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可憐和可恨是兩碼子事

何靜嫣的爸爸是柳清然給她找的,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陳歡知道,她在話劇部還未成立時就對何靜嫣這件事感興趣,在網上找了很多資料,确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當時的陳歡抱着一種看八點檔電視連續劇的心情等待着被揭露身世的何靜嫣的表現,出乎她意料的是何靜嫣的冷靜,那姑娘漂亮的像是白雪中的紅梅,清冷孤高又明豔動人,學校流出的那些謠言并未對她産生什麽影響,那姑娘每天如舊生活。

她本以為那是她故作冷靜,想要再觀望一段時間,出于意料的,那個女孩子居然帶了自己的父親過來。

陳歡也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來那個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和藹溫柔的男人不是何靜嫣的親生父親。如果這個男人是真的父親,早在學校有流言開始的時候就出現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這件事一定有問題,她看的見,察覺的到。

何靜嫣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找來的父親?!

走廊裏,長道邊,那個戴着帽子的小孩子出現在何靜嫣和男人的身邊,男人笑着拍着柳清然的腦袋,說說笑笑,很親近,很溫柔。

他們認識。

……

哦,看來這件事和柳清然離不了關系。

陳歡在了解了這件事大概情況後也不再糾結了,畢竟真相如何,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想來何靜嫣的‘爸爸’是柳清然幫着找來處理問題的,用完就抛棄的臨時演員。

但是,好像不是那樣……

陳歡每天都能在放學的時候瞧見過來接何靜嫣的那個中年人,她也聽到肖谷和柳清然喊那個男人‘何叔’。

何叔每天都送何靜嫣上學,晚上再過來接她,何靜嫣是唯一一個有家人來接的孩子。

這個‘何叔’并不是臨時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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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誰?

這個中年人這麽殷勤的對何靜嫣是什麽意思?

可是從音容笑貌,行為舉止來看……他沒有任何惡心的想法,他真的将何靜嫣當做女兒來看。相互取暖的孩子與大人,就是這麽簡單的關系。

陳歡迷茫着,她不太明白為什麽陌生人,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可以這樣相處。可她的迷茫得不出答案,沒有人可以解答她的困惑。她不能去問何靜嫣,這樣會直接性的傷害到處在幸福狀況中的女孩子,雖說陳歡自私,她也明白何靜嫣的痛苦與傷口,不該再被揭開。

薄霧散去,一縷青光遙遙降落,她的肩膀被人按住,側眸,是一個将容貌掩藏在帽子之下的少年,她盯着肩膀上細長白皙的小手,是小孩子的手,指尖有薄薄的繭子,還有一些摩擦産生的舊傷,這是拉小提琴的手。

“最近心情不好嗎?”清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柳清然淺笑時也眉眼彎彎,天生就是一副讨喜的笑臉。

“有問題想問你。”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這個機會可以解答她困惑的點點滴滴。

“哦,那你問吧。”爽快的回答,小朋友從身後拖了一把椅子過來,他力氣很小,拖個椅子也廢了很大的力氣,等他坐下,看他将遮蔽容貌的帽子取下,一瞬驚豔,陳歡的視線在他眉目處流轉了一會兒,最後單手托腮,細細的欣賞起這個孩子的好看。柳清然也不急,她要看,他就讓她看。

“清然。”

“嗯?”

“沒有血緣關系也可以成為家人嗎?”

是因為自己揭穿了何靜嫣那件事嗎?素來冷靜的柳清然眼底居然生出幾分堂皇,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面上的神情是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苦澀與悲涼,孩童的顏色從他身上消失殆盡,他說:“可以,這世上很多人不配做父母的。”說完,他像是記起什麽好的事情,眼底的光燦若星辰:“反而有些人他們連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也會認真的對待。所以,沒有血緣關系也可以成為家人。”

“就像何靜嫣那樣?”還是沒有忍住,她急切的問出聲,說完,她又有些後悔,左右看看話劇部,現在正是下午放學後的練習時間,除了自己和閑暇的柳清然其他人都在地下一樓對稿排練。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話。

輕笑聲傳來,陳歡慌亂的看過去,柳清然擺擺手,叫她不要緊張。

她強裝出鎮定,咬死自己沒有緊張。

“何靜嫣嗎?”柳清然念出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很輕,輕的像是流雲,他的神态頗為懶散閑暇,淺笑着說:“何叔對她很好,這就已經足夠了,你想的太多了,不要想那麽多比較快樂。”

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沒有回答。

陳歡望着孩童長長卷翹的睫毛,真是童話故事裏精靈般的存在,那孩子一直定定的等待着自己的坦誠,連帽子都摘下以誠相待,自己若是連這個都不明白,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就當做是看到這樣好看臉蛋的報酬好了,她選擇吐露心事。

“我媽昨天晚上跟我聯系了,她說,她找到了一個想要結婚的,喜歡的人。”她把‘想要結婚’和‘喜歡’兩個詞咬的很重。

“我不太清楚,你家是什麽情況,但是……如果你媽媽找到了喜歡的人,你是沒有資格阻攔的。”

“沒有資格?”

