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孫良娣培訓班
看着女兒一臉的郁悶,唐夫人也是心情複雜,她知道進皇宮雖然聽着很體面,可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做太孫良娣未必就是享福的好事。只是事到如今誰,再也不是王家能掌握的了。她清楚大女兒有心要攀附富貴,只是命裏沒那個緣分,二女兒看樣子有那個福氣,她卻未必喜歡。若是子骊真的入宮,以後她不知道還能見幾次女兒了。唐夫人安慰的拍拍女兒:“別擔心,你今天也見着了太後和皇後娘娘還有那太子妃都是極其和藹的。進宮之後也不是教你做下人,不過是陪着太好說話解悶就是了。”
子骊心裏不知什麽滋味,她勉強的扯一下嘴角,有點擔心的張張嘴,可是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沉默了,唐夫人以為她是為了子骞的事情擔心,随即寬慰道:“你是擔心你姐姐生氣。你們都是我生的,我才能說得出來這個話。她別看比你大,可是眼皮子太淺了。一心只想着要往上爬,心事全寫在臉上,她沒什麽心胸,口齒還喜歡嫉妒別人。你別幫着她說話。你的衣裳首飾怎麽跑到了她身上?我知道她是算計你心軟,對親姐姐沒戒心才把你的衣裳給哄騙了去。其實我今天實話告訴你,我給你姐姐預備的衣裳比你的好得多呢。我知道她的心思,你也幫着她說話了。她是定了人家的人,再也不能任由她胡鬧下去。若是有風聲傳到了賈家耳朵裏,我們家不用做人了。”想起來大女兒今天的表現,唐夫人不由得皺起眉。
子骊也只能徹底閉嘴了,杭州城不大,王家的轎子很順暢的回了家。早有不少的家人在門口迎接,到了二門上子骊和唐夫人從轎子上下來。就看見子骞沒等着婆子們搬凳子來請她下車。就先從車子上跳下來。子骞一臉頹唐的扶着丫頭過來,對着唐夫人說:“回禀太太,我身上的難受的很,先回去了。”唐夫人冷淡的看看大女兒,也沒心情對着她噓寒問暖。只是淡淡的說:“你不舒服就不用來了,明天還不是好的話我叫大夫看看你。好生回去歇着吧。”
子骞面無表情的對着母親一福身,扶着丫頭走了。子骊很擔心的看着子骞忽然變得頹唐的背影,看着子骞現在的樣子簡直和早上那個充滿信心,眼神閃閃發亮的子骞就是兩個人。“走吧,你今天也累了。”唐夫人拉着女兒服侍着老太太進去了。大家先到老太太的屋子裏,老太太有些疲憊的揮揮手對着子骊和唐夫人說:“你們不用站規矩了,都去歇着吧。對了子骥的娘怎麽不在?”
“二夫人來了。”老太太剛想起來進來一直沒見到二媳婦,丫頭一聲通報,二太太已經進來了。給老太太請安,我一直在廚房盯着他們做晚飯呢,我想着老太太和大嫂子在宮裏累了一天,想必是沒什麽胃口,我叫廚房熬了各式各樣的粥等着老太太回來好吃。老太太點點頭:“你有心了,這些天你也辛苦了。等着過幾天子骊進宮你也能好好地歇歇了。到那個時候叫你大哥和大嫂好好地謝謝你。”
聽着老太太的話二夫人眼睛一亮,笑着看着子骊:“哎呦原來是姑娘的好事,我哪裏有什麽辛苦,都是老太太費心□□出來的好孩子。”
子骊聽着二嬸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唐夫人卻是沒老太太那樣樂觀,她擔心的說:“事情還沒準呢。只是她投了太後的緣分,太後叫子骊進宮陪着說話。”
老太太确實乏了,她對着媳婦們擺擺手:“你們都回去吧,累了一天也該歇歇了。”大家聽也就各自回去了。
等着子骊回到自己的房子,明前和雨後忙着給子骊換衣裳,叫水來梳洗。明前叽叽喳喳的和雨後說着在行宮見到的景色,秦嬷嬷微笑着給子骊拆了發簪,用梳子慢慢的梳通了頭發:“姑娘可見着太後了?”
