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八點貪歡 (1)
溫桑也在睡夢中有種重物壓身喘不過氣的感覺。
和上次夢見的一模一樣的迷霧森林,遮天蔽日, 只不過比起上次狼兔同框的你追我趕, 這會已經是真實直接地落入了狼爪。
大灰狼背靠着樹幹坐着, 陰翳的陽光擦過枝葉的脈絡與縫隙,在它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很好地中和了稍顯淩厲的五官和與生俱來的淡漠。
小兔子被它擱在柔軟的肚皮上, 不時地被揪着長耳朵, 撓兔子的癢癢, 又摸了摸它的小肚皮, 不間斷地提起放下。
滿身潔白的兔子咯吱咯吱地亂叫, 小身體亂顫,張着長長的牙齒就要去咬大灰狼的胸膛, 結果反被掐着長着小胡須的下颚。
大灰狼睜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懶洋洋難掩嬌氣的兔兔, 鋒利的牙齒克制收斂着自己, 肆意地在一張寫滿拒絕的兔臉上亂親一陣。
灰狼邊親邊開口, 糊了兔子滿嘴的熱氣,嗓音又重又啞, 含着顯而易見的寵溺, “小懶蟲, 怎麽都叫哥哥動。”
操。
一聽到大灰狼開口冒出季斯衍的聲音,還有那聲哥哥,溫桑也渾身一個激靈,瞬間就從厚重的夢裏抽身而出。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剛看清頭頂上二十四瓣玉蘭花燈和不染一絲塵埃的天花板,眼前就迅速地覆蓋上一層陰影。
季斯衍側着身,手肘撐在溫桑也的左側方,手指搭在她精致的下巴上,微微地用力,将她的臉轉向了自己的這邊。
然後低頭,在她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語氣不像初醒似的沙啞和迷茫,異常的清明溫柔,“醒了。”
溫桑也正為自己剛剛的夢感到羞怯和氣憤呢,臉蛋紅通通的,這會又被他親了親,下意識就擡手去推搡他的胸膛。
她的夢從來都不是胡編亂造的,全都是現實的真實重現。
好比今早,她夢到的,就是季斯衍昨晚和她說的話。
那個時候,季斯衍如同夢中的大灰狼一樣,慵懶又随意地靠在房中的沙發背上,不緊不慢地開口指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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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桑也累得不行,見他整個人舒服又閑散,眉骨微擡,桃花眼潋滟,呼吸均勻,白皙淡漠的臉上微微浮現一抹紅,矜貴自持模樣,随便理個領子就能出去接待客人。
反觀她,跟從水裏面泡了一圈出來,呼吸起伏得不像話,和季斯衍這冷靜的狀态一比,顯得她像是逼良為娼一樣。
她瞬間就撂攤子不幹了。
溫桑也兩只長腿擱在一旁的空沙發上,往前一傾,下巴擱在季斯衍的肩上 ,動也不動扮演起木頭人了。
季斯衍沒辦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見溫桑也哼哼唧唧的小模樣,沒忍住說了她一句。
換來溫桑也水光潋滟的一眼。
後面的一切,開始變得失控起來了。
男人餍足之後總是別樣的溫柔,溫桑也卻有種自己好像和幾十個大漢打了一架的酸痛感。
溫桑也沒忘自己今天要去機場接新生,要不是昨晚看電影看得早,睡覺休息的時間長,她今天估計得罷工。
南大比起全國幾十所九月初新生就得報名完畢的高校,顯然有些特別的獨樹一幟,一直到九月中下旬才開學,軍訓完又是國慶小長假,這安排可謂是得天獨厚了。
院學生會各專業的還會派學生搭帳篷引導自己專業的新生報名,各校級組織幾乎都要去機場動車站所有新生可能搭乘的交通工具處等待,更別說溫桑也這種校學生會部長級,起着領頭羊作用的。
溫桑也輕輕哼了聲,算是回答了季斯衍剛剛的話。
她摸了下床頭的手機,見時間還早,便也稍微放下了心。
溫桑也伸着腳丫,去戳了戳季斯衍的大腿,嗓音甜膩膩的,“老公,幫人家把衣服遞過來一下下嘛。”
嘔。
溫桑也要被自己給惡心死了。
這也不是她想要的,是昨晚被季斯衍給訓練出來的,搞得她現在都有些沒皮沒臉的了。
床下落了一地的衣服,溫桑也摸不到自己的衣服,加上季斯衍又在旁邊虎視眈眈的。
她覺得季斯衍應該喜歡這一套,加上又必須麻煩他遞衣服,下意識就捏着嗓音對他開口。
沒辦法。
季斯衍現在襯衫西褲,人模狗樣的,估計剛剛自己先起來洗了澡換了套衣服又過來親她,不麻煩他麻煩誰。
季斯衍眯眼,頗有幾分意味深長,手指探進床褥,視線緊緊地絞在溫桑也臉上,嗓音發啞,“正常點,還是你不想下床了?”
