個鬼呀!哦,忘了。你是滑頭鬼,你個滑頭滑腦的混蛋妖怪!
我越想越糾結,越想越惱火。恰在此時,本丸裏的部分妖怪都在小聲議論一個人——安倍晴明,更有甚者情緒外洩。
“晴明怎麽會是這樣的,我要去殺了他!他不配擁有我外甥的名字!!”
玉藻前奮起,随即又被他的孩子們拉扯着衣角走出房間。
“哦,愛花想和爸比畫畫。”
“咦?羽衣還想吃和果子。那我們飛高高先去廚房再去畫畫哦。”
被玉藻前打了一茬,我的不爽也莫名消散。
“總之就是這樣,所以月醬……”鯉伴正在等待我的回複,他一副無所謂的平淡态度,像極了悠閑喝茶的三日月爺爺。不過他說“月醬”……
噗,還真是個愛撒嬌的男人。我果然還是對這樣的他心軟。
但,可是……
今劍扯着我另一只袖子。我沒有回頭也可以确定,他此時肯定又用狗狗般哀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能抛棄這裏的妖怪和付喪神們,所以我……”
鯉伴連忙握緊我的手,我下意識縮回去,鯉伴又加重了力道。一直站在我身旁的實休又一次握緊了刀,只要我有一絲抗拒情緒,他就會将本體架在鯉伴的脖子上。
宗三、壓切和不動都用看女婿般的眼神直盯着鯉伴,仿佛一個個都是苦大仇深的老父親。
藥研更不用說,他一直和鯉伴不對付。現在到好,連基本的禮貌式微笑都收起來了。
我發現鯉伴的嘴唇不時抿一下,那只空閑的手上拇指和食指在不停地摩擦。真沒想到,意氣風發、坦然無畏的京都奴良組二代目居然會感到緊張。
太好了,鯉伴還是沒有扔掉我們。不過……
呵,男人。現在霸道總裁的風格已經不吃香了好嗎?!果然是老古董,跟不上時代發展。
我撇過頭去看空無一人的門口倒映的某個笨蛋小孩的影子。
“奴良組需要你。”
“為了他親愛的孩子的家庭幸福,老頭子就重操舊業吧。”
……
“滑瓢大人年紀都那麽大了!你居然忍心加重一個老年人的負擔?!”
鯉伴用那只空閑的手撓撓頭,“老頭子會變老是因為被一個妖怪拿走了心髒。”
“哦。”
果然,鯉伴還是有瞞着我的事情。
“我們解開詛咒的同時也拿回了老頭子的心髒。”
“哦。”
“以後我可以生活在這裏嘛?和你一起生活,陪陸生長大。”
我撇過頭去,朝着門口的方向說道:“我答應了。”門口的影子也随即消失,同時房間外傳來一陣正在遠去的急促腳步聲。
我的傻孩子喲,跟他老爹一個德性。
夜裏,鯉伴附身看着我。
他黑色的發絲又一次搭在我的脖頸上,那片溫暖又回來了。我摸着那個正在努力耕耘種春季水果的某妖的頭發,然後悄悄地親上一口。(審核大人請讓我過吧,這是夫妻之間的愛意呀)
“月醬。”
“嗯?”
“陸生好孤單,我們給他個妹妹吧。”
“臭—男——人”
“唔——”
………
XXXX!我看着手裏的兩條杠,久違地破功說了句親切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