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玖 (1)
正值六月,林木葳蕤,流莺聲聲,好一派夏日時景。
“怎麽換你去了?”蔡居誠被他貼着護着往裏間走,不滿道,“宋居亦呢?他不去要他來幹嗎?帶後山那一群猴子嗎?”
武當山雲霧濕沉沉的,屋子裏頭更是熱得很,早間蔡居誠起來了以後便把那張躺椅擺了出來,他在上頭躺着又睡了一小覺,邱居新回來拿個東西,見到了想叫醒他回房,自己再走,卻一下子被抓了個正着。
自從那一日過後,他們之間的窗戶紙都被捅得稀爛,日日夜夜沒羞沒臊,若不是住得遠,整個武當山都要知道他們晚上不睡覺在被窩裏看話本,還看得叫出聲音來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雨露期将近,蔡居誠前幾日在床上好生急躁,他也有些控制不住,只想把師兄弄得尖叫才好,還把蔡居誠後頭弄傷了點。
這幾日邱居新說什麽也不願碰他,還要給他上藥。若是以往蔡居誠早就把他罵個狗血噴頭了,現在雖然沒好到哪裏去,但他的心境卻大不一樣。
只要知道對方心中也有這份情,那挨兩句罵又算得了什麽?何況蔡居誠在點香閣這般久了,罵人卻還是那幾種話,偶爾一次兩次還會有些感觸,邱居新聽了好久,現下早已心平氣和,充耳不聞,任憑對方千百句,心裏只要進一句就好。
這幾日為了兩人不碰出點什麽不應該有的火花,邱居新日日都小心翼翼。天氣剛剛幹爽一些,蔡居誠便又開始在房間裏囤他的衣服。不過這次不同,以往是在自己的房裏放,現當今卻只在他們一同睡的床上堆那個山包一般的堡壘了。
邱居新一日下山去買上次忘了帶回來的筆墨,偶聽見有人說坤澤築巢只在他自覺安心之處,心裏更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來。
即便這個事情仍然是堵在他們眼前的第一大待解決事項…邱居新至今仍不知道怎麽把那話告訴他。
現在他們終于能夠同心同德,邱居新是萬分不願意讓蔡居誠再…他也不知道蔡居誠聽了會是個什麽反應,但無論是什麽反應,終歸不會讓他好過了。
多久都好,他摟着他的師兄,聽他抱怨那些武當惱人的俗物,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親,無論多久,只要有現在就好。
“師兄重了。”他收緊手臂,把他的坤澤往上托了托。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蔡居誠真是想現在就跳下去打他,“你的小孽種不會長大的麽!”
“聽了,”邱居新每次聽到他提這件事都要頭痛好一陣子,現在卻只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師兄莫要怪它。”
“我不怪它,”蔡居誠冷笑一聲,“這小東西和誰這麽像我就怪誰。”
邱居新将他帶到床側,他的确覺得蔡居誠重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去他衣襟裏摸了摸他已經突起一些的小腹,“師兄有覺得不舒服嗎?”
他稍微有些擔憂,如果說這不是孩子,又怎麽會長了起來?萬一得了什麽病怎麽辦,邱居新輕輕隔着衣物揉了揉他的腹部,“師兄最近胸口怎麽樣?”
還能怎樣,自然是與以前一樣,雖然時不時脹痛一些,但也許是已經發育完的緣故,現在已經好得多了,他也不用再穿那些羞死人的花花綠綠的肚兜,只要尋些東西将乳尖貼上,便不會再磨壞。
可無論這心意通不通,他都不好意思和邱居新說得這麽明白,若是以後邱居新想要幫他貼怎麽辦,豈不是要了撕壞了他的臉皮去。
“我哪來的事,”他又去拍開邱居新的手,“你不是還要去接那些弟子嗎?”
