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啓程上路】

第二日清晨,方晉安排好馬車,等待兩人上路。

方渺然稍微梳妝打扮,推開房門便看到佛珞已在門外等候自己,見佛珞今日又換上了紅色紗衣,這不禁讓方渺然暗暗自語這女人到底有多少件紅紗衣?

“佛姑娘等候我多時?”方渺然一邊說話一踏下臺階與佛珞齊平。

“并無多久。”佛珞雖淡淡回應,但臉有笑意。

二人談話間方晉正踏入這邊的園子,隔着這麽一大段距離方渺然都能清楚看到方晉那不懷好意的表情。

“喲,這不是五妹和佛姑娘嗎?這大清早的就開始你侬我侬的了?”方渺然就知道方晉說不出什麽好話,和佛珞一起盯着方晉,就這樣盯着他,兩人都沉默不語,方晉搓了搓手有些尴尬。

“那馬車已經安置好了,就等我們啓程了。”方晉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方小姐,那我們上路吧?”兩人就這樣朝門口走去,留下方晉一人,方晉站在原地嘴角輕撇,抓抓腦勺,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下人?

三人坐上馬車時,已是一刻鐘後,原因在于方晉這浪蕩公子實在是不靠譜,偏偏搞了一輛車輪有問題的馬車。好在車夫一番折騰後,馬車才一路平穩前行,三人坐在車輿中也是有些寂寥,方晉瞌睡兮兮地打不起精神,也不知道昨晚去幹了什麽,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方渺然與佛珞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憋笑。

“方小姐,你可知曉一個地方叫榜葛刺?”佛珞突然發問。

“略知一二,是坐落于西洋地區的那個榜葛刺?莫非佛姑娘要帶我出海?”

佛珞聽到方渺然這麽說忍不住笑了,這要是去榜葛刺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根本回不來。

“若是真要出海,方小姐可願與我同行?”知曉對方玩笑話,佛珞卻也回應着。

“何樂而不為?”方渺然回應的語氣好像若是真的要出海,她也不會拒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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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珞聽到方渺然這麽說,笑意更甚,緊接着道:“那若是有朝一日我邀你出海,你可不要拒絕我。”

方渺然淡淡一笑:“定赴此約。”

方晉其實已經醒了好久了,結果兩人根本沒有看到他似的。這不安分的浪蕩公子終于插話:“五妹,就憑你這膽量,還敢同佛姑娘一起出海?”

兩人聞言這才意識到方晉已經醒了,方渺然看着方晉那般得意的模樣有些懊惱,平心而論她的确是膽小,去過的地方少之又少,西洋地區的确是險況連連。

何況她一女子,确實是不适合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想着無論去哪裏,有佛珞在身旁,便是無礙的。

“二哥所言沒錯,但若是佛姑娘與我同行,定不會有差錯。”方渺然語氣篤定。

佛珞坐在她身旁,聽到她這麽講,眼神一閃,若有所思。

【一場熱病】

午時,三人打算下馬在一酒棧停留,這地方遠離集市,沒有大魚大肉,店裏的特色菜便是風幹耗牛肉,方晉點了一盤牛肉,一壺小酒,幾人坐在木桌上開始議論行程。

佛珞說道此次出游目的地是南京城,按照這行程,應是明日才抵達,想着離開古鶴樓已經有些時日,身為閣主不在這樓中,總怕出些差錯。

方晉這時打岔說道自己到達南京就要離開,不做停留,話語間有種直接把方渺然推給了佛珞的意思。

佛珞直直望着方渺然,見其面有難色,便道:“方小姐,白日我帶你游玩南京城,夜晚你就住在我房內,不必擔憂,至于方晉,幾日後便會折返,我們三人再一同回府。”

方渺然聽後倒也覺得符合常理,逛街游玩還是同女孩子一起好些。

這季節無常,幾人還未用完午飯外面便開始飄起了雨,佛珞因着那壺酒此刻臉頰微紅,雙手撐着下巴正凝視着窗外,方渺然坐在一旁略有困倦。

店小二适時上樓詢問是否需要客房,房間充裕,于是三人各自叫了一間房下榻。

方渺然回到客房內便感覺昏昏沉沉,她并未飲酒,但腦袋發沉,碰到床榻還來不及更衣便倒頭睡去,直至酉時,佛珞來敲門也未見有人響應,便推門而入。

見方渺然還躺在榻上,近近細看,臉頰通紅,皮膚滾燙。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渺然是發燒了。興許是路途受了風寒沒有注意。

叫來店小二打了一盆溫水,給方渺然擦了擦臉頰和脖頸。

此刻二人待在房內,窗外細雨還未停歇,房內空氣還有涼意。佛珞靜靜凝視着方渺然沉睡的模樣,見她光潔的皮膚透着些許微紅,探了探對方額頭的溫度,不見好轉。便只好決定去買些藥回來。