溫桑也眼珠子骨碌轉,聞言朝他露出一抹笑,卷起被子裹住自己,不動聲色地繞開他的手指,隔着被單去抱他,撒嬌道,“那你快點把我的衣服給我嘛。”
以前和季斯衍混在一起,她還習慣早起洗個精華澡,洗去身上的疲憊,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
只是後來,季斯衍索性就直接和她泡了個澡。
雖然最後水都從浴缸裏溢出來了,浴室更是跟發了大水災一樣,但到底是達到了把溫桑也洗得香噴噴的目的。
季斯衍一把将溫桑也抱在腿上坐着,又撈過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給她穿上。
“我自己來。”
看着季斯衍手上的黑色蕾絲邊,溫桑也到底不好意思。
季斯衍只是擡眼,瞄了她一眼,也沒說話,又低頭做起給溫桑也穿衣的事情了。
不過黑白交織別樣的誘惑,他沒忍住,低頭親了親。
溫桑也覺得自己臉皮越來越厚了。
以前她還會覺得,那些個小東西被季斯衍看到雙方都容易尴尬,誰知道這會兒,她倒是非常自得地享受着季斯衍的服務。
季斯衍說伸手她就伸手,說擡腳她就擡腳,跟着說動就動的電子娃娃一樣。
溫桑也到最後,索性連到浴室一小段路都不走了,張着手,非要季斯衍抱她去。
季斯衍看過來的時候,她還特別上道地傾身,胡亂親了一通,抹了他一臉的口水。
誰知道有沒有她小小的報複心思在裏面。
季斯衍昨晚也是那樣的,糊了她滿臉,眼睛差點都睜不開。
對于溫桑也的恃寵而驕,季斯衍表情倒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臉上慣常的淡漠疏離對待溫桑也悉數變成了溫柔,反倒讓溫桑也更加蹬鼻子上臉。
她縮在他懷裏被抱起來的時候,還甩着手臂,拍在季斯衍的肩上,嘴裏喊着嘚嘚駕,直接把人當成一匹馬駒了。
季斯衍表情未變,垂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很輕,“這麽想騎馬。”
溫桑也一愣,反應過來後迅速地搖了搖頭。
別人問,或許她還能和別人探讨一下要不要去賽馬場的問題。
但一旦這個人變成了季斯衍,那絕對是不正常。
季斯衍他就不會問出什麽正常的問題,都挖着坑讓她跳呢。
溫桑也毫不懷疑,要是自己這會再喊出一句駕,可能晚上,不是季斯衍駕馬,就是她被迫騎馬了。
不得不說,溫桑也最近的思想是越來越偏向于季斯衍,也越來越能猜想到他在想些什麽。
季斯衍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溫桑也再說一句,晚上回來他就有理由哄騙溫桑也玩駕馬的游戲了。
誰知道這會溫桑也也精着呢,愣是反應過來搖頭,讓季斯衍又是好笑又是覺得可惜。
溫桑也沒穿鞋,季斯衍便把她抱在流理臺上坐着刷牙,自己便出來了,沒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下。
畢竟溫桑也的睡衣淺淡,他随手撈的卻是一件深色的內衣,光明正大地在季斯衍眼皮底下亂晃,他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大早上地把人吞吃入腹。
他的自制力,在溫桑也面前向來是為零。
溫桑也樂得季斯衍沒和她待在一起,不然她老是愛控制不住眼神亂瞟,還容易胡思亂想。
她坐在洗漱臺沿,晃着腳丫,一邊動手擠牙膏一邊傾身把漱口杯放在感應水龍頭下盛水。
冷不丁地就看到自己身上,腳上新鮮出爐的腳鏈。
還是昨晚季斯衍給她戴上的。
