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道士
月華将小白送回了佛塔,這麽一折騰下來,天色已經漸明,雖然還未日出,已經隐隐約約看得到點輪廓了。通常這個時候,女鬼們就會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該呆的地方,作為鬼是不能輕易見陽光的。
小白受到的打擊頗大,月華告辭的時候,她都還是愣愣的,甚至話都未曾說上一句。月華也不在意,知道這個時候讓她靜靜才是最好的,順手以陰氣給小白布了一個簡單的屏障,有鬼進來必須打破這個屏障,那必然會将她驚醒。
這樣就不怕別的鬼趁機偷襲了,雖然一般來說是不會的。女鬼們撕的再厲害,也是不敢鬧出鬼命的,姥姥對這種事兒可算嚴厲,她可以因為任何原因,甚至是一瞬間心情不好打殺手下的鬼,但是要是別的鬼敢動她的財産,等來的絕對是姥姥的雷霆之怒。
姥姥可是一個極其雙标,并且從來沒有打算改,還很自私的妖。
月華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飄。
她比其他鬼的優勢就在于她可以勉強在白日活動,雖然還是會掉血和感受到微微的不适,不過尚處于可以忍耐的範疇。而且月華可是一只大奶,不行了給自己加一口立馬原地複活,因此可以在白天逛一逛。
不過若是到了正午時段,日光最毒辣,太陽真火最鼎盛的時候,她也得避鋒芒了。
飄着飄着,月華不自覺又想到了阿綠之前說起的事情,她起了一個念頭,想去禁地小鏡湖看上一眼。
此時快要到白日,除了月華不會再有女鬼出來,因此她去了那邊,姥姥也不會知道,沒有目擊證鬼,只要她什麽都不說,不會被發現。姥姥并不是全知全能,知道她這片地盤所有的事情的,不然之前在井中阿綠說了那番話,被姥姥知道了,她們哪裏能活到現在?
這麽一想,月華的念頭便止都止不住,她這一月多以來實在是太無聊了,就算想活得長點,生性的謹慎也阻止不了這次冒險的行徑。她猶豫了幾下,覺得自己運氣沒有差到那個地步,而且阿綠話中也有不盡不實之處,她不去一趟,實在不知道真假,還是朝着小鏡湖的方向飄去了。
說是禁地,但是小鏡湖并沒有設置什麽禁制,以姥姥的見識大約也沒那本事,只是女鬼們被折騰的怕了,并不敢違背而已。
小白住的地方本來離着小鏡湖就不遠了,月華大約飄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便已經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小鏡湖中心還有一個湖心亭。經過幾百年的風吹雨打,上面刻着合歡亭的牌匾已經落到了地上,字跡也早已模糊了,半猜半蒙才能看得出原本的模樣。
湖邊便是一處空地,上面幹幹淨淨,搭着一個就地取材的棚屋,棚屋外面還有一個已經熄滅,但尚帶着點餘溫的火堆。看這樣子,哪裏是什麽幾百年沒鬼來的地方,分明剛才還有人在這裏煮過東西。
月華心中納罕,這分明是有人在此處啊。平日裏蘭若寺這一片地方,只有女鬼和姥姥,或許還要加一個水鬼阿綠,她的性別比較存疑,但是怎麽會有人?姥姥之前受了傷,為了找活人精血補氣,可是足足找了一個月,可現在就禁地中居然還有一個?
