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浪起浪退
“啊，啊……”，殺豬般的叫聲傳遍李府，沈氏領着剛剛回府的李文仁和一大幫匆匆趕來。
“好大膽的登徒子”。
“打死他，青天白日竟敢闖進二小姐閨閣，肯定不懷好意，清月打重點！”
“嗯，你個登徒子”。
“啊，不要，啊”。
“踹他，踢他”。
“住手！”不知是誰吼了一聲。
趕在李文仁回府，沈氏領着一大家子循聲來到琴香苑這邊。
眼前的景象大出乎沈氏的意料，她們預想的婉轉呻吟聲居然變成了嘶啞慘叫聲。
面前的男子已經被打的面目全非，清月當然知道打成重傷或打死了，她們和小姐也逃不掉責罰，就這樣沖着臉打，下手分寸拿捏剛好，只會讓人感到疼痛，卻夠不成傷，只不過個把月不能出門見人而已。
“奴婢給老爺，沈姨娘，二小姐請安”，清月花雨停下動作，退到一旁。“二小姐，奴婢們看到這個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進了您的院子，奴婢們怕是不軌之徒，就給拽出來了，請二小姐不要怪奴婢們自作主張”。
話說到這個份，要是責怪，別人怎麽看待她，只能僵硬的笑道，“呵呵，還是三妹身邊的人機靈，喜兒回頭看賞”。
“是”。
突然沈氏沖上去抱住被打的男子，“奎兒啊， 奎兒，你這是怎麽了，你要是有什麽事，我怎麽對得起哥哥啊”。
一片混亂，如此好的時機，只見李瑤華懵懵懂懂的從外面走進來，“這是怎麽了，清月花雨你們怎麽在這兒？”
沈氏和李輕柔大驚，為什麽李瑤華從外面來，她不是應該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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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柔在人群中找到玉雯，玉雯搖搖頭，無辜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之前明明将三小姐扶進小姐閨房，三小姐躺到床上就不省人事，為了方便表少爺行事，她就出來了。
這要是李瑤華在裏面，就算沒成事，也可以一口咬定是她約了表哥來這裏的，現在就不知道從何說起了。李輕柔氣憤的狠挖了玉雯一眼，不成事的東西。
李文仁聽得沈氏喊是沈連奎，這才上前，畢竟沈連奎也是沈家的子嗣，在他府上出了事情，怎麽也要照看一下 “怎麽是連奎，你們兩個眼睛怎麽長的，表公子也敢打，活得不耐煩了，來人……”。
“慢着！”瑤華及時喝止。
“爹，動手的兩個丫鬟是我新招來的，以我對她倆的了解，相信清月花雨定是不認識表少爺才動的手，而且她們也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爹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比較好，瑤兒看這個情況，可是很複雜，表少爺在咱們李府被打，我們就算處罰兩個丫鬟，也無濟于事，不如好好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是真正給沈府一個交代”。
李文仁剛剛也是一心想着沈連奎在他府上被打，定會被沈府追究，着急簡單處理了事也是昏了頭，經瑤華一點，才清醒，他也用不着害怕沈府，何況是一個庶子闖進女兒閨房，于理也說不過去，難道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主意打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頭上，語氣淩厲了幾分，“瑤兒說的對，連奎，你來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額，啊……”早已經被打昏頭了沈連奎，被李文仁一逼問，不知所措。
沈氏眼珠一轉，“奎兒啊，剛剛你不是在和我們吃酒，瑤華到一半說頭昏先出來了，你随後說要方便就跟着出來了”。
沈氏說道瑤華時，重重的咬了字音，沈連奎是煙花之地摸打滾爬資深人士，早就練就一副厚臉皮，瞬間反應過來，“對，是三表妹讓我來這裏幽會的……”。
“對了，玉雯，我讓你扶三妹來我院中休息的，啊，三妹，你不會，不會……”。李輕柔此時加上一句，讓整個事情由想入非非，轉變為肯定。
頓時院子裏炸開了鍋，這表少爺是什麽人，誰都知道，三小姐也太沒眼光了，和這種人搞在一起，也太不知廉恥了，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瑤華。
“不會什麽？二姐姐，你還真會說笑，大家有目共睹我剛剛可是從我的岚景苑過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什麽事，而且沈公子是什麽為人，你應該比我還清楚，雖然沈公子是你的表哥，可你也不能為了掩飾他不軌企圖而往我身上潑髒水吧”。瑤華憤然開口堵死李輕柔的話。
“不是我要潑髒水，我只是根據我們看到的聽到的，說說而已，清者自清，三妹未免太激動了”。
早知道今天沈連奎來李府，肯定沒好事，對小姐不利，幸好小姐聰明，讓她們提前做防備，可是清月花雨沒想到到了這步，沈姨娘和二小姐還想盡設法将沈公子和小姐扯上關系。
