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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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柔軟的擺動她的身軀,姿态之優美如時下最頂尖的韻律操選手。
她在做什麽?難道在跳舞嗎?
小飛俠猜錯了。
那赤裸的女人只是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後,便開始盤坐在地,仰首向月,宛如一座女神般。
小飛俠不懂,更不懂這女人怎麽會有這些奇怪的舉動,更令他納悶的是僅只一會的功夫,那女人的頭上已開始冒出陣陣的白煙,緊接着她全身亦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粉紅色的薄霧裏了。
他看呆了,人也不知不覺中從藏身處走了出來,慢慢上前。
夜涼如水,小飛俠突然機伶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回過神來,他停了下來,一步也不敢再往前。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就這麽冒失的出現在她面前所引起的後果。
那個時代,女人的身體恐怕連自己的丈夫也不見得能完全看清楚,更何況是一個陌生人。
雖然在妓院長大,但卻也聽多了女人對于貞節看得比生命還重的故事。
想到這小飛俠已壓抑住心裏的好奇,他已準備退回原處。
就當他要轉身的時候;突然他看到了條全身有着彩紋粗若兒臂的花蛇,正慢慢的游移至那女人的身後。
他吓了一跳,也為這突發的情況弄得左右為難。
說時遲那時快,那條彩紋花蛇本來是慢慢移近的,這時卻加快了速度。小飛俠已顧不了許多,二個筋鬥,他已順手擡起一顆石子,就在那蛇想要發動攻勢的時候,小飛俠手中的石子已打出。
那蛇沒想到有別的目标出現,一個防備不及被石子打中,它彈了一下,“淋”一的聲立刻轉移攻擊的對象,對小飛俠昂首吐信,伺機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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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俠屏息嚴陣以待,可憐的是他現在手中什麽也沒有。
蛇首幾次佯攻後突然筆直沖前,小飛俠反應夠快,一個空心筋鬥避了過去,奈何這條蛇亦非等閑,一擊未中立刻回首。
小飛快剛落地,猙獰的蛇頭,尖銳的牙齒、細長的紅信已等在那裏。
在電光火石間,換做旁人恐怕是很難再躲過了,小飛快不愧是小飛俠,多年翻筋鬥,練就的靈敏反應,只見他足尖一點,借力使力,又是一個空心筋鬥,險極一時又閃過。
再度落地,花蛇已竄出數步,這回它沒再攻擊,蛇身居然盤出一個蛇陣,怒目瞪視着敵人。
小飛俠全身已讓冷汗浸透,他也不敢大意的瞄着那條花蛇,眼角的餘光則膘了一眼仍盤坐在地的女人。
怪的是那女人就仿佛不如身邊發生了什麽事,仍然動也不動一下,只不過圍繞在她身上的粉紅色煙霧已濃得快看不清她的人影了。
收回心思,小飛俠大敵當前不敢掉以輕心,他可是一點擊退這條花蛇的把握也沒有。
暮然——
花蛇再度攻擊,這一次它進攻的速度夠猛、夠快、也夠狠毒。
小飛俠仍舊又是一個空心筋鬥。
說真的,他除了翻筋鬥外,根本不懂得技擊之道。
這條花蛇一定是條成了精的蛇,它似乎算準了小飛俠還會來這一套,居然回轉等在小飛俠即将落地處。
小飛俠在空中瞥見花蛇等在下面,他傻了。
力盡氣衰,想不下來也不行,小飛俠還沒着地呢,那條花蛇已經昂首竄起,一口咬了過去。
被蛇咬過的人都知道其實并不很疼,但是蛇的毒液卻已在那陣微麻癢的一剎那進入了體內。
而毒液本來就有麻醉的作用和鎮痛的效果。
小飛快也夠狠,當那條花蛇一口咬上他的大腿時,他立刻雙手掐住了它的“七寸”。
“七寸”是蛇的要害,就像人的喉嚨一樣。
只見那蛇立刻松了口,全身蠟縮了起來。
小飛俠使出了吃奶的力量,死死的望着這蛇,心想:要死咱們一塊死。
只一會的工夫,那蛇已動彈不了。
小飛俠撿起一塊石頭,拼命的砸在蛇的頭上,當花蛇被砸得血肉糜爛之時,小飛俠只感覺到天旋地轉,眼皮沉重得睜也睜不開,呼吸急促得喘不過氣來,眼一黑,整個人就這麽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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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飛雪 掃校
