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話劇這個東西沒有那麽好演 (1)
11,話劇這個東西沒有那麽好演
甜點部和料理部這兩天正在發奮,他們預備上演逆襲大戲,活動大樓很忙碌。
與其同時,南歌高一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譬如,話劇!
柳清然把《四季森林之四月溪邊吹來的風》這劇本拿給肖谷後,那小子就瘋了,每天都領着一堆人在班級裏鬼哭狼嚎。這叫話劇嗎?這叫恐怖片。
柳清然打着瞌睡,恹恹的看着那群人,漸漸地肖谷失去興趣,大家夥的熱情也都沉寂下來,柳清然為了保護肖谷那顆少年的心,拿過劇本,就着臺詞開始一句一句的給他們的順。抑揚頓挫,感情起伏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扣。
舞臺禮儀,說臺詞時手臂和身體的動作,把自己會的東西一樣樣的教過去。
不得不說話劇這東西需要天賦。
幾個人學習後的成果差異,立竿見影。
他們的學習熱情本來是挺高的,但是越到後面越低,察覺到他們的厭學反應之後,小朋友說:“明天我把服裝給你們拿來,順帶着幫你們把造型做了。”
他們歡喜的應下來,雀躍興奮,肖谷看起來也很高興,小朋友覺得目的達到了。
第二天清晨,肖谷和小朋友一人一輛摩托車,馱着一堆東西出現在停車場。肖谷擡手一個電話把劉樂天他們叫過來幫着把東西搬進去。一群人樂呵呵的出沒于停車場,又喜颠颠的離開。
在劉樂天的認知之中話劇服裝不過是豔色又俗氣的東西,柳清然拿來的東西也肯定是影樓風。
嗯,他原本是這麽想的。
誰能告訴他眼前這個帶着披風的白藍王子裝是怎麽回事?
扮演公主的許文靜拿出手工制作的粉色公主裙裝,一臉愣的問小朋友:“喂,柳清然,我們穿這個可以嗎?這個很貴吧!!!”她小心的把裙子捧着:“我要是弄壞了要賠多少錢?”
同樣扮演王子的肖谷拿起他那件緋紅色的王子裝,滿意的點點頭:“我覺得這件挺不錯的,我要這件,樂天,你就穿白色的那個吧,哥們喜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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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肖谷真是心大。
其餘拿到衣服的人,多半誠惶誠恐。
“嗯?哦,這是我奶奶他們話劇團淘汰下來的衣服,你們放心穿吧。”
柳清然手裏還有個行李箱,小朋友把箱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頂帳篷。叫肖谷幫着在班級後面搭建好,班主任推門進來,望着那邊正在動工的孩子們,抱臂問:“怎麽的,小七你現在不滿足于趴在桌子上睡,開始搬家過來了是吧。”
班級哄笑。
柳清然無語,肖谷解釋:“不是,他是為了讓我們有個換衣服的地方,這麽冷的天氣不能讓我們去廁所換衣服啊。”
以為穆素對柳清然不滿,女孩子稍微有些急的開口:“老師,我們都是為了話劇比賽,為了班級榮譽。”語無倫次的狡辯着,與此同時許文靜捧着裙子就再沒有松開送過,那邊扮演精靈女王的沈靜怡也報以同樣閃爍的眸色。
她們是真的喜歡啊。
穆素感慨:“你們真是我遇上過的最奔放的學生。”
距離早讀還有一段時間,先讓兩個女孩子進去換衣服,肖谷和劉樂天被柳清然指派成門神站在帳篷外守着,免得有女孩子作怪,雖然陶欣然不在班級,她留下的眼線倒是不少,有時候還會跑到班級門口找班上的女生說話,真是陰魂不散。
柳清然不知道在那些女孩子心底許文靜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在他心裏,這個女孩子還是很好相處的,至少比班裏那些只會在人背後說壞話的女生好相處。
青春期的少女們大多數清湯寡水,不修邊幅,所以大多數好看的女生都會被一些已經開始化妝穿衣的女生掩蓋住風頭,但是,也有那種特別不同,清水芙蓉的。許文靜和沈靜怡就是這樣的孩子,她們無論穿着什麽樣的衣服,都能被男生們一眼發現,清麗動人。衣服換好,添上金裝,立刻就與一般女孩子拉開距離,清新淡雅,高貴華裳,嗯,如果她們能夠不說話的話,許文靜晃着身後那些雜線問:“那個……柳清然,後面這個線我們不會綁。”
柳清然點頭,順勢叫肖谷他們抓緊時間進去換衣服,他幫着兩個女孩子系上背後的綁帶。
沈靜怡盯着班級後的長身鏡微微點頭:“柳清然。”
“嗯?”
