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Roger
林澤笙略一沉吟,看來林曉完全不知道此事,程某人估計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也是,程豐集團的助學基金會有問題,知道這事情的人越多,就越複雜。那個幕後黑手怎麽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多餘的人呢?
林曉眼睛轉了轉,“哥你問這個盧薇幹嗎?”
“沒什麽,上次聽說她去學畫畫,突然想起來是你同學。”
林曉唔了一聲,“要是我當時也參加了他們公司的比賽,說不定也能得個什麽獎呢。”
“不許去!”
林曉吓了一跳。
林澤笙頓了頓,胡亂找了個借口:“那種比賽有什麽好參加的,不就是企業為了炒作宣傳才弄出來的噱頭,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給你弄個。”
林曉:“……算了我也就說說。”
林澤笙:“我聽爸說,這次程子浔跟爸提了要跟你訂婚的事?”
林曉拿着薯片的手頓了頓,“他跟爸也提了嗎?”
“嗯。”他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免得她滿是油的手弄髒了他的椅子,“這個程家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我讓爸慎重考慮。”
“什麽不簡單?”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
“那麽大一個公司能簡單嘛,人家還說我們林達不簡單呢。”林曉看着她哥的臉色有點不大好,忙說道,“你也說了是程家不簡單,而不是程子浔,我跟他在一起,跟程家有什麽關系呀?”
林澤笙皺着眉,“你要是跟他訂婚,那程林兩家就是利益共同體,程家的敵人,以後也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很多事情我要重新安排了。”
林曉一聽這些家族利益什麽的就覺得煩,“哥,你怎麽不說程家的資源以後也會變成你的資源呢?要往好的方面想啊。”她下意識繼續啃薯片,卻發現已經吃完了,站起來把包裝袋往垃圾桶一扔,說道:“反正我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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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笙正要教訓她,突然看到林曉正用右手搭着椅背,腳尖朝外晃着,眉間雖然極力克制,卻依然能感覺到她的煩躁,他讀過心理學,知道這些肢體語言都是在表達抵觸的意思。
林澤笙按捺住脾氣,深吸了幾口氣,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水有點涼,腦子也跟着清醒起來。
他太了解這個妹妹了,剛才一時情急差點被騙,林曉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輕易答應別人的求婚?剛才她肯定是因為介意他平白無故說程家的“壞話”,才說已經答應了某人的求婚,故意氣他的。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林澤笙又看了一眼煩躁的妹妹,在心裏嘆了口氣,算了,今天跟熊孩子說不通了,還是改天再說。
林曉正在溫暖如春的家裏,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的時候,盧薇正在美國經歷一場難耐的煎熬。
濱河大道酒店外,因為暮色低沉,顯得格外昏暗。
客房裏。
“hello,mayiorderapizza?”(您好,可以訂個披薩嗎?)
“miss,gnumber,thisis911.”(小姐,抱歉您打錯電話了,這裏是911)
“h,please.”(一份雞肉培根披薩,9寸)
“mignumber.”(小姐,我們這裏是警局,您打錯了)
“redrinks.”(好的,再加兩杯飲料)
“youcan'ttalk,isitright?”(您是不是不方便說話?)
“yes.”(是的)
“holdingyou?”(是否有人挾持?)
“yes.”(是的)
“s?”(對方是否持有武器?)
“.”(應該沒有)
“.”(根據手機定位,追蹤到您的位置是在濱河大道,我們馬上派警過來。)
“thanks.”(好的,謝謝)
“在做什麽?”寬敞的卧室裏,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四十多歲的年紀,聲音沙啞但溫和。
盧薇卻覺得背上一冷,她馬上挂了電話,定了定神,轉頭看向剛洗完澡的人,“我點了個披薩,你不介意吧?”她扯了扯嘴角,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男人虛瞥了一眼手機,笑着坐到她對面,“當然不介意,請随意。”他倒了杯香槟,随口道,“盧小姐是什麽時候來美國的?”
提到這個問題,盧薇的神情有點奇怪:“也沒有很久……”
“國內有親戚嗎?”
盧薇垂下頭,“沒有。”
“朋友呢?”
盧薇想起了什麽,眼神閃了閃,随後馬上暗淡下去,“以前有,現在也不聯系了。”
男人點點頭,這和他所掌握的信息一致,他溫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緊,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可以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
盧薇看了一眼房間豪華的裝飾,她笑了笑,擺弄着手上的瑪瑙戒指不做聲。她來這裏學的第一課,不是她當初喜歡的美術史,而是學會如何對男人欲拒還迎。
男人果然對她的矜持很滿意,又開始說,“roger跟我講,你是通過一個基金會,來美國讀書的,學的都是頂級的服務行業。”
“嗯,”盧薇神色淡淡,“你想說什麽?”
男人咳了咳,“我想說,其實……他能幫助你的,我也能。”
盧薇擡起頭,看到男人眼裏毫不掩飾的贊賞,心想着,如果他知道roger是讓她來幹什麽的,恐怕就不會這麽說了吧?
“叮咚。”門鈴響了。
盧薇馬上轉開話題,“大概是送披薩的到了,我去開門。”
男人顯然對這擾人的門鈴聲不滿至極,因為他皺了皺眉,但是馬上舒展開,“不用你去,會有人送進來。”
盧薇堅持:“我去看看。”不等他默許,她已經站起來,朝門口走。
門外有人在低聲說話,她聽不清,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腳上,仿佛走到門口就能到達另一個世界,她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把手按在金屬門把手上,涼涼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鎮定地轉頭對男人笑了笑,盡量使動作自然,然後緩緩開門。
門外,的确站了個送披薩的人,藍眼睛,黃頭發,鼻梁高高的,嘴唇抿出一個智慧的弧度,身上穿着一件披薩專賣店的制服。
這人的眼睛真藍,藍得就像夏天的密歇根湖。
她看着他手裏熱氣騰騰的披薩,有點吃不準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來送外賣的,直到……看到牆角有幾個倒在地上的保镖。
目光重新掃向這人,只見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背對着門口,馬上覺察到有人正在走過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低顫而快速:
“china.”(警官,請救救我,我想回中國。)
這已經是盧薇第三次想逃了,前兩次,都以失敗告終。
如果她不曾相信唯一的朋友,她不會來這裏“求學”。
如果不是遇人不淑,她不會孤身一人來美國。本以為自己會有個全新的開始,卻沒想到等待她的,是地獄的大門。
背井離鄉,再也不能回頭。
盧薇沒有料到,隔壁的另一間包房內,有一個華裔男人正坐在窗口抽雪茄,看着樓下的便衣警察。
燈光昏暗,有人輕輕走過來,低聲道:“roger,盧薇跑了。”
男人點點頭,面容隐在陰暗裏看不清。
那人躊躇了一下,問:“我不明白您為什麽不阻止她,這樣我們等于前功盡棄……”
男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他慢條斯理在煙灰缸裏掐了煙頭,才擡頭對他笑笑,“別擔心,好戲才剛開始。”
那人默了默,“您馬上要回國嗎?”
男人嗯了一聲,眼睛依然看着外面,“明天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