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決絕

他不許宋翊和駱傾寒再進門,但他們倆的信息卻如雪花一樣源源不斷地飛過來。傅行簡只是粗略了看了一眼那些信息,心中煩躁,便不再去管那些一個個新增的消息了。

原定在家裏呆一周躲過發情期的計劃被打亂,傅行簡現在身上全是那熟悉的檀香味道,雖然不重,卻如影随形。

他在浴室洗了許久,幾乎要将後頸那塊皮肉洗得發紅破皮,火辣辣的疼痛從後頸傳來,信息素的味道卻更重了。

傅行簡雙目赤紅,陰沉着臉全身還滴着水珠從浴室走出來,也沒有顧忌着去擦額上發上的水珠,只是沉默地站着,頭發都快幹了,才給自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

時已深夜,秘書那邊聲音困倦,強打着精神,正想着老板今天找他什麽事兒,是不是他工作出了什麽錯了。

忐忑之際,聽到傅行簡問,“S國的分公司怎麽樣了?”

秘書怔了怔,S國的分公司是今年才開始正式起步的,還沒什麽起色,只能說是基礎設施大致都完善了,但沒什麽績效。

秘書有點怕傅行簡嫌他們動作太慢,讪讪道,“傅,傅總,分公司那邊建設得其實也算挺快的了,雖然還有很多要完善的地方,但很多工作其實都可以開展了。”

“哦。”傅行簡嗯了一聲,看着外面沉寂如墨的夜色發怔。

他一直沉默着,電話那邊沒有傳出聲音,讓小秘書幾乎以為他是不是睡着了。秘書小聲地喚了一聲,“傅總,有什麽事情要安排嗎?”

傅行簡的視線如一江沉水,平淡寂然,慢慢從窗外的夜色間收回,輕聲道,“給我訂張周末的機票,我要去分公司一段時間。”

“啊?您親自去麽?可那裏還沒……”秘書下半截話咽在了肚子裏。

分公司是傅氏集團為了開拓國外市場而剛開始起步的一項事業,現在才初具雛形,但反響遠不如預期,他怕傅行簡去了那裏失望。再說,傅行簡走了,國內的事兒誰來管啊。

秘書斟酌着用詞,把自己的疑問和擔憂跟傅行簡說了,勸他還是把工作重心放在國內,分公司的事情,還要等很久才能有起色。

但他話沒說完,傅行簡卻不再聽他分析的那些憂慮了,只是說讓他按着做就是,态度堅決,随即挂掉了電話。

秘書只好去查最近的航班,還好,傅行簡交代的時間不算太晚,周末正好有時間吻合的航班。他老老實實按照傅行簡說的做了,只納悶老板怎麽忽然要出國,還那麽急,不知道是受了哪裏的刺激了,一定頭腦不太清醒,也許明早睡醒就讓他取消航班了。

Advertisement

傅行簡其實很清醒,他想這件事情,已經想了很久了。

自從剛開始發現自己對宋翊的感情近乎沉迷之後,他就想過要及時抽身,以免越陷越深。但他現在一拖再拖,彌足深陷,只能補救。

傅行簡又看到秘書發來的信息,說航班已經訂好,看了一眼,便把手機關了機,不再去看那兩人發來的密密麻麻的帶着煩人紅點的消息。

……

林遙的生物鐘很準,每天六點半起床,他剛睜開眼睛,利落地抓着襯衫穿上,正準備去洗漱的時候,手機響了。

時間不早不晚,正好六點三十五,是傅行簡的電話,那人像是掐着點打過來的。

“喂。”

“是我。”傅行簡的聲音淡淡地,很啞,帶着一點疲憊。

林遙聽他聲音不對,皺了下眉,問,“你昨天沒睡,還是沒睡好?聲音啞成這樣。”他跟傅行簡同學那麽多年,知道他沒睡好的時候就會這樣。

話剛問出去,沒等傅行簡回答,想到什麽,又問,“駱傾寒不在你身邊是不是?”

“不在。”傅行簡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心情就不好,冷聲道。

“哦,你把他趕出去了?”林遙見怪不怪,說着,卻還是不免為駱傾寒惋惜一下,“我說呢,要是他在的話,你怎麽可能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呢?”

要是駱傾寒成了的話,這倆人估計得等一星期才能有空理自己吧。

傅行簡不理他這些暧昧的話,态度很認真,跟他說,“你不用撮合我跟駱傾寒了,我們兩個不可能的,你幫他也沒用。”

林遙嗯了一聲,像是猜到了他的回答,卻還忍不住問,“那你難道真的不打算找個alpha了麽?”

