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海

上官娍放下手中的方壇與劉大夫距席而坐。

“上次無意間聽說上官公子愛喝汾酒，老朽便拿了幾壇來。”

上官娍沉默片刻，不客氣地撬開一壇酒，小咗一口“多謝劉大夫好意，上官心領”

“老朽也只是看書甚是投緣，想着在這世間也活不了多久能積點德便積點得”

上官娍端起一碗酒，陪他喝起來。

也不知喝了多久，兩人都微醺

劉大夫這才慢慢開口：“十幾年前，我也是做盡了這世間的壞事，後來有次受命次刺殺一個婦人，哪知……”

上官娍心中一頓，不動聲色地又喝一口酒，“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劉大夫目色沉沉，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已經自相矛盾“之後我便住在這裏，給這附近的人看看病也算是洗刷一下以前的罪惡。”

“那……”上官娍擰緊眉頭，覺得一下子太多東西出現難以接受，“劉老前輩，可知道我的處境”他問過好多次紹紹他以前究竟是怎樣的，但紹紹說慢慢說來太累，要他自己記起來

劉大夫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但那女子絕不是平凡人，你可要好生珍惜”

院外一陣風，樹梢的雪撲撲滑墜。

“會的，等我記憶恢複之後我會把一切弄清楚來，帶着她雲游四海無牽無挂

劉大夫垂眸望着酒壇裏粼粼輕晃的酒水，“怕是不可能的咯，老朽看你必定是個心系天下人才，估計是要受累咯”

上官娍聞言，也笑起來。笑意潇灑如初。

數壇汾酒下肚，酒意上頭。天将暮，劉大夫便歇下了。而上官娍卻越喝越清醒。

中夜時分，天邊一彎月牙子。入了臘月，夜間寒露深重。

上官娍坐在廊前，思緒沉沉。背後忽然一暖，一件披風搭在自己身上。

他沒有回頭，知道是那屋裏的女子，只淡淡問：“怎麽不睡？”

紹紹在他身邊坐下：“今天看到劉大夫暈暈乎乎走出去，你為何不去送他”

“他有能力自己走回去”

“上回他給你複診，說你背上的傷已經全好了，只是這記憶不知何時恢複，他說也要看你的意志力，你是個大人物可一定要好起來”

“大人物？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劉大夫與我說，如果你不早日恢複，可能對你以後的記憶力也有很大的損傷，劉大夫今日來，便是為了此事吧？”

上官娍望着天邊月，沉吟良久，忽問道：“可以恢複便行？”

紹紹眉頭輕蹙，神色不忍：“現在朝廷風起雲湧，你是朝廷的人，一定會法子救萬民于水活之中？”

“沒有。”少時，上官娍道，他笑起來，“難得可以不想那些煩心的事，也許我以前就是想的太多以至于現在倒記不起來”

“不會的”紹紹沉了口氣。

自從結識上官娍，她似乎看到了某種暌違已久，向往已久的性情品德，那般沉着冷靜風霜高潔心心念念的是那些百姓。

而這些，其他的官員從來都做不到。

“盡力”上官娍站起身，望明亮的月亮與窸窣的星辰。

他的唇邊挂着淺笑，眸光比星光更醉人。“小漁村待久了也無趣，待我大好之後我們便雲游四海”

紹紹別過頭，好笑地看着這個性情大變的上官侯爺。這些都是真的嗎？她以前所有的生活都是圍繞阿爹阿娘展開，現在她也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上官娍看像坐在院子裏的紹紹她的身形單薄，立在月色中，似冰清玉骨流轉人間。

上官娍心念微動，脫下披風扔了過去。披風揚開，蓋在紹紹肩頭。

突如其來的溫暖令紹紹轉頭看見上官娍揚長而去的身影，以及随夜風拂來的低語：“丫頭，早些睡”

天還未全亮時，劉大夫離開小漁村去尋找一味為上官娍治病的藥引子，紹紹一路送他出山。

飽睡一整夜，上官娍的精神頭已好了許多。起得也比平日裏早了一些，他翻身起床“劉大夫已經走了?”見紹紹沒有回應自己又喃喃道“昨天說好要找我一起喝酒”

“一起出去打魚吧，白日裏這樣混吃混喝虧你還是侯爺，臉皮真是厚”紹紹輕哼一聲

“好，娘子想吃些什麽”

“我要吃螃蟹，還有蛤蜊”

“行，我這就下海去”上官娍回屋換了一身行頭，這村裏捕魚的器具還是很多。

兩人走到外面海天邊村裏正熱鬧年壯地男子收拾着漁具正準備出海。

看得兩人出來村民們都甚是熱情人群中宋剛卻冷冷一笑。

衆人都吃了一驚村長憂慮道：“上官公子這深海風浪險峻，你并無經驗确定要出海?”

上官娍看了紹紹一眼淡淡笑道：內子想吃些海産。

“是公子雖懂水到底不像我們這些海邊長大地人莫去了咱們張羅就是。”一些村民紛紛插口。

上官娍頓時沉了臉色環了整裝待發地青壯漢子一眼朗聲道：這是我主意，我只是不再想當個靠妻子樣活的男人，試問各位哪一位沒有第一天出海打捕之驗呢？到如今技成養妻活兒。大家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