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走了?”李言蹊挑着嘴角,“走了多久?”

“她走了還不到十分鐘……”小護士望着李言蹊,雙手的手指來回擰着。

李言蹊走出病房時桂菲才趕來,她見病房內沒有人又急忙離開,對着他的背影抱怨,“人不在病房了也不說一聲……”

桂菲跟在他身後小跑,李言蹊已經邁步進了電梯裏,還不等她張嘴喊他,他就已經坐電梯下樓去了……

李言蹊出了醫院在車站看了一圈,沒她人,拿起手機打給她。

“你人在哪裏?”

“醫院附近的湯包店……”

李言蹊聽到那頭有咀嚼食物的聲音,笑了笑:“你給我點一份,我馬上過來。”

從g市到t市坐飛機要兩個小時,再加上提前候機的時間,李言蹊應該還沒有吃晚飯。林芝又點了一份香菇鮮肉湯包,并找老板要了一份沒有姜絲的醋。

林芝的湯包還剛剛開始吃,李言蹊來的時候,蒸籠裏還有七八個湯包。他找服務員要了一雙筷子和一支勺子,吃着林芝的湯包。

林芝對着李言蹊愣了愣,“那個……你的湯包還沒有好,這是我的……”

“有什麽問題?”李言蹊咬了一小口湯包,極其優雅地吸着裏面的湯汁。

林芝看呆了,明明只是一個很稀疏平常吃飯的動作,李言蹊幾乎吃出了拍廣告的感覺,末了,他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湯汁。

秀色可餐的除了湯包,還有眼前的那個男人……

見她沒有反應,李言蹊投去詢問的目光。

匆匆忙忙地收回視線,林芝也吸着湯包裏的湯汁,慢吞吞地回:“我感冒了……怕傳染你。”

“離開醫院怎麽不說一聲?”

她搖頭,“我肚子好餓……我有打給桂菲,可能她沒有聽到。”

“哎,林芝,原來你們在這呀……”桂菲看到他們坐在湯包店裏就進來了,但是看到桌上的一籠湯包,兩幅碗筷時,她的臉色變了變。

她不着痕跡地挪開視線,假裝沒有看到李言蹊正從林芝的蒸籠裏夾起湯包,對服務員說:“再來兩籠湯包。”

林芝微微吃驚,“桂菲,你一個人吃兩籠啊?”

桂菲還沒有明白林芝的意思,兩籠湯包一籠是給李言蹊點的,一籠是給自己點的,怎麽一個人吃兩籠了?

不久,服務員端來了一籠湯包放在了李言蹊面前。

桂菲這才知道,原來李言蹊早就點了……

李言蹊夾了幾個湯包到林芝碗裏,桂菲等了等,以為李言蹊也會夾給她,但是李言蹊居然自己開吃了,把她晾在一邊。

林芝低着頭吃湯包,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桂菲幽幽地望着李言蹊蒸籠裏的湯包。桂菲陪自己打針,也還沒有吃飯,應該是肚子餓了。

但是自己感冒了,不能把自己碗裏的湯包夾給她,林芝對李言蹊說:“桂菲肚子也餓了,你夾幾個到她碗裏吧……”

李言蹊的筷子頓了頓,夾起了一個湯包,但誰知他又把湯包放進了自己碗裏,桂菲的臉色已經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了。

“你的湯包來了。”李言蹊說。

回頭一看,服務員端着兩籠湯包放在桂菲面前。

林芝雖然是個吃貨,但生病期間胃口并不好,還剩下一個半的湯包放在蒸籠裏,李言蹊本着浪費可恥的原則,将兩人蒸籠裏的湯包吃得一個不剩。

驚訝地看着李言蹊把林芝吃剩下的半個湯包吃進肚裏,桂菲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言蹊确實是喜歡林芝的!

再看看林芝,她正玩着手機游戲,李言蹊靜坐在一旁,拿着餐桌上的菜單研究。

兩個人沒有任何交談,但桂菲已經強烈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默契。

“打包!”桂菲朝着閑聊的服務員大吼一聲。

服務員走過來,蒸籠裏只剩下兩個湯包。她對着湯包看了幾秒,“兩個湯包也需要打包嗎?”

是說怎麽肚子怎麽那麽脹,桂菲揉着快要撐破的肚子,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吃了那麽多的湯包了。

桂菲心裏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語調怪異,“別說兩個了,就算半個你也給我打包。”

三人回到停車場,桂菲吃得太撐不想開車,把車鑰匙扔給林芝,自己坐上了副駕。

桂菲在後視鏡裏偷偷看了一眼李言蹊,他正望着開車的林芝,目光柔和。

現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言蹊喜歡林芝,但對于林芝這種遲鈍的人來說,她知不知道都是個問題。

桂菲靠在座椅上,雙手捂臉,糾結着要不要告訴林芝。

“桂菲……”林芝趁着紅燈的工夫看她一眼,“是不是吃多了想吐?要不要把車窗打開?”

“不用不用,我沒事,就是有點困了。”

“是嗎……如果想吐就把窗子打開。”林芝朝她露出一個笑臉。

“嗯……”

桂菲無神地望着窗外,是要姐妹還是男人呢?