“這些裙子是你做的嗎?”
“嗯。”
她有些訝異,不可思議,接着問:“你為什麽要做這個?你喜歡這些嗎?”
“我媽喜歡。”是母後大人,也就是昊然哥哥的母親。
“你媽媽喜歡你就去學着做了?”沈靜怡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呢,男孩子怎麽會為了母親學這些東西?這個孩子再貼心也不會這麽聽話的讨好家人吧。太不正常了。
與此同時,帳篷被拉開,肖谷換好衣服走出來,少年紅袍鮮衣,玉樹閑逸,一瞬就贏得了全班的視線,見他清爽如驕陽,說:“清然他母後大人是開洛麗塔服裝店的,fairy queen。你們知道嗎?專門賣華麗公主風的一個服裝品牌,挺有名的。”
許文靜知道,她去年為了買一條限量的裙子,花掉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她驚訝:“那是你媽媽的牌子啊。”
“嗯。”
哦,怪不得他這麽會設計衣服,原來家裏是開服裝品牌的,沈靜怡輕易的接受了這個設定。她帶上柳清然給她拿來的翅膀,拉住許文靜的手,開朗大方的問:“你覺得這個好看嗎?”
“好看。”
“我覺得你這個粉色也好看。”
女孩子小聲噓了一下:“那你周末來我家,我們兩個換着穿一下。”
“ok,ok。”
肖谷與劉樂天是兩國王子。
許文靜是公主殿下。
程遠,謝震,是大臣,鄭萬航是公主的專屬管家。
沈靜怡是精靈女王。
王冠一是四季森林的守護者。
你別說衣服換上了,站在那裏一排,遠遠看過去還挺像是那麽一回事的。
有一種大型過家家的感覺,小朋友把行李箱打開,搬一張椅子到鏡子前。打開化妝箱,先招呼了許文靜,開始幫她弄發型,準備首飾和化妝。
就見小朋友動作行雲流水,熟練生花。
劉樂天訝異于這個孩子能力的廣泛,忍不住感慨:“他連這個都會啊。哇,他一個男孩子怎麽會化妝?”
肖谷坐在班級靠後的椅子上,那邊柳清然正在用卷發棒幫少女卷餘發,這對肖谷而言是熟悉的場面,畢竟自家老媽也找清然做個造型,都是夢然姐姐做的孽:“他姐騙他,說是男孩子都要會化妝,這也是畫畫的一部分。”
“畫畫?”
“清然畫國畫的。”
“畫國畫和化妝有半毛錢關系嗎?”鄭萬航覺得無語。
“沒什麽關系,但是他聰明嘛,家裏幾個孩子裏他對色彩的掌握度最好,接觸沒幾個月就畫的很好了,家裏幾個女孩子附近的阿姨們出門全都過來找他捯饬一下。小七還會剪頭發,家裏人的頭發都是他剪的。看,我的也是他給剪的,不比理發店的差吧。”回憶起從前的事情肖谷感慨着:“那個時候被清然師父發現夢然姐騙清然去學化妝,氣的老爺子關了清然一個月禁閉。”
“我怎麽聽的那麽糊塗呢,被騙的人是柳清然,為什麽不罰夢然姐,要罰他呢?”