第 二 章
小飛俠剛昏了過去,他身旁的女人已站了起來。
她仿佛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這種時候居然有人出現,而且還是一個男人。寒煞着臉,她慌亂的穿上了衣服,迅急如風的沖向倒在地上暈厥的小飛俠。
只見她素手一揮,纖指一彈,兩縷指風直指小飛俠的胸口。
她已存心要小飛俠“升天證道”了,否則她這江湖上頗有煞名的“蘭花指”是絕不輕易用的。
然而眼見小飛俠即将授命在“蘭花指”下,這女人卻硬生生的把指風彈向了地上,只聽“噗噗”兩聲,小飛俠身旁的岩石上已多了兩個小洞。
這女人本是存心要小飛俠死的,可是她卻看到了那條花蛇緊緊的握在小飛俠的手中。她覺得有必要弄清楚事實的真相。
她在小飛俠身上連點數指。
小飛俠終于悠悠醒來。
小飛快只覺得有些目眩神搖,然後就看到了張美得讓人幾乎連眼睛也眨不起來的臉龐,可是卻隐隐含煞的瞪視着自己。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要不然我保證你一定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小飛俠根本還在迷糊中。
那女人接着又冷冷道:“你是那條道上的?你來了多久?都看到了什麽?還有這條蛇是怎麽回事?”
小飛俠又差些暈了過去。
他心想:姑奶奶,我為了救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還在那兒興師問罪的擺他娘的那門子譜。
心裏有點窩囊的感覺,小飛俠也就愛理不理的哼聲道:“我一直就在那山崖的凹洞裏,所以我不知道你所謂的看到了什麽是指什麽?至于這條蛇它本來攻擊的對象應該是你。”
那女人嬌面突地一紅,混身有些輕顫,仿佛內心在掙紮着什麽。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小飛俠說的也全是實話,否則以她的觀察,小飛俠若想說假話是絕瞞不過她的。
然而一個女人的名節……她簡直有些不知所措。
小飛俠不再理她,他站起身,卻覺得兩眼一花,全身突然像被人丢進一個熱火爐裏,熱得他差點叫了出來。
緊接着他搖晃了兩下,“哆”的一聲,整個人就栽了下去,又失去了知覺。
那女人身手的确敏捷,就在小飛俠腦袋瓜子即将着地為一剎那,她突然伸腿一勾,小飛俠已被她輕輕的擺平在地上。
蛇毒發作了?
那女人一個念頭剛起,她又連點數指,封住了小飛使心脈幾處穴道。
她靜靜地注視着小飛快,心裏七上八下的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救這個人?
救了他,那麽自己的清白勢必将留下污痕。不救,那他是死定了,可是他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奇怪,他打那來的?
為什麽身上穿得跟唱戲似的戲裝?
那女人又仔細的望了一眼小飛俠,她這才發現這個男人有着一般人少見的俊彥。
看他的樣子,他絕對不會是道上的人,否則他若會武也不可能連這麽一條蛇也搞不定才對。
瞄了一眼被丢在一邊的花蛇,這女人面露驚容,不再猶豫,立刻又出手封住小飛俠身上幾處大穴。
原來她認識這種蛇,也明白它是天下少數幾種最毒的蛇其中之一。
她趨前一看,發現到小飛俠被蛇咬的地方已快到大腿根部,臉上又是一紅。
稍一猶豫,她一把撕開了小飛俠的褲腿。
人目之處,只見小飛俠的腿已腫得和象腿差不了多少,傷口處更是烏黑一片,兩個牙痕裏正流出腥臭的血水。
不敢再遲疑,這女人纖手輕輕一劃,劃開了小飛俠的傷處,然後再雙手用力的擠迫傷口處。
直到小飛俠傷口流出來的是殷紅的血後,才放手。
女人又從身上摸出個藥瓶,倒出一些白色的藥粉在小飛俠的傷口上面,又撕裂裙角,緊緊地把布條纏在小飛俠的腿上。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小飛俠整整暈迷了二天。
當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喉嚨裏幹得快噴出火來,大腿上更是仿佛斷了般的疼痛。
竹椅、竹壁、竹屋頂。
然而他躺的竹床上卻是鋪了一層厚厚的獸皮,柔暖中更帶有一絲淡淡的幽香,似蘭花更似桅子花的味道。
這是那裏?