他也不過是想讓傅行簡找個靠譜的alpha,以後發情期不用一直再用傷害身體的抑制劑了而已,也沒非逼着他跟駱傾寒在一起。

他知道傅行簡和宋翊分手了,傅行簡又是不可能吃回頭草的人,很大的可能性是不會複合了。那傅行簡之後的發情期又怎麽辦?

林遙提醒他,“之前跟你說的你再用抑制劑對身體不好的話,你可別再耳旁風了。要不要我給你看看那些一直用抑制劑壓抑發情期導致早逝的例子,這種例子多得很,不嫌多的話我都發給你。”

要不是傅行簡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才不會像老媽子一樣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面跟他科普再用抑制劑不好的。

事實上,有時候就連林遙學醫的人都覺得,天意難違也許是對的,醫學也難以找到破解的辦法。

omega天生就要和alpha結合,那些一直沒找到稱心的alpha或者伴侶的、一直用抑制劑壓抑發情期的omega,大多都死于早衰,壽命不長。

抑制劑本就是為了防止oemga出門在外發生意外而研制的,雖然能強行壓抑omega的情潮,但不能過多使用。這種違背生理規律的東西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

這些,傅行簡不會不知道。在他二十五歲之前注射抑制劑還不會對他的身體産生太大危害,但過了二十五歲之後,找一個固定的alpha就成了當務之急。

也許,這也是許多單身主義的omega過了二十五歲,也不得不紛紛找一個alpha依附結婚的原因。

上天對oemga本來就不公平。

傅行簡知道林遙是為他好,他也沒法遷怒林遙,只是說,“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嗯?”林遙挑了挑眉,問他,“你既然不想跟駱傾寒在一起,難道是要再包養幾個alpha麽?”

“不可以?”傅行簡反問。

林遙不置可否,“左右你都有過先例,包養alpha你也不是第一次,有經驗了吧。不過,我只提醒你最後一點,沒确定婚姻關系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徹底标記你。”

傅行簡那邊短促地輕笑了一聲,“你以為我那麽傻呀。”

他不會了,不會再像這一次一樣交出真心了,和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繼續糾纏下去。宋翊這樣他永遠看不透,夠不着的人,他再也不願意接近了,即便是他現在說喜歡自己,難道可以真的和家庭對抗把他娶進家門麽?

而且,傅行簡也不願意和那種家庭扯上什麽關系,更不要說是嫁進去。他逍遙了一輩子,不可能在那種深宅大院裏守着規矩過一輩子。

他和宋翊,本來就是不該相交的兩路人,如果不是因為宋翊的故意隐瞞,他們當初就根本不會走在一起。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向來是決絕的人,也不怕別人罵他薄情。也薄情慣了。

林遙知道他這段感情是他第一次用心去經營的,卻不太順利,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

他在心裏苦笑一聲,只裝作輕松地打趣他,“行了吧,你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麽,不就是喜新厭舊了麽,過幾天又要攬着新歡沒心沒肺了吧?我就不該同情你。”

傅行簡嘴角一點淡淡的弧度,問他,“不歡迎一下我重歸單身麽?”

“我上午有個手術,不能跟你聊了,晚上再約。”

林遙笑了笑,道,“晚上去夜色,我請你。”

“嗯。”

林遙挂斷了電話,正想着怎麽跟駱傾寒說,便看到駱傾寒給他發了信息。

駱傾寒問他能不能聯系到傅行簡,他給傅行簡的信息他都不回。

林遙單手揉着眉心,只能跟他回‘別白費心思了。’,不來電就是不來電,就算他已經努力為他撮合了又有什麽用。

不過,他也沒法想象這倆在大學裏好兄弟的兩個人能滾在一張床上,估計傅行簡也只是把駱傾寒當朋友吧。

他只能勸了駱傾寒幾句讓他別纏得傅行簡太緊,他想着,要不是顧忌着大學時候的情分,換了關系淺一點的朋友的話,傅行簡就會不耐煩把駱傾寒拉黑了吧。傅行簡只是不想失去這段友誼,但這也不是駱傾寒進一步的資本。

他苦口婆心勸了駱傾寒,看着時間快不夠了,趕着去上班了,處理完中午的一臺手術之後看到駱傾寒的回複。

駱傾寒只是說他自己知道了,卻依舊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林遙一陣頭疼,索性不管他們之間的事兒了。

左右他自己左擁右抱潇灑得很,不知道單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是怎麽想的。

晚上到了夜色,正看到某人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樣子,還是英俊冷漠的模樣,只不過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估計這些天都沒休息好。

“呵,你身上好大的味兒。”林遙還沒湊近他,就聞到傅行簡身上怎麽都掩不住的檀香味道。

仔細想想,這是他之前那個男朋友宋翊的信息素味道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