明前還沉浸在進宮的興奮中,她搶先說:“我們姑娘豈止是見着了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太子妃都見着了。姑娘還得了不少的賞賜。我給你們拿來看看,也算是開眼界了。”說着明前拿出來太後和皇後賞賜的東西,屋子裏面的丫頭都忍不住湊上來看熱鬧。秦嬷嬷卻對着太後的賞賜沒什麽興趣,她只是粗粗的掃一眼,一邊給子骊挽起一個庸妝髻:“太後和皇後賞賜的都是平常,并沒特別出格的東西,看樣子太後和皇後娘娘肯定看了好幾家的女孩子的。聽着太後叫姑娘進宮陪着說話,那就是要把幾家姑娘們放在一起比較的意思。姑娘的考驗才開始呢。”
“我也不想做什麽主子娘娘,只要能從宮裏安然回家就成了。”子骊可沒秦嬷嬷想的那樣要求上進。她疲憊的打個哈欠,叫雨後去預備熱水:“你去看看熱水得了沒,我可是累壞了要洗洗睡了。你們別興頭,看着明天有事情叫你們做呢。”雨後也不看太後的賞賜了,她放下手上的東西忙着催小丫頭們去看看熱水得了沒。
秦嬷嬷聽着子骊的話有點不同意,她微微蹙眉看向子骞那邊壓低聲音說:“我聽說今天見太後,大姑娘不怎麽得喜歡。姑娘雖然看不起那些榮華富貴了,可是在人前還是管住自己的嘴。雖然姑娘說的是真心話,但是有的人未必就覺得姑娘是真心淡泊名利的人。大姑娘剛回來的時候還在那邊摔東西罵人的生氣呢。這一會倒是安靜了。”正說着只見雨後氣呼呼的進來,對着秦嬷嬷和子骊抱怨起來:“太欺負人了,小廚房的熱水全被大姑娘那邊的人拿走了。我稍微說了一聲,那邊就氣槍怪調的酸我們。我這就去和太太說。這也是大姑娘做姐姐對妹妹麽?”
子骊聽着雨後的話一陣頭疼,她無奈的止住了雨後:“罷了,時間也不早了,昨天剛洗的澡,我也沒精神折騰了。你看咱們茶爐子上的熱水還有多少,我随便洗洗就睡覺了。”
雨後還是不忿,秦嬷嬷對着她使個眼色,雨後才氣哼哼的走了。
王家的人各自有着盤算,在皇宮裏面,幾位要緊人物也沒閑着。王家的人剛走,太後就叫人請來太子妃,祖孫三代婆媳三人坐在一起議論起來了。太子妃先看看太後的臉色,先開口了:“大郎倒是喜歡王家的二姑娘,我悄悄地問了大郎到底是喜歡那家的姑娘。大郎說就是王家的姑娘不做作,還傻乎乎的,怪好玩的。我随人也覺得王家的姑娘好。只是她太老實了,沒什麽主心骨的樣子。大郎既然喜歡做個太孫婕妤也好,正妻怕是不能統攝全局。”
“剛看個眉目,我們也不過是瞎操心還要皇上說了算。其實我倒是喜歡王家的姑娘,她雖然性子直可是很有眼色。不像有的孩子,人小心眼大,自己心裏明鏡似得,問起來一問三不知。現在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沒定性呢,以後慢慢的□□這就好了。夫妻兩個過日子再要猜起來心思,更不要過了。”皇後娘娘倒是很喜歡子骊的直爽清白。
太子妃聽着婆婆發話了,也不敢回嘴,太後對着婆媳兩個歧見心知肚明,她一拍手:“你們急什麽,等着後天看好的幾家孩子都進宮了,冷眼看着罷了。古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眼能看出來什麽好壞呢。”
皇後和太子妃都站起來,對着太後肅手稱是:“是,太後高瞻遠矚媳婦們記住了。”太後也是累了:“你們都歇着吧,不用來了。”皇後和太子妃站起來告退出去了。等着室內安靜下來,太後默默地一個人出會神,等着她身邊的嬷嬷來請她休息,太後才起身梳洗了。
皇後娘娘回到自己的寝殿,早有宮女們預備好了茶水和衣裳等着她回來,皇後喝了口茶,對着宮人們吩咐:“不用傳膳了,我只想歇着。陛下今天在哪裏歇着?可是江南的官員們供奉了什麽美人了?”皇後自然清楚丈夫的喜好,随着上了年歲,她的丈夫卻好像是來了第二春,比年輕的時候更喜歡美色了。江南的官員們千載難逢得了個在皇帝跟前買還的機會,還不可着給皇帝獻美人麽?
“陛下召見了董妃。看樣子是她侍寝了。”黃全安的話叫皇後的臉色陰沉了下,她微微蹙眉,口氣不悅:“今天陛下訓斥太子可是魏王在陛下哪裏說了什麽。他們母子的盤算還打量着我不知道。魏王是人大心大,董妃她當初對着本宮做皇後不滿,她和我争鬥了三十年,現在還想和我争麽!”