“嗯,”邱居新被拍了也不痛,自然不抽走手,“有師弟在。”
“那你便在這躲閑?”蔡居誠覺得自己身體裏的那股燥火又開始燃了起來,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要是靠近了邱居新便總會有這種感覺,全身上下都想要他碰碰安慰一下才好,“鄭居和知道了又要說你。”
鄭居和不知為什麽最近巴不得他們兩個相處,可邱居新覺得他的師兄真的是越發誘人,反而害怕傷着他而不敢太近了。
并非雨露期的那種赤裸裸的誘惑,而是更柔和悠長的,連綿不絕的變化,比起來自于他身體控制不住的反應,更像是來自心間的那種占有與溫情現在全都控制不住,傾瀉而出一般。
“不怕,”他沒去回答蔡居誠的話,反倒是控制不住地坐在床邊去嗅他的那陣似乎更美味的香氣,“我留在這陪師兄。”
蔡居誠本身也頓生出了種偏要賴着他不可的心緒,他不知這是怎麽回事,好生嫌棄自己卻又唯恐不與他親近一下,“怎麽要你陪!莫要用我來找理由!”他還嘴硬着,這些事說什麽都不能告訴邱居新,否則白白讓那個小混蛋得意了去。
“不是師兄,是我自己,”邱居新以往還猜不透摸不準,怕他動不動就要惱自己。現如今兩個人明白了心意,他也知道蔡居誠生氣的時候多,真正惱怒卻少,現在也慢慢摸到了些門路,“我離不開師兄。”
蔡居誠啧了一聲,手卻伸去,輕如羽毛般撥了撥他臉側的頭發。
他幫蔡居誠除了鞋把他送上床,蔡居誠不大願意,卻還是受了他的擺弄。“師兄還要睡嗎?”他滿眼溫情地望着他的師兄,“雲夢弟子上山拜訪,我可求他們為師兄看一看。”
“這不本就是應該的嗎,”蔡居誠确實有些困,卻更想要邱居新靠緊他些,“別人不知道都可以,你年紀輕輕都要當別人爹了,怎麽還是什麽都不清楚?”
“師兄…”邱居新每到這個時候便不知說什麽是好,若是欺瞞,必定要被秋後算賬,若是說實話,連秋後都活不到,想來想去只能糊弄過去,“師兄要小心身體。”
“你是怕我還是怕你的小崽子?”蔡居誠笑罵道,若是以往他絕不會把這說出口,更有甚者或許便直接想錯了。現在他倒是看明白邱居新一顆心都系在他身上,被人愛到這份上自然有恃無恐,這些話便也能張口就說了,“等你師兄來給你生個小東西,你覺得好玩是不是。”
這般聽來好像蔡居誠大他許多一般,兩人之間本只差兩三歲,這樣一說,邱居新不知為何有些蠢蠢欲動,“師兄願意嗎?”他們兩個人都到了床上,邱居新一手便把蔡居誠摟了個結實,低下頭去親他肚子,鬧得蔡居誠笑出了聲來。
“要像師兄。”他貼着蔡居誠的肚子喃喃道。
若是裏面真的有他與師兄的血脈…就好了。
蔡居誠覺察到了他皮膚上的顫動,坤澤生育時間短的只需懷上七個月,孩子要比別人來說小好些,本也不大顯。現如今都已經六個月了,還只是這麽一點點,蔡居誠全當他長得慢,卻也有些擔心。
“哎,”他推推邱居新,他的乾元從衣服下面把腦袋鑽回出來,一絲不茍的發都有些淩亂了,看着竟有幾分惹人厭的可愛,“你說這是不是太久了點?”
本來沒有,自然是久,邱居新面無表情,腦子裏卻轉着好些辦法。“要我找雲夢弟子幫師兄看看嗎?”他最後道。
若是要說出來…也要找個可信的。
“你還想讓別人看見我這幅模樣?”蔡居誠又要擡手推他,結果被抓住了腕子,“本來便身為男子,現如今…”
“不讓看,”邱居新吻了吻他的手腕,“用紗簾遮上,只露只手便好。”
蔡居誠本來還想拒絕,卻又覺得不能畏疾忌醫,終歸還是想要放心些好,“那…你何時找他們來?”
“明日,”邱居新解開他的衣帶,“師兄今日好好休息。”
“睡這麽多,肉都要長出來了,”他罵了邱居新一句,下一句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你…”
“師兄想說什麽?”邱居新繼續着手上的動作,衣服都脫了一半,還停了下來等他說完。
“你、算了!”蔡居誠還是說不出口,他感覺得到那種綿密的欲火,撓得他胸口心間癢癢的,“滾吧,回去做你的事去!”
邱居新怎麽還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麽,不過是不想明說,想逗逗他罷了,“師兄想要了嗎?”
蔡居誠又要罵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廢話什麽!”他伸手便去把邱居新拽上來,邱居新溫熱的身體壓上他,安心感便漫了上來,“知道還不幹活!”
