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 裴靜其實也沒有喝醉,只是極少這樣子喝酒,頭開始有點眩暈,準備去洗個臉。一轉出走廊,看見前方幾個人從前面橫過,她下意識地後退轉回走廊。等了一陣,才重新走出去急急腳地走去洗手間。
她捧起水洗了把臉,擡頭望着鏡子,因為喝了酒的原因素顏的臉上依然紅暈朵朵,只是頭腦已經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刻為什麽要想逃離,還以為現在自己可以潇灑地面對一切,沒想到這段時間努力試圖忘記的事因為他的出現又被生生地勾起了傷感。深呼吸,她重新又再洗了把臉。
當韓沃東走出了包房,迎面就見到一名友人,“東少,這麽巧你也來了吃飯啊!”
“嗨,今天晚上公司宴客啊。”
“哦,我還以為你跟軒少他們一起的呢,剛才才見到他們在那邊。原來各有各忙着。”
“是嗎?那我等會也去找個招呼。”
那人寒暄了兩句就走了,剩下的韓沃東連忙打了個電話給趙争。裴靜沒來公司多長時間,現在告訴趙争她已經調了上總經辦,證明他有多關照了,也好讓他在關家軒面前美言幾句。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關家軒又開始對他不冷不熱,最怕就是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他而不知道。趙争怎麽說都是他比較親近的人,讨好了他怎麽也不會虧。
說完電話,韓沃東就想着去找裴靜。沒想到,關家軒居然由遠而來,出現在他面前。韓沃東正笑逐顏開地想跟他打個招呼,誰知他一臉黑沉,并嚴肅地開口就質問:“裴靜怎麽會成了你的秘書?你怎麽帶她來見客了?”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顧感,一下子啞了聲音,裴靜不是趙争的表妹嗎?這是怎麽回事,肯定有問題,快閃。
“她上洗手間還沒回來,我先去看看她。”
裴靜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整理了一下,已經沒有異常,她擦幹了手,就走出洗手間回房間。
“唉,裴靜,你在這就好,去小花園那裏看看岸上太太,剛才她說有點不舒服出去透透氣。”沒想到一出來就碰到了韓沃東,岸上太太是亞力其中一個高層的夫人,她來不及細問就被他手一指向前催促,她匆匆地向那邊走去,甚至忘了去問韓沃東怎麽會在這裏。
看着裴靜真的往那個方向走遠,韓沃東心裏默默為她祈禱:你幹嘛跟關老大扯上什麽恩怨情仇呢,別怪我啊,祝你好運了。
大堂往左一轉就是那露天的小花園。裴靜走了進來,光線立即暗了下來,一望,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再往前兩步仔細看看,确定真沒有人了,她心裏正疑惑,這韓沃東不知道發什麽神經。
“阿靜!”身後突然響起叫聲,她飛快地轉過身,再次見到熟悉的那人。盡管他背着光看不清神情,那種莫名的感覺又再次在她心中湧現。
雖然她眼中清明如鏡,但臉上仍然緋色迷紅,“以後別喝酒了,對身體不好。”關家軒不放心的同時也有點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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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卻仿佛有種魔力會帶她卷進漩渦,她定了定神,毫不留情地堅定說:“我們那邊還沒結束,我先走了。”
“韓沃東那裏你不用管他,我會讓她調你回原來的部門。你安心在那做下去。”
原來這兩人狼狽為奸,合夥把自己騙到這,裴靜心中一下子有了情緒,“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關家軒向前一步擋住她要離開的身體,“我們好好淡淡吧。”
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臉上,除了溫柔、無奈還有愧疚,連話裏竟然也帶着幾分乞求,竟然讓她有了一剎那的猶豫。
“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的,阿靜,”他輕輕拉起了她的手,“那次是我錯了。”
那輕輕觸碰猶如觸電般讓她一下子驚醒,猛然地抽出了手,“我要回去了。”
“你根本不是喜歡上他,你回來那天以後就沒再見過他了。”
“你監視我?”她不可置信地提高了聲音。
“我只是晚上沒事可做在你樓下看能不能遇到你。”
難怪,難怪這試用期除了加班連在家也沒閑着,不但要學習,還要了解适應一大堆東西,忙得不可開交。
她瞪直了他,“你做什麽都沒有用的,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為什麽?那是因為以前我們父母的事嗎?都那麽多年了,你別再想了,就讓它過去吧。”
驚訝于關家軒知道了此事,裴靜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至于他怎麽知道也不重要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需要再解釋。”
“阿靜,那明明是一場巧合,即使他們當年做錯了什麽,也不應該影響到我們的。”
“一場巧合——”她的聲音既帶着諷刺又似在嘲笑。
“我爸已經全部跟我說了,我們回去,讓他跟你說個明白。”
裴靜再一次甩開他拉過來的手,“我不想再見到那些不想見的人。”她這次飛快地側過身,繞開了關家軒往前走去。
“你這是逃避!根本不肯面對問題。”
裴靜一頓,停下了腳步。關家軒也沒有追上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那麽孤獨,那麽單薄,猶如黑夜中的一枝野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聲音才輕輕地響起了,“我父母過世的時候,我才六歲,三兄妹從此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而我輾轉來到A市生活,和他們天各一方。高考前,連養母這個身邊唯一的親人也去世,我都走過來了。我以為只要我肯努力,所有的不好都會過去的,我還以為我遇到你,是真正的否極泰來。但是,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殺害我父母的人,那個摧毀我家的人。”
她的聲音平靜得異常,每一個字都輕飄飄,落在他心裏卻是沉甸甸,第一次,他聽到她說起了心底那份不忍觸及的傷痛。
“阿靜,”自己的身份變得如此尴尬,他想安撫,想慰藉,卻又無處說起,無從入手。
“如果這是逃避,我會一直逃避下去的。”
“但我爸他們到東北根本沒見着你父母,兇案的事情他也根本不知道。你看,警方也沒有提出什麽證據來。我是絕對相信我爸的。”
他的急急解釋在她耳中只不過是蒼白的辯解,“你當然可以相信你爸,可是,他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他沒做過呢?”
關家軒瞬間啞口無言,只有她的聲音在繼續:“在你面前有千百條路可以選擇,而在我面前我無從選擇。”
“阿靜!”關家軒又喊了出來,試圖想制止她接下來的話。
“我們就當不曾認識過吧。”這一次她沒有再猶豫,話一停就邁步向前了。
她漸行漸遠,慢慢走出了他的視線,他竟然沒有一絲氣力去追去挽留。耳邊還回響着她臨走最後的一句話,心中也只剩下空蕩蕩的軀殼。
我們就當不曾認識過吧。
這一次,他知道她真的會離自己而去,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