兩人憤恨上前，“今日一大早二小姐要奴婢們去廚房幫忙，回來時路過花園就看看表少爺，行蹤神神秘秘的，奴婢們的确不認識表少爺，怕是壞人，就一路尾随，沒想到琴香苑，表少爺堂而皇之的就進去了，奴婢們上前就制止了，奴婢們可以作證，抓住表少爺是并沒有看到小姐。奴婢們還特地進去看了一眼，整個院子裏空無一人。”
“主子們說話，你們插什麽嘴”。沈氏大聲訓斥制止繼續她們繼續往下說，放下沈連奎，走動李文仁面前，“老爺，如雲看今天這事恐怕不簡單啊，奎兒雖然以前德行有虧，但也沒有這個膽子敢冤枉咱們的嫡三小姐吧”。
“是啊，爹，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我想父親深明大義定是不會阻攔的，你們搞的偷偷摸摸做什麽，看把表哥給打的，表哥怎麽說也是尚書府二公子，這叫他以後怎麽出去見人”。
母女兩人在李文仁耳邊你一言我一語，不把事情攪渾不擺休。
“沈公子，空口無憑，你說我約你來這裏，你可有信物，如果我們當真如你所說的關系，個把信物肯定有吧，如果你拿不出來，我的清譽今日豈不是随便被你一句話損毀了。”
她橫眉怒眼盯着沈連奎繼續說道，“我李瑤華今日在此對着白日起誓，青天在上，這件事若今日沈公子說不明白誣賴本小姐，瑤華今日就算豁出一切哪怕告上禦狀也要為自己辯白，我不信雲州天子腳下還沒個講理的地方”。
她腰板挺直言辭鑿鑿，沈連奎還真見過這種架勢的女子，以前遇見都是只會哭泣水一樣的女子，今天本來就沒成事，要是一鬧大，只怕他真會吃不兜着走，下意識的脖子往後縮。
眼看震懾到沈連奎，她繼續加把火，“還有，今日一大早，二姐姐就把我身邊的兩個丫鬟全調走，吃酒時瑤華無緣無故頭疼，玉雯扶我回去休息，為什麽不回我的岚景苑而是要到二姐姐的琴香苑，我醒來發現苑中一個人都沒有就自行回去了，随後表少爺就旁若無人來到這邊，瑤華不敢想象要是當時我未回去，将會是什麽後果。而沈姨娘和二姐姐一直口口聲聲認定瑤華和沈公子有染，就想姨娘說的，這件事還真不簡單，有心人想想就知道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瑤華吧，父親，您作為太子的老師，看問題一定比瑤兒看的透徹，我想您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還請您一定給瑤兒一個公道。”
“這……”，李文仁左右為難中。
這時衆人也明白了，不說其他，三小姐要和表少爺約會，也應該選在自己的院子裏，來二小姐這邊不是多此一舉自尋死路，對于李瑤華沒有和沈連奎搞在一起，大家反而松了口氣，雖然她們平時迫于沈氏的威嚴，不怎麽待見李瑤華，但到底她們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狠心之人。
今天沈氏和李輕柔就是準備讓沈連奎将瑤華正法了，然後她們正好趕到，這事就成了，不料中間出了這麽多事情，現在除了沈連奎一口咬定，其他沒有任何證據指向李瑤華了，兩人被瑤華分析的直冒冷汗。
形勢不對，沈連奎趕緊為自己申辯道，“姑丈，連奎吃酒吃的有點昏昏沉沉的，當時可能二表妹告訴我來這邊如廁，我記錯了，以為是三表妹了，我和三表妹是清白，呵呵”。
沈連奎無力的解釋着，話語中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後語，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陰謀，設的一個陷阱，針對的是瑤華。
“哈哈，原來是誤會一場，連奎你也是，記得下次不可貪杯，恩…還有這兩個丫鬟我看也是好心，不知奎兒想怎麽做”。這世上還真有人沒腦子，那個人就是瑤華的好父親，不過他不是沒腦子，他是在和稀泥赤裸裸的偏袒沈氏她們，看瑤華重視兩個丫鬟，還妄想拿點小恩小惠來打發瑤華。
“不打緊，不打緊……這點傷奎兒還受得了，姑父我看就算了吧”，沈連奎連連擺手，只想趕緊處理完這裏，回沈府，他現在可真怕瑤華發飙。
“好啊，男兒就應該有胸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大家都回去做事，你們兩個是瑤兒的貼身丫鬟吧，還不過來扶你們小姐回去休息”。
清月花雨再覺得不公平，也沒辦法，李府還輪不到她們說話，李文仁沒說處罰她們就算是恩惠了，“是，老爺”。
李文仁起身在瑤華身邊輕輕說道，“家醜不可外揚”。
在他面前從來就不給瑤華說話的機會，可是她們現在在李府也的确沒能力抗衡李文仁，只能任由清月花雨扶着她往回走，三人路過沈氏母女時，她們非但沒有低頭不敢直視反而擺出趾高氣揚的一副不管她們事的樣子，她感覺到清月花雨的手在微微發抖，她停下來，飄渺的說了聲，“青山不在，綠水長流”。
看似輕輕的說的，可清楚傳入了李文仁和沈氏他們耳中。李文仁只當是小女孩不滿做的口舌之争，一個小女子還能翻了天不成，他不知道就是今日他的絕情，堵死了自己未來的路。
也許是瑤華的聲音太空靈，像是幽靈一樣漂浮陰冷，沈氏她們挂着不屑的臉，卻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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