肖谷聳肩,答案顯而易見:“因為小朋友不會拒絕他姐姐,明明累的要死還要幫她們化妝。那個時候昊然哥哥還帶着清然學一些亂七八糟的畫,七八件事情一起來的,所以罰的重了一點。”記憶襲來,肖谷回想起那一個月苦日子,每天每天自己都只能陪着清然在房間裏面說話,憋都快憋死他了,從此立誓,今後昊然哥和夢然姐再找清然做什麽,他一定要當軍師,先行過目。
那兩個不靠譜的家夥以前就愛坑清然。
這麽多年不知道坑了他多少回。
女生們完成,柳清然放她們去一旁自拍,開始動工男生,兩位俊朗大臣,清爽守衛者,溫潤管家,英俊王子,最後是肖谷,肖谷側過視線望着包裹住了自己全部耳側的耳夾。又看了看頭發上水滴形狀的裝飾品。
“我不是王子嘛,怎麽帶了個像額飾一樣的東西在腦袋上?好歹要來個皇冠之類的吧。”肖谷側頭去看那邊帶着金屬抹額的劉樂天,不是揶揄,認真的開口:“你這個好看,水冰月似的。”
“有點異域風情啊,你這個也好特別。”
“咱們真的不搞一個皇冠戴一下嗎?”肖谷很滿意自己的造型,發膠塑起一半頭發,劉海留了一半,太帥了!!對着鏡子美了美。
“你們兩個中間有打戲,戴皇冠會掉的,這樣比較方便動作。”小朋友完成了工作,準備拿杯水喝,手上一陣酸澀,指尖發軟,水差點灑在身上。稍微平靜了一下,手上的疼痛感消失,他重新倒了一杯水,喝完轉頭去看那些孩子,他們都站在鏡子或者手機前美呢。
強心劑完成,這樣積極性應該就能提上來了,之後的事情交給肖谷就好了,自己能做的全部都做完了。
他松下一口氣。
帶來的箱子裏面還有與衣服配套的厚重又精致的披風,王冠一把東西翻出來:“這個也要穿嗎?”
“這個到時候看禮堂裏面的溫度,總不能凍着演吧。”
劉樂天伸手抱了抱柳清然,端着兄長的架子開口:“真是好弟弟。怪不得肖谷這麽寶貝你。”
“……”
“你們自己把衣服和首飾保護好。今天帶回家,下次就演出的時候再帶來。”柳清然平和的開口:“你們自己注意一點就成。”
那邊的鄭萬航裝模作樣的拿出清然教他的禮儀姿态,伸手扶着了同樣矯情的公主殿下。
肖谷和劉樂天也玩着特制的‘安全’長劍,打打鬧鬧。
真是沒完沒了。
這邊還在鬧,鈴聲卻不會等人,一陣哄響打斷了喧鬧的氣氛,早讀結束,正課開始。
穆素站在講臺上望着這一屋子的公主王子,無奈的笑出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穿越了。
教師的視線落在那邊那個正望着肖谷發笑的‘帽子’上。
知道參加班級活動,嗯,還算是有一點進步。
晚上放學柳清然打算留下來接着幫他們排練,肖谷對他搖頭,領着他回家去了。步入校園長道枯影之間,換回正常衣服的肖谷盯着柳清然:“怎麽了?這麽奇怪的看着我?”
“你們今晚不練習嗎?”難道衣服攻略沒有奏效嗎?
“練啊。”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
“我先送你回去,在家裏吃完飯再回來學校。”肖谷笑盈盈的望着自家小朋友:“你最近精神狀态很差,好幾次我們排練的時候你都困恹恹的。我們說話,喊你,你都聽不見。大家都挺擔心你的,反正現在臺詞和動作我們都學好了,訓練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啊?”
“清然,‘周期’快要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話劇的事情你已經操了很多心,明明是我要做的,沒想到最後還是把你拉下水。”
柳清然受到打擊,開始回憶這幾天的練習情況,荒唐的發問:“這麽說你們沒有厭倦練習,是我……自己的問題了?”
“厭倦?”肖谷覺得好笑:“你覺得我們厭倦了?哦,我說呢,我說你怎麽突然要把衣服給我們,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啊。”肖谷迎着夕陽歡聲笑鬧:“小七啊。你是不是傻?”
“……”
知道小朋友是個心軟的人,也知道他是個會為了‘家人’拼盡全力的人,為了賴在這個孩子身邊,肖谷從小到大不知道利用過多少次這個人的善良。可是……
“清然。”
“嗯?”表情被帽子遮擋住,肖谷看不見他的神情,卻又知道他現在難堪的神色。伸手按住那個孩子的腦袋,不是決定,只是詢問:“要不要把帽子拿掉?”
是個讓人迷惑的問題,柳清然問:“為什麽?”