看樣子季斯衍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偷偷量她腳圍了,腳鏈明顯是特別定制的,大小很合适。
季斯衍說的路上給她買禮物了,應該也是半道去取回來的。
就是這禮物,有點不太正經,讓溫桑也一大早看到自己腳上戴着的腳鏈,還是忍不住臉蛋發紅。
一開始季斯衍動手給她戴上腳鏈,又接連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溫桑也只當他是情不自禁了。
畢竟男人嘛,在看到自己女人身上戴着自己親手準備并且親手戴上的手勢,總是忍不住俯身低頭親吻一番。
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求婚親吻佩戴戒指的指尖,項鏈則是圈着腰際親吻脖頸的事情了……
不過季斯衍顯然不是因為這種原因才親吻她的,并且大有逐漸往上的趨勢。
而是因為,在邊将溫桑也吻得意亂情迷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碰了哪裏的開關,窸窸窣窣地扯着床尾的銀鏈,完美地和溫桑也腳上的腳鏈鎖在了一起。
溫桑也這也才知道,那條腳鏈上還大有文章。
季斯衍低頭湊近看她,唇角扯出一抹笑,身上同款的沐浴露香味竄進溫桑也的鼻間,溫熱滾燙的唇一同湊近。
溫桑也另一條長腿被他绻在腰間,他還撈起擱在床尾一長串鎖鏈,看着她低低開口,“先一條,以後兩條。”
話說得言簡意赅,溫桑也卻懂。
他的意思是,先鎖着一條,一條動,以後兩條都鎖住不動,任由他掌控。
溫桑也沒搞懂季斯衍的惡趣味。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互相配合來得比較舒服嗎。
季斯衍走進來的時候,就見溫桑也往裏面坐了坐,一腳踩在臺邊,低頭撥弄着腳鏈。
這坐姿着實不雅,但偏偏讓季斯衍看得有些蕩漾。
溫桑也身上的睡裙形同無物一樣,更別說她還低頭仔細盯着自己的小腳,V領小睡裙松松垮垮的。
上下失守,倒是便宜了季斯衍。
“桑桑。”
季斯衍走過去,捧起她兩只腳,又在腳鏈的那頭低頭親了親,“在看什麽。”
溫桑也努嘴搖了搖頭。
她就是突發奇想想看看能不能把這腳鏈摘下來,誰知道裏面內含乾坤,不僅還能完美地切合鎖鏈,裏面還有一把小鎖,只有鑰匙才能打開。
可想而知,鑰匙鐵定在季斯衍手上。
溫桑也跟個樹袋熊一樣賴在他身上,“我刷完牙了,快點抱我出去,還要化妝呢。”
她底子好,皮膚粉嫩嫩的吹彈可破,但化妝和不化妝到底有所差別。
溫桑也有些臭美,接新生那會人多,指不定以後會有自己認識的人,她也就願意花些時間花個全妝,以最好的狀态出現。
一聽溫桑也要化妝,季斯衍眼睛一眯,掐着她下巴低頭細看她,直視她的眼睛,“長這麽好看,怎麽還要化妝。”
季斯衍心裏有些微微的不平衡。
他翻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發現溫桑也跟他相處的時候,好像一直是素面朝天的。
畢竟季斯衍連她小時候尿床的糗樣都見過,溫桑也在他面前,沒有太大的美女包袱。
他看溫桑也是怎麽看怎麽好看,但是這差別對待顯示出重視程度,再說其他人哪裏值得她費心費力的,季斯衍頓時就不舒服了。
這還是溫桑也第一次聽季斯衍誇自己,雖然略有些直男發言,但重點是他誇她好看了。
溫桑也耳根發熱,有些忍不住羞怯地想要低頭,避開季斯衍銳利的視線。
但她也知道自己這會兒不能這樣。
哪怕再怎麽覺得莫名其妙,她還是猜出來季斯衍剛剛,似乎是在吃醋……
溫桑也心底的小人忍不住狂笑。
哼,他季斯衍也有今天!!!
