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朱莉遲疑看着門,不知該不該敲。
白面維鏡折射出清冷的光,朱莉方才剛走過來,嗵一聲巨響,房門緊閉。朱莉莫名所以的停下腳步,看着謝爾突然關上的房門百思不得其解。
謝爾明明看見她來了,好端端的關什麽門。關門前,她好像看見南希和謝爾在地板上?
朱莉不确定的想,使勁搖搖頭,甩走這個可怕的念頭。擡手敲門。
咚咚咚,謝爾吃力的瞥了眼門,腦中嗡嗡作響,看着身下一片狼藉。
南希左肋骨中刀,汩汩鮮血噴湧,不禁慶幸自己及時關門的決定。謝爾撕下一只袖子,微微将南希抱起,充作繃帶纏在腰上。南希很瘦,白袖子在她胸肋上纏了兩圈,還能綽綽有餘打個結。
謝爾心裏産生一股異樣感覺。是了,查爾斯大夫說她才勉勉成年。
這麽小的女孩子,身上已經受了不少傷。手心胳膊的擦傷,類太陽的燙傷,剛剛動過手術的眼睛,正在流血的胸肋...
她看起來沒有一點攻擊力。連當初在圖海荒地的張牙舞爪,都像是虛張聲勢。可是,謝爾按按嗡鳴不止的耳朵,除了生理性的惡心頭痛之外,腦仁也像被利器瘋狂攪拌着。
南希的聲音比他預想的更恐怖,活脫脫的...人形聲波武器。謝爾指尖微頓,緩緩綁下最後一個結。整理衣束,扣好紐子,起身開門。
朱莉猝不及防跌進去,險險站穩,松了一口氣道:“終于開門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南希她真的在這?”目光一轉,一地血漬,急急去檢查南希的傷。朱莉注意到地上帶血的匕首。
謝爾赤着一只臂膀,失蹤的袖子正穩穩纏在南希腰上。朱莉低眉斂目,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低聲道:“我去拿醫藥箱。”
朱莉緊緊抱着醫療箱,指尖摳在金屬鐵蓋上,腦子亂成一團。之前在圖海荒地時,南希就刺傷過謝爾,攻擊性很強,溫和乖順只是她的表象。
可是那把匕首之後一直收在謝爾手裏。難不成謝爾頭腦紊亂,受了刺激,無意中傷了南希?不過,南希又為什麽會在謝爾房間裏。
朱莉越想疑點越多。再進門時,謝爾已經重新換了身衣服,單手撐頭獨自坐在桌前沉思,眉宇間痛楚之色隐閃。
朱莉別開眼,低聲呼喚南希,“南希,南希。你醒醒,能聽到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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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一點意識也沒有了,朱莉只好用小剪刀剪開南希的衣服,小心檢查過傷口,确保沒有大礙後。縫合上藥,重新包紮。
謝睿無意間回頭,瞥到一陣炫目的白。南希平坦白皙的小腹上到處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謝睿看着那抹殷紅,腦仁忽然更疼了。“她怎麽樣。”
朱莉道:“匕首從肋骨擦過去,傷口不太深,不嚴重。”
“恩。”謝爾按着額角,問朱莉:“抱得動她嗎,帶她去休息吧。”
朱莉連連點頭,“抱得動,抱得動。”生怕說晚了,謝爾來一句抱不動他來吧。
兩人走後,謝爾獨立坐了片刻,起身去隔離艙看望安卡府指揮官。隔離艙裏,安卡府指揮官悠悠轉醒,剛睜眼,兩管鼻血刷的留下來。擡手抹掉。
安卡府指揮官舉目四望,警惕的打量着周圍環境。意識剛剛清醒,一絲細細尖銳的疼痛鑽進腦中。
安卡府指揮官自認體壯健碩,一個沒忍住,還是被這股錐心刺骨的痛意撂倒。他單膝跪地,痛苦的抱着頭。五髒六腑緊跟着叫嚣起不适,胃裏說不上來的難受翻騰,心髒也悶悶木木的,不知怎麽緩解痛楚。
門忽然被人打開,安卡府指揮官下意識擺出攻擊的姿勢,一摸槍,果然被人繳了。
謝爾站在門前,身形高大,修長筆直,斂着眉頭不停地在擺弄自己的白手套。他指尖微顫,細微電流刺激着他指尖末梢的神經。十指連心,直通心髒,痛上加痛反倒負負得正,讓人覺得舒服幾分。
謝爾擡頭,道:“把槍還給指揮官。”
謝爾身邊同行的年輕人并不樂意,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一臉不高興的從褲裆裏掏出奧克光子槍,丢到安卡府指揮官兩步遠的地方。
安卡府指揮官不願露怯,強忍着痛楚,一臉鎮定的坐在地上。他沒有動彈,他根本無法挪動。
安卡府一臉平靜道:“沒想到謝大科學家還有這樣的秘密武器。”
謝爾不予置否,刻意回避這個問題。“創荒團區區研究機構,不敢和安卡府軍艦硬碰硬。出此下策實在是迫不得已。雲艙內上下二百多人研究成員,我得對他們的生命安全負責。”
安卡府指揮官還是很好奇那天的音爆武器,試探道:“那天...是橫茲星域的新武器?”