我的腿怎麽了?
小飛俠随又用力的移動一下受傷的腿,一陣針刺的感覺讓他不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進門處立刻人影一閃,那張美得眩人的臉龐脂粉未施的出現。
她手裏提了一個水壺,來到床邊淡然道:“你醒了?”
點了點頭,小飛快有些明白道:“是你救了我?”
那女人把水倒了些在杯子裏,遞給了小飛使,仍然淡淡的道:“兩不相欠,沒什麽。”
小飛俠吃力的坐起身,接過杯子牛飲般地喝完,這才覺得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我的腿……,’
小飛俠總感覺到那條腿不像是自己的。
“沒什麽大礙,過幾天自然就會消腫,麻煩的是你體內仍向餘毒,我已用內力把它逼在一隅,日後尚須放出來才行。”那女人放好杯于道。
小飛快像放下心中一塊石頭。
那女人卻又道:“不過,你的一雙眼睛恐怕就要看不到東西了……,,小飛俠驚呼道:“什………什麽意思?”
那女人道:“如果你想活命,就必須如此。因為你看到了我的身體,而我的身體除了我父母外,是沒人見過的,尤其你是個男人。”
聲音冷得如來自北極。
小飛快尖着嗓子吼道:“你…·你這是什麽怪論調?又不是我要看的,你怎麽那麽不講道理?簡直莫名奇妙……你……”
“要不是你殺了那條蛇,救了我,那麽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我只要你一雙眼睛,應該很合理也很公平。”
“放屁!”
小飛俠一急又罵道:“你怎麽可以恩将仇報?又怎麽可以不分黑白?我……我救了你,難道你忘了?”
“當然沒忘,所以我才會說兩不相欠,因為我也救了你。”
小飛俠暴吼道:“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講理?不錯,我是看到了你的身體,難道你就少了一塊肉?我在滿春園什麽女人沒見過?如果她們都是你,那全世界的男人早都被人殺光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不過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反正你這雙眼睛我是要定了。”
一掀蓋在身上的被子,小飛俠就想沖下床,可是他卻連站的力量也沒有,一屁股又坐回到床上。
突然他笑了!
“你笑什麽?有什麽值得好笑的?”那女人問道。
“你本來要殺我,只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才沒殺我,對不?”小飛俠歪着頭道。
“不錯,因為我不願欠你。”
“你要弄瞎我的雙眼,因為我看到了你的身體,對不?”小飛俠又問。
“也不錯。”
小飛俠又笑了,迫:“那麽你先弄瞎你自己好了。”
“什麽意思?”
“因為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一套不屬于自己的怪衣服,小飛俠笑着道。
“那不一樣,我要救你的命,必須……”
那女人突然說不下去了。
畢竟她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更明白小飛俠的意思。
“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這女人已讓小飛俠掐住了脖子。
“怎麽?你怎麽不說話了?”小飛俠笑得捉狹。
好半響那女人才無可奈何道:“你說的也是理,我……看來我這輩子……”
“沒那麽嚴重,姑娘。”小飛快〕立刻接口道:“這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我想你未來的丈夫總不會能推算過去吧?”
搖搖頭,這女人不願再提這事。
她仔細的盯着小飛俠,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小飛俠被她瞪得有些心慌,不由道:“你……你該不會反悔了吧?”
這女人神情不變,開口道:“你是誰,為什麽深更半夜跑到山裏來?”
一句話勾起小飛俠無限心思,他眉宇之間的憂郁立刻加深了許多。
“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話?”那女人逼問道。
小飛俠道:“我叫小飛俠,為了逃命才會湊巧躲在山裏遇見你。”
“小飛俠?好怪的名字。你姓什麽?叫什麽?”
這一次小飛快沒再回答。
只因為他這一生最恨、最怕的就是別人問起這個問題。
看到小飛俠奇怪的表情,那女人道:“你……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
就像一頭被人激怒的獅子,小飛俠摹然吼了出來:“不錯,我是個沒名沒姓的人,你只要叫我小飛俠就行了。”
那女人吓了一跳。
當她體會到一個人連自己的姓名也不知道時的悲哀後,她淺淺一笑,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願說,我不勉強你。”
與其說小飛快願意多談,倒不如說這女人的淺淺一笑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一種迷失。
他開始娓娓的把自己的身世,一點一滴的說了出來。
這一番敘述整整說了一個時辰,等到小飛俠說完,他這才發現這女人的一雙美目竟已含着淚水。
小飛快笑了笑迫:“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個太尋常的故事。”
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拉近就是了解。
這女人無限關懷道:“這麽說來,你現在已沒地方可以去了,對未來你又有什麽打算?”