邱居新真是覺得他的師兄脾氣漸長,他卻樂意慣着他,“師兄今日還未灌洗過?”
蔡居誠臉霎那間便紅了一大半,邱居新不知從哪聽來的,找山下的大夫開了些養護坤澤的藥方,熬了藥放涼要灌到身子裏含一下再排出,來回幾次,能止血消腫,還說什麽對身體有好處。
自從開了那藥邱居新便日日幫他灌洗,一次灌那個之前用過的羊肚水囊一囊那麽多,含上片刻便要排出,他身上都被洗出了藥香,後頭更是有些合不攏。
“你要洗便快點,”蔡居誠聲音都不願大些,這事情實在是太羞人,偏偏邱居新絕不願意妥協,否則便不碰他,“還坐着做什麽!”
邱居新得了令,便去拿了一個小水囊來。藥是早就熬好的,放在室內,現在還有些溫,還有另外一個木盆放在屏風後頭。“師兄趴好。”他端坐在床,拍拍自己的大腿。
每日都被這般對待,蔡居誠卻還是緩不過勁來,更覺得他是像對待小狗,立馬就開始生他氣來,“哪裏需要這樣,你只是想羞辱我,才弄出這種東西來…”
明明是這個動作輕松些,邱居新也不與他争辯,“那不碰師兄,”他起身欲走,本身自己也難受得很,可确實是再也不想弄得蔡居誠出血受傷了,“師兄休息罷。”
“你怎麽…”蔡居誠被生生制住,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弄就弄!”他恨恨地說,然後避着邱居新的目光,一下子就把自己下身脫了個幹淨,留着上身的衣服,不情不願地趴到了他腿上去,“你這次…記得慢些。”
邱居新第一次不大會弄,灌得又快又急,一囊水擠了一大半進去,全都用力打在裏頭,這種灌滿的感覺太刺激,蔡居誠竟一下子射了出來,丢臉得很。
“嗯,”邱居新見他趴好,給他挪了挪位置讓他舒服些,注意到他不想壓着自己肚子,愣了愣也就順着他去了,“會輕輕的。”
蔡居誠覺得這玩意像是哄孩子一般在哄他,不知把他當作什麽了,頓時要開口罵他。可是剛剛組織了一半那些詞句,邱居新便把指頭推進了他的穴內,他差點咬到舌頭,還是乖乖閉嘴了。
邱居新覺得他灌洗多日還是有些成效的,後頭的這只小穴現在松了不少,往昔要水都流出來才能抽插順利,現在裏面濕潤了便輕松能推兩只手指進去。
他弄了弄,感覺到蔡居誠在咬着他的袍子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便撫摸着他的脊背安慰他。乾元本就在床上占主,對待坤澤自是有本能上的一套,撫摸親吻邱居新都做得多,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他早就發覺蔡居誠被這般安慰會放松得快些。
果然不一會蔡居誠便松開了口,細細地貼着他的大腿喘氣,發覺邱居新也早已硬了頂着他的時候,還用那動情了的沙啞聲音調笑了他一下。
邱居新知道若是現在不快些便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他用手指插了幾下,覺得後頭夠了松緊,便把那小壺光滑的嘴推進穴裏,“師兄忍忍,要進去了。”
說罷他也不管蔡居誠怎樣,便壓緊了他雙手然後開始按動水囊。被灌入的感覺并不好受,可是這藥的确好用,邱居新選這個姿勢更是因為他不能讓自己看見蔡居誠掙紮時的模樣,怕自己一時心軟,什麽都不顧了便要拿出來。
這次仍是慢慢灌入,起初蔡居誠不動也不說話,他能感覺到那些藥液擊打到腸壁上,有些鈍鈍的充盈感。等到片刻後便開始覺得液體已經開始把他後面撐滿,越來越漲,難受得他要呻吟出聲來。
“不要了…”他去拽邱居新的衣袖,後頭含着的東西卻還在不停地往他裏頭充盈着液體,“邱居新…!好漲…停一停…”
每日都被這般哀求,邱居新知道他還沒到能承受的極限,卻還是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肚子,“這裏還沒脹開,“他按照那個大夫所說的穴位一個個摸索下去,平時灌到三個地方繃緊,先下兩個都沒到。“師兄再忍忍。”
蔡居誠知道求饒無用,只好上半身緊緊貼着邱居新尋些安慰。那壺嘴灌得不快,但這充盈感随着時間只多不少,慢慢地變得越發難以忍受,他只好自己将雙腿分得更開些緩解壓力,将後頭那個殷紅的,含着水囊的小嘴完全暴露出來。
雖說後頭難受,但他前面還是不争氣地硬了起來。他也說不明白這是種什麽感覺,雖說極難受,裏面又帶着點舒服,要是說真的舒服,做什麽不比這個好。
他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陽物,從前都是被邱居新直接肏到射出,自己碰自己也是不多,現在卻顧不了這麽多了,他頂上都在流水,摸一摸又能怎樣?