“我覺得我們班同學雖然不是都很好,但是咱們身邊這個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看記住他們的長相。”肖谷試探性的發出問題。
寒風吹滅了天地間最後一縷光,黑暗襲來,白晝遙遙,柳清然搖頭,下意識的抓緊了肖谷的袖口:“沒關系,我有你一個朋友就夠了,我不要別人。”
這句話激起了複雜的心情,肖谷為此有些高興,也有擔心。
腳步匆匆,是旁人的青春張揚動靜,她們在說:
“快點,面粉和糖霜去完了就沒有了。”
“巧克力不是也沒有了嘛。”
“黃油也要買啊。”
一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肖谷望着以陳沁雅為首的女孩子,她們的身影和聲音極快的消失在天地之間,除了希望的心情什麽都沒有留下。
側頭,柳清然握住自己袖口的手已經松開。
肖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身邊這個孩子,畢竟他是一個超出衆人常識的‘天才’。他不屬于常識,可是人人都希望他能夠成為‘常識’。
沒關系。
自己可以等,總有一天這個孩子會像接受自己一樣,接受其他人。
他不害怕,他清楚的知道,沒有任何人能取代自己在清然心裏的位置。
誰都不能代替他第一摯友的地位。
希望占了多少的比重?肖谷不禁傷心……
他希望小七可以開心,因為他自己而開心,而不是為了家人開心。
十二月就這麽突然襲來,毫無征兆的拖垮了天地間最後一抹暖意,随着這份暖意的消失,柳清然請假了,昨天晚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開始發燒,肖谷連忙叫柳予安把他接回家休息。孤身留在學校的小太陽踏上學習之旅,推開班門,抄作業的都來的很早。他一進門就被圍攻,作業被四分三處。
卑微的孩子們祈求道:“沒關系,錯的也可以,借我抄抄!!”
劉樂天睡遲了,緊趕慢趕的安全進班,班主任望着氣喘籲籲的孩子無語的點頭:“你們最近越來越像柳清然了啊,拿他做榜樣嗎?”
“年級第一嘛,我們當然要以他為榜樣多多學習了。”
“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
哄笑聲,帥氣的少年扔下書包,轉頭移了個位置到柳清然空缺的位置上,敲了敲桌子,肖谷身邊的人全都擡頭聚過來,劉樂天開始分享八卦:“我打探了一下隔壁班還有其他幾個班的進度,咱們好好練,第一穩得很。”
肖谷小眼一白:“拉倒吧,我聽說四班加班加點排的有聲有色的。”
“你怎麽知道的?”
“老鄭他哥不就是四班班長嘛,咱們學校四大牆頭之一,鄭錫濤。”
“這有什麽的!!這不是有兩牆頭呢嘛。”劉樂天咋咋呼呼的開口:“這小子還是校草呢,誰家牆頭不是牆頭啊。”
“身為牆頭之一,少年你能不能消停一點?”肖谷抱臂深思:“清然幫我們扣了臺詞,還規定了動作,咱們要是還不能贏那也太對不起他了。”
“我倒是沒想到他還會演話劇。”鄭萬航感慨:“那些禮儀動作還是臺詞,他好專業啊。”
“他從小就在話劇團混日子,跟着劇團裏的人訓練儀态,學習發聲,還跟着編劇學怎麽寫劇本。”肖谷回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無奈的搖頭:“他學東西快,又願意去學。所以,日積月累,那小子會的東西越來越多。要不是前幾年生了病稍微消停了一會兒,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子。”
“他到底怎麽回事?我看他病的挺嚴重的。”
“他被人推到水池裏,差點沒命。”肖谷說:“大病了一場,從那之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誰啊。”王冠一問。
肖谷淺笑着,微微搖頭,他不願意說,也不想要提起那個人。那是雲齋和柳家的禁忌,誰都不會再把傷口揭開。風在眼底喧嚣漂浮,肖谷握緊拳頭,咬牙忍住心酸。
劉樂天是這幾個裏面最聰明的一個,他能察覺的到肖谷的不對勁,也能感覺到少年隐藏在陽光背後的陰暗面來源,他很清楚,柳清然是控制肖谷情緒的總閘。
到底是誰?