她仿佛一下子把小飛快當成了朋友。
“打算?”小飛俠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從小到大,我連滿春園的大門都沒出去幾次,這個世界對我是太陌生了,我能有什麽打算?”
這女人沉吟不語,她似乎在想着什麽心事。
良久後,她擡眼道:“你是塊未經雕琢的噗玉,你的未來全掌握在雕刻玉石師父的手中,我想把你推薦給一個人,不知你可否願意?”
小飛使這時候就似一塊海上的飄萍,連個栖身之地也沒有,當他聽到人家這麽說,豈有不答應之理。
他興奮道:“這太好了,那怕是要我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這女人本有些後悔,但見小飛俠高興的樣子,她的悔意又立刻打消。
她笑道:“做牛做馬倒不至于,不過你跟着那個人肯定會吃不少苦頭就是。”
“吃苦我不怕,從小到大我什麽苦沒吃過?那個人是……”
“你先別問那麽多,人家肯不肯收你還是未知數?”
小飛俠實在想不出來這個女人年紀看來只比自己大一點,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本事。
不但醫好了自己的腿,并阻在這荒山野嶺裏還能弄來兩匹馬。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小飛俠端坐在馬上那付樣子,實在有些滑稽。
他戰戰兢兢的手握緩繩,就怕一個不小心從馬背_蔔摔下來。
行走了一段路,他才抓住了竅門,對騎馬也不再那麽恐懼。
“怎麽樣?并不很難吧!”那女人問。
笑了笑,小飛俠點頭道:“是沒什麽難的,第一次嘛,難免就有些緊張。”
“不錯,什麽事都起頭難,熟了、習慣了也就好了,就像殺人也是一樣。”
小飛快不知道這女人為何會把騎馬與殺人混在一起。
他想問,卻看到對方若有所思,也就沒問出口。
這一天來,他只知道這女人叫蘭花,其他的例如她是做什麽的?姓什麽?他完全不知道?
換句話說,這叫蘭花的人有着太多的神秘感,小飛俠涉世未深,也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普通人。
從未離開青州地面,小飛俠當然沒有地理觀念與方向感。
在第二天的下午,他和蘭花來到一處農莊,見到了農莊的主人,一個六十來歲,面貌清瘤得倒像是學究的老人。
蘭花與老者在屋裏密談了一下午,随後她就走了。
從這一天起,小飛俠才明白蘭花沒有騙他,跟着這個老人還真是有着吃不完的苦頭i三年後——
滿春園這一天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這個客人年紀輕輕的,長得十分俊彥。獨自一人要了一個大房間,要酒、要菜,無論別人怎麽慫恿,就是不要姑娘。
帶班的“大茶壺”到最後逼急了道:“客官,老實說咱們這主要的不是賣酒菜,你要純渴酒,我倒建議你換個地方。”
這年輕人什麽也沒說,只不過拿出了一錠足以讓“大茶壺”閉上嘴的銀子,擱在桌上,然後擺了擺手,就獨自一人自飲自酌起來。
“大茶壺”什麽怪人沒見過,可還頭一遭碰上來妓院卻不叫姑娘只喝悶酒的客人。
但是,人家客人怪,銀于可不是假的。
“大茶壺”也只好乖乖的把門帶上,守在門外頭,看看過一會兒對方會不會改變心意。
果然,“大茶壺”沒站多久,那俊彥的年輕人已開了門向他招了招手。
“這位公子,您可是要小的替您安排一位陪酒的?咱們這兒的姑娘個個标致不說,更是溫柔體貼……”
“大茶壺”話才說到一半,這年輕人已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之色。
“公子,那您……您叫小的是要……”
“向你打聽件事情。”
敢情是“大茶壺”錯會了意,他嘿嘿幹笑兩聲,算是嘲解。
“大茶壺”忙又道:“咱們這兒是妓院,除了姑娘們的事,小的實在不知有什麽地方能為您效勞了。”
皇帝不差餓兵。
這年輕人随手又是一錠銀子送出,道:“前幾年你們這有一個叫小飛俠的人,我想向你打呼這個人的下落。”
“小飛俠?”
