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 關家軒又再按了按太陽穴，重新把目光投下到資料上。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心裏別扭，說不出什麽原因總不能太集中精神工作。
篤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又至，思路又被打斷了。
“進來！”他的語氣有點不耐煩。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卻是那不速之客。
“嗨，老哥！快下班了吧。”韓沃東臉上笑着打招呼，心裏卻十五十六，看他那陰情不定的臉色，看來心情不太爽。
關家軒擡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五十了，他想也不想地說：“今天我很忙。”
“哎呀，不就吃個便飯而已，再忙也要顧着身體。長命工夫長命做吧。”
“呵呵，要是我像你這樣無憂無慮随心所欲，可就真的輕松自在了。”
“哪裏，年輕人心态當然要放松啦。來吧，”韓沃東毫不客氣地上前合上他的文件，“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老爺子不用閉關，一直念叨着拿陳年茅臺跟你切磋，到時我爸也來摻一腳的話，你可要讓讓他們啊。還有，奶奶也想你了。”
看到韓沃東望着自己的哀求眼神，他不禁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得了，那現在就走吧。”
Yeah！把家裏那三座大山搬出來還不信搞你不定！韓沃東邊走邊想，今天老佛爺已經三番四次提醒他要兩人一塊回家吃飯，看來這飯可不是普通的飯，一定有陰謀，所以老哥，我不得不拖你下水了，希望我的預感錯誤。
…
悍馬和卡宴一先一後地駛進了彙影豪苑。這是市區內首屈一指的豪宅區，所謂的豪不但是指裏面的住戶有錢，除此之外住戶中也有不少權貴。
沿着路徑，兩車到了人工湖畔的別墅群，悍馬駛入了其中的一棟。卡宴則停在路邊，裏面的人下車步入。
“聞到飯香啦！”韓沃東推門而入，眼光一下子掃過了客廳裏的所有人，心中不禁譏笑一番。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韓沃東像三年級小學生背書一樣一口氣說了，“貴賓給你們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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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随其後的關家軒也禮貌地打着招呼：“韓老，奶奶，韓叔，王姨。”
“家軒，很久不見了，來，人齊了，吃飯去吧。”首先站起來的是韓老，韓沃東的爺爺，他沒再說話就走進了餐廳。
“這——”韓沃東的奶奶宋雲花見衆人先後起來，似是沒有見到另外坐着的兩個人，只好招呼着那兩位女孩一同進了餐廳。
說起韓關兩家還是有着不少的緣份。關家軒、韓沃東的母親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所以兩人的老公也是一早就認識了。說來也巧，兩人也是差不多的時候懷上的，到最後兩人一同在醫院待産，結果是關家軒比韓沃東早了三小時出生。當時，宋雲花見到剛出生的關家軒就喜歡得不得了，直誇他又俊又可愛。這樣，兩家又更進一步的親密了。
然後就是這兩人成為玩伴，同時長大，同時讀書，同時留學，同時回國。時光一直在變，但兩家人的關系一直沒變，感情還越來越深厚。
宋雲花望了望關家軒，又望了望自己的寶貝乖孫，這兩人真是越看越滿意，可惜年紀不小了還沒成家。她故意清了清喉嚨，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她。
“我說，剛才還沒介紹呢，這位是何詠婷，上海何氏的麽女，這位是她表妹陳星，父親也是何氏股東。她們都在美國讀書，剛有假期回來幾天玩玩。詠婷的爸爸以前是咱們學校的高材生呢。”
何詠婷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默認。
宋雲花介紹完身旁的兩位美女，除了韓沃東呵呵地笑着說：幸會幸會，其他人并沒有什麽表示，反而韓父韓母都問起了關母的情況，關家軒一一作答。
“那麽大家起筷吧。”宋雲花連忙示意大家。
“家軒，難得你過來，今晚我們就——”
