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課後開始活動,周六補一天課

陸離真夠厲害的,把教師的調課表都做出來了,真是強大的數據庫。

可憐高三沒有資格參加,他們要備考。

真是可悲的高三。

雖說周六要補課,但是出奇的沒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對,學生們幾乎是慶典般的答應下來,接下來就有一系列要細節處理的事情。柳清然側目望着那些站在新芽春風之間的少年,少女,一瞬間心情平和下來。然後窩在沙發裏睡着了。

沒事了,其他的事情肖谷會做好的,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陸離和肖谷接洽之後,開始處理第一項事宜,關于場地的分化,還有每個班的攤點展位,以及客人休息的場所,再之後是每日開放的規定客流。

會議如火如荼,柳清然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喝完了咖啡的存貨,而且……已經十點有餘了。

看他們的樣子是打算爆肝通宵,而且有幾個已經和家裏聯系過了,肖谷是外交的領軍人物,他肯定是要留下來的。

正巧中場休息,肖谷轉頭看他醒了,笑着上前:“我給楊爺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開車過來接你回家,我們這邊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他又說:“我和大家商量了一下,這段時間我們的晨練取消,先把慈善會的事情處理好。”

“你處理就好,不用和我彙報。”柳清然能從肖谷身上看到一種成長的光芒,像是種子發芽一般,他察覺到肖谷正在奔向別的地方,崽子覺得欣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軍師而已。”

這句話,有很多種理解方式。

肖谷的理解是:

一旦話劇部成型,柳清然就要功成身退。

少年的眉頭不禁蹙在一處,他想象中的‘進步’沒有發生。柳清然依舊是原來的樣子,他沒有邁步,沒有前進,還是停留在原點。花繁葉茂只是錯覺,凋零滿地才是真相。

他又急又慌,手上的力氣加重,在小孩子的手臂上捏出了印子,很快的反應回來松了手,他再三警告自己不能急,不能急,絕對不能急。

柳清然走後,他們一行人稍作休息,肖谷坐在活動大樓的階梯上,望着那輛熟悉的車子越行越遠,最後消失不見,少年沒由來的心慌,他覺得這場‘救贖’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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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腳步聲,他回頭發現是董娉婷和鄭錫濤。

最近這兩個膠水粘在一起似的,到哪都是一對。

晚風拂面,夜涼如水,那兩個家夥在身邊坐下,肖谷側目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也出來吹風?”

“不是,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我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肖谷笑着往後移了一點,雙手手肘搭在膝頭,他望着皎潔明月:“我沒有心情不好。”

“柳清然又不舒服了嗎?”鄭錫濤問。

“沒有啊。”肖谷算了算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才到周期,我們忙慈善會前期準備,他就要請假了。”惋惜又傷懷:“他這兩天狀态還不錯,沒有很不舒服。”

“那你為什麽這幅表情。”董娉婷的聲音很好聽,雲中靈鳥似的。

“我為什麽這幅表情?”肖谷低頭,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們說,最後還是選擇沉默,這是自己和清然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也不怎麽樣:“我沒有什麽表情,我只是舍不得我家清然而已,哥哥只是想和自家弟弟在一起而已。”

鄭錫濤冷哼一聲:“你就扯吧,我們還能不知道你!不想說就不說,別陰陽怪氣的。”

董娉婷用膝蓋撞了鄭錫濤一下,被撞的人,啧了一聲,乖巧的低下頭,很兇但是很聽話。

肖谷知道鄭錫濤是什麽德行,整個話劇部都知道鄭錫濤是什麽德行,沒有人會真的和他生氣,但是聽了這種不舒服的語調,難免不想搭理那小子。

小太陽輕笑了幾聲,轉過頭不再言語。

董娉婷不希望肖谷的情緒繼續低落下去,幫着調節道:“肖谷啊。”

“嗯?”

“清然他……到底為什麽來上學?”董娉婷直擊重點,她也不傻,清然那樣的孩子來學校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小太陽一樣的肖谷會煩心,除了柳清然,再沒有任何其他原因。

“肖谷。”

“嗯?”

“不打算說嗎?”

“你那麽聰明,猜不到嗎?”少年嘆息般的語調叫人心弦空洞,他無味的開口:“清然他……為什麽來上學,你們應該都能猜到吧,我說的和你們想的一樣。”

董娉婷緩緩的握緊自己的手,又松開,盯着掌紋,她的聲音随着月色緩緩響起:“他還是沒有自我嗎?”