誰把柳清然推進水池裏,肖谷提起那個人的時候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這并不難查,稍微推理就能明白。
能讓肖谷露出這樣的神情,那個背叛他們的人一定是‘家裏人’,那個傷害柳清然的一定是他們很相信的人,如若不然,以他對肖谷的了解,還有昊然的理解,他們斷然不會讓那樣一個無防備心的孩子出這種事情。
劉樂天很好奇,卻不想要把事情鬧大,不想刺破自己和肖谷之間建立的友誼橋梁。柳清然也不過是個孩子,高中有三年,自己耐心一點肯定能得到答案。
如此,話題被岔開了。
陽色漫天,這天中午陸離過來一班尋肖谷,說是讓他叫幾個去試吃……
這一下子肖谷樂了。
早上提及柳清然病因的不愉快一瞬散去,幾個孩子樂呵呵的奔着活動大樓去。
吃着水餃和面前曲奇,大家都在品嘗和評價,學生會的先給出意見,接着就看肖谷裝模作樣的捏着餅幹碎開口:“你們這個做的還可以,但是怎麽都不到能買的程度。”
因為他裝的煞有介事,旁人也不好說話,紛紛站入肖谷的陣營。
是是是,味道還不錯,但是不能算的上很好。一個個拿腔拿調,就差沒捏着小嗓子開口:“哎呀,你們再多多努力。戒驕戒躁啊。”
本來只是自己玩鬧,結果一群人來混他的評價,這麽一鬧,肖谷覺得自己成了反面人物,又添了一句:“不過比起之前進步很多了。”
氣氛從緊張轉化成平和。
為了防止那些人接着混他的評價,他特地文绉绉的捏了幾個詞:“餃子的皮厚而發硬,餡料裏水太多了,味道不均勻,入口微微發澀啊。曲奇倒是少了香精的氣味,嗯,就是太綿軟了,如果是這樣的東西,一般人是不會花錢買來吃的。”
劉樂天聽着肖谷拿腔拿調的說話特別不舒服,無語又荒唐的問:“你吃錯藥了?”
是吃錯了,肖谷想着前幾天這些女生喂了他那麽多廢物曲奇,還利用自己的善意,那自己當然要讨便宜讨回來了。
“那你覺得這個能賣嗎?”陸離當然看的出來肖谷的心思,這小子抑揚頓挫,陰陽怪氣就是為了增加懸念,這可都是賽點,真是夠滑頭。
就看小太陽愈發的為難,有些難堪的開口:“這麽說吧,我從小嘴巴就被清然養叼了,所以,不能用平常的标準來定。”故作深思熟慮,校草同志點頭:“我覺得能賣。”
劇情曲折,多舛,最後大團圓結局,嗯,很有做編劇的天賦啊,小朋友。
目視這一切的鄭萬航吃着味道不錯的水餃和甜軟的曲奇,以自己的口味來判斷,都是好吃的。語于此同時,他也發現了肖谷是個厲害的家夥,特別是嘴皮子功夫和耍壞這兩個方面。也不知道他是受誰的影響。一瞬,某只火鳥的魔性笑聲在腦子裏循環播放,鄭萬航起皮疙瘩順勢而起免不得一頓,突然明白肖谷像誰了。又塞了一個餃子到嘴巴裏,鄭萬航開始困惑,同樣都是跟着昊然長大的,怎麽柳清然就不會耍滑頭呢?還那麽平和安靜?
人和人的區別,倒是比人和狗狗的區別都大。
名言啊名言。
但是事實證明,柳清然也不是個省心的,鄭萬航事後回想起來,自己此時會覺得柳清然不會耍滑頭那是因為自己和人家小朋友不熟,一旦熟了,自己只有被那只小怪物拿捏的份。
這天陽光明媚,小朋友背着小書包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空缺了一個星期的椅子重新迎來了主人,鄭萬航望着小朋友消瘦的肩膀和一捏就碎似的小臉,想起鄭錫濤那天無意識的和他吐糟過的一句話。
“我們學校還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漂亮的過他,他就是個男孩子也當得起校花這個名號。”
嗯,少年看了一眼身邊的許文靜,這也是清水芙蓉似的漂亮女孩子啊,可是拿到柳清然身邊一對比,總覺得俗氣了。鄭萬航搖頭,心底感慨,這年頭男人比女人還漂亮,而且漂亮精致的不是一星半點,皮相這東西真是說不準。
想罷,柳清然與他對上視線,那孩子長睫微微顫抖,好似黑翼翩翩,那雙眼睛裏水盈盈,空悠悠,幹淨又清澈,比那三春凍雪所化的泉溪還要純潔清豔上幾分。
脆弱又靈動的好看,那孩子僅僅只是看過來就讓人心生憐惜和愛護。
皮相啊皮相。
女孩子的聲音沒有任何嫉妒,只是平和的感嘆,似是在感嘆鬼斧神工的精美藝術品,許文靜說:“他真好看。”
是啊,很好看,你也很好看,你們的好看不一樣,他偷看她一眼,最後側過頭臉上微微有些發燙,轉頭繼續看試卷,沒一會兒,許文靜拿改正帶湊過來,讨好的說:“那個……我改正帶壞了,你給修修吧。”
“你能不能買個好點的?”嘴上嫌棄,手上還痛快的拆卸組裝。
許文靜單手托腮,靜靜的望着正在幫自己修理東西的青澀少年,她很喜歡這樣的輕輕歲月。
早操時窗外淅瀝瀝的飄了幾滴雨,課間活動被取消了。這邊鄭萬航還在糾結數學題,喧鬧擊破專心,耳邊傳來肖谷的聲音,他回頭,就看到柳清然揉着眼睛神志不清明的趴在桌子上,肖谷老父親的口吻教訓着:“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找個地方就趴着睡覺,現在什麽月份?”