不過這會,季斯衍的視線正緊緊絞在她身上,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她頭發,保持着剛剛進來的姿勢籠罩着她,似乎是要她給個說法。
溫桑也可沒忘,她還指望着季斯衍把她給抱出去。
“好看的人是不滿足于好看的,當然是要更好看啦,再說了,”溫桑也摟着他脖頸,湊過去讨好地親了親他的下巴。
“你長得這麽好看,我也不能丢你的臉是吧。”
她頓了下,“而且,我化妝你也是第一個看到的,你想想,這麽好看的小仙女,你居然是第一個看到的,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的幸運特別的有福氣。”
能把這種誇自己的話說得特別的理直氣壯,估計這事情,也只有溫桑也做得出來了。
她說着,還當着季斯衍的面挺了挺自己的小腰板增強自信。
要不是怕季斯衍獸性大發,她甚至想來一個媚眼抛過去。
“歪理。”季斯衍聲音淡淡的,在溫桑也頸側輕嗅着,又輕輕啄吻了下,“晚上補償我。”
“哦。”溫桑也冷漠。
這會和季斯衍物質交換,就有底氣驅使他了。
昨晚運動了那麽久,季斯衍怕溫桑也餓到了,下去給她盛了一杯牛奶上來。
溫桑也還在打底妝,剛好拿着美妝蛋在抹粉底,随手接過牛奶咕嚕咕嚕地喝了幹淨,唇邊還冒起了一層奶胡子。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舔了舔,奶白胡子登時就消失了一幹二淨。
見季斯衍拿着杯子也不離開,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溫桑也動作一頓,好奇地仰頭去看他。
季斯衍正好低頭在打量她,順勢就捧起她的臉,視線落在她的眼角處,粗砺的指腹跟着摩挲了兩下,嗓音和眼神是如出一轍的暗啞,“這邊沒擦勻。”
沒擦勻。
溫桑也不信,她對自己的技術向來是認可的,更別說還有美妝蛋,那是細致地照顧到了臉上的每一處,怎麽可能沒擦勻呢。
只是她剛要轉頭對着鏡子去看自己眼角那一塊的肌膚時,下巴便被季斯衍扼住,動都動不了。
她疑惑地擡眼,剛要開口詢問季斯衍,溫軟滾燙的薄唇就落在了她的眼角處。
溫桑也下意識地閉住眼睛。
視線一片漆黑,身體的其他感官倒是更加明顯,比如眼角處陡然變深變重的濡濕感,癢癢的傳遞開。
溫桑也悄咪咪睜開另外一只沒有被季斯衍侵占的眼睛,偷偷去打量他。
就見他低垂着眼,睫毛在眼睑處落下一層細密的陰影,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餘光觸及到他染上點了白的薄唇,溫桑也一下子沒忍住,笑了起來,“你幹嘛啊,把粉都給吃進去了。”
季斯衍看着她,溫溫柔柔的,邊用指腹刮平了溫桑也眼角的那一層,遞到自己的唇邊,“我吃你,不吃粉。”
溫桑也被他一本正經的冷幽默搞得噗呲一笑,笑完後動手就去推季斯衍,“你快點出去啦,待在這裏我都不知道要化到猴年馬月了。”
她毫不懷疑,照她這會抹個粉底液他都要品嘗一下的做法,估計到她塗個口紅,季斯衍也能沖上來把她的口紅給吃沒了。
季斯衍又低頭在溫桑也還沒有被化妝品侵染的唇角意思性地吻了吻,才拿起杯子轉身下樓。
望京機場外。
季斯衍當初求婚的戒指太過華貴,溫桑也平日裏戴着也不方便,他就又去準備了一副比較小巧簡約的對戒。
溫桑也有些無奈。
季斯衍把她直接送過來機場就算了,而不是和學校其他人一起乘坐大巴車過來,居然還要下車和她一起進去。
