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雙A相見

天花板是一片死寂的白,不是雪那樣看了讓人感到愉悅輕松的白,而只是悶悶的水泥白,空氣裏飄散着有些刺鼻的消毒劑的味道。

傅行簡趴在病床上,盯着身下那毫無紋飾的藍床單,聽着同一病房的病人們的哎哎呦喲,有點心煩,但還算慶幸自己命不該絕。

那個出租車司機也是個好人,走了之後就打了報警的電話,要不然,他那時候受了傷,那些人要是忍着痛起來對付他的話,他也沒辦法了。

他後背剛剛做了個小手術,縫合了點傷口,止住了血,現在,護士正在關切地問他要不要找家人來看護。

他想了一會兒,想想自己家的家人,只是說不用了。

他後背還是疼,手也提不起來,跟廢人一樣躺在這裏,心情一點都不好,正想着到底找誰來呢,林遙過來了。

林遙還穿着白大褂,皺眉看着他所在的多人病房,一開口就不饒人,冷冷道,“我聽醫院的護士們說大名鼎鼎的傅總被警車送過來了,才知道你出了事兒,你怎麽不和我說?還自己哼哼唧唧地地趴在這裏?”

他說着,對旁邊的醫護人員道,“給他找個單人病房。”

“你才哼哼唧唧地呢,我覺得在這兒挺好的。”傅行簡有氣無力地,“親民。”

“親個屁。”

林遙冷笑一聲,“你不知道你躺着的樣子被多少人拍了發網上去了,你能不能別低估你的群衆辨認度。”

“……好吧。”

傅行簡想起網上那麽多喊他老公的小o們,還是別讓他們看到自家老公躺在病床上的狼狽相了。MNDJSF

說着,不過片刻就有護士來安排傅行簡換病房,傅行簡長那麽大第一次被人搬上推車,生無可戀,身後跟着林遙。

終于折騰好了之後,傅行簡被轉移到一個安靜的病房。

“啪”地一聲,林遙把門關上,把外面噪雜的聲音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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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幹什麽了?怎麽去和別人打架了?”林遙銳利的視線透過鏡片直直地射向他,質問。

傅行簡趴着床上,身上是藍白條紋的病人服,喝水都只能用吸管,他咬着吸管,不耐煩道,“我現在是病人,要保持心平氣和,你別嚷嚷。我還沒問你工作時間怎麽跑這兒來了?”也不怕被人說玩忽職守。

“我和別的醫生換班了。”

林遙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脫下,用手壓得平整,一絲不茍地挂在旁邊的衣架上,“別轉移話題,你惹什麽事兒了?”

“我哪兒惹事了,我她媽才冤呢!”傅行簡都沒想到自己好好地在路上走着,還能被人給劫道了,幾句話跟他說了發生的事兒,咬牙氣道,“那小兔崽子鬧了我的事兒就算了,還敢騙人,我要什麽人沒有,還逼他親我呢?能不能客觀點看看自己值不值得?”

傅行簡越想越氣,說得一激動牽扯到傷口,疼得倒吸了口冷氣。

林遙看着他,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淡淡道,“早知如此,別拉着我出去浪了不就行了,乖乖在你家裏陪你那個alpha不好麽?”

傅行簡默默聽他說着,也有點後悔,想着這幾天和宋翊的冷戰沒有來由。

只是他單一地不想讓自己對一個人那麽好,不想讓自己那麽依賴一個人,他怕自己慢慢地就變得和母親一樣,離開那個alpha之後就不能活了……

但,現在好想宋翊啊。

尤其是身上那麽疼的時候,就更想了,傅行簡聽他數落着,默默地伸手去拿桌邊的手機,用沒傷的那只手臂開了機,一開機被那些未接來電和信息震驚到了。

幾十條未接來電,幾乎全是駱傾寒打來的,宋翊的只有兩條。

他咽了口唾沫,去翻信息,下意識略過了駱傾寒的信息,直接去看宋翊的。

宋翊剛開始是問他有沒有睡,怎麽樣,後來一直沒有得到回複了之後,在零點說了句晚安,好夢。

傅行簡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舒了口濁氣,給他回複,“我受傷了,在xx醫院,來陪我。(┯_┯)”

後面那個表情是輸入法自帶,傅行簡看着那個表情看了幾秒,感覺那個表情很符合自己現在的心情,就發出去了。

發出去之後,心情好了不少,好像可以預見不到半小時就能看到某人關切的樣子,肯定要心疼地問哪裏疼了,他就委屈地說自己被人打了,哪哪兒都疼。

林遙看他發了個信息之後不自覺的笑容,覺得有些滲人,他還沒見過傅行簡這等待安慰的小媳婦模樣,有些嫌棄,“你不打算給駱傾寒回個信息?”

“……”

傅行簡忽然想起來了,問他,“你怎麽知道駱傾寒也給我打了電話?”

