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大師出山
黎城的十月,天又高又藍,碧空如洗。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林曉發現哥哥身邊的公子哥們都流行給自己的座駕噴漆,圖案因人而異,但基本都是花卉植物類,就連她平時經常去的畫廊裏,也多了很多臨摹的《向日葵》。
林曉青蔥一樣的手指戳着畫框問老板,“最近流行這樣的畫?”
老板是個戴着眼鏡的老伯,他眯着眼瞅了瞅,“哦這一幅啊,嗨,最近可流行了!店裏現在一天至少要賣掉十五六幅。”
林曉張大了嘴巴,“這麽火爆?”
“可不是,據說最近城裏來了位油畫大師,他喜歡畫梵高的作品,尤其是向日葵。”
林曉來了興致,“叔,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去讨教讨教。
老伯被叫年輕了整整一個輩分,一高興話也多了,“不知道名號,只知道是程家二少爺請來的,據說他老人家隐居避世好幾年,前不久才剛出山。”
林曉愣了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伯眯着眼睛從鏡片上面仔細端詳手裏的畫,繼續說着,“小姑娘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程二少的座駕,聽說那位大師在他車上留了墨寶,倍兒有腔調!不過啊,畫完了要趕緊去噴漆,否則會掉色,橋頭那個4s店還出了個油畫噴漆套餐,聽說那家4s店老板這個月賺的錢夠發一年的工資了……”
“……”林曉想起那次《速度與激情》,頓時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林曉沒心思聽下去了,她随便挑了幾幅畫讓老板送家裏,然後急急忙忙從畫廊出來,站在街頭摸出手機,風中淩亂地在通訊錄裏找出“三萬”,撥電話。
那頭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也不知道在幹嗎,聲音有點慵懶,“喂。”簡單的一個字,帶着七分風流三分笑意,放在古代,活脫脫一個富貴多金的纨绔公子。
林曉頭頂黑線劈頭就罵,“程子浔你在搞什麽鬼?!”引得路人不停朝她張望。
程子浔清了清嗓子,“什麽?”
林曉看了路人一眼,沒好氣地問:“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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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在家啊,你要來嗎?”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出來!頹唐見。”她一邊打車,一邊看了看手表,“給你半小時。”
程子浔:“……”
林曉已經有一段日子沒來酒吧,五顏六色的酒把她肚子裏的饞蟲喚醒,正在喝第五杯瑪格麗特的時候,門外一陣剎車聲,騷包的蘭博基尼歪歪斜斜停在門口。
有服務生小聲接耳,“程二少來了,快去通知經理,免得等會侍候不好拿我們出氣。”
林曉笑着看了眼說話的那個服務生,正在收拾旁邊一桌的酒杯,長得白白淨淨,手腳麻利的模樣。
懂得察言觀色,有前途。
程子浔在門口現身的時候,身上就糾纏了全場少女少男的目光。
他連墨鏡都沒摘下,看了看方向,大長腿幾步走到林曉面前,一口氣喝光了林曉面前的酒,喘着氣倒在椅子上,“沒超過半小時吧?”
林曉嫌棄地把他用過的杯子放一邊,打了個響指讓人再送一杯來,然後點了根煙,小巧的下巴朝他揚了揚,“知道為什麽叫你過來?”她覺得自己的氣勢還可以,十分有底氣,以前在學校闖禍的時候,輔導員就是用這種語氣問話。
但是林曉不是輔導員,程子浔也不是當年的林曉。
“為什麽過來……”程子浔摘下墨鏡,掃了周圍一眼,“我們第一次見面好像就在這裏,你是在暗示我什麽嗎?”
林曉被噎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要拿杯子砸他,他連忙用手擋臉跳起來,叫道:“別打臉!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林曉:“……”
林曉面無表情說,“我怎麽會打你呢,其實我是來跟你道謝的,謝謝你讓我成為大師啊。”
有人跟他道謝這種事程子浔一向來者不拒,他嘴裏随口說着:“不客氣不客氣。”随後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事,一滴冷汗滴下來,“哦你說的是大師那件事啊……別生氣,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上次一個哥們問我車子怎麽了,我随口扯了幾句。”
林曉站起來吼他:“程子浔你下次說瞎話前能不能打一打稿子萬一被人知道是我畫的你這不是赤|裸裸的讓我被人笑話嗎?!”
程子浔一聽沒标點符號的語句就頭疼,連忙讨好地說,“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行了吧?被人知道又怎麽樣呢誰敢說林澤笙的妹妹呢?再說還有我呢是吧?誰敢說你,我踹死他丫的!”
林曉哼了一聲。
服務生來給他們上酒。
“君子動口不動手。”程子浔轉了轉眼珠,直接拎起一瓶看了看,“83年的拉菲,比我們的年紀都大……我喝完一瓶給你賠罪,怎麽樣?”
