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 進入四月，短暫的春天就這樣沒怎麽停留就匆匆而過，日漸熱熾的陽光讓人感受到夏天的來臨。本應雨點紛飛、迷霧濕重的雨季一閃而過，從而加快了進入炎夏的步伐。
這個清朗的早晨，裴靜起來吃過早餐就準備好出發了。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笑靥如花，加上那身利落的T恤牛仔褲和背包，真的非常精神煥發。她捋了捋頭發，滿意地離開家裏。
今明兩天的安排是好幾天前已經和關家軒約好的，她的課程已經約束了，只剩下下月的考試過了就OK。上班還是一樣的忙，為此還調休了一下。
關家軒則是很長時間沒有放假了，自從他們涉足市郊的新城項目後，就有不斷的應酬和大量的會議。趁着前幾天越際在第一輪規劃展示中表現不錯，他就主動安排自己放兩天假和裴靜去放松放松，畢竟以後還有一段時間忙的。
當她坐上車扣好安全帶後才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很快你就知道了，中午就能到了。”
果然，不到11點已經下了高速。随着指示牌轉向省道再往前一陣，他們的車來到了鄰市的著名景區。
“悠揚古鎮！”裴靜望到遠處的古牌坊帶着興奮喊了出來。
“嗯，你先下車等我。”
等他把車停好，兩人就一起往那邊走去。
進了景區，一路上都是羊腸的青石小街交錯縱橫，連綿望不到盡頭。非假日的古鎮顯得有點冷清，只有零星的游客在街上穿梭。
小街大部份是青磚的平房，還有少數兩三層裝修精致的房屋。幾乎每間屋門口都做成了店面。有賣手工藝品的，有賣服裝飾品的，有賣小吃零食的，還有做成客棧的、酒吧的……
“我去買瓶水，你先等等我。”
裴靜嘴裏面應着，但心已經盛不住的興奮了。前面的拐彎處，正好有東西吸引着她。那小道的角落裏，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婆獨坐一角擺賣着她挑來的手工飾物。當裴靜走過去這流動的檔攤，一眼發現了其中的亮點。一枝銀簪細長光澤，一頭的綴滿金銀交錯的流光溢彩，那閃閃發亮的耀眼竟然沒有半點俗氣，若別在發上一定很恬靜大氣。
心中暗嘆了口氣，正想把手上的銀簪放下，關家軒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身後詢問了價錢直接付了錢。
“哎，買來幹嘛？明知道我用不上。”離開了那裏，裴靜忍不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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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嘛，喜歡就買。以後把頭發長長就行了。”
看到他一本正經的說辭，裴靜才恍然大悟：“原來你也喜歡女的長頭發，哼，男人就是一個德性，認為長發的女人才溫柔體貼、斯文秀氣。”
這是什麽樣的總結？關家軒心中暗笑，但卻是一臉的不置可否，“先去吃飯吧，然後再去客棧休息一下。”
飯後，兩人來到小巷深處預訂好的客棧。可能是店主刻意營造的氣氛，當打開那扇古老的木質大門竟然別有洞天，寬闊的小花園中處處充滿生機盎然。還有一只黑白混色的貓正慵懶地躺在地上曬着太陽，似乎不把其他的外來人放在眼內。
裴靜一下子愛上了這個地方，真想呆在這不動。關家軒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新鮮和興奮，連忙跟她說：“快上去看看房間喜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一進去，她就被那超大的露臺吸引注了。陽臺竟然是臨河而望，那如玉帶般的揚河曲折委婉，目光的盡頭是那蒼蒼的大山，只是午後的陽光折射在河面上讓人灼熱了雙眼。
“現在很熱，去洗洗睡個覺好嗎？下午再出去。”關家軒剛說完手機就響了，一聽就知道是工作上的事，于是裴靜就轉身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出來鑽進床上，還真的有些困乏的感覺。某人還在露臺上說着電話，那如畫的風光在他挺拔的身景襯托之下也略為失色。
裴靜，你又犯傻了？
思緒掩蓋不住席卷而來的睡意，她漸漸沉入夢鄉。
結束了趙浩那通電話，關家軒轉身看到了床上的人似乎已經一動不動了。他也去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地出來。目光無意中看到了擺放在櫃上的銀簪，不由得想起了她的話。傻姑娘！他笑着笑着，也上了床摟住她心安理得地睡覺了。
等到裴靜醒過來，見到關家軒竟然還在露臺上。不對，他換上了T恤休閑褲，翹着腿坐在藤椅上抽着煙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玻璃門打開的聲音，關家軒望了過去。她已經來到他面前，一手奪過他的煙放在煙灰缸裏按滅了，“壞習慣！危害身體，污染環境！”順勢坐在那雙人藤椅上。