韓爺爺還沒說完，宋雲花一句話堵住了他：“醫生才剛說這戒酒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可別忘了，恒心。”
“對呀，爸，你看我現在在家也不喝了。”韓父連忙附和表明立場。
一聽這話，關家軒馬上意識到又上了韓沃東一次當了。他也出言勸阻：“韓老，還是身體要緊。”同時，眼光飄向了旁邊的韓沃東。
阿彌陀佛！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看不到。韓沃東心中默念，故意忽略關家軒那警告的一瞥，仍舊笑着跟奶奶在聊天。
韓爺爺也不好違背衆人的規勸，只能安心地吃起飯來。
這頓飯氣氛沉悶，除了偶爾韓沃東的幾句笑話，就是韓爺爺、韓爸跟關家軒在時事讨論。好不容易吃完飯，韓爺爺、韓爸韓媽他們都先後上樓去了，只剩下宋雲花和年輕的兩男兩女回到客廳。
“啊，真飽。”韓沃東伸了伸腰，正想找個借口離開，誰知道馬上就被宋雲花叫住。“對了，小何跟小陳她們後天就走了，你明天有沒有空帶她們去逛逛？還有家軒，明天星期天，你也順道放松放松。”
韓沃東心中先是大叫不妙，繼而差點笑出了聲音。看，這下不止我一個人倒黴，有人跟我坐上同一條船了。
“奶奶，我不是早說了嗎？這幾天我們都忙。本來今晚家軒還抽不出時間過來呢，專門為了見你所以把飯局堆掉了。”
要說韓沃東最厲害的還是他那把嘴，有時候明明知道他在胡編亂造，但就是愛聽他扯。也難怪宋雲花最疼這個孫子。
“是啊，奶奶，這幾天忙得不得了。真是不好意思了，兩位。”關家軒雲淡風輕地對美女說着，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看，說了半天都忘了問你們有什麽愛好？年輕人嘛，說說玩的，肯定有大家感興趣的。”宋雲花見一招不行，連忙換上一招，對着兩美女介紹：“說到玩沃東真的在行，A市好玩的他一定知道。不過他也就太愛玩了，所以呢，都快三十了連女朋友還沒一個。”
“奶奶，我才二十八歲五個月。”韓沃東最煩人提起他的狀況，特別是在這些陌生人的前面。
“四舍五入成了二十九，再上虛數還不三十了？你們看，這麽大的人臉皮還這麽厚。”宋雲花說歸說，其實對他還是心疼得不得了的。“這樣吧，現在時間還早，要不你們一塊去看看電影也好唱唱歌也好，然後順便順便送小何她們回去吧。”
看來自己不發話還是難逃劫數，關家軒馬上就說：“奶奶，真不好意思了，我一早約了女朋友去看電影，我看現在不早了，是時候走了。”
靠，逃跑居然甩開我，還是兄弟嗎？裝吧，裝吧，韓沃東心裏狠狠道。
宋雲花已經一臉驚訝地盯着關家軒，“你什麽時候有了女朋友了？”
“也是剛開始。”
“沃東，你看，家軒樣樣都一馬當先。”宋雲花說起來越來越好奇，又問：“家軒，她是不是很漂亮的？我看你要找個又高挑又漂亮的才配得起你。”
關家軒難得笑得有點腼腆：“挺漂亮的，個子也高。”
咦？不會是真的吧，工作機器什麽時候有了女朋友我不知道，韓沃東越想越疑惑，忍不住仔細打量着他。
“那下個月我生日你要帶她來讓奶奶見見啊？”“沒問題。”
當宋雲花和關家軒說着話時，那兩美女已經交換了眼神。這兩位男士雖然條件十分優秀，一個帥得沒話說原來卻是有了女朋友。另一個整晚都露着人畜無害的笑容，但分明沒有交往下去的意思，看樣子還是早走為妙，特別是何詠婷，至少要撈回點臉面吧：“宋老師，今天我們也就是專門代父親來看你的，你也不用客氣安排什麽了。這樣我們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都這麽晚了，我還是讓他們送你們回去。”自然，這個他們現在只有韓沃東一個選項了。
“能送美女回去真是我的榮幸，樂意之極。”韓沃東強忍着心中的內傷，賠着笑離開當起柴可夫司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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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這段日子裴靜過得非常平靜。
丁子康似乎在忙了什麽大案子經常要出差，自然地大家都沒有機會見面，更沒有機會看什麽琉江夜景了。上次見面最後時的尴尬也已經慢慢褪去。
而前段時間經常偶遇到的關家軒也如空氣般消失了，偶然想起會讓她有種失落的感覺。還好，自己一早知道他和自已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每次她都只能是這樣安慰自己。
所以說，現階段最重要的是努力上班和認真學習。現在新的學期開始了，要更加加倍用功讀書了。裴靜一邊默念着剛才上課的單詞，一邊慢慢地走着回家。
