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唱反調

法海臉紅了,不是害羞,是給氣的。

“女施主莫要巧言令色,貧僧有錯,自會去佛祖面前謝罪,不可與此事混為一談。”

和尚們大都比較能說會道,但是顯然這一個半途轉的和尚沒有繼承這一項優秀的天賦,他說不過月華,便只有動手了。在他還是道士的時候,月華見過法海出手,雷法用的相當高明。但是此時,他用的卻是禪杖了。既然已經當了和尚,屬于道家的雷法當然不能用。

小白站了出來,先對月華說:“你莫跟這修佛修傻了的賊禿說話了。他若是聽得明白,何必苦苦糾纏?若不是他,我兒早就能夠高中狀元了,哪裏至于這般蹉跎,都十二歲了,竟然連個功名都沒有。”

尋常人科舉入仕,三十歲的進士是年輕有為,五十歲的進士也不顯老,如今許宣不過十二,若是能考個秀才,都是天衆奇才了。但是顯然小白眼中兒子最棒,加上有她相助,科舉可是極為簡單。如果不是法海處處阻撓,小白看一次兒子都費勁,她對許宣的幫助又何止于此?

法海看了一眼許宣,問:“兩位女施主可是要對許公子做些什麽?竟是将他迷暈了?”

小白本來就因為許宣發瘋心中擔憂,此時法海一提這茬,就如被點燃了的炸藥包,怒道:“賊禿,你要打就打,可莫要在這裏驚了我兒。我們上天去打。”

修道之人自有管束,不能擅自在凡人面前動手,幹預世俗。更不可能随意殺傷凡人,這是有傷天和的。小白和法海若是動起真格的,這整個鎮子能不能保住都是難說。小白為了許宣,也是有所顧忌的,不會開大招。

法海似乎很習慣這一套了,他念了一句佛,算是默認。同時擡手向着許宣一揮,只見一片金光撒過,落到月華和小白面前,感到了微微的灼熱。落到許宣面前,只見金光侵入許宣身體,原本昏迷的人張開了眼睛。

許宣坐起身,看了看周圍,似乎有些找不清狀況。他目光落到小白和月華身上,臉上神情十分複雜,有迷茫,有熟悉,有陌生,有奇怪,簡直五味雜陳,不一而足。轉頭看到法海,許宣才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問候說:“法海禪師。”

法海對許宣極為和顏悅色,回道:“許公子,感覺如何?她們可傷着了你?”

月華悄悄和小白咬耳朵,說:“怎麽修佛修的越發傻了,當初他都沒有這麽死板啊。”

小白撇撇嘴,回道:“他轉世之後,恐怕早就把這點小事忘記了。”

現在兩方又是仇人,以小白的性子,便是真的認出了法海的身份,也不會去跟他拉交情,尤其是對方還在追殺她、為難她,那就更不可能了。再說,他們之間雖然認識,也不是非常熟悉,最多算點頭之交罷了。再加上共同戰鬥過,沒有更多了。

與月華和小白不同,她們本來便不是人類。月華直接穿了千年,小白作為妖怪,性命悠長,法海已經是轉世過的了。佛門掌控着八寶功德池和地府一部分地方,對自家弟子的轉世會進行庇佑。在轉世之後,也會接引前世資質上佳的弟子再入佛門。

法海便是其中一例,而且還不是個例。佛門便是靠這種慢慢積累的手段,一代一代壯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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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世之後,法海很快就被接回了佛門,來到了金山寺修佛。依靠着一些手段,他很快覺醒了前生的記憶,所以修煉極為迅速,不過幾十年便成了聞名天下的法海禪師。但是覺醒的記憶并非全部,與佛門幹系越大的,越容易想起來。

像是月華,小白這種女鬼有關的記憶,那是不知道排到什麽順序去了。看到了之後,也不過一句斬妖除魔了事。沒有下殺手,還是因為小白本事不俗,法海次次都沒有贏罷了。最多也就是像上次一樣,在小白身上開了個口子,陰了她一下,如果不是月華,恐怕小白還真有危險。

法海卻沒有管他們,見許宣不說話,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又問了一次:“許公子可還好?”

許宣資質不錯,乃是佛祖所言天生具有慧根之人。法海初初只是因為小白作為一個妖類,出入凡塵有所不滿,後來發現了許宣,憐惜他的資質,便想着把他引渡到佛門之中。小白當然不可能讓自家兒子去當禿驢,就以母親之名阻攔。

孝道乃是天地都承認的至理,只要小白一日不允,法海便無法将許宣帶走。于是他便找出來一個看起來名正言順的理由剝奪小白的話語權。妖豈可為人之母?小白是妖,許宣是人,自然要許宣同意就行,不用小白管。

之前許宣極為聽話,小白說什麽,他都聽着,堅決不去出家。此時說起來,還是他對法海态度最好的一次呢。之前許宣雖然不會口出惡言,但是聽小白的,看到法海都是當做沒看到的,直接當空氣。法海難得見他如此,覺得有戲,便趁機打算再勸許宣出家。

許宣終于開口了,問法海說:“法海禪師,我這是怎麽了?”

法海念了一句佛,說:“這兩位妖怪意圖對許公子不軌,對你使用了法術,已經被貧僧解除了。”

小白氣急,說:“禿驢莫要颠倒黑白。”說着,又轉過頭去看着許宣,說:“萱兒,你好了?之前你不知發了什麽瘋,竟然連幹娘都不認識了。不得已我才讓你暫時昏了過去,莫要聽那個禿驢胡說。”

許宣聽着,臉色有些蒼白,他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月華,突然說:“你不是我娘!我娘早就去世了,你才不是。”

法海大喜,說:“許施主,你終于看透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怪哪裏能信?”

小白臉色驟然變了,她看着許宣,眼中露出了受傷之色,甚至難得沒有去反駁法海的話。

月華在心中默默給小白配音,我真是日了蛇了。

許宣卻并不理他,好似喃喃自語,說:“你不是我娘,你才不是我娘!你明明是我娘子啊!”

法海:“……”

小白:“……”

月華:“……”

楓木晚晴:“……”

好似好嫌棄料不夠勁爆,許宣再接再厲,從床上站了起來,撲向了小白。

小白下意識将他接住了。

許宣趴到小白懷裏,嘶吼着說:“不要騙我!你是我娘子對不對!”說着,他又看了一眼月華,“這位就是青娘子吧?”接着,再轉回頭看向小白,他說:“我們會結成夫妻,之後開一個藥鋪經營,後來會有一個兒子,他會考中狀元不是嗎?你們不要耍我,娘子呢?我的娘子呢?把娘子還給我!”

小白愣住了。

法海也傻了。

唯一還在線的月華拍了拍許宣,讓他再一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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