邱居新見他自己找了些趣味緩解,這才慢慢地把最後一點水灌進去。現在他的肚子已經又漲起了一層,裏面的水多得他都不能并攏雙腿,只能張着舒服些,現如今稍微用用力,肚子裏的藥液可能就要漏出來。
邱居新将壺拔出,小穴沒了東西,收縮了一下鎖住了水,他便馬上拿過旁邊準備好的一個粗而短的角先生塞好,這才把他翻過來讓他靠着自己,“師兄不要急,”他輕輕拿開蔡居誠急于撫慰自己的手,“我來幫師兄弄,師兄要用力夾緊。”
說着他一只手便去幫蔡居誠撸動前頭,另一邊便開始抽動他後面插的角先生。那角先生頂部有個圓頭,底部也更粗大些,正是為了塞緊後頭做的。蔡居誠裏頭都是水,現下抽動感覺像是攪動整個肚子,頓時讓他爽痛不已,直接叫出了聲來。
邱居新見他這個模樣繼續努力玩弄後頭。那張小嘴本來被灌了許多東西,現在能感覺到的更多就是最開口的那圈肉被抽插拉動。蔡居誠絕不願意自己在床上作出什麽有辱斯文的事來,所以咬得死緊,更是連角先生是什麽材質都能猜到,結果被帶得一肚子水在裏頭做響,不一會前頭就洩了身。
剛剛洩出來他後頭便放松了些,漏了幾滴,又被慌忙夾緊。蔡居誠羞憤欲死,卻更覺得實在忍不住了要排下來。“夠了時候了嗎,”他攥着邱居新的褲子的手心都要沁出汗來,“我…好難受。”
邱居新本就不願意戲弄他,聽他這麽說更是馬上就放了手讓他去排掉。蔡居誠鑽進屏風裏,還要兇神惡煞地叫他捂住耳朵,卻也不知道确認一下,那些嘩啦啦的聲響都被聽了個清楚。
邱居新也慣了他這幅模樣,轉過頭去假裝看不到。等到覺得床上一動,被子裏鑽進了個坤澤的時候,才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道,“師兄沒事吧?”
“我灌灌你看你有沒有事?”蔡居誠在被子裏軟綿綿地罵道,“閉嘴!滾!”
他現在仍是一身旖旎,興致卻被那個小崽子敗了一半,這麽一通洗,蔡居誠咬牙想,裏頭的水都洗光了,你還想插個什麽。
可邱居新自然是不怕這個的,他掀開一些被子來,蔡居誠正側躺在那,大腿與屁股都在外頭,裘衣穿了和沒穿一樣,反倒有些欲蓋彌彰,更想惹人侵犯的模樣。
“師兄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邱居新剝開他的衣服,扶着他露出那微紅的後穴來。這小穴剛剛被灌洗過,現在根本合不上,隐隐約約地開了一道縫隙,就等着人進去探探。
邱居新分開他的臀瓣,先用兩只手指試了試,比剛才還要松軟的多,他忍不住把手指張開,那飽經摧殘的小穴順着他手指的形狀被拉得變了形,裏面那嫩紅的腸肉好摸得很,又滑又軟,他用手指碰一碰蔡居誠便要抖一抖,想要合上卻夾不緊,只能顫悠悠地徒勞吮吸指尖,看得人恨不得馬上提槍而上。
他又玩了玩,蔡居誠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去攔着他,他發覺灌洗後真得是比起以往放松了好些,三根手指也輕松吃下,四根只是受了一點點阻力。
他收攏手指抽插,那小洞被弄得殷紅撐大,插着插着竟然又出了好些水,而蔡居誠順着他的動作呻吟得也越發響亮,聽得他恨不得最後一只手指也送進去喂飽它才好。
可是他終究還是不願讓蔡居誠傷着,“師兄後面好松,”他戀戀不舍地抽走手指,換上一根細一點的角先生,“要用兩個。”
蔡居誠正被肏得舒服,還沒想明白,邱居新的孽根便貼着那角先生插了進來。他今日的确被弄得松了許多,兩個一起竟然也只是覺得漲而不大痛,“你做什麽!”他被那種全然充滿得感覺吓了一跳,反手便去掐邱居新,“嫌自己不夠大嗎!”