柳清然迷迷糊糊的盯着肖谷,用兩只手比出數字:“十二月。”別提多無辜,多奶氣。
一瞬,肖谷的氣就廢了一半,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在訓人:“你再賣萌!”
“我沒有。”那孩子趴在桌子上,委曲巴巴的開口:“我是清白的,我只是正常說話,但是我長成這樣我沒有辦法。”
“你清白個鬼,你就是故意的。”肖谷擰他的耳朵,又問他:“我說的你聽到了嗎?別裝聾作啞,你以為你裝可愛就沒事了嗎?”
小朋友揉着眼睛,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又去拉肖谷說:“你別這麽大聲說話,我有點難受。”
難受兩個字吓得肖谷三魂少了兩魂半的,拉着人左右看了看,又捂額頭,又是試探手上溫度的:“你又哪難受?周期不是剛過去嗎?”
柳清然是個小滑頭。
鄭萬航在這一瞬間清晰的察覺到,就看到那個孩子露出得逞的機靈感,帶着方方睡醒的困頓,懶洋洋的拱進小太陽暖呼呼的心口,然後擡起頭,一笑生花,孩子氣的惡作劇:“你罵我,我心裏難受。不可以大聲兇我。”
得,肖谷被攻略了。
小太陽又氣又笑,最後甩手靠在椅子上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和态度面對眼前的小朋友。
而小朋友深知學校裏自己可以仰仗的人只有肖谷,真的惹了他回家肯定要被罵,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定要把這個家夥哄好了。小朋友立刻摘掉帽子,軟趴趴的黏上去:“我聽見了,聽見了,我肯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你就知道哄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肖谷嫌棄的白了他一眼,從小到大就是這個德行,一旦遇上什麽事情這小子一貫就知道撒嬌賣萌,偏偏家裏那些,啊,當然還有自己,都很吃這一套,這麽多年被柳清然這個小鬼拿捏的死死的。盯着那孩子的不健康的膚色,肖谷說:“我倒是不介意你多睡覺,你在家裏睡覺我就不說你了,在外面能睡嗎?”
“不能。”無比堅定的眼神,這種時候就要服從領導的安排,柳清然深知其中利害。
“那你還睡?”
“我控住不住我自己啊。”
“你再找借口。”
“我錯了……”認錯的态度要誠懇,一定不能被人拿住了手腳,肖谷心軟,肯定會放他一馬。
“你每次認錯都很積極,但是從來沒看見你改過啊。”
小朋友誠懇的狗腿道:“我還是很有進步,從前冬天我連床都不起的,我現在每天都跟着你來上學。”
“那我還要表揚你了?”
