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二, 衛澹開車和季晨曦回了季家。
自從上次和季母在電話裏大吵一架後，季晨曦就沒再和季母聯系過, 更沒有回過季家。可一想到已經回來有一陣的季老太太，她心裏又有些愧疚。
季晨曦到家後最先見到季父，季父看到她很高興, 随口問了她兩句，知道她想見季老太太，便和她道：“你奶奶在後面花房裏，去吧。”
季晨曦回頭看了衛澹一眼, 見衛澹朝她微微颔首, 她就先過去了，衛澹還要留下來和季父談談。
季父于經商一事上的确不算太有才能，見到衛澹也多半說的是一些公事。
衛澹倒是對季父沒有什麽壞印象, 就像他剛才和季晨曦相處, 他顯然不是一個在女兒面前很會說話的人。衛澹想起季晨曦和他結婚前, 季家這邊有很多事也是季父親自出面拍板的，對季晨曦絕不能說不用心。可季母對季晨曦那樣，季父又不善言辭，季晨曦想對他倆有多深厚的感情也很難。
季晨曦很快找到了季老太太，人還沒走近就先叫了一聲：“奶奶, 我回來了。”
季老太太笑着朝她招手, 讓她坐她旁邊去。
等她坐下，季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問：“最近怎麽樣了？”
季晨曦真心回道：“挺好的。”也就不知道郭菡什麽時候才能給她消息，她現在心裏最惦記的就是這件事, 還不敢和任何人說。
季老太太笑道：“當初你答應了這門婚事，我一點沒反對，也是因為太了解衛家，總不至于讓你委屈。”
季晨曦看着她道：“衛家的人都對我很好。”
季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問：“衛澹對你怎麽樣？”
季晨曦回道：“他對我最好。”
季老太太笑着捏了捏她的臉，又和她聊了幾句後，還是道：“你和你媽媽又因為戴晴鬧起來了？”
季晨曦收起笑，點了點頭。
季老太太把她抱進了懷裏，緩緩說道：“當年的事，你才四歲，哪能怪在你身上。也是你哥哥那時候比起同齡人太優秀，他又那麽早就不見了，她日思夜想，估計更覺得要是你哥哥還在，肯定早就如何如何了。我從來不勸你去理解你媽媽，就像她也從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過一樣。”
她瞧了瞧季晨曦的臉色，見她沒有因為提起季夕照變臉，才又接着道：“這些年你能沒對你媽媽産生怨恨，我就覺得很不錯了。她也的确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她覺得你不好就算了，還偏偏覺得戴晴事事都好。她也是被人蒙了眼，戴晴那些手段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卻看不明白。”
“奶奶，別說了。”季晨曦靠在她身上，有些疲累的說道。
季老太太笑道：“不說了不說了，你現在也成家了，已經長大了，我應該放心才對。”
一直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季母才出現。季家的人話都不太多，飯桌上很安靜，也就季老太太時不時的幫季晨曦夾菜，偶爾會說上幾句。
衛澹不禁想，也還好這些年還有季老太太在，否則季晨曦的性子恐怕不是如今這樣，一時又更加心疼。
飯後，季父又拉着衛澹聊天，季晨曦則坐在季老太太身邊說話。幾人都坐在客廳裏，季母不愛說話，卻也沒走。
沒等多久，戴晴提了不少東西來了。
季晨曦忍不住想，季母恐怕也是為了等戴晴才會一直在客廳坐着沒走。
戴晴這一來就是為了給季家的長輩拜年，帶的東西大多是她母親老家的特産，讓大家都嘗嘗。她氣質溫婉，話語十分逗趣招人喜歡，能畢業這麽短的時間就成為電視臺一檔節目的主持人也是有一定功力的。
季老太太面子功夫做足，開口誇了她幾句。季父對她也不見得太熱情，不過他本就不愛說話。只有季母歡喜得緊，拉着她問了不少話。
戴晴和季母說完話後，看向季晨曦道：“我就猜到你們今天肯定會回來，待會兒走的時候也拿點吧。”
季晨曦不冷不熱道：“謝謝表姐。”
戴晴微微疑惑道：“晨曦，你不太高興嗎？”不等季晨曦回答，她忙又帶着幾分緊張道：“晨曦，上次那事是我沒把話說清楚，你別為了我和姑媽置氣。”
季晨曦垂下頭根本不想回話。
衛澹坐到了季晨曦旁邊，像是因為戴晴的話才結束了和季父的談話，一臉認真地問道：“發生過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季晨曦沒想到衛澹竟然會參與到女人的談話中，而且他這麽說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戴晴看樣子是不知道如何接招了，她當然不可能當着衛澹的面把實話說出來。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戴晴挂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回道：“就是一點誤會，也沒什麽好說的。”
