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進擊的茄子(11)
“搬出清荷苑?”三皇子不解,“不是你說想住在清荷苑的嗎?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風璇道:“換個地方,換種心情。”
“府裏暫時沒別的地方,你只好住在錦葵殿了。”
“嗯。”
三皇子輕笑着用扇柄敲了敲風璇的頭頂:“搬到錦葵殿,你就不能和你賢惠明理的徐姐姐待在一處,而是整天要對着我這張臉了,你想清楚。”
“搬就搬呗,你哪來這麽多話?”“賢惠明理”是之前風璇在三皇子面前誇贊徐婉荷的話,但現在聽了這個褒義詞,她只覺得諷刺。
“還從來沒有人敢說我話多,璇兒,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風璇:“……”默了半晌,“對不起,三皇子。”
三皇子道:“沒關系,有時候,我倒挺喜歡你這不像話的樣子的。”
這種人,還真是欠揍啊。
風璇斜睨着三皇子,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些不對,這種眼神……不行不行,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行此輕薄無禮之事?風璇剛想找個借口開溜,卻被三皇子自背後一把擁住。
他的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我要去一趟京城,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去見你父皇?”
“父皇身體不适,母妃和棠月也都會去。”
這麽說,風璇就有半個月的自由時間了,可自由是自由了,但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反倒有種淡淡的悵惘。
三皇子輕啄風璇的鬓發:“乖乖在府裏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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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不要去不該去的地方。”
“嗯。”什麽叫不該去的地方?放心,她是不會去青樓的。
“不要見不該見的人。”
“嗯。”這叮囑該是風璇說吧?皇宮裏那麽多美豔佳人,可千萬別帶回來一個。
三皇子笑了聲,更緊地擁住她。
風璇自銅鏡裏看到依偎的兩個人,親密無間,真的就像是彼此深愛的戀人。可三皇子離她這麽近,卻又那麽遠,她猜不透他的心,她只希望,當他重新把姚娉婷接回來時,他的心裏,還能有哪怕一丁點的杜璇的位置。
三皇子和娴妃走後,皇子府上上下下就像被解放了似的,到處是輕松活潑的氣氛,就連一向脾氣暴躁的打掃茅廁的阿姨,都時不時哼上一兩句。
這天,風璇正在屋子裏看書,突然從天而降一只白鴿,好巧不巧停在硯臺上,爪子上沾了墨汁,一撲騰,墨汁四濺。
風璇觀察着白鴿,白鴿也觀察着風璇,最後擺出一副你再不取信我就走人,哦不,我就飛鳥的架勢。風璇将信箋取下。
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張羽受傷,速往北郊客棧
風璇望着白鴿:“兄弟,你确定沒有走錯地方?”
白鴿的眼神分明在說: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好吧,風璇立刻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白鴿撲扇着翅膀,很快就飛得無影無蹤。
風璇不敢驚動府裏的人,只去外面喚了輛馬車,然後馬不停蹄趕往北郊客棧。
北郊在青州最偏僻的北邊,人煙稀少,一路上幾乎沒什麽商鋪。風璇就不明白了,張羽到底是做了什麽愧對蒼天的事,才跑到這麽一個地方躲起來。
北郊人不多,但北郊客棧竟然出奇的人多。風璇打聽了好久,也沒打聽出張羽住在哪間客房。
“姑娘,我真沒騙你,我們客棧真沒有住姓張的客人。”
風璇無語了,難不成張羽還有什麽別名雅號?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找羽公子?”
風璇轉過身,說話的是一個布衣女子。女子的打扮雖然極其樸素,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位素顏的姐姐,仍是一個讓人過目難忘的美女。
“小妹杜娉婷,姐姐是?”
女子嫣然一笑:“跟我來。”
風璇跟着女子上到二樓最裏間,剛進門,就聽到張羽沙啞的聲音:“婉兒,誰來了?”
婉兒……葛婉?風璇的腳被釘在原地,膽子不小啊,兩個人約會竟約到青州來了?
葛婉喚道:“杜姑娘,把門關上吧。”
風璇機械地關上門,機械地走到葛婉身邊,機械地迎上張羽不敢相信的眼神。
“你怎麽擅作主張把她叫來了?”
張羽對于葛婉叫來風璇,似乎很生氣,可他傷得不輕,一生氣,就猛咳了起來,咳得整個人都顫動起來,葛婉趕緊去拍他的後背。
風璇道:“張将軍,你莫要激動,有話慢慢說。”倒了杯白開水遞過去,“喝點水吧,病人就要多喝水的。”她被葛婉莫名其妙地叫過來,現在還要低聲下氣地哄着張羽,真不知道欠了誰的。
張羽接過茶杯,良久才平複下來。
風璇既然來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張将軍,你怎麽受的傷?你為何不回将軍府?”
張羽道:“一點兒小傷,不礙事。”
風璇蹙眉:“張将軍,我敬佩你是條硬漢,有傷有病都一個人扛着,可是你這樣會給身邊人帶來困擾的。你氣色這麽差,想必傷到了筋骨。”轉向葛婉,“找大夫看過了嗎?”