夜，黑得其所，把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地投下陰影。突然，她感覺到遠處的一束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定眼一看，心跳馬上漏了一拍。
關家軒早前已經到了她的樓下，她家裏一直烏燈黑火。到底是還沒下班還是還沒下課？他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三個月了，他在公司裏本來負責的是國內的業務，但趙浩原來負責的亞洲業務接了個大案，那邊一下子人手不夠，自己只好一邊接手幫忙那案子一邊遠程管理着這邊的事。其間還多次往返亞洲三國之間，那個奔波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累。
如果在當年碰到鐘意的女人，關家軒也許會學韓沃東般找人天天送花，或者隔三差五送禮物啊、約會啊什麽的，但現在面對她，這麽簡單的一個人，這麽簡單的生活，似乎這些俗氣的套路都不應該用在她身上。原以為三個月的時間會改變什麽，看來除了思念越發濃烈，其它一無所變。
工作結束了，思念也應該結束了。所以今天他一下飛機就直奔這裏，誰知迎前他的卻是一室黑暗。
等了至少也二十分鐘了吧，他掏出手機，正要給她拔去電話時，就見到她悠悠然地走來。
“裴靜！”他迎了上去，“剛下課嗎？”
一眼瞥到地上那幾根煙蒂，裴靜無法說服自己是一場偶遇，她只能客氣地回應：“關先生，你好。”
“我剛剛坐了5個多小時的飛機，在這裏等了快半個小時，肚子已經空了。如果你家裏有泡面的話——”
無法分辨他話中的真假，只是向來就不喜歡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略略一想，她冷淡地說：“前行三百米轉右直走一百米有二十四小時快餐。”
關家軒微微地嘆了口氣，“十分鐘也不算為難你吧。”曉是他的語氣認真并帶着點哀求，她擡頭望真了他。
他雙眼帶着少許的血絲，平日淩厲的眼神藏着幾分疲累和怠倦，下巴上現出了幾不可見的胡渣，顴骨似乎更明顯了。
察覺到自己看得太仔細了，她連忙低下頭心中一軟就随口說出：“上來吧。”
來了裴靜家中，她當然并不會用泡面招呼他，因為她家裏從來沒有這些垃圾食品。
不過十來分鐘，她已經麻利地做好了西紅柿雞蛋面。當她拿出客廳的時候，關家軒似在研究書櫃上的書。
“快來吃吧。”
關家軒回頭一望，脫下西裝外套随意一搭就坐下吃面了。裴靜默默地走回廚房，默默地在洗刷鍋碗。她不知道關家軒上來的主要目的是不是她所猜的，除卻上次有意無意流露的情緒，她實在想不到有其它方面的事了。
“洗個鍋要這麽長時間嗎？”不知道什麽時候關家軒來到她身後放下已經清空的碗筷，那陣無聲的氣息又開始從身後湧動。
她的身體僵了僵同時回過神來，卻并沒有回頭：“哦，吃完了就好。早點回去休息吧。”
明明她心底是鐘情自己的，為什麽總要裝作毫不在意呢？
“你非要對我這麽客氣嗎？”聲音很近仿佛在後腦邊傳來，她竭力集中精神洗碗不受影響。
“這三個月我都很忙，根本沒時間在A市停留。但這段時間也讓我弄明白一件事，我想你了。”
裴靜心中糾了糾，手卻繼續一下一下機械地刷着鍋，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似的。關家軒忍不住從後面伸出手把水龍頭關掉。
嘩啦啦的流水聲一下子停掉了，狹小的空間只剩下靜谥。
半晌，傳來她幹巴巴的聲音：“我想我們不适合的。”
“理由呢？”
裴靜覺得很難解釋，她不是普通的同齡人，她有着家庭的負擔，她需要努力地向上，她沒有潇灑的談情說愛的資本，就算将來她也只能找一份平平淡淡的感情和一個普通的人過日子。不能再暧昧下去，是應該說清楚了。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的根本不了解對方。而且我現在并不想把精力放在感情上，如果我們不再見面的話，你就會很快忘記我了。”
沒有回過頭的裴靜就如對着牆壁和空氣說話一樣，卻不知道自己失落的模樣已經盡數落入他的眼中。
“你說的只是你單方面的臆想。三個月的時間對我足夠長了，我完全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麽。這樣吧現在很晚了，我先回去，你早點休息，其它的到時候再說。”
關家軒說完就真的轉身走了，直到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裴靜才茫然地回過頭來，剛才那番話她一點都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