關家軒沒有反駁，她不止一次地跟他強調吸煙危害健康，而他現在确實也極少在她面前抽煙了。接過她遞來的水喝了一口。“睡好了？可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你幹嘛不多睡一點？”
“我睡不了太久。想出去走走嗎？”
他們出了客棧繼續在古鎮裏閑逛。陽光的威力已經減弱了很多，踏着休閑的步伐兩人在各種小店裏駐足細看。等他們來到一間精品店時，裴靜發現了這裏有很多別致的打火機。
“這個不錯啊!”她拿起其中一個灰銅色的來看，“老板，就要這個吧。”她立即二話不說地付了錢，然後轉手遞給關家軒，“送給你的。”
關家軒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看看上面，讓你随時随地記着我。”
望到上面刻着的P字，關家軒明白了，他無可奈何地接過了。
“以後就用這個啊。”裴靜強忍着笑意跟他說。關家軒知道她是故意的，就這幾十塊錢的東西好讓他不好意思在大庭廣衆拿出來。
“行了，我們走吧。”關家軒把火機塞進了褲兜，然後就拉着她走了。
當黃昏最後的一道霞光隐去，兩人已經坐落在沿河的餐館裏。酒足飯飽，一陣清風吹過，人也有點飄飄然了。今晚兩人都喝了不少啤酒，對于關家軒來說這是小意思，不過對裴靜來說就喝得有點高了，但她堅持再去隔壁的酒吧坐坐。
~~
遺棄的聲音又響起了
遺棄的感覺偏剩下多少
不聽不觸摸不痛楚
懶看懶記憶懶問我
今天得到的叫什麽管不了
天亦天天的了地天天的了
生也未能料
我已再不渺小 讓昨天一朝了
或者某月某日某宵我倦了
随着那長長一段緩慢悠揚的古笛前奏帶起，酒吧裏的駐店歌手用那八分準的粵語腔唱着這首歌，輕柔細訴般中似藏着無限的苦澀難以言狀。
關家軒覺得有點耳熟，應該是林憶蓮的歌，難怪吸引了她過來了。
人有幾多天拾起改變
人有幾多次堅定地向着前
一天清一天風雨飄
似了似了不了地了
他朝得到的縱是少不緊要
心亦天天的了夢天天的了
死也未能料
但是我的決心沒有點滴動搖
或者某月某日某宵 ——
當歌手餘音已靜了，又換成了另一首歌，裴靜依然望着那窗外綿延的河流寂靜無聲，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河的對岸已經成了萬家燈火，小鎮數百年的沉澱在這刻卻讓人覺得煙火人間。眼前的人明明只是托着明紅的腮望着外面在發呆，只是這樣簡單的獨處也是關家軒最悠然放松的一刻。
“不想走了？”
裴靜把注意力移回到他的身上依舊茫然。燈光下她的雙眼明亮閃閃，似乎還有薄薄的一層水氣，卻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好不容易才壓下想吻她的沖動。
沒等她回答，他已經伸出手指輕輕地掃過她的唇，“還是回去吧，早點洗洗睡。”
幾乎是半擁着她才能走得穩當，那一身米白長裙的裴靜靠着關家軒踩着搖晃不穩的路。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一長，投在了青石路上，相依相偎。
“阿靜！”關家軒其實感覺到她的異樣，不只是醉了那麽簡單。“相信我。”
“嗯？”她發出尾音很高的疑問。
“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正想在這四下無人的光景表白心跡，不知從哪裏突然蹦出一只小貓竄到她腳邊給吓了一跳。
“小心！”幸好他在旁摟緊了她。
“沒事，”裴靜舒了口氣。
“這麽晚還在路上晃，肯定是無家可歸了，怪可憐的。”
無家可歸？裴靜原本有點混沌的腦中突然浮現出養母急病過世那天晚上的情景，那時正好是高考前夕，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裏眼睜睜地等着天亮。不，那只是房子不是家，那天是她繼六歲時失去家以後再一次失去了身邊的親人。正因如此，那年她高考發揮失常，一度失去了希望。
裴靜慢慢蹲下來，看着面前瘦小羸弱的小貓，它的眼神還着一絲警惕和幾分好奇。
下一刻，她的雙手捂住了臉。
“阿靜！”關家軒拉起她然後詫異地拔開她雙手，她的淚讓他無比的震驚又難過。“好好地怎麽了？”
“我想家了！想我爸媽了！”她哭泣越來越大聲了。
“寶貝，你有我，以後我永遠在你身邊。”緊緊地抱着她，他一遍一遍地安慰着。
……
帶着那勉強壓下的悲痛還有讓人亢奮的酒精回到客棧，兩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慰藉。等到極盡瘋狂過後，裴靜才倦極而睡。其實那次在東北相遇那晚她發着燒一遍遍地說着‘我沒有爸媽’，關家軒就已經知道她沒有了父母，當時的心酸讓他心痛莫名。沒想到今晚又讓她想起了過去，他再一次地心痛難忍。
輕輕地撫着她眼上的浮腫，在唇上吻了吻，自己以後好好加倍愛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