雖然心中奇怪,但月華沒有忙着現身。她隐在一旁,素手一揮,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棚屋在風中搖搖晃晃,但是卻并沒有垮塌。不過經過這麽一番動靜,棚屋中的人就是睡得再死,到這個時候也得醒了。
只見一個戴着道冠,穿着八卦衣,面色冷峻,提着法劍的青年小道士從屋中鑽了出來。他半睜着眼睛,看上去十分困倦,似乎随時會睡着。但是與眼神相反的是,她面色卻又極其嚴肅,讓人懷疑之前的判斷可能只是誤會。他向着四周掃去,全都看了一遍,似乎沒有看出問題。小道士打了個哈欠,嘟囔了一句:“這鬼地方怎麽老刮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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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寺本來就是鬼的地盤,他叫鬼地方還真沒叫錯。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月華倒是明白了。這個小道士不就是之前她勾過來的那個小道士嗎?姥姥和他拼的兩敗俱傷之後,使了一個誘敵深入的計策,但是小道士不上當,不貪功,見事不可為便轉身跑了,姥姥并沒有追到。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跑出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來了小鏡湖這片禁地。
有句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的确實沒錯。姥姥雖然受了傷,但是并沒有傷到根底,天天都受着蘭若寺與其他地盤交界的地方,足足守了七日才罷,如果小道士真的打算跑,恐怕反而要落入陷阱。
之前月華見到小道士的時候,他本來是十分嚴肅的要斬妖除魔的,月華作為一個女鬼,本來也超不出被除的範圍。但是月華憑着三寸不爛之舌,成功把自己定義成了受到姥姥迫害,魂魄被困無法超生的可憐女鬼。
小道士并不像某些老頑固一般,表示只要是鬼都必須除掉,還懂得點變通。他對着月華,用了個法術,檢測到月華魂魄十分幹淨,并沒有血光煞氣,說明月華自從變成鬼以來,并沒有幹過壞事,當然心髒不在法術能夠測量的範圍內,便放過了月華,并且表示讓月華帶他去,他會除掉姥姥讓月華這樣的可憐女鬼能夠轉世輪回。
當然,結果不太好,小道士沒有打贏,所以月華這一個月來都在看姥姥臉色,月華見是他,倒也不藏了,露出了一聲輕笑。
小道士驟然清醒了,雙眼如電,看向月華出聲的地方,大喝一聲:“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月華:“……”
從樹後鑽出,月華現出了身形,跟他打招呼,說:“小道長,好久不見。”
小道士看到月華,神色十分嚴肅,說:“原來是月姑娘。”
月華心中一抽,暗道:“你見過有哪家人姓月的嗎?”月華只是她的游戲名字罷了,只是既然帶着毒姐的一切穿越了,她自然也就是毒姐了,在這種注重因果的世界,往事沒必要重提。之前她已經糾正過了,然而小道士不長記性,現在又開始喊月姑娘了。
懶得糾正了,月華直接問:“你怎麽在這裏,傷可還好嗎?”
小道士雙掌合十,念了一句無量天尊,才說:“已經大好了,多謝月姑娘關懷。”說罷,不等月華問,他便義正言辭的保證說:“月姑娘放心,這千年樹精作惡甚多,鬥法能力卻不怎麽樣,即日我便去再會她一會,一定會讓你和你的姐妹們順利轉世的。”
如果不是月華這個內鬼之前偷偷在資敵,一直給他加血,小道士這麽個脆皮DPS早就被姥姥不知道弄死多少次了,不過也是因為月華作弊的緣故,讓小道士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麽一場結果估計也不會比上次好多少。
不過,阿綠那邊也有所行動,這一人一鬼打單獨鬥月華都不看好,可如果如果将阿綠的行動和小道士的結合起來,說不定真有機會。畢竟小道士能戰平姥姥靠的是一手犀利的雷法,這不是作假的,只是續航能力不足罷了。而阿綠敢動手,肯定也是有依仗的,她又不是蠢貨,不然哪裏能忍這麽久?
越想越覺得可能,月華眼前一亮,她簡單将之前的事情簡略的,避重就輕的與小道士說了一通,讓他去找阿綠,談一談聯合的事宜。
“阿綠若是問起,你就說是月華讓你去找她的,口號是你還記得小鏡湖畔的王郎嗎?記住了嗎?”月華惡趣味的補充了一句口號。
“月姑娘放心。”小道士嚴肅的說,“貧道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