站在酒棧門口,已是入夜時刻,這地遠離集市,實在是找不到藥鋪,那店小二倒也好心,告訴佛珞這方圓幾裏處有一人略懂醫術,常入山采集草藥,應該可以找到方渺然需要的藥。給了佛珞一把傘指了指方向,才回店裏去。

佛珞沿着那方向前行大約三四裏,才看到一間小屋,那屋外擺滿了草藥,從窗口可見屋裏點了一盞燭燈,遠遠便聞到一股熬制草藥的味道。

佛珞在屋外叩了叩門,開門的是一老人家,鬓角已白。

佛珞未有踏入房內,而是站在門外恭敬地朝老人家詢問是否有治療熱疾的草藥,那老人聽後倒也沒有多問,轉身在房內拿出幾棵草藥,看樣子是常用治療熱疾的柴胡、升麻、薄荷。

佛珞忍不住朝那房內打量了幾眼,并無他人,看來是老人家一人居住。想來必定有些孤寂,表情也更柔和了一些。

“這三種藥,等量熬制,早中晚各服一次,服藥後還需出汗才得轉愈。”那老人家細心叮囑了好一會兒,佛珞才離開。

回到酒棧已是半刻鐘後,見方晉正在照顧發燒的方渺然,佛珞派人去熬藥,看這樣子,幾人是要在這裏停留一兩日了。

夜深了,方晉本是與佛珞輪班照顧方渺然,佛珞見他也面帶疲色,便讓他先去歇息。

此刻便只剩佛珞一人了,方渺然因着藥效,開始不安分起來,竟開始踢起了被子,想起那老人家叮囑的一定不能再受風寒,佛珞便一直給對方掖被,平日裏沒見過方渺然這般叛逆,佛珞越是給她蓋好被子,方渺然就越是踢掉,這讓佛珞很是無語。

如此情況僵持了一會兒,佛珞索性上床,拿起被窩就把方渺然抱住,這滿臉通紅的小姑娘先是掙紮了一番,過了一會兒才安分下來。

對方背對着自己,隔着這被子也能感到體溫滾燙,佛珞就這樣抱着方渺然大概有一刻鐘,估摸着對方應是出的汗已經夠了才放開來。

現下已是深夜,周遭百般寂靜,不時桃木窗外還灌些冷風進來。

今夜佛珞是不打算離開了,怕方渺然一人又不老實,思來想去還是去廚內燒了一壺水,給方渺然擦了擦身子,順便換了一件內襯。

而方渺然此刻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就像鹹魚一般被什麽人翻過去翻過來,想要反抗奈何沒有一點力氣。

醒來已是第二日晌午,方渺然睜開眼時倒沒有覺得不适,環視一周發現身旁沒人,對于昨夜的印象寥寥無幾,最先發現方渺然醒了的是方晉,聽那腳步聲就知道他極其亢奮,一張白嫩嫩的臉湊到方渺然面前,左手開始探測方渺然額頭的溫度,得知已經無礙,便開始唠叨起來。

“我說五妹,昨天吃飯時不都好好的嘛?怎麽突然受了風寒發了熱病了?這偏僻地兒可不好給你找藥,也多虧了佛姑娘,這半夜去給你找藥不說,還照顧你一夜,一直到剛剛才去休息。”

方晉婆婆媽媽唠叨了好一半天,方渺然聽了個大概,略有愧疚,心想真是勞煩了佛珞,轉念一想,心中感覺又一暖,想要去見見佛珞。

支起身子,體力已經恢複了一大半,看着房內木椅上的衣服,方渺然霎時間臉紅心跳,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換了,給自己換衣服的當然不可能是方晉,那麽只可能是佛珞了。

這女孩間好像也沒有什麽,但方渺然還是覺得很羞赧。不過這一系列心理活動都沒有在方晉面前過于表現出來。

方渺然喝了藥,整個人又好了一些,半個時辰後才來到佛珞的房外,站在門外思索着要不要進去,主人此刻還在休息,好像實在不便打擾。

但不知為何,興許是聽方晉說昨夜佛珞照顧了自己一整夜是如何如何辛苦,這讓方渺然想立馬見到對方,對于這種心情,她也未有深究。

于是她試着輕輕推了推桃木門,對方果然沒有插鎖,方渺然輕手輕腳走進房內,終于看到了那人,此刻佛珞正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有力,方渺然走近她,靜靜凝視着對方的睡顏。方渺然突然覺得,佛珞睡着的樣子是十分溫柔的,相比于平日來說,的确是少了很多疏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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