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觐見聖上

? 皇宮大內，因今日皇帝宴請群臣，文武百官皆會攜帶家眷入宮，場面頗大，宴席前後所需之物雖早已備妥，但也少不得宮人們來來回回的搬運。卯時三刻，宮人們就已經起身開始忙忙碌碌了，後宮的主子們也比往日早醒了一個時辰，個個留足了時間精心打扮。

景福殿裏的章皇後今兒特意起了個大早精心裝扮，坐在配有銅鏡的梳妝臺前的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對貼身侍女香玲的手藝贊嘆道：“香玲的手藝是越發的巧了！”

侍女香玲整理好皇後鳳袍上的最後一塊褶皺，擡起頭瞧着銅鏡中的章皇後。心裏想哪裏是她上妝的手藝好，實在是皇後章氏的底子好啊。歷朝歷代能被選為皇後的，哪一個不是容嬌貌美、溫良賢惠。德、言、容，工，四德是所有女子的行為準則，更何況是享有國母之尊的皇後娘娘，往往在評定皇後之選時，德容兼備正是決定性因素。年過三十的章皇後風韻猶存，歲月的痕跡不曾刻在臉上，再配上象征着皇後身份的鳳袍和妝扮，雍容華貴的氣息撲面而來，一舉一動間盡顯皇後之威儀。

“娘娘過講了，奴婢手藝哪有變巧，是娘娘天生麗質，才會讓您有此錯覺。”香玲由衷贊道。

“呵呵！就你會貧嘴！”章皇後佯怒道：“本宮已過三十，哪來的天生麗質。瞧瞧後宮那群小蹄子，她們才是個個貌美如花呢。”話雖這麽說，可皇後的臉上笑意顯然，想必她內心還是挺滿意香玲的回答。

“娘娘！大總管求見。”殿外傳來侍女的通報聲。

“宣他進來吧。”皇後疑惑着一直跟在陛下身邊寸步不離的大內總管怎麽這會兒有空來見她。王芒就已經手持浮塵進入殿內，見章皇後一身鳳袍正裝端坐于上坐鳳塌上。他立即恭恭敬敬的跪地請安。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公公快平身。”章皇後客氣的虛手一擡，問道：“今兒宮內舉辦粥宴，陛下可是有什麽旨意要公公代為告知？”

好個一語雙關！皇後章氏這些年在後宮之中果然歷練了許多，現在連說話都說得滴水不漏，話雖簡短，但語義雙關，既問了自己怎麽有空來此，又間接打聽陛下的行蹤。呵呵，可是這些伎倆在他面前還是嫩了點，反正來這兒透露消息正和他意，何不裝作不明所以回答她呢。

王芒謝恩起身，回道：“回娘娘！陛下此刻正在接見滇西獨孤郡守父女二人，暫時未有旨意讓奴才前來宣讀。”

“哦！獨孤郡守？可是那滇西的獨孤鴻？”皇後擺弄着金護甲，嘴上随意問道。

王芒躬身回答：“正是。獨孤郡守近日尋回嫡女，此番攜女觐見乃是進宮謝恩。”這下您該有的忙活了。滇西地處要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國之重地，您又怎會放過作為一方之主的獨孤鴻？他的嫡女定會入了您的眼，這場游戲似乎已經越來越精彩了。

皇後娘娘頓發感慨道：“唉！聽聞獨孤鴻早年丢失嫡女，性情大變，甚至為此終日酗酒頹廢了好一陣。如今獨孤鴻尋回了嫡女，對他也算是一種安慰。”她擺出一副憐憫狀，心中卻在做着另一番打算。

王芒附和道：“誰說不是呢！獨孤大人這下可享天倫之樂了。”

“但願這對父女往後不要再發生骨肉分離的悲劇了。”皇後該做的樣子也做足了，便直接問起王芒的來意：“本宮差點忘了，王公公來景福殿所為何事？”

王芒拱手回禀：“回娘娘！粥宴即将開席，不知娘娘可還有什麽補缺之處，這是宴會詳單，娘娘請過目。”說着他從袖中摸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了香玲。

皇後接過來大致翻看了一下，在來賓名單上看見了獨孤鴻後面标注的“之女 獨孤熙”幾個字後，目光稍微停頓了片刻，然後合上冊子交還給大總管，滿意道：“不錯！王公公辦事本宮向來放心，詳單本宮已過目，并無不妥之處，就按此執行吧。”皇後掌管六宮一切事務，操辦國宴本應由帝後共同負責，但自從皇帝昏厥過後聖體未曾痊愈，操辦國宴之事也就交由皇後全權負責，王芒這也算是例行公差，不會引起皇後的猜疑。

“諾！娘娘若無其他吩咐，奴才先行告退了。”王芒将小冊子收于袖中，請退道。

“公公慢走。”香玲見大總管獲得娘娘恩準，立即上前擔起送客的角色。

須臾香玲回來禀告：“娘娘，奴婢已派人去顯慶殿打探了。”

章皇後：“嗯。”繼續閉目養神。

顯慶殿，禦書房。

“吾皇萬歲萬歲！”獨孤鴻三拜肅宗，獨孤熙屈膝一下以示敬意。

禦座上的肅宗病态依舊，雙手搭在扶手上平衡着明黃色的身子，臉上的帝王威儀不曾減少半分。肅宗并不在意獨孤熙的禮數問題，反而很是欣賞她的不卑不亢，笑道：“愛卿快快免禮！這位小姐便是令愛吧。”

獨孤鴻謝恩後起身回道：“正是小女。承蒙吾皇庇佑，臣得以尋回小女，皇恩浩蕩，臣必當鞠躬盡瘁以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再一次的三叩肅宗。

“平身！”肅宗虛手一擡。

“謝陛下！”

肅宗的注意力全被獨孤熙的面紗所吸引好奇道：“獨孤小姐戴着面紗是何緣故？”

“回禀陛下，此乃小女所在宗派的門規要求，望陛下海涵。”獨孤鴻趕緊解釋道。

反觀獨孤熙，一身淡藍色長裙，局部盤起的黑發上插有一根棕色的木簪，纖細的腰邊挂着一塊精雕細琢的白玉，簡樸的裝扮，白紗蒙面，露出的一雙明眸中是無欲無求的平和，她就那麽平靜無波的立在禦書房的中央，卻讓人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肅宗仔細的打量着獨孤熙，又問道：“貴派竟有此等規矩，不知獨孤小姐師承何處？”

“這……”獨孤鴻為難了，話說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女兒所拜的宗派，只知道是個世外的修道門派，甚至連它的名字也不了解。

“咳咳！”肅宗見獨孤熙沒有開口的跡象，也不再為難其父了，笑道：“無妨，朕一時好奇罷了，若有不便，朕豈會強人所難。”

“臣代小女叩謝陛下！”獨孤鴻立即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