衛澹把手放到了季晨曦肩膀上，一副維護的姿态，笑道：“既然是誤會，那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饒是戴晴功力深厚，這次也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最後還是季父出面道：“衛澹，大家現在都是一家人。”
衛澹面上看不出一點生氣，又接着道：“爸，我和晨曦結了婚，我們當然就是一家人了。我尊重奶奶，也尊重您和媽媽，但……”他說到這裏頓了頓，“不包括其他人。”
戴晴面上再也挂不住了，想擠出一絲笑都很難。
季母突然笑出聲道：“小曦的事我一向不太管，她那時候想嫁給你，我也沒反對過。如今看來，她倒是找對了人。”
季老太太沉聲道：“行了，大家都別說了，大過年的還要鬧起來嗎？”她話是這麽說，眼睛卻是看向了戴晴。
衛澹來之前還打算和季晨曦留在季家吃過晚飯再走，可這麽鬧了一場，哪怕沒有徹底撕破臉，卻也不太好看。季晨曦又陪了季老太太一陣，下午的時候就和衛澹走了。
回去的路上，季晨曦和衛澹道：“衛叔叔，你維護我我很高興，可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我媽媽，而且我真的不是那麽在意。”
衛澹拉住她的手，無奈道：“那天晚上都氣哭了，還和我說不在意。”
“我才沒哭。”季晨曦還在逞強。
衛澹當然知道她也要面子，沒再和她繼續争論這件事，笑着道：“我說過，一切有我在。你那位表姐當着我面給你上眼藥，是把人都當傻子了。”
季晨曦聽完他的話，忍不住笑：“衛叔叔，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在人前這麽沒風度。”
衛澹嘆了口氣：“我晚上回去就給大嫂打電話，讓她空了去和你媽聊聊。”兩家都結了親，鬧得太難看也的确不好。
季晨曦又笑道：“我現在才算明白，為什麽大哥老說琪琪像你，就你說話氣人的功力，琪琪的确還比不上。”
剛好路口紅燈，衛澹停好車，伸手過來就把季晨曦的丸子頭給弄亂了，惱怒道：“跟着琪琪學着胡說八道了？”
季晨曦側首看着車窗外笑了起來。
回到家後，衛澹才想起最近都在外面吃飯，家裏冰箱都快空了，正準備出去買點回來，季晨曦還讓他不用折騰。
“這天可能又要下雪了，我們叫外賣吧。”季晨曦提議道。
“随你，我明早去買也行。”衛澹大多時候對她都十分縱容。
季晨曦叫了快餐，衛澹顯然不太喜歡吃，吃了一點發現家裏還有面，又去做了一碗面吃。季晨曦看得嘴饞，一碗面最後大半都被她給吃了。
天色徹底變暗之後，果然下起了雪來。
季晨曦找了床被子，把自己團團裹住，窩在沙發上看綜藝。
衛澹再過來的時候就看她像個蠶寶寶一樣，笑着坐到了她邊上，問她：“我看自從上次拍完那部電影後，你就前一陣和郭菡拍過一個雜志照，你的經紀人都沒給你安排工作嗎？”
季晨曦靠在了一個靠枕上，回道：“倒是一直有劇本找上來，可不是故事不太喜歡就是拍攝周期太長。我想等暑假那陣接一部戲，到時候耽誤一段上課的時間也行。就是怕沒那麽合适的本子，也沒那麽合适的時間。”
衛澹道：“你們那行我不太懂，可我看霍凱南家裏那位，就是上次吃飯我們見過的白喬，她是大學畢業後才開始拍戲的，還是你的學姐。你這麽年輕已經拍了那麽多戲，倒是不用把自己弄得那麽累。我剛才那麽問你，也是想你就像最近一樣，不用去看書學習，也不進劇組，好好休息一陣。”
季晨曦玩笑道：“我要是再休息下去，就怕之後學費錢都沒了。”
衛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是不是要我再給你多發幾個紅包？”
季晨曦回道：“反正我不介意。”
衛澹和她坐着聊了一陣，心裏還惦記着給郭蔓打個電話，有些事他大嫂出面比她和季晨曦要好上許多。
衛澹上樓進了書房給郭蔓打電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郭蔓聽得吃驚不已，她如今把季晨曦當成是自家人，自然不會認為季晨曦做錯了什麽，可也不能讓兩家關系僵化下去，忙就應了下來。
衛澹說完事就想挂電話，郭蔓突然叫住了他。
“小澹，今天我和你大哥回了趟郭家，我爸和我提起一事，說最近菡菡在找人查我們公司的一個法律顧問，還說是小曦要查的。”郭蔓沒聽到他的回應，有些疑惑，“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就奇怪小曦查這人到底是為什麽？”
衛澹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大嫂，你能給我那人的資料嗎？”
郭蔓忙道：“這事很簡單，這人和我們公司有合作關系，簡單的資料肯定是有的，只是你想要更進一步的，我需要點時間。”
衛澹忙道了謝，眉頭卻皺了起來，他完全想不出季晨曦為什麽要背地裏查一個人卻不找他。還有她前一陣總是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