“是啊,你可以幫你媽媽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個好人,你權利判斷他,但是你沒有資格阻止你老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柳清然說的很現實,他說:“不要用自以為是的心态阻撓別人的事情,不要成為劉主任那樣的人。”

說起劉主任兩個孩子就想起吳敬文前來道歉說自己‘惹事’的事情。

想起劉主任陳歡就渾身一顫,她對那個主任實在是沒啥好印象,這種出現在電視劇裏的老扣扣教導主任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她察覺到對面狡黠的孩子是在開玩笑,忍不住切了一聲:“我媽叫我去見見那個男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和我一起生活。”

“你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柳清然這麽問她。

“是個,很……自由的人。”她思索了半天才找到這個不算合适,卻能統一概括的單詞。搖搖頭,男孩子氣的女孩子笑道:“我媽和我爸離婚的理由是,我媽覺得一輩子太長了,她不想和我爸生活下去。”

“哦,你媽媽是個很自由浪漫的人啊。”柳清然毫無貶低的意思,他笑着說:“感覺和我媽媽很像。”

“你媽媽?”

“嗯,我媽現在在英國進修。”柳清然安慰一樣摸了摸陳歡的頭發:“如果從我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媽媽和我媽媽很像,她們在離開家出門追求自己的生活之前,一定很痛苦的糾結過,最後因為實在是不想要放棄,所以才下定了決心。”

他接着道:“我媽出國的時候,我弟弟才四歲,她那個時候每天都神經衰弱,家裏人都叫她去,她自己也想去,可是她問我,就這樣把還沒有長大的弟弟丢在家裏真的好嗎?等她回來弟弟不認識她了要怎麽辦?”說完,他笑了:“結果我弟特別大方的讓我媽媽離開,說是不用擔心他,他會和我好好生活的。但是我媽還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柳清然垂下眼睛:“但是,最後她還是咬着牙說要去。她說,人生只有一次,她不去,就沒有下一次了。”

陳歡想起自己的媽媽,她記得媽媽提出離婚的前一段時間,也糾結煩悶。

“我看到了。”柳清然說:“我看到我媽又哭又着急的樣子,一方面是年紀小,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一方面是她夢寐以求的進修資格。她真的很為難。所以,我覺得你媽媽肯定也這麽糾結過。她叫你去和她一起生活,一定,一定,一定是因為她真的過得很幸福。她想把幸福分享給你。”

他問:“你不想去嗎?”

“沒有,我只是有點怕。”

“怕?有什麽好怕的,難道還能比現在更糟嗎?”

“也是。”

父母之愛必為之計深遠。

媽媽叫她去見的人是誰,要做什麽……

陳歡不是不明白。

她心緒開朗,如明朗月色照入心弦,一瞬張揚滿地,泉水輕柔的在心底流淌過,她對着柳清然點點頭,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兩個人正準備散去的時候,吳敬文和楊芷晴一臉郁悶的推門回來。

吳敬文是霜打的茄子。

楊芷晴只好代替他說:“劉主任在向校長報告,要學習長郡辦理科實驗班,校長讓劉主任自主招生,招到五十人就算。”

……

……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陳歡在劉主任的辦公室裏看到了一個讓她反胃的家夥。

兩個男人坐在正正方方的沙發兩邊,中年男人的标準坐姿,雙手放在椅子邊,半靠着椅子,油膩又俗氣,偏偏他們還認為這樣坐很有氣勢。

自家父親和劉主任說笑着,父親說:“我聽說你們學校也有理科實驗班的計劃,所以……”

出奇的,陳歡居然不生氣了,她看了那邊的父親一眼,淺笑道:“是嗎?您還有回來上學的想法啊。”

父親端出一副客套的表情和劉主任對視:“我家孩子不怎麽聽話,您別介意。”

“不介意。”劉主任半吊高聲音:“小孩子嘛,都是這個樣子的。”

陳歡把手上的通訊設備打開,然後按下全員通訊鍵,她對着接通了的所有孩子通知道:“看樣子劉主任為了辦成實驗班,準備從家長身上下手了。首當其沖就是我,你們誰來救救我啊。”