謝爾面色平靜,安卡府指揮官目光微狹,冷不防道:“是同行官!”一語道破天機。
謝爾面無波瀾,心中波浪滔天,他微笑道:“一個研究員最好的品質之一,就是善于保密。”又一波痛楚襲來,謝爾捏了捏指尖上的手套,目光再度清明。
謝爾道:“橫茲每年都和安卡府有科研交流會,指揮官有什麽問題,不如會議上談。”謝爾讓人給他搬來一張凳子,靠在椅子上道:“現在,我們來說說我們兩之間的問題。”
安卡府指揮官注意到,謝爾坐下去的一瞬間,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頓時想起當天謝爾也在場。琢磨片刻,看來謝爾也受傷了,不過是在強撐罷了。呵,這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了誰。
安卡府指揮官低下頭,看來這個武器還是個試驗品。至少還是個半成品。安卡府指揮官默默記下這個重要的軍事消息,一波波的痛楚對他而言都變成了驚喜,感受着身體的異變。
如果橫茲不對外公布這個新型武器的話,他現在的經驗将成為軍事反擊的重要信息。一波竊喜閃過心頭,安卡府指揮官有些情難自禁,沒有收斂住表情。
謝爾看着安卡府指揮官的狂喜,如同創荒團陷入某種新發現的狂熱。心裏暗道一聲糟糕,南希恐怕暴露了,得盡快擺脫這個安卡府的視線。
謝爾雙手交握,放在腿上。他道:“創荒團隸屬橫茲星域,夢地球是橫茲的項目,這一點不可否認。”話鋒一轉,“可開墾星域,打撈史前宇宙的璀璨遺珠,是我個人行為,個人項目。”
安卡府指揮官默不作聲看着謝爾,一邊感受着來自身體上的痛苦,一邊看好戲般瞧着謝爾能說出什麽花來。
謝爾不疾不徐道:“謝某公器私用,被橫茲懲罰,繳收成果。謝某認了,此前我一時糊塗,沒有想清楚。聯盟既然已經将時間膠囊拍賣給安卡府星域,我私自搶奪,讓安卡府遭受無妄之災,是我的過錯,”
“這麽說,謝大科學家不是被我的戰艦追的逃無可逃才肯歸還的,而是想明白,良心發現了才‘主動歸還’的?”
謝爾不理他的冷嘲熱諷,繼續道:“不管怎麽說,東西已經還給你們了。安卡府護送雲艙離開海盜星域,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他日必将報答。至于演講這等事,謝爾身有公職,實在不便。”
頓了頓,道:“安卡府盛情至此,謝爾感激不盡。安卡府若執意讓創荒團前去做客,還是先向橫茲星域提交申請。我們才好動身。”
安卡府指揮官耳旁嗡嗡嗡的,聽到最後什麽也聽不進去。四肢麻木,一股被巨石壓住多時的痛感,五髒六腑悶悶的疼。整個人已經無法維持理智上的清明。
謝爾見安卡府指揮官久久不肯說話,遂不強求。轉身離開,隔離艙重新落上重鎖。
沒了敵人的窺視,安卡府指揮官疼的滿地打滾。去tmd體驗效果,老子都快疼死了。來了人給老子一片止疼藥啊!
南希是被疼醒的,看着自己腰上的白色繃帶,捂着傷口一個勁的哎呦。倒黴透頂,怎麽每次見謝爾都要受點傷。
不知為何,南希腦子裏一直轉着一個畫面。謝爾擡眸冷冷的看着她,一會兩個黑瞳,一會三個兒,一會四個兒。不停的交叉亂轉。
最終南希總結出,謝爾三個瞳仁時最可怕。
因為不對稱,逼死強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