裝糊塗,再賣賣萌,這是柳清然拿手好戲,細細想來,小時候在話劇團學的演技全部用來裝傻賣萌了,這都什麽事兒啊。他低下頭,稍微擡起一點,偷偷的瞥了肖谷一眼,讨好的笑了笑,記住一定要憨憨的,這樣大谷同學才會心軟,他心一軟什麽都好說。
“表揚就不用了,我會驕傲的。”
“……”這回兒是真的把小太陽哄笑了。
松下一口氣,确定人已經被哄好了,小朋友把帽子戴回腦袋上,然後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左手伸過去拉拉肖谷的袖口,這叫示弱,小太陽立刻伸手按住清然的腦袋,再也說不出什麽教訓的話來。
拿手好戲哪裏有輸的道理。
肖谷知道,可是他不會揭穿,本來被哄的人就是占了便宜的。
他年少時也不懂為什麽柳清然一撒嬌大家就一笑而散了,雖說他是很可愛,很體貼,但是他有很多毛病很嚴重,喜歡随便在外面打瞌睡,熬夜看書,生病不愛吃藥,還喜歡把腳放在冰冷水裏玩。
這都不好。
他也不愛改,或者說他不願改,總是随心肆意,這麽多年,肖谷就沒有遇見過這麽任性滑頭的家夥。
可是昊然哥哥說過,這就是‘過日子’一家人就是要糊塗一點,清然迷迷糊糊的犯這點錯沒關系,大人平時多注意一點,多吵多鬧,無傷大雅的嬉皮笑臉才像個家。
所以至今,嫣然姐姐也沒改掉在短橋上畫畫的習慣。
夢然姐姐也沒有改掉喜歡偷溜出門打棗子的習性。
昊然哥哥的心性也還是那麽跳脫陽光。
……
……
雲齋每個人都保留了自己的缺點,這樣一家子都有能互相擠兌的地方,彼此吵鬧,才是‘過日子’。人人說一句就把毛病改了,那該有多無趣。
肖谷默認了這種‘護犢子’的家人模式,并且奉為真理,這麽多年也就和雲齋的人相處下來,如此,他也不會真的惱火柳清然對他耍滑頭,最後靠在椅背上開口:“你這個小騙子。”
最會騙人,哄人,什麽人都能叫他哄得三魂沒了兩魂半的。無論這個孩子做錯了什麽,都能哄得人消氣。
“嗯,肖谷你真好看,特別聰明。”那孩子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肖谷扯了扯嘴角,敷衍道:“你真是眼光啊!!”
柳清然得逞的笑了笑,轉頭拿着水杯出門,坐在位置上的肖谷盯着那孩子的背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自己說他是小騙子,他緊跟着就誇自己……
嘿!!!!
拐着彎罵我呢!!
憤然起身,肖谷忙追出去,打開門指着那邊洋洋得意正站在不遠處盯着自己發笑的小屁孩:“你給我過來!!”
這一系列的熟練操作!!!
真不愧是一起長大的。
坐在班裏的目睹了全過程的衆人心裏得出一個結論。
柳清然這個小屁孩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純良無害,或者說,他是個機靈到滑頭的可怕鬼。
十二月中旬學校舉辦了‘話劇大賽’。
柳清然一大早就忙着幫王子公主們打扮。打扮完成,他收了東西,回座位上趴着。遙遙的就看到那一個個披着披風,端着架子特別華貴的家夥們大搖大擺的走了,和他們一群人打了個擦身的穆老師,蹙眉望着那幾個孩子的背影:“哎呦,我去,這幾個大兄弟誰啊。”
無心于話劇的事情,班級裏老穆坐在肖谷的位置上,直接把小朋友的帽子給他掀了,問他:“你知道這次他們贏了,元旦還要再演一次嗎?”
小朋友搖頭,他對這件事不太了解充其量只知道肖谷想要做這件事。
如今班主任這麽一說,到讓他有些不安……怎麽的呢……
總覺得這個話劇演出後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
穆素這麽多年終于!真的還是第一次!!在柳清然這個小怪物的眼睛裏面看到大禍臨頭這四個字。他幸災樂禍:“你給他們的是你奶奶他們的演出劇本,給的音樂和圖片也都是最好的,臺詞動作,啊,對了聽說你還教了他們華爾茲啊。”
“……”
“你遇到肖谷就不動腦子的嗎?”
“……”柳清然無話可說,他只是覺得肖谷想做自己又有能幫忙的地方也就幫了。
穆素抓到了由頭立刻教育起眼前的小朋友:“你給她們準備的衣服和服裝首飾,那些都是專業設備!!僅僅是一個學校的話劇比賽,你讓他們那麽出去?寶啊,你覺得你以後還能安穩的在這裏過日子嗎?”穆素抱臂開始提點他:“聽說這次甜點部和料理部的事情也是你和陸離一起想的辦法?”
越聽越覺得可怕,某個小朋友悻悻的坐起身,半額頭的冷汗,他怎麽突然……一瞬間就給自己惹了這麽多事情,還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