“還說呢,他昨晚打不通你電話,問我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那時候你剛走,我就說你回家了,誰知道今天一上班發現你在這兒躺着呢,還是在我工作的醫院。”

林遙說着,看他變化的臉色,皺眉,“怎麽?”

“你不會跟他說我受傷了,在醫院裏吧?”

“當然說了。”林遙一副不理解的樣子,道,“他說他立刻就來,現在估計馬上就到了吧。”

“……”

敲門聲适如其分地響起,alpha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焦急,問,“是傅行簡先生所在的病房麽?”

“……”

傅行簡當即趴在床上,一動不動,裝死一樣。

林遙去給他開門,一邊穿上自己的白大褂,看到駱傾寒,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駱傾寒笑了笑,只不過神情掩不住焦慮,視線一直往那床上躺着的人那裏看。

林遙了然的樣子,拍拍他的肩,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他在裝死。”

然後,轉身走了。

駱傾寒苦笑一聲,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明明昨天中午送你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這樣了。”

他說着,嘆了一聲,揉揉眉心,“你可真不讓人省心。”

悶悶地趴在床上的人終于回應了聲,聲音不屑,“誰讓你操心了?你以為你是我爸嗎?”

駱傾寒不應,只是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輕聲道,“我臨時在路邊買了點粥,雖然不是那家的,但也還幹淨。你現在餓不餓?”

傅行簡被他一說,才感覺自己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飯,胃中空空,卻扭過頭,“我不想吃。”

“不喜歡這家?”駱傾寒蹙了下眉,立刻道,“沒關系,你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那家去買,很快就來。”

“哎呀、你有完沒完了,跟你說不用了,看完了就走吧,不嫌在這裏耽誤時間吶?”

“不耽誤。”駱傾寒低着頭,靜靜道,“我跟導演請假了,今天一天都可以陪着你。”

“……”

傅行簡趴在床上,索性閉上眼睛不管了,思緒如亂麻一般,不禁想着他們怎麽就從好好的老同學變成這樣說幾句話就尴尬的地步了。

駱傾寒居然想跟他結婚,還一副認真思考過的樣子,這沖擊度不啻于他看到林遙跪在病床下,舉着鑽戒跟他求婚一樣,這違和感太重了。

他和駱傾寒大學四年,就把他當成個能說知心話的兄弟,兄弟有事兩肋插刀,但兄弟要結婚,他也不能去當新娘吧?

想着想着,傅行簡索性支使起駱傾寒打開電視。

屏幕一開,正好是《緣起》的片頭曲,白衣帶笑的青年靜靜地朝外面看過來,溫雅如玉。

傅行簡忙喊,“行了行了,別換臺!”

駱傾寒看了屏幕一眼,把遙控器放下,神色意味不明,靜靜坐在一邊。

沒多久,傅行簡正看到女主察覺到舒白衣有一絲不尋常的苗頭,要去質問他,外面又傳來敲門聲。

這次的敲門聲很有規律,輕輕地,駱傾寒站起身去開門,門外露出那和屏幕上一模一樣的面容。

兩個都将近一米九的alpha相遇,空氣中似乎有着淡淡的硝煙味,兩人都頓了一下

宋翊掠過他看到床上那人的背影,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宋翊。”

“你好,駱傾寒。”

兩人指尖只稍微碰了一碰,都很快地移開,似乎存在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宋翊手裏也拎着保溫桶,他看了桌上的飯盒一眼,把自己帶來的保溫桶放在旁邊。

他彎下腰,坐在傅行簡床邊,伸手,自然又親密地覆在他額頭上,溫聲問,“怎麽了?身上也不熱,是外傷?”

傅行簡被他擋住屏幕,也不氣,只是看着真人感覺比屏幕上好看多了,懶懶地趴着說,“後背上被砍了一刀,剛縫上。”

“你……”

傅行簡第一次看到他素來平靜溫和的臉上浮起怒氣,心裏提着,但看他看着自己半晌沒再說出別的話,所有怒氣最後都化作一聲淹不可聞的嘆息。

“我看一下,可以麽?”宋翊輕聲問。

傅行簡怔着,想着他剛剛感覺到的宋翊的怒氣似乎不是在做夢,他現在沒什麽表情,但傅行簡感覺他有點生氣。

駱傾寒還在這裏,傅行簡下意識去看他,就聽到駱傾寒淡淡的聲音,“不用看了吧,傷口剛包紮好,亂碰是會弄傷的。”

宋翊只是撩開傅行簡上衣,看到那些繃帶,聲音很平靜,“我在國外學了很多年的醫學,那種低級錯誤是不會發生的。”

傅行簡感覺後背上有點涼,宋翊冰涼的指尖在他光裸的背上慢慢劃着,像是手術刀一樣鋒利。

他忍住将要溢出口中的呻--吟,訝然問他,“你是學醫的?”

“嗯。”宋翊淡淡道,“本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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