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靜待驚雷

就算是自願的，可這兩年來給這位小姐當替身的日子真心不能算是好過，尤其是那位高人一等的大小姐對她起了興趣之後，災難就不斷了。先是自己吃了讓人渾身無力的藥，躲不開只好用上了幾乎毀容的毒。恨還不至于，怨念肯定是有的。

見到這個小姐之後，所有的憤憤都變成了烈日下的雪花，悄然不見了。絮兒甚至覺得，能給這樣的仙子當替身，簡直是一件難得的榮耀了。

“大姐她見過你了嗎？”

炫星自從知道北鏡湖已經湮滅之後，覺得凡事兒還是有把握的一點好。

“沒……還沒……大小姐只是在門口看過一眼，我當時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張臉。”

最開始的結巴過後，絮兒很聰明的知道該說些什麽。那位大小姐雖然有了懷疑，可畢竟自己頂着這樣一張臉，如果不小心點的話，相信任何一個女子都是不願意的。

炫星點頭，示意可以了。

回雪很激動地進來叫絮兒去解毒，這兩年雖然名為主仆，可絮兒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兒，從來對回雪都是輕輕熱熱一口一個妹子的，回雪也為她的臉擔心着，毒素在體內時間長了，別真的毀容了吧。

絮兒擺擺手，一五一十把每次她聽到大小姐來的消息都告訴炫星，才規規矩矩地行禮退下了。

炫星的眼眸一閃，這個人太過本分了，真的是甘願做這個替身的？那即是說，狄莫控制人心的手段越發的高明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炫星有些洩氣，就算是冠者了又怎麽樣？她還是米有自保的能力！

翻出那本舞姿有術，炫星仔細研讀起來。

“妹妹可是大好了？”

院子裏腳步聲來得很快，在門口戛然而止。空氣中一股怨毒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炫星心底嘿然一笑，恍若未知。準備好一個乖巧溫婉的笑容，揚起的俏臉上，甚至帶了一絲濡慕和感激。

看見面前這張完好無缺，美豔絕倫的臉，初嫣然臉上的表情幾乎僵了。怎麽會！？啊？她看見的那張紅腫不堪的豬頭臉，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張魅惑迷人的臉？

生生壓下心底的妒意怨毒，初嫣然的臉上快速而刻意地轉換成姐妹情深，長得好更好，本來這個妹子就是個美的，美成這樣，更有利于自己的計劃。

“悠悠，你看你一場又一場的病，讓姐姐我真的很擔心，很揪心。好在我求了爹，他已經答應把你們接回去了。雖說雨蝶受寵，可她進門專寵了這兩年，也沒個孩子。整天穿的粉蝴蝶似的，不過爹的心也淡了。我看不過是沒人給個臺階下，君姨娘比起那個狐媚的女子，不知道好了多少。我不過是略提了提，爹就答應你們回家了。”

炫星的心抖了抖，悠悠！這個稱呼親近而甜膩，初嫣然當初也是這樣叫着，一路把她送入地府。

炫星的眼神有些複雜，當年的自己是個傻子不成？初嫣然這樣滿是破綻的表演，居然深信不疑？

初嫣然的視線有些狐疑的掃過來，這個妹子以前被自己和娘嬌寵着，起碼面上要什麽給什麽，按說就算快兩年不見了，也因該更迫不及待的和自己交好才對啊？難道是……

想起紅衣宴上這孩子落寞的表情，初嫣然自己腦補了一下，原來是自卑自憐啊？

“悠悠，我們姐妹就像一個人一樣，要不是姐姐這兩年忙着晉級，也不會放任你呆在這個小莊子上的。現在好了，姐姐我就要達到舞侍魂的等級了，別的不說，就算只是找個貴婿，也忘不了幫襯悠悠的。

我這次晉級還需要一塊界靈石，宋家就有。不過他們提出要娶姐姐。可是姐姐已經心有所屬，只等着晉級成功，就會嫁給他。悠悠可願意幫姐姐？”

先是動之以情，初嫣然很簡單的用幾乎和上一世一樣的理由，提出讓悠然代嫁。

炫星突然覺得很好笑，唇邊不由挂上了一絲絕美的笑意。

“依着姐姐的身份，不會認識那些凡夫俗子普通百姓的，準姐夫一定是人中龍鳳，一塊界靈石算什麽？讓他買來給你不就行了？”

看着炫星的笑容，初嫣然一個閃神，等聽到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的回答，初嫣然有些惱了。界靈石何等珍貴，是錢能買得到的？真是個沒見識的傻瓜。她的理智沒有降低到和這傻子一樣，自然沒忘記初悠然根本就沒機會踏上這條絢爛缤紛的路。

深吸口氣，初嫣然換了個哀婉的口氣，繼續游說：“悠悠，宋家不肯賣的，如果用錢能解決，不說別的，我舅舅家這筆錢就出了。我就你這一個妹子，你能不幫我嗎？”

“姐姐，你已經十五歲可以嫁人了，我還不到十三歲呢？”

炫星的口氣帶着猶豫羞怯，分明就是勉強自己不動搖的借口。初嫣然心底冷笑，不到十三歲。才不到十三歲，就已經長得這般禍水了！

初嫣然的心裏下定了決心，就算她答應了替嫁，那藥也一定要下。雨蝶生不了孩子，在後院再得寵也掀不起風浪，這件事兒讓初嫣然明白了，再美的女人不能為男人生下孩子，也不會有地位的。

炫星自然不知道初嫣然心裏在想什麽？可她眼神中一閃而逝的狠意讓她生了警覺。

“這件事兒我也做不了主的，姐姐不妨去和問問姨娘？”

耳邊傳來初悠然小心的詢問，初嫣然的心裏更煩了，她和母親一直在聯手打壓君姨娘，和君姨娘商量，開什麽玩笑？

不過？就算是讓父親出面，也要和君姨娘說一聲的，初嫣然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寵溺表情。含笑吩咐：“悠悠說的對，姨娘畢竟生了妹妹，是該打了招呼。”

炫星起身送出門外，君姨娘那裏會怎麽答複，炫星上一世就清清楚楚。

娘親不同意，爹不管事兒，自己不再積極配合，這次初嫣然用什麽手段達成目的呢？

“……我不同意！想讓我女兒給你換藥材，除非我死！”

君曲音悲憤決絕的聲音穿透了整個院子，炫星突然覺得自己前世混賬透頂了。比起她渾渾噩噩的生，死前的瞬間痛苦，君姨娘生下她這樣一個好壞不分的女兒。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別人的陷阱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吧？

在北鏡湖的日子她被豐圖師父保護得極好，不過豐圖師父做的最多的，就是給自己講學院裏過去發生的種種，以前她還以為是故事，現在想起來，分明就是豐圖師父親身經歷過的。

“不對啊，難道那個完美無缺的姐姐，是她！”

炫星脫口驚呼出聲，她好像明白了北鏡湖滅亡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