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抉擇

萬籁俱寂，瑤華只覺上方幾片明黃沉重的晃眼，像是一座刺眼的金山壓在前路，後方沒有退路，只有眯着刺疼的雙目仰面迎上。

緩緩走入大家目光之中，華容婀娜，素雅聖潔，猶如清華仙子，微微一笑，“正是瑤華”。

右邊傳來輕咳一聲，寂靜風中，格外清晰嘹亮，金景逸凝眉側臉，微微傾斜身子，神色狠厲警告她退下。

她漠然置之。

金景逸下手邊，金塵烈高舉的酒杯定在胸前，緊眉抿唇，威目之中透出幾絲不可察覺的擔憂。

在場只有一個人淡然處之，悠然伏在桌案上，紅唇微微彎起，炫出一朵妙不可言的酒花。

“皇上，這舞劍，瑤華實在不會”。

一言頓時炸開鍋，不會！不會還出來做什麽，裝瘋賣傻嗎？這在異國挑釁當前，再出來這一處，豈不是更讓雲州丢一份臉面。

連輸了兩場，皇上面色也只是難看點，現在看着李瑤華明顯惱怒異常，衆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儒雅的聖主怒目冷面之色，皆危襟正坐，簌簌發抖。

李輕柔言畢，靜雅公主眉梢一挑，冷聲，“李小姐，你這是在戲耍本公主嗎？”

瑤華輕笑聲，“公主，稍安勿躁，聽瑤華說完”。

與靜雅一上一下，一高一低，一仰一俯，水青色長裙女子不卑不亢，微微擡着白尖的下巴，清麗的身姿立在那片敗過兩場比試的空地上，釋放的氣勢竟不輸碧水天家貴女。

“不知瑤華二十步之外投飛刀之術可不可以來應戰”。

飛刀屬于暗器一族，衆所周知，武功招式勤學苦練，還是可以有一番作為，這暗器，可是要有敏感銳利的天分才能有所成就，故一般人不選這所謂的旁門左道。

靜雅知道這飛刀的難度比舞劍高，不過既然是她自己挑的，唇角細細蕩開，那可就不怪她占便宜。

“當然可以”。擡手請她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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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雲，瞬息萬變乃是常見之事，尊位之人一掃陰霾的臉色，頓時喜上眉梢，“好啊，難得我朝有如此奇女子，李太傅之女李瑤華，今日不管是否勝了此局，朕都重重有賞”。

哎，衆人轟然一聲惋惜，不論輸贏都有賞，這樣的好事，可惜自己剛剛沒能站出來，可惜啊。

隐在人群中的李輕柔蹙眉，緊緊拽着手帕，陰毒的盯着場中的李瑤華，她還真是好運，這樣的好事都能讓她攤上，暗暗啐一口。

包裹着白布嶄新的圓木板嵌在狹長花梨木框架中，突出三塊木板，宮廷侍衛謹慎擡出，公公端着木盤，擺着三把銀色飛刀，閃爍反着光，滲出陣陣寒氣，李瑤華凝目，很久沒碰老朋友了，不知道還順不順手。

緩緩後退，二十步不近不遠，卻正好在望成莫及的範圍之內。眼前一黑，白色的繡帕遮住了眼簾，她打了個活結。

衆人大驚，見李瑤華捋了一下手中絲帕，蒙在了眼睛上，她這是要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射出飛刀。

正對面案後的幾人，霎時冒出幾滴冷汗，不着痕跡的往兩邊挪了挪屁股，試圖遠離飛刀範圍。

“呼”。

李瑤華突然擡手甩出。

刀尖劃破清風，在空中沖出一條直道，帶着屬于它的淩厲之勢，悠揚打着圈，如一條複仇毒蛇，閃着惡光，直奔目标而去，飛刀穩穩落在第一塊木板中間。

周圍同時響起吸氣之聲。

第一刀命中。

李瑤華彎起嘴角，銀光一閃，乘勝雙手各自投出一刀，雙刀齊飛，帶走陣陣寒風，飛刀不甘落後拼命追趕對方，卷起兩道漩渦，眨眼之間，兩條飛魚般的銀刀同時正中木板紅心，發出震動之聲。

扯下絲帕，天地間，兩只飛刀尾部的紅繩正在風中飄舞，告示它們這神聖威武的一刻。

片刻之間，李瑤華已經完成三次飛刀，恍若隔世。

衆人皆咂舌，不敢相信所見。

美酒溢出，金塵烈毫不知情，臉上保持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金景逸滿眼飛揚之色，仿佛剛才三刀是他所投。

只有金傲天不知其實自己暗暗呼了一口氣，放松了緊張的身體。

“好，想不到李太傅之女竟然将飛刀練的如此出神入化，李太傅教女有方啊”。隆泰起身，眼下不管這個女子的飛刀從何所得，重要的是她為雲州争得一局，贏回了臉面。

李文仁連起身拱手，“聖上過獎”。

暗暗蹙眉，他竟不知道瑤華什麽時候練的飛刀之術，驚訝之色不亞于在場其他同僚。

“靜雅公主，這一局應是我雲州之女李瑤華勝出”。

皇上高高在上，一掃之前的陰霾沉色，雖平淡的開口，語氣之中卻隐着輕快。

大驚之後，靜雅回過神，回看了一眼場中女子，見她迎風而立，亭亭玉立，全身一派端莊大氣，她怎麽也想不到這樣的女子竟會将飛刀使的如此出神入化。愁雲凝眉，此次她來雲州之前，告訴過自己，一定會争取機會選擇自己中意的驸馬，難道就要毀在這李瑤華手中，不甘心。下意識的咬住唇，眼中閃過暗光，她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嫁給其他人。

“皇上，靜雅不這麽認為”，她回身望着李瑤華，淺笑，“靜雅承認李小姐的飛刀投的很準，爐火純青之步。可是靜雅這套劍法也是毫無挑剔。如此說來，應該只能算個平局”。

平局！

四下疑惑，搞不懂靜雅公主什麽意思，她之前說過誰勝過她一局，驸馬人選就由皇上指定，如果她三局全勝，就由她自己挑選，現在兩勝一平，這要如何算？

“若算平局，靜雅公主的意思是？”皇上斂住眉目，他已經察覺出她這是要咬住這局，抓住主動權。

靜雅看了一眼皇子們，掩住羞澀，堅定神色道，“皇上，平局就是沒有人贏了我，按照之前的承諾，靜雅可以自己挑選驸馬”。

她自驚豔的出現到比拼至現在，始終是高傲的姿态。可是瑤華卻在她剛才的幾句話中聽出了祈求，她放下一國公主的尊嚴，含着太多一個女子想要得到所愛之時的綿軟語氣。她這是早就看中了誰，而這個人她清楚的知道不是雲州皇上心中為她安排的那個人，所以她在為自己争取。

皇後張口正準備擋回去，卻聽見皇上大笑的聲音，“好，公主千裏出使我國，那就依了公主，平局就平局吧”。

他繼而望着驚恐的皇子們問，“我朝的皇兒們一個不少都在座下，那你來看看，誰有幸能入公主的眼做碧水國的驸馬爺啊？”

皇上居然答應了！他都開了金口，其他人包括皇後在內，無人敢出聲了。皆緊張帶着幾分好奇等着靜雅公主的答案。

靜雅像在菜市挑選白菜一般，來回在皇子們面前走了幾圈，對金景逸深埋着只能看見墨發的頭顱，恢複她公主的氣度輕笑道，“本公主選的人是－－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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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會繼續加緊碼字，以保證明天的不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