知道的知道她是來接新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被季斯衍送機的。
季斯衍看着副駕上,溫桑也穿着她們學生會的天藍色T恤,特別的年輕朝氣,加上一甩一甩甜美蓬松的雙馬尾麻花辮,讓他不由得衍生出一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他還是很年輕的。
如果溫桑也能夠承受,他甚至可以奮戰到天明。
溫桑也正用車前鏡照了照自己,确保自己妝容上沒有出什麽差錯,也沒察覺身旁男人似有若無的打量目光,似乎在思考,要怎麽在她身上補償自己。
手機不時地打進幾個電話,知道溫桑也要進去了,季斯衍低頭去檢查她手上的戒指,又不放心地囑咐,“你站在旁邊看着就好了,小胳膊短腿的也拿不了什麽。”
溫桑也從鼻腔裏輕輕地哼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長腿,仿佛在質疑他,自己怎麽就小胳膊短腿了。
她不服氣,就控制不住又開始杠季斯衍了,“人家男孩子自己會拿,還有男生過來,根本不用我拿,而且,我以前也不是拿不動,是我不想拿!!!”
溫桑也和季斯衍杠慣了。
從小到大,到婚前乃至婚後,每次季斯衍哪句話說得不襯她心意了,溫桑也就控制不住和他巴拉巴拉一大堆。
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季斯衍不能覺得溫桑也不行。
溫桑也很可以,溫桑也是最棒的。這點不容質疑。
“是嗎。”季斯衍聲音很淡很輕,勾着唇淺笑看她,“昨天不是連個保險套都拿不了。”
溫桑也及時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避免可憐的小耳朵遭受季斯衍這變态的荼毒。
在這個人随時都有人有車經過的機場大道,季斯衍面不改色地和她探讨,關于昨晚,她連個拿那啥的力氣都沒有。
那會還真的的确不是溫桑也不想,而是完全沒力氣。
一邊往前爬,一邊還要在季斯衍的誘哄下伸手去打開床頭櫃,溫桑也右手慢吞吞地擡起又顫巍巍地放下。
這畫面,擱在恐怖電影裏估計能吓死人,季斯衍倒是不覺得恐怖,還抽出一只手和她的十指緊扣住壓在床頭。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來不及了。”
見自己杠不過季斯衍,又沒他不要臉,溫桑也迅速地脫離戰場,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戒指戴好,少和男生說話。”
身後季斯衍的囑咐被溫桑也給抛到了腦後,她擺了擺手,跟個小白兔一樣,飛快地竄入進進出出的機場。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季斯衍這才發動着車離開。
·
望京本就高校聚集,開學初那會不少地方都是高校派人接應的銘牌,這會南大倒是輕松地在機場一枝獨秀脫穎而出。
“桑桑,”葉雨禾一看到她就笑得不懷好意,“怎麽來得這麽晚,剛剛不是和我說已經出發了嗎,難道嘿嘿嘿……”
溫桑也她們宿舍四個人都是校級組織的,不過溫桑也和葉雨禾一同在學生會,許潇潇和阮舒和則是在校媒,每禮拜都能陷入和排版推文的恩怨情仇中。
這會她們兩個人倒不用過來機場,只需要在學校內部引導就行。