“皇後娘娘息怒,今天陛下訓斥太子殿下似乎是對着江南的糧道不滿意,那個糧道是太子殿下圈定的人選。陛下說太子識人不清。魏王去了書院拜訪當地博學鴻儒了,這幾天沒在陛下跟前侍奉。其實太子殿下被皇上訓斥也是無奈,太子幫着處置政務,總難免有些不周全的地方。地方上的事情千頭萬緒,不可能事事如意,陛下教訓太子也是愛之深責之切。今天皇後娘娘看見了王家的小姐,總該放心了。”黃全安很巧妙安撫下皇後的情緒,把皇後的注意力引導了太孫的婚事上。
“嗯,那個姑娘不錯。你仔細說說她和我家大郎相處的如何。太子妃嫌棄她沒心眼子,只知道傻吃傻玩的。你怎麽看?”皇後想着太子妃的話,端着茶杯問黃全安。
黃全安聽着皇後的話就知道太子妃的心思了,他也沒立刻表态只是奉承皇後起身:“還請娘娘先沐浴,時辰不早了不如皇後娘娘一邊提聽奴婢的回話,奴婢一邊給娘娘按摩解解乏吧。”黃全安一手的推拿技術,皇後也覺得身上疲乏也就應允了。
皇後的寝殿安靜下來,小宮女把香爐移出帳子,黃全安見着人都出去了,才慢慢的隔着墊子給皇後捶腿。“依着奴婢看王家的小姐心裏明白得很,她雖然言語憨直,行動全無矯揉造作,可是她規矩禮節上一絲不差,竟然比她姐姐還周全呢。其實太子妃是有了她心儀的人選,自然會看不上別人家的姑娘了。”黃全安把子骊的表現都說了,皇後聽的很認真:“難怪了,我這個媳婦什麽都好就是眼皮子淺。她心儀自己姨娘家的姑娘。”雖然甄家的姑娘也不錯,可是皇後可不想自己的孫子媳婦是媳婦那邊的人。皇帝在前朝要平衡大臣,後宮裏面也要講平衡術的。
黃全安對皇後的心思明鏡似得,他沒接皇後的話,只是說:“奴婢看太孫殿下很喜歡王家的二姑娘。王家的二姑娘卻像是有點嫌棄太孫似得。”
“哦,是麽?她竟然嫌棄我家大郎?等着她進宮,我可要仔細看看,她何德何能幹嫌棄當朝的皇太孫。”皇後對着子骊的興趣更大了。
躺在被子裏面的子骊忽然打個噴嚏,她無奈的揉揉鼻子,把被子拉的更緊。已經是春暖花開了,哪來的風呢?
第二天王家接到皇帝的旨意,太後在行宮無人陪伴感覺寂寞,特別要江南世宦之家的女兒進宮侍奉太後。等着太監傳話完畢,王老爺子忙着起身對着傳話的內侍說:“勞動公公了,請上座喝茶。”那個傳旨的內監一拱手笑呵呵的說:“老爺子賞賜本不敢辭。只是雜家還要去另外幾家傳話呢。甄家的姑娘也要進宮,還有方家和袁家。時間不早了不敢耽擱。”
王定乾握着傳話內監的手:“既然如此我們不敢耽誤了,我送公公出去。”說着就把一張一百兩得銀票神不知鬼不覺的遞上去。傳話的內監握着王定乾的手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豈敢,多謝。府上小姐還是早點收拾東西,今天傳話,明天早上就有車子來接了。宮中東西不缺,小姐不用帶特別多的東西。妨礙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帶。”王定乾謝了內監的提點,拉着他的手親親熱熱的送他出去了。
子骊和女眷們是在門裏面聽傳話的,她有些糊塗的站起來,暗想着怎麽要那麽多女孩子進宮?還是借口着陪伴太後的理由?宮裏是什麽樣子她一點頭緒都沒有,那個內監的話是什麽意思?妨礙的東西,是什麽東西?
正在子骊腦補着各式各樣的宮鬥利器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發話了:“我們一起去自理的房裏幫着她收拾東西。”
唐夫人則是眼睛盯着門口,一臉的陰郁之色。王老爺子倒是一臉輕松的進來,他發現媳婦臉色不好,就勸道:“你放心,甄家的姑娘我見過,她趕不上咱們家的子骊,不争是争,天下莫與之能争也。姑娘別擔心,爺爺和你說別瞻前顧後的,你只要記着我平常教導你的話就是了。”王長春眯着眼睛拍拍子骊的肩膀。随談長長的壽眉擋住了王長春大半的眼睛,可是子骊還是看見祖父眼裏精光一閃。
“丫頭你跟着我來,我有話和你說。你們去給子骊收拾東西,銀子什麽的多準備些,還要多預備點散碎的銀子和金銀果子。至于衣裳首飾都不要太奢華的。還有胭脂香粉,也不要帶特別有異香異氣的。”王長春老爺子對着妻子和兒媳婦吩咐一聲,拉着子骊頭也不回的向着後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