“大茶壺”歪着腦袋思索,半晌後“嗅”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孩子跑了,他把洪嫖師的眼睛打瞎後就跑了,現在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
“這事我知道。”年輕人淡然道:“我只要知道小飛俠真的沒回來過?或者這兒有那位姑娘知道他的下落?’
想了想,“大茶壺”批頭迫:“他不可能回來過,要不然他一定會回他房問整理一些東西帶走。至于姑娘們,那事發生到現在已三年多了,您不知道,幹這行的女人是絕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幹上一年以上的。”
年輕人臉*有絲惆悵,他沉吟一會兒迫:“你能否帶我到他的房間瞧瞧?”
“大茶壺”瞪起眼,懷疑迫:“您是……”
“受朋友所托,來查查看小飛俠是不是故人之後。”
“好吧,我帶您去瞧瞧。”
柴房邊一間木板搭就的小隔間,“大茶壺”一推開木板門,一股子潮濕發黴的氣味立刻沖鼻而入。
“就是這兒!”
“大茶壺”掩着鼻子退到一旁。
年輕人皺了皺眉,邁步而入。
一張板床,一張凳子,一個簡陋的衣櫃;除此之外,年輕人看不出這裏曾經有人住過的痕跡。
床頭有盞油燈,燈內的油早枯了。
床邊有一些書籍,年輕人拿起書,抖落一大堆灰塵,才看到書名是“四書讀本”。
打開衣櫃,幾套殘;日的衣服高挂在那,櫃角一雙拳頭大的老鼠正瞪着一雙滴溜亂轉的眼睛,畏縮着發出“吱吱”聲!
年輕人臉蔔有着憂戚之色,走出了房門。
“客官,您可瞧出了什麽?這小飛俠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大茶壺”追上他,巴結般的問。
沒說話,這年輕人什麽也沒說,連那一桌酒菜也不顧的就離開了滿春園。
他是誰?
怎麽會跑到滿春園來打聽小飛俠的事?
秋夜蕭瑟。
平安客棧除了一個邊門外,其他的門板都闩了起來。
開客棧的做的就是投店住宿的客人生意,即使時間再晚、刮風下雨,他們的門也不能完全關了。
近午夜時分,平安客棧一下子竄進來四個粗壯的漢子,個個手持單刀、滿臉精悍之色。
店小二正趴在櫃臺上假寐,突見這四人,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待他看清了四人的裝扮後,臉色更變得慘白了。不為什麽,因為他知道這四個人是什麽來路。
四人中的一人單刀的指店小二,店小二差點連尿都流了出來。
“你們這兒有一個年輕人,長得俊俏、穿得體面的住在什麽地方?
心口上擺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店小二敢說謊嗎?
“住……住在後進,最……最左邊的廂房裏。”
問話的一瞪眼道:“你不要多事,最好什麽也當做沒發生。”
“小……小的省得……”
那四人很快的就找到了店小二說的房間。
這麽晚,屋裏的人似乎還沒睡,燈還亮着。
這四人互觑一眼,一個人繞到後頭窗外,二個人守在門邊,先前說話的人提起腳就端向緊閉的門扉。
這一腳力道極大,端門的人卻慘了!
就在他即将踢上門的時候,那門猛地一下由裏面開了。
一腳落空,踢門的漢子一個重心不穩,人已“蹬、蹬、蹬”的沖到屋裏。
門邊突然伸出一只腳,那漢子砰了一下,人已狗搶屎般跌了個滿嘴流血。
當另外三人也沖進屋裏時,只見一個俊彥的年輕人臉上一層寒霜的坐在桌子前面,正瞅着他們。
這年輕人赫然正是在滿春園裏出現的人。
聲音像來自寒極,年輕人道:“半夜三更,各位放着熱被窩不抱,手裏提着刀,強行登門,看來這青州地面已沒有了王法。”
一照面,這四人就吃了大虧。
本來就來意不善,這會兒更是惱羞成怒,幾乎連招呼k沒有,他們就一哄而上,四刀齊飛砍向年輕人。
顯然這四個人平日裏幹多了這種“克爛飯”的事,默契才會這麽好。
(注:克爛飯意即衆人圍毆。)
年輕人雙眼寒芒暴閃,心頭怒火随升。也沒見他什麽動作,那四柄單刀在眨眼工夫已全掉落在地上。
而那四個大漢全像四條蟲般躺在地上,每個人都捂着胸腹“嗯唉”不已。
年輕人又回到座位上,他突然出聲道:“不要裝了,他們死不了的,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否則好戲還在後頭。”
這四個人擠在一堆,從他們的臉上不難發現他們現在是多麽的恐懼。
也難怪’,他們四個人再怎麽說也在江湖中打滾多年,各式各樣的厲害角色也見過,可就從沒見過有人有這麽快的身手,能一下子把他們全擺平了,而且看人家的樣子好像還沒使出全力。
“第一個問題:你們四個人是那條道上的?”