溫桑也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回頭見葉雨禾又盯着自己在嘿嘿嘿的,很是不懷好意。
“老司機。”她罵了句。
葉雨禾欣然接受這個稱號,“畢竟我們單身狗和你們已婚人士不一樣嘛,你們恩恩愛愛嗯嗯啊啊,我們只能獨釣寒江水顧影垂憐。”
葉老司機跟打開了文藝氣息的開關一樣,酸溜溜地抒發了下自己的情感,邊湊近溫桑也面前,緊盯着她的臉,有些疑惑,“诶我說,你這眼角怎麽紅紅的的。”
溫桑也沒想到老司機居然也有對這類問題發懵的一天。
偏偏葉雨禾還堅持不懈一直追問,“桑桑啊,你是不是太粗魯了,把自己的眼角都磨紅了,粉底和遮瑕都擋不住……”
溫桑也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怎麽和葉雨禾開口,也沒辦法開口。
難不成她還能和葉雨禾說,這是因為她老公季斯衍在她上妝之前又親又舔她的眼角,跟上瘾了一樣,在她化完妝之後,又親了好幾下。
這才造成現在這副樣子的。
溫桑也沒臉說。
她覺得葉雨禾肯定又會小聲驚叫,邊來幾句她無法招架的話。
這畢竟在外不在宿舍,還是要臉要臉的。
葉老司機沒得到溫桑也的回答,最近的航班剛好還要五六分鐘的時間,她有些無聊地拿起手機,打算玩會益智小游戲。
誰知道,冷不丁的,就被溫桑也腳上戴着的小東西給吸引了注意力。
溫桑也穿着學生會統一的會服,寬松的設計難掩前凸後翹的身材,九分黑色微喇褲更是把兩條長腿顯得又細又直,露出了白皙孱弱的腳踝。
這樣一來,她腳上戴着的腳鏈倒是特別的明顯了。
至少一眼就吸引了葉雨禾的注意力。
葉雨禾朝溫桑也使了使眼色,“咋就還戴上腳鏈了,看不出你家男人居然這麽浪漫啊。”
溫桑也昨天在宿舍還沒戴什麽腳鏈,誰知道回去一趟身上就多了這東西,顯然只有季斯衍才會送她。
你家男人。
溫桑也的心莫名地因為這句話而顫動了下。
把季斯衍帶上了她的标簽,這感覺還真的是不賴。
不過溫桑也也沒搞懂葉雨禾這是什麽表情,感覺腳鏈似乎還隐隐約約有故事一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葉雨禾朝她眨了眨眼睛,“要是男人送女人腳鏈,那意思就是下輩子還會牢牢系緊她,一輩子不分開的那種意思。”
“不過,”葉雨禾笑得蕩漾,“我更傾向于這腳鏈帶有某種暗示,比如,增加情趣什麽,不是有那種還鑲嵌鈴铛的,一搖一擺間就會叮叮作響,那種就很亢奮啊……”
溫桑也已經适時地捂住了葉雨禾的嘴巴,生怕她吐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
葉雨禾伸着拇指和食指,上下合攏,朝她做了個閉嘴的動作,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沉默了幾秒,溫桑也拿起手機,給季斯衍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大變态】
她可沒忘,昨晚季斯衍摸着她的腳鏈,眼底壓着厚重的黑,卻又異常的明亮,“下次讓人多加個鈴铛上去。”
溫桑也原本覺得說,看不出季斯衍這狗男人居然還有這種少女情節,還加個鈴铛……
感情打着這主意。
正低頭處理文件的季斯衍冷不丁就收到了溫桑也發來的消息。
他給她設置了專屬的提醒,這會見她只發來簡單的三個字,還是看着是在罵他的,還是忍不住輕笑了聲。
罵他倒是不覺得,他反倒覺得溫桑也在和他調情。
啊,大變态和小可憐。
下次好像可以玩玩。
·