葛婉道:“找了,大夫給開了些藥,可是三天了也沒什麽起色。我聽說杜姑娘精通醫術,才把姑娘請到這裏來……”
“精通醫術算不上,但我确實可以替張将軍看看。”
風璇坐到床榻邊,把手伸向張羽。起初張羽還有抵觸,但風璇沒給他說不的機會,直接扒下了他身上的繃帶。
“傷口都有些腐爛了,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張羽沉默,葛婉也一句話不說,兩個人不知為的什麽,就像在默默較勁兒。
風璇開完藥方,就和葛婉去附近的藥店抓藥,兩人邊走邊聊。果然不出風璇所料,張羽受傷完全是為着葛婉的緣故。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來找他,我不來找他,那些人也不會因為我而找上他。”
總而言之,張羽就是卷入了一場情感的複仇。
風璇道:“張羽雖然受了傷,但那些人也不敢再來找你了,也不見得就不好。”她注意到葛婉佩戴的玉佩,“這玉佩不是被三皇子拿走了嗎?”
葛婉道:“張羽又把玉佩給我了。”
對于張羽的這份執着,風璇都不知是該欽佩還是無奈了。
葛婉笑笑:“你一定很奇怪張羽為什麽又把玉佩給我吧?”
“是,是有點奇怪。”
“張羽這個人,就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當年我救過他一命,後來在江南再遇見,他為了報答我,就問我可以給我什麽。我說想要他視作珍寶一樣的東西,他就把玉佩給了我。”
“可這玉佩不是他家祖傳的嗎?”
“我怎麽可能要他的傳家寶?這玉佩只是仿制的,張羽從小就戴在身上罷了。”
原來是這樣,看起來張羽和這個葛婉的愛情故事,也不像三皇子和棠月認為的那樣刻骨銘心嘛。
回到客棧後,葛婉去給張羽煎藥,風璇負責給張羽上藥,外敷的。
“我自己來就好。”張羽要去拿風璇手裏的藥膏,“不用麻煩你了。”
“你的傷主要傷在背上,自己怎麽來?”
風璇強行把張羽按在床上趴着躺好,大手一揮開始上藥。手指剛觸到張羽的傷口,對方身子一顫。
“疼嗎?”風璇怕弄疼了張羽,立刻把手拿開。
張羽的頭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不疼。”
“要是疼忍着點。”不管張羽是真的不疼還是在逞強,風璇都不得不下狠手了。
張羽背上的傷口很多,腰上的傷口最深,風璇替他塗藥的時候,都不忍心去看。
才剛在腰部上了一層藥,張羽就猛地翻過身子坐起來:“把藥給我。”
“還沒完呢!”
“我知道。”張羽沉着臉,嗓子也是啞的,“把藥給我,你出去。”
風璇把藥遞給張羽,老實地退了出去。剛出門就碰到了端着藥回來的葛婉。
“杜姑娘,你要去哪?”
“我去趟茅廁,你進去吧。”
風璇哪裏想去什麽茅廁,她只是暫時不想和張羽待在一起了,不知哪裏出的問題,剛才張羽的臉色,真的有點吓人。
在北郊客棧待了三四天,張羽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一天是三皇子回府的日子,風璇便先行一步,離開了客棧。
到了皇子府已是傍晚,一進府風璇就嗅到了和離開時完全不一樣的味道,看樣子三皇子和娴妃已經回來了。
從大門一路走到錦葵殿,路上所有遇到的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風璇。風璇十分費解,直到快行至錦葵殿時碰見了冰兒,她才知道了個中緣由。
冰兒将風璇拉到一邊,示意她不要進錦葵殿。
“冰姐姐,到底怎麽了?你們一個個見了我都是一副我快要死了的表情。”
“你是要死了。”
“什麽?”她要死了她怎麽不知道?
“不是你真的會死,是……”冰兒附在風璇耳畔,“三皇子把如夫人找回來了。”
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突然!
冰兒道:“你要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哎,其實不僅是你,你們六位夫人都要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這如夫人沒回來,你們是三皇子手邊的麻雀,心情好了喂你們點吃的,心情不好就把你們丢在一邊,但這如夫人一回來,你們這群麻雀面前就多了只金鳳凰,三皇子可就再也不會多看你們一眼了。”
冰兒這話雖說得俗了點,但很有道理。
“可我東西還在錦葵殿,我總得進去收拾收拾再搬出來吧?”
“你先別急這些沒用的,張夫人她們都去看望如夫人了,你也趕緊去吧。”
“如夫人在錦葵殿裏?”
“不然呢?三皇子在哪裏,如夫人就在哪裏。”
風璇深吸了口氣,把自己待會兒該說的話都在心裏默默過了一遍,才從容地進了錦葵殿。
張姝她們果然都圍着姚娉婷和三皇子,見風璇來了,張姝笑道:“喲,原來是夢夫人啊。”
“璇兒?”姚娉婷朝風璇這邊轉過頭,“妹妹,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