回家後,桂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李言蹊對她的态度和對林芝的态度簡直判若兩人,況且兩人還是同一院系的,接觸肯定是比她要多要深。

再者,林芝的風水知識雖不及李言蹊,那也好歹是個中高級水平,不像自己連個半吊子都不是。

唉,李言蹊。

她有點想打退堂鼓,要不然就這麽放棄他好了。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棄他,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想通了這個問題,桂菲漸漸進入夢鄉,隐隐約約聽到砸門聲和鬧喊聲,她翻了個身,拿着一個枕頭把耳朵捂上。

t市新修的游樂場裏,陳景峰兄弟倆正拉着林芝玩鬼屋。兩男一女,其中又沒有情侶關系,這個組合似乎有點奇怪……

在大太陽底下,林芝的臉都曬得有點發紅了,陳景岳把自己的鴨舌帽戴在她的頭上。

“謝謝。”林芝也不客氣,把帽檐對着毒辣的太陽。

陳景峰轉過身子一本正經道:“是應該的,他想來玩鬼屋,膽子又小,想着你是‘靈芝’嘛,把你叫來□□心裏安慰。”

陳景岳上前一步,臉頰不知道是曬紅的還是羞紅的,“你才膽子小,我之前叫你來玩,你還說工作忙來不了,看到林芝來你也來,怕就直說。”

“哈,我會怕鬼?比鬼更可怕的是你的尖叫聲好嗎?”陳景峰拉着林芝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道:“他啊,有時候大半夜的爬上我的床,把我摟得緊緊的,還渾身發抖,嘴裏還說‘不要’、‘不要過來’,他要不是我弟,真想一腳把他踹地上……”

“不許說!”陳景岳把林芝沖撞到一邊捂着他的嘴。

林芝抿着嘴笑,腦袋裏浮現出不純潔的畫面。

很快就輪到他們進鬼屋了,剛一進入口,陳景岳就感到一股濃濃的寒意,放眼望了望四周,陰森暗紅的光線像是午夜中吸血鬼的盛宴。

對于陳景峰而言,約會有三寶:鬼屋電影巧推到。

陳景峰走在最前面,曾經本着讓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心理,他已經進過無數次鬼屋了,況且每個鬼屋都大同小異,他覺得沒什麽好怕的。

林芝就更不害怕了,以前大學的時候和李言蹊進過不少鬼屋,她想從側面表現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依偎在李言蹊懷裏很享受的走完全程。有“鬼”出來搗亂的時候,她就故意抱着李言蹊的腰,學着別人的女朋友嬌柔地驚叫。

三人一起向前走,陳景岳走在最後。

似乎進了鬼屋,陳景峰就有條件反射,下意識地握緊林芝的手,“別怕。”

林芝微怔,想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反而被他捏得更緊。

她張了張嘴,想告訴他自己不怕,猛地出現了一個鬼臉,陳景峰被吓了一跳,臉色都白了,林芝感覺得到他手心都出汗了。

原來不是他以為自己會害怕,而是他怕啊……那句“別怕”應該是他對自己說的。林芝望着他的側臉,點點頭。

林芝握緊他的手,“別怕,都是假的。”

在昏暗的光線裏,林芝的臉被染上了一層血色的光,眼神堅定而勇敢。陳景峰望着她,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摩挲。和很多個女人都進過鬼屋,但只有她的手溫暖的,在低溫陰冷的環境裏,陳景峰很貪戀一絲絲的暖意。

再走一會就是出口了,林芝走在前面牽着陳景峰,心中給這個鬼屋打了六分,勉強及格,一點不吓人。

突然從石縫裏擠出了一個穿着紅衣系帶長袍的女鬼,披散着頭發,雙手向林芝的脖子掐去……

林芝本能地朝後躲,說時遲那時快,陳景峰不知道抽什麽瘋,一個拳頭朝女鬼的面門砸去,嘴角的白色獠牙都斷了。

本來還想偷襲他們的男鬼驚呆了,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好一會才緩過勁來,他扯掉頭上的鬼面具,哭笑不得,“你男朋友怎麽打人啊,我女朋友的假牙都給你們打掉了。”

紅衣女鬼把頭發紮起來,揉着被陳景峰打淤血的嘴角,朝他男朋友哭訴,“都說不來這裏打工了……我這都第幾次被打了?工資都不夠去醫院的。”

陳景峰不好意思地笑,和那對扮鬼的情侶走了出去。

“實在抱歉,你長得太像鬼了,我當時都信以為真了。”說着從皮夾裏拿出五百塊錢遞給那個女生。

林芝在一旁拼命地忍笑,這是損人還是道歉啊?

好在那個女生也好說話,收下了五百塊錢沒有計較。

等他們回到鬼屋裏繼續扮鬼的時候,林芝終于破功放聲大笑,“陳景峰,你可真逗……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人扮的,居然打他們……笑死人啦。”

陳景峰望着她久久沒有說話,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體內有一種叫做“保護欲”的東西破繭而出,驅使着他的行為。

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外面的太陽依舊毒辣,林芝幹渴極了,跑到附近的一個飲品店裏買了三瓶飲料,陳景峰站在鬼屋外等。

“喏……”林芝給了陳景峰一瓶飲料。

怎麽還多了一瓶?

兩人對視一線,糟了,居然忘了陳景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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