“嗯,差不多吧,家裏人叫做什麽就做什麽,弟弟需要什麽就去學什麽,他就當自己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對我也是一樣,我想要什麽,喜歡什麽,他能弄到的,全部都拿來。他比廟裏的神明還管用,有求必用。”少年煩躁的加大聲音:“叫他去休息也不知道該怎麽休息,叫他……算了。”他察覺到自己音調的上揚,情緒也不受控制,少年斷電般沉寂下來,他輕聲說:“讓他脫離家人到學校來看看,看看能不能把那根筋補回來。我本來以為他進步了。”回憶起方才的對話,少年用手遮住臉:“現在看來……都是錯覺。”

鄭錫濤沉默着聽肖谷說話,他到是第一次察覺到肖谷對柳清然性格的擔心,他說:“我說啊。他性格奇怪可能和他的臉盲症有關系。他在學校能認出來的人也就你一個吧。他在這個世上認得出來的人也就只有他家裏人,柳清然會想要讨你們歡心也不難理解。”

“你怎麽也知道了?”肖谷問他:“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就像你說的,話劇部的人都不是傻子,稍稍觀察一下就明白了。”鄭錫濤想想就一肚子火:“我好好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根本就認不出來我是誰。倒是我發火,語氣不好的時候他才能認出來。”

“我隐瞞的理由……”

“行了。”鄭錫濤擺手:“我們都懂,萬航和我說過了,大家也都知道。”說完,他又幫鄭萬航脫罪:“是我叫萬航告訴我的,不是他主動多話。”

小太陽點頭,他處在多雲的狀态中,漸漸的往陰天轉移,他說:“就像你說的那樣吧,臉盲這個毛病也是他不能尋求自我的一個原因,然後……清然身體也不好。我們能做的事情他好多都不能做。”肖谷反問自己?還是在問他們?他迷茫的擡頭與清寒明月對視:“他怎麽說也是個男孩子,運動細胞也很好,要不是身體壞掉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比我們還要活躍吧。”失望的笑了笑:“哪像現在運動一段時間就要睡好幾天。”

“他到底怎麽回事?”鄭錫濤問。

董娉婷也問:“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了。你們家裏人也不和我們解釋。你不願意說嗎?”

“清然小時候被一個女孩子推到湖裏面去了。然後發燒燒成肺炎,把身體弄壞掉了。”說起這件事,肖谷語調裏有一種很輕蔑的恨意,他垂下眼睛:“他那個時候太小了,病根就留下,這麽多年也沒好過。”

“女孩子?”董娉婷問:“誰?”

“一個在雲藝學繪畫的女孩子,她一直想到清然師父門下,但是她天賦不高,畫畫也只是一般水平,被姚老先生拒絕之後,她就自導自演的把清然喊道湖邊,再推下去,然後裝模作樣的叫人去救清然。要不是有監控,大家可能真的會被她騙過去。”

那兩個孩子沉默下來。

訝異于真相。

心裏泛出點點滴滴的惡心,好像喝了一杯半馊不馊的隔夜豆漿,胃疼的厲害。

窗戶被拉開,屋子裏面傳來李婷叫他們回去開會的聲音。

肖谷應了一聲,三個人都站起身。

一陣西風款款襲來,将少年的衣服與短發吹動,那樣飛揚,那樣清冷。

“不過那個女孩子……是怎麽把清然喊道湖邊的呢?清然醒過來直接指認她不就好了?”董娉婷發出這樣的疑問。

肖谷依舊站在臺階上,少年伸手去摸月光,他冷下眼眸的顏色,本性中無法掩飾的陰鸷暴露:“清然臉盲啊,那個女的冒充隔壁賈叔叔的女兒把清然喊出去了。就算清然醒過來,也不知道是誰……甚至,她可以嫁禍。”

那陣風吹得更盛。

吹起了肖谷掩飾眼神用的劉海,他的眸色神态暴露在月光之下,氣宇也随之改變。

他并不是單純的陽光少年,在柳清然身邊的那些日子,他清楚了表裏如一的可悲之處,為了保護自己,守護清然,有些改變是必須的。

“肖谷……”鄭錫濤察覺到那份陰沉詭異的轉變,他喊了少年一聲,又問:“那……那個女孩子呢?”

“她還小,就算清然死在她手上,她也不用負什麽責任。那個時候,清然才九歲,那個女孩子和我一樣十二歲。”他諷刺的說出聲,反問:“你們說,她能有什麽下場?當然是賠了醫藥費,就這麽放過了。”

董娉婷有些不滿這種結局,她厭惡的側過視線:“年紀小還真是免罪金牌。”

肖谷輕松的笑了笑,他換回了原本輕松的狀态,又仰頭看了一眼,站在階梯高處的一雙人,将眼底的算計和陰沉全數壓制下去,他并不急,這件事還沒有完,只要有人還記得這件事,那……這件事就不算完。

他踏上階梯,推着自己的兩位內務部長進門。

中國有句古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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