溫桑也是在從機場返校的時候,才從葉雨禾口中得知方梨的事情。
昨天大家都忙着準備接待新生的事情,只有溫桑也一個人還在過着夜生活,卻也是沒空上網,還是葉雨禾無聊時刷學校論壇才刷到的。
彼時溫桑也剛從自己随身背着的包裏掏出兩粒水果話梅糖,遞給葉雨禾一粒。
她不習慣坐大巴,且容易暈車,但又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行使特權打車回校,季斯衍沒辦法,往她包裏撒了一些糖,至少不會太難受。
“我的媽,”葉雨禾一邊撕開糖紙一邊刷着手機,“這家夥怎麽這麽不要臉,還季太太我呸,我他媽要是在場還不得撕爛她的嘴,季太太明明是你好不好。”
與溫桑也不熟的人尚且只知溫桑也在和季斯衍談戀愛,是以葉雨禾壓低了嗓音咒罵,但溫桑也還是聽了個明白。
“什麽季太太。”她有些懵。
“方梨啊,”葉雨禾将手機遞給她,“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季總估計連她是誰都不知道,虧她還這麽異想天開。”
溫桑也刷着手機,有那麽一絲絲的一言難盡。
方梨背後造謠她的事情,她雖然多少猜出了點,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只是冰山一角。
拿着別人的恩惠卻反過來倒打一耙,變成她的不是,還觊觎她的丈夫……一樁樁一件件,想想就惡心。
那些個照片,溫桑也還注意到了熟悉的包廂布局,正是那晚在逍遙閣裏面,她纏着季斯衍問給不給勾引的那晚。
原來當初那個背對着她坐着的服務員是方梨,難怪看着背影會那麽眼熟。
“我當初就覺得她很惡心了好嘛,高中你捐款的事情也只有你們同一個高中出來的知道吧。”
葉雨禾憤憤不平,“而且你為了照顧她的名聲,還是私底下偷偷捐款,那就只有你和她兩個人知道得特別的清楚,誰知道居然還演變成了你捐款幾百塊卻要她感恩戴德的傳聞。”
“這小白蓮花段位可高呢,還知道躲在後面給你潑髒水,表面還和你恩恩愛愛好同學,惡心死我了。”
溫桑也她們宿舍感情一向交好,也沒有其他宿舍容易發生的矛盾,大家彼此相安無事感情甚篤。
事情發生在溫桑也身上,葉雨禾自然而然地開始對方梨罵罵咧咧。
于是乎,一趟路下來,葉雨禾深刻地向溫桑也展示,如何不用一個髒字演繹上線罵人。
溫桑也簡直哭笑不得,不過她也學了幾句,打算活學活用在季斯衍身上。
正開會的季斯衍摸了下鼻子,用強大的自制力制止了一次不該有的噴嚏。
一結束會議,他就接連收到了溫桑也發來的好幾條消息。
【真想立馬把我36碼的鞋bia到你42碼的臉上】
【你他妹的吃了多少勇氣果子才敢這麽跟我說話】
【請問我能向你借幾張臉皮嗎,我看你的臉皮裏三層外三層的,少幾張應該沒關系】
……
比起溫桑也十幾句不着調的話,季斯衍只有簡單的一句——【皮癢了】
皮癢了就是欠收拾。
溫桑也收到消息的時候,幾乎可以想到季斯衍一定是眼睛微眯,唇角弧度淺淡,心裏打着主意。
溫桑也非常認慫:【你好,剛剛和你說話的是我的妹妹溫小也,現在和你說話的是溫桑也】
聊天頁面上浮現這麽一行字,過了幾秒又跳出來一行。
【老公,請問你找你可愛的小桑也有什麽事情嗎,是誰皮癢了,我覺得應該不是我!!!】
鬼靈精怪。
季斯衍看着溫桑也發來的那一行字,輕哂一聲。
葉雨禾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被酸透了,順便給溫桑也貼了個“小妖精”的标簽。