那邊傳來幾聲明顯的嘆氣,柳清然的聲音來:“我一會兒過來。但是你爸的事情你要自己解決。”

“沒問題,我知道了。”陳歡挂斷,在父親和劉主任的注視下,将通訊設備歸還成手環,她抱臂對着自家父親道:“麻煩你和我出來一下吧,我有話要和你說。”

她有自己的戰場要突破。

漫長時光裏,她對這個父親的記憶頗為模糊,大致上只記得自己一直不被他喜愛,所以費盡心思的想要往他喜歡的方向靠近,畢竟小孩子都會有這種劣性,都想要被大人喜歡。

是從什麽時候?

她記不清了,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自己不再對這個父親有期待,她想的就是認真的愛護自己,不要再被這個男人的喜惡影響到。好像是從媽媽離開家裏的那一天,因為媽媽說了,一輩子太長了。

她當時也不太明白,但是大致上對這句話有一個籠統的理解。

“一輩子真的太長了。”她望着窗外的流雲,把這句話告訴了那邊的男人:“記得嗎?我跟你說過媽媽離開你就是因為這個理由。”

“然後呢?”

“媽媽要結婚了。”她簡單的宣告了這個消息,難得的她從父親的眼底瞧見了些許的落敗,在他眼底,母親的離開是錯誤的,母親離開他就是自取滅亡,可是……現在母親宣布自己要結婚了,父親的認知出現了混沌。

“我今天晚上就要去見那個男人,如果那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也對我很好,我會搬過去和他們一起生活。”她聳肩:“雖然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但是……以後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

“我都是為了你好。你真的認為你弄那些相機,照片,會有什麽出路嗎?”男人依舊瞧不起她的喜歡的東西。

“也許有,也許沒有。”模棱兩可的回答,顯然激怒了男人,她忍不住淺笑出聲,心情很平和,她看向那邊的男人,像是在确定什麽一般:“我從來……沒有見你笑過。”

“啊?”

“我說,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你笑過,你每天都挂着臉,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欠你錢了呢。”她問他:“你不開心嗎?因為爺爺和奶奶總是笑,媽媽也總是笑,可是你就是不笑,我小時候就想問你,你是不是每天都很不開心?”

“我每天都忙着掙錢養家,一邊要處理公司,一邊還要負責員工的生計,你告訴我……我有那個時間去開心嗎?你媽媽嫁給我之後每天除了做家務照顧孩子之外什麽事情都不用管,我真搞不懂她到底在不滿些什麽。”

“你知道現在好的家政要多少錢嗎?一個看孩子的保姆要多少錢嗎?她給你生孩子難道也可以用錢來計算的嗎?”

“這是家庭的分配。”男人說。

“分配?”她搖頭:“如果你找一個很守舊的女人,你們應該會過得很好吧,但是,我媽不行的,她是……”想起柳清然的形容,她說:“我媽是自由浪漫的人。”

像是對這段父母愛情的總結,她說:“所以,她不愛你,你不愛她。你們兩個并不虧欠對方。”

“你覺得你媽媽做的對?”

“我不知道,感情,婚姻,好像不能單純的用對錯來形容吧。我只能說,我希望我媽可以獲得幸福,我也希望你能開心一點。”她松了一口氣把真心話訴出:“雖然我對你已經沒有小時候那種渴望親近的感覺了,但是你到底還是我爸,我還是希望你能活的高興一點。”

避免這種對話繼續,她擺手:“無論你是對我好,還是對我不好,麻煩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我讨厭那個劉主任,所以死也不會去他建造出來的實驗班上課的。我們話劇部還有事情,麻煩您離開吧。”

她率先一步拉開距離,不再和這個父親多話。

他是不會改變的,哪怕為了他岌岌可危的面子,他也絕對不會認錯,他就算是痛苦也絕對不會回頭。

他就是這樣的人。

因為是他的女兒,所以陳歡明白。

劉主任倒是第一次和柳清然正面交鋒,小小孩子坐在沙發上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聰慧與機敏。

“怎麽?你打算阻止我辦理實驗班嗎?”

“不打算啊。”他晃着雙腳,歪了一下腦袋,呆萌萌的開口:“我沒那麽閑。”

“那你來做什麽?”

“我有點好奇,所以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他連忙擺出好學生的正派模樣,機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你為什麽一定要學長郡在學校開什麽理科實驗班呢?”