四個人似乎還想撐硬漢,募然見到那年輕人站了起來,他們齊聲慌道:“大風會!”
“大風會?”年輕人心頭一震道:“這麽說來,你們是‘猛獅’齊鐵山的門下?”
一聽“猛獅”齊鐵山的名字,四個人神情一變,卻不由點頭,只是這點頭的動作也未免太牽強了些。
“你們少給我滿嘴‘跑馬’……”
年輕人暴喝一聲,又道:“‘大風會’遠在京城,你們要找大樹靠,也得找近一點的,當我是白癡?還是傻子?就這麽容易被你們唬住。”
“您……您誤會了,我們是……是‘大風會’轄下青州‘龍虎膘局’的人……”
一見年輕人怒容相向,四人中一人慌忙解釋。
冷哼一聲,年輕人道:“這還有可能,也難怪‘大風會’近年來幫成日墜,原來全是你們這些‘狗皮倒竈’的貨色在那挖牆腳、出狀況。”
“第二個問題,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那四個人相望了一眼,最後還是原先說話的那人喂嗡迫:“是……是咱……咱們膘局的洪掌堂。”
想起了一件事,年輕人自語道:“這姓洪的也太狠了些,他媽的什麽事都不弄清楚,凡是和小飛俠有一點關系的人他都恨L了。”
“你們洪掌堂要你們來,總不是一見面就要你們把我給剁了吧?”
“不,不!他只是要我們把你……把你請回襟局,問您一些事。”
站起身,年輕人冷笑道:“好一個請字,現在夜已深了,明天一早我自會上缥局會會你們這洪掌堂,你們可以回去傳話了。”
如奉聖旨,這四個大漢慌忙的離開這間屋子。
從他們臨去的眼神裏,看得出來他們心裏的想法,仿佛在說:小子,到了明天可就有你好看的。
常言道人的職業可分為三百六十五行。
其實當然不只這些,更不些人的職業不但不在這三百六十五行裏,并且怪到連想都想不到,甚至到了令人匪夷所思,不司思議的地步。
劊子手是種殺人的行業。
可是劊子手殺人是明的,也就是說他殺人完全是合法的。
另外有種人也是殺人的,不過他是暗的,他們以殺人為職業,也就是我們所稱的“殺手”。
殺手也是人。
只是我們很難了解一個殺手是在什麽的情況下變成殺手7而一個殺手他在不殺人的時候,又都做些什麽?
殺手冷酷無情,殺手冷血無心。
這些都是我們所知道的,然而殺手還是人,既是人就一定有七情六欲,有貪、嗅、妄、癡。
所以說每一個殺手過的仍然是人的生活。他要吃飯、要睡覺、要上廁所、要作愛。
只是“殺手”一向都是善于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誰是殺手,誰不是殺手。
三年來小飛俠在幾乎人體能最大的極限下,接受着嚴格的技擊訓練。他所學的全是最直接、最有效,以及種種最簡單的殺人方法。
他沒有怒言,也沒有後悔。
只因為他深深體會到這個世界是個弱肉強食的吃人世界。他更明白若沒有被這個稱做“虎爺”的老人收留,那麽他今天就無法不愁吃穿,安然無事的成長到現在。
躺在這株枝葉茂盛農陰遮天的大榕樹裏,小飛俠靜靜的望着黃土路的盡頭。
他在等人,等一個即将被自己殺死的人。
殺手?
沒錯,小飛使就是殺手。
從殺一只雞,到殺一只豬,最後到殺一個人,小飛俠已被訓練成一個從未失誤過的“殺手”。
沒有是非,不辨忠奸,小飛俠中聽一個人的,那就是“虎爺”,那位看來像是學究般的老人。
“虎爺”要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虎爺”要他殺誰,他就殺誰。
他的心裏已把“虎爺”當成了一個神,也是唯