“會玩會玩。”她最後雙手抱拳,朝溫桑也總結道。
溫桑也回校的時候,走在路上,都能聽到幾個人說着方梨的事情。
大抵是因為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人,刷新了當代大學生們的三觀。
“奇葩啊,我還以為這人會過來找桑桑逼逼呢,誰知道居然沒來。”許潇潇說道。
也不是她亂說,或者希望方梨過來打擾桑桑。
實在是,這方梨一看就是個心思不幹淨的,這會爆出這種事,那肯定會過來找溫桑也的,要麽就是求她出面澄清,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戲碼,要麽就是直接撕破臉皮。
“我說,”葉雨禾有些不屑,“我和你們打賭,就沖那些人那句季太太,方梨絕對對桑桑她老公有意思,等着吧,估計等下午放學的時候,方梨就會找桑桑,那時候季總也在場。”
“她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呀。”
這絕對是阮舒和能說得出的最惡毒的話了。
“小孩子不要參與大人的事情。”葉雨禾捂住阮舒和的耳朵,朝溫桑也和許潇潇說道,“那時候,把自己搞得可憐一些,不是容易對男人賣慘嘛,又能反襯出桑桑的惡毒。”
“我惡毒 !!!”溫桑也氣的想打她。
“這不是人家心裏這樣想的嘛,嗚嗚嗚我可憐我什麽都沒做,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這樣,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
葉雨禾學着方梨可能的腔調說話,一邊擡手在自己的眼皮上轉着圈圈,“嘤嘤嘤,聽我解釋……”
“嘔……”
其他幾個人沒忍住,齊齊給吐了。
溫桑也下午三節課,校園論壇關于方梨的事情水很深,讨論也多,但卻半點沒波及到溫桑也。
畢竟誰都看得出,這事到底誰不道德。
溫桑也上下課偶爾聽到方梨半點沒回應,甚至人也沒在學校出現,直接曠了兩節課,她還以為葉老司機這下猜錯了。
誰知道等到下課大家魚貫而出的時候,她一下子就看到停在院樓停車場裏熟悉的車,還有旁邊一襲小白裙站着的人,身體瘦弱得跟風一吹就能飄走一樣。
“來了。”
接收到舍友幾個的意思,溫桑也比了個OK,表示自己可以,便抱着書走了過去。
要說方梨還真的是被季斯衍外表給騙了的其中一個。
季斯衍可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
他可是能眼睜睜地薅羊毛造成經濟動蕩和股民傾家蕩産,就算當着他的面從華爾街金融區跳下來,季斯衍表面還能一派溫和憐憫,內心早已輕嗤一句“沒用”,随即轉身離去。
外人只知季斯衍外表溫和清隽,手段陰狠毒辣,卻不知他也極其護短。
要是沒有季斯衍的授意,以逍遙閣的規矩,是不可能把包廂的照片流傳出來的。
方梨還眼巴巴地湊到季斯衍的面前,也不知道是太傻還是太天真了。
溫桑也走過去,幾乎是自然而然地把手上的書遞給季斯衍,再由他随手放到後車座去。
看了一眼一直偷偷看季斯衍難掩癡迷的方梨,溫桑也心氣不順,腦子一熱,彎着腰,透過車窗就和季斯衍來了個熱辣的貼面吻,邊扯着肉麻的嗓音。
“老公,人家剛剛上課一直都在想你呢,快來個麽麽噠。”
去他媽的季太太。
這個稱呼包括季斯衍這個死變态,都是她的。
方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