“夠大,”邱居新還要認認真真地回答他,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師兄不嫌就好。”
合着他就是找舒服來了!蔡居誠氣結,但後面被撐得難受,兩根東西輪流蹭過他裏頭,一進一出,有種要被永遠肏開的感覺,“你快些解決了!”蔡居誠耳朵發紅,這般跪在這…後頭好像有兩個人正在玩弄他的穴一般,“然後把東西拿出來!”
邱居新便不再廢話,握着他的腰埋頭苦幹,後來那角先生頂不住,蔡居誠還自己伸了只手來握住任由邱居新動作。邱居新抽出的時候蹭到那東西也有些難以言明的舒服,兩個人便配合了起來,動作得倒是極有興致,不一會就在蔡居誠後頭弄了出來。
蔡居誠也二次登上了頂,這次他後頭被全然弄開,更是留不住東西,剛才沒排完的藥液便流了一小灘,倏忽間失禁的感覺讓他哀鳴了一聲。
等到那陣感覺過去,他擡腳便要踹走邱居新。邱居新要順勢下床不給他添堵,卻又被拽了回來。
“你把被單拿去洗了!”蔡居誠唰唰地抽出那張被弄髒了的被子丢到了他身上,“然後再滾!“
邱居新望着他散亂的發絲,微紅的臉頰,心裏除了喜歡便是喜歡,哪裏還能反駁,自然從地上撿了東西便要去洗。
結果還沒走出兩步,他的師兄便又在後頭發號施令,“雲夢的弟子何時能到?你早些找他們,莫要擾了我睡覺!”
邱居新滿腔的歡喜霎時間冷了一半。
邱居新在床上僵硬得像塊木頭,直挺挺地躺了一晚,蔡居誠靠得不滿意,把他蹬到一旁自己抱着被子睡去了。
他被自己的心思折磨得惶惶然不可終日,想到明日這個事實便要被揭露出來,這麽些時候以來,蔡居誠終于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卑劣,如何隐瞞,以至于坤澤久久被瞞在鼓裏,懷着個不存在的崽子,還要為它日日憂心。
邱居新都不敢把眼神從他的坤澤臉上移開,明天他可能就要躺在床底睡覺了,今天本應該再享受一下,此時卻為此覺得人都繃了起來。
不知道明天蔡居誠會什麽反應…邱居新還是忍不住嘆氣,師兄無論如何都是師兄,無論怎麽說,應該都是他的錯。
他憐愛地摸了摸蔡居誠朝着他的後腦,那發絲柔滑細膩,蔡居誠被撫得舒服,小貓般地哼唧了一聲。
不知以後師兄會不會再讓他這般親近,邱居新閉上了眼睛,将蔡居誠往他身邊攬了攬。
他越發的覺得愧疚。
然而雖是極不安,邱居新天還未亮便起了,想等在沒人察覺的時候先請了那幾個雲夢弟子去,若是無人知曉,至少最後師兄覺得難堪悲痛也會少些。他不知如何是好,現在只能按照自己思索了一個晚上的結果先去試試看再做考慮。
武當山醒得本來就早,現在便已有人來來往往,或禦劍而行,或三兩成群。邱居新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武當弟子,他的臉熟悉得很,一路上惹了好些招呼,他越走越心虛,甚至中間便想要打道回府。
他本以為不知不覺,現在已經多少人知曉了他也不清楚,可若是回去了,這些又要怎麽交代,邱居新踟蹰許久,最後還是走向了那些弟子所住的地方。
那些客人住得不遠,正等他快到了的時候,卻又剛好遇見鄭居和從那邊走過了,“居新?”管着武當俗物的大師兄望見他特地來這邊,心裏便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來尋誰?”
邱居新不善言辭,這種話更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只好先微微點了點頭,“師兄,雲夢弟子還在嗎?”