林曉幽幽看了他一眼,君子動口應該不是用在這裏吧?但是她依然無動于衷:“我在你來之前就喝了好幾杯,你的誠意就值一瓶嗎?”
程子浔歪着頭朝吧臺揮了揮手,又有人拿來兩瓶,桌上整整齊齊碼了四瓶。
程子浔橫了那人一眼:“想喝死我啊拿這麽多?!”
服務生一哆嗦,拿走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林曉揮揮手:“算了,你就喝兩瓶吧。”
程子浔看了她一瞬,也不讨價還價,輕吐了口氣,站起來舉着瓶子穩穩當當喝了一整瓶。然後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直接幹了第二瓶。
喝完的時候周圍爆出一陣叫好聲,他拿着兩個空瓶子擺到她面前,眼裏因為帶了點酒意而波光潋滟,“林大小姐,我的誠意夠嗎?”
林曉其實在他喝第二瓶的時候就後悔了,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直接喝死了,這會兒見他沒事,松了口氣,站起來拱了拱手,“佩服佩服,第一纨绔的酒量果然名不虛傳,貓貓哥您坐下休息會。”
程子浔抽了抽嘴角沒說什麽,坐下來靠在沙發後背上,把腿伸到桌上休息。從林曉的角度看去,果真像只吃飽喝足的貓。
程子浔休息的幾分鐘裏,林曉抽了根煙,似是随意地說道,“哦對了,盧薇托我跟你說聲謝謝。”
程子浔雖然喝多了,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嗯?”
林曉倚在桌邊,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們公司企業形象比賽那次啊,她不是得了特等獎嗎?”
程子浔思考一瞬,恍然,剛要說不客氣,眼角瞥見某人正一動不動觀察着自己,頓時心思轉得飛快,“哦她居然拿了特等獎?真是看不出來。”卧槽差點着了某人的道了,他剛才要是說不客氣,那不是坐實了他幫盧薇開後門的事情!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周平知,其他人應該一概不清楚。程子浔又暗自瞥了林曉一眼,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真陰險啊真陰險。
林曉此刻覺得剛才喝的酒有點上頭,“跟你沒關系嗎?上次盧薇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你動了手腳呢,怎麽這麽巧拿了特等獎……”
程子浔突然坐起來,一臉嚴肅地跟她說:“我們公司任何評獎都是要經過層層篩選的,先是由人事部門經理約見參賽者,進行初審,通過後由分管領導把關,淘汰三分之二,最終經過副總面試,才能确定名次。在這方面,我們程豐一向秉承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你說的在名次上動手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林曉一聽到這麽多審查原則什麽的就覺得有點頭暈,要不是事情跟盧薇有關,她真想問他,你們公司是吃飽了撐的吧一個比賽搞這麽多無聊的流程!
林曉抱着手臂,在旁邊回味了一會,然後咦了一聲:“不是比賽嗎?還要面試?”
“唔……可不是。”程子浔随口敷衍了一聲,馬上覺得有點不對,仔細想了想,然後心虛地低下頭,卧槽一時嘴快把公司招聘流程搬出來了……程二少心裏戚戚地想着,自己對公司招聘流程這麽娴熟,外面的人還要說他不務正業,真是業界良心!
有服務員走過,林曉一個不穩,跌到程子浔身上。
這麽大一只撲過來,程子浔一時沒防備,悶哼了一聲。
服務生一看是程二少,戰戰兢兢說了句對不起趕緊溜了。程子浔彎起腿,把林曉像小孩一樣抱好放腿上,然後漂亮的長眸特別無辜地眨了眨,看着她的眼睛低低說道,“我發誓,真沒有給盧薇放水。”
這姿勢看上去就像叔叔在給侄女道歉……林曉覺察到不妥,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被她抓皺的領子,“好吧,先信你,你知道盧薇不喜歡因為裙帶關系走後門什麽的,她完全有實力拿第一的。要是被我發現你騙我,我就……”
林曉剛想起身,就被他猛一用力重新帶入他的懷抱,只見他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你就什麽?”
林曉的下巴撞到了他的胸膛,硬邦邦的疼死了,她捂着下巴瞪他,“我就……我就把你貓貓的小名告知天下。”
程子浔一雙長眸眯了眯,“你覺得說出去會有人信嗎?還有,”他捏着她的雙手,使她被迫挺胸看着他,他低笑了一聲,在她耳邊說道,“你剛才說裙帶關系……我很喜歡這個詞。”
林曉雙手被控制住了,只能拿腿蹬他,“臭流氓,你這個死三萬是不是喝醉了,放開我……”
程子浔的臉黑了黑,“你叫我什麽?”
“貓貓,三萬,死變态,程王八!”
程子浔:“……”
程子浔氣極反笑,眼尾都往上勾起來,他一口氣喝光了桌上的酒,然後繼續箍着她的手,利索地把她整個人扛到肩膀上,直接往二樓的包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