“當然是為了學生的成績。”

“可是南歌學生的成績并不差,去年的一本線和出國留學率加起來我們學校有百分之89呢。隔壁長郡也就百分之70左右。”他用數據說話,接着反問:“差距很大啊。”

“那不是還有百分之11呢嘛。要是這百分之11也能升學,南歌的名號不是更響?”

“可是南歌主打并不是分數,而是素質教育和綜合教育啊。”柳清然認真的點頭:“簡單來說,你的教育理念和南歌相反,可以的話,我托人把你介紹到長郡去。”

“那倒是謝謝你的好意,我的志向在南歌成功才比較有意義。”劉主任抱臂,試探一樣問他:“怎麽,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子弟看不起奮鬥過後的高考生?”

“南歌的學生在高考時也都會奮鬥的。”柳清然四兩撥千斤将主任的話噎了回去。

“你知道毛坦廠嗎?”劉主任問他。

“我知道啊,高考工廠。”

“你們這些孩子很看不起那樣的學生吧,對那種地方很厭惡,恨不得這種地方消失吧。”幾乎是咬牙切齒。

柳清然定定的看着他,輕輕搖頭:“我沒有那麽想啊,我為什麽要看不起那些認真對待自己人生的孩子呢?”少年用客觀的态度評價:“世上大部分學生都是普通人,他們的父母沒辦法給他們起跳的高板,他們就只能自己去拼,我對認真生活,想要往高處走的人沒有輕視之心。”

他笑彎了眉目,反問了劉主任一個問題:“倒是劉主任,你很看不起富家子弟吧,或者說,你看不起南歌這些自由靈魂?”

“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

“可是人生不止有考試,等考試結束了,步入社會,天地變的廣大,你知道嗎?那個時候在南歌學習過的孩子的優越感就會冒出來。”他說:“咱們認真的分析,家庭富裕的孩子大部分比清苦人家的孩子優秀,因為他們自小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就連眼界和氣度都是不一樣的。”他認真的給劉主任說道理:“所以啊,我不覺得進去毛坦廠的孩子有什麽該被被人鄙視的,可是同樣的,南歌的教育理念确實是很獨特和正确的。如果您不能理解的話,我是建議您換一個職場。”

“那你回答我,你們那個話劇部到底能給那些孩子帶來什麽好處?”

“他們已經準備去考普通話證了,今年打算讓肖谷和鄭錫濤,董娉婷去考考看主持人證,何靜嫣說想要考電影學院,李偉的電腦技術也提高了不少,李婷的交流能力很強,而且還在自學會計的課程,攝影組,設計組,就更不用我說了,他們都已經确定了自己要想去的學校。大概也就這樣吧。”小朋友笑了笑:“我也不希望他們在話劇部能得到什麽好處,只要他們能夠更了解自己就好了。這樣靈魂就會完整,他們也能變得強大。”

“這都是沒用的,我問的是未來。”

“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柳清然忍不住笑出聲:“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們肯定比你想要組成的理科實驗班的孩子強。”

看了一下時間,柳清然站起身準備離開。

踏過兩步,他回頭對上了劉主任稍顯陰沉的視線,漫不經心的冷色道:“我希望你見好就收,不要再鬧出什麽讓人太不舒服的事情。”

“你在警告我?”他覺得好笑。

“我在吓你,才對。”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我雖然對你的理想沒有什麽想法,但是你之前為了樹立自己的形象,冤枉王冠一作弊,讓我惡心透頂。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談什麽理想,你的理想也夾雜着臭味,聽好了,你不配為人師。教師界以你這樣的人為恥。”

不給他辯解的機會,柳清然關上了眼前那扇門。

門外的肖谷,待機已久,見他出來收了手機,伴着太陽而至,拉過自家崽子:“回去嗎?”

“嗯。”

兩個人漫步走着,肖谷與他閑聊:“我聽學校的人說,劉主任從前過得很慘,家裏連飯都吃不起,爸媽在他工作第一年就去世了,連兒子福都沒有享受到,他結婚之後,妻子也有心髒病,家裏一直都不太好。”

柳清然沉默了一會兒:“劉主任确實很可憐,但是,可憐和可恨是兩回事。我們就事論事,不要被人轉移了視線。”

“我知道。”

可憐不是傷害旁人和胡作非為的理由,他不打算用這樣的理由就洗白一個人。

小七打了個哈切,站住腳步,對着肖谷張開雙手:“累了,背背。”

“最近很愛撒嬌啊。好事情,哥哥喜歡。”肖谷蹲下身,小七順着爬到肖谷背上,讓自家谷哥背着,然後下達命令:“通知所有人,明天晚上去禮堂的舞臺上進行排練,我要看你們練習的結果!”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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