“居誠怎麽了嗎?”鄭居和看他沒什麽變化,自然便是想到了蔡居誠身上,“有什麽不适嗎?雲夢弟子昨日晚便已經下山了,若是有事,我可以去幫你們看看。”
邱居新現在還未想到究竟怎麽說清楚這些前因後果,現在連最便捷的選擇也溜走了,他更不知道如何是好。鄭居和似乎也知道些裏頭蘊藏的玄機,邱居新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如和他說清楚得好。
“蔡師兄身體一事,我至今還未與他說,”他斟酌許久最後開口道,“我本想尋雲夢…”
“他有什麽事?”
邱居新還不知是誰來打斷他們,恍然間卻突然意識到了那清冷出塵的聲音是來自他們的師父。
兩人連忙轉過頭去行禮,望着蕭疏寒的袍角心裏七上八下。本身他們合籍的事情雖說是蕭疏寒做主,但置辦典禮與事後準備則全是樸道生去做的,蕭疏寒也沒有出席,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對這種事情有什麽态度。
蕭疏寒平日裏不管小事,在金頂一閉關便能許久不出。再加上蔡居誠極不願見他,細細算來,邱居新竟是有差不多三個月未曾單獨與蕭疏寒見面,蔡居誠更是自回來之後都未曾見過師父。
蕭疏寒剛出關不久,為了雲夢弟子拜訪才屈尊從金頂裏出來走走,沒想到才走了兩步便遇上了他們口中談着的這些事情。
蕭居棠在他面前恭敬有禮,他也從未能聽到什麽蔡居誠有關的消息,若不是兩人說起,蔡居誠現在住在什麽地方與另一個徒弟感情如何他都不知道。現在撞了個正着,自是要仔細詢問一番。
“你們說他怎麽了?”他看鄭居和臉上帶着些難言之色,連邱居新也轉開了目光,越發覺得可能不好,眉頭都皺了起來,“回我話。”
“師父,”鄭居和先走前一步說道,“是居誠他…有些不适。”
蕭疏寒沉吟片刻,想到大概是這個時候了,怕是有了些意外之喜,“帶我去看看。”
“師父不必,”邱居新硬着頭皮道,他真心怕蔡居誠若是知道了他這一趟帶來了蕭疏寒就要當場取他性命,“我們去找大夫。”
“我還是略通些岐黃之術,”蕭疏寒淡然向前走,他的兩個徒弟畏手畏腳不敢攔着他卻又不得不給他放行,“帶路。”
這有什麽好說的,蕭疏寒看他們欲言又止,臉上還沒什麽表情,卻不禁心間失笑。他們到底想瞞個什麽,又怎麽能瞞得過他。這麽些日子了,他們武當山上應該也要有一個不是從後山撿回來的孩子了。
蔡居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邱居新一大早便出去了,也早給自己的床邊也挂上了重重紗帳,他知道是要去請那些雲夢弟子過來,現在聽見了腳步聲靠近,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波瀾。
若是真的又什麽事的話又怎麽辦,他無意識地撫摸着腹部,邱居新那個玩意好不容易和他說了幾句人話,他也不願兩人在這個時候又有了罅隙。
他在點香閣看過許多小倌妓子,坤澤之身若是有了孩子極容易會是乾元和坤澤,每一個都值得十分珍重,乾元也會格外愛惜他們,基本上都是要帶回家的。
蔡居誠本來就自知若他不是坤澤他們之間一切都不會發生,以往他也想過這種可能,但知曉邱居新對他的愛戀後他便放心的多了,現在有了血脈這關系又更深了一層。雖若是真的有了事也不是他的錯,只是可惜了是他們共同聯系的這個小東西。
蔡居誠皺着眉頭盯着自己突起來的小腹,邱居新哪都不好,就是模樣真是風光霁月,微微一笑便能撩動萬千春心,長得是真的好看。
若是這個小崽子沒事,蔡居誠翻了個白眼,像邱居新還比較好,但一定要會說話,否則武當又多了個啞巴。
說着邱居新便走到了旁邊,“師兄,”他聲音普通得很,蔡居誠一時間也沒聽出來不對,“找人來了,我先出去,等他看診。”
“嗯,”他應了一聲,便從紗帳後頭要伸出手去,邱居新過來拉了他的手出去放在軟枕上,“麻煩了。”
等到那個人進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他才覺得這有些不對。女子的手必定是纖柔若無骨的,這卻感覺上明明是骨節清晰的男人的手。
他心下疑慮,還沒等得發問,那人的手便離開了他的手腕。
“有孕了三月有餘,”那把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疏離,“日後要小心些。”
蔡居誠心中霎時翻騰起千鈞風浪,他也顧不得自己身子會不會被人看去,現在只是全心想着面前這人,連自己還在床上也管不上,全心全意都是想着那人的名字,拉開紗簾便叫了聲。
“師父!”
這一聲若杜鵑啼血,悲鶴長唳,那麽些以往的傷痛都積壓在了這短短的兩個音節裏,随着喊出的這句話,那些原以為已經忘卻的酸甜苦辣,五味雜陳齊齊湧上心頭,随着聲音沉沉地落地,淚珠便也從眼眶裏不受控制地堕了下來。
他日日逃避着教養他的師父,不過是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是好。自己是個武當叛徒,現當今也再做不了天之驕子,又有什麽顏面相見。
可是當聽到那聲音的時候,他卻又真的控制不住想要見他一面。
蕭疏寒還是以往那個樣子,雪衣白發,手握拂塵,端坐在他床前,剛剛收回的手指還沒放到膝上,聽他這般聲音,就擡眼望了他一下。
師父沒動分毫,蔡居誠心底卻慌了起來,怪他自己沒想清楚。的确也是,他被罵了聲孽徒,自然就是武當孽徒,師父怎會認他,他也現在怎麽還有臉去認這個師父!
他想到這處便瑟縮了起來,忙抹了那淚不願再招人嫌棄,再要開口說話連嘴唇都顫抖起來,“我…我多謝…掌門。”
他這麽短短一句話,不知耗費了多少力氣,講完了也還是死死地望着蕭疏寒,不知在那裏還想說什麽,最後卻又什麽都沒說出口,只是想快些躲回帳子後,再遠遠逃開罷了。
蕭疏寒嘆了口氣,這幾個孩子也算是他看大,怎得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他一晃便将那不沾塵埃的拂塵搭在了蔡居誠肩上。
“往日無雠,近日無冤,”蕭疏寒平靜道,“大道至簡,還需瞻前,莫要被這些擾了心緒。”
蔡居誠一聽以為蕭疏寒與他往日之情盡斷,還要叫他再往前看往前走,頓時愣愣地呆在了當場,兩行淚便刷地一下落了下來。
蕭疏寒不知他竟是這般愛落淚,想了片刻才對他伸出手來。蔡居誠便更慌張地往後退去,師父不僅不念舊情,現如今怕是連他武當發冠都要收走,這麽些日子讓他借宿,等往後可能還要趕他出武當才行。
他心中痛得狠了,淚都擦不幹淨,卻也不知該如何求饒,只能徒勞躲開。至少師父看他這幅樣子,能給他留下一絲念想。
蕭疏寒看他躲,便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看蔡居誠從驚懼到絕望,最後低頭重新靠近了他一些。這個徒弟本是極好,他望着蔡居誠的淚都快打到了地面上,搖搖頭想道,約莫是從凡塵中出,到凡塵中去,一顆心沾滿了塵埃,莫說大道,自己都尚未看得清楚。
這般想着,他便伸手去抱了一下自己的徒弟。
霎時間滿室都彌散出了一陣坤澤的氣息。
蔡居誠被這一弄搞得不明所以,這陣氣息溫和包容,似千萬只手撫摸着他驟痛的心胸,慢慢地沖淡了那陣強烈的悲傷,而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我未曾想到你是坤澤,”現在抱着他的武當掌門這般說,“可錯處就是錯處,你可知錯?”
“我…”蔡居誠萬萬沒想到蕭疏寒竟與他一樣,想來是平時收了氣息,竟能與常人無二,可是現當今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考慮,“師父還認我?”
“你肯叫我一聲師父,”蕭疏寒拍了拍他的背,“我自是認你。”
“我知錯了。”
蔡居誠說道。
這句話裏到底藏了多少深情悔恨,多少嗔癡煩惱,蔡居誠自己也不知道。
實則誰不是在等這句話,若是早些想明白,便更不用受這般委屈。可是現在想明白了也不晚,歷經磨難,心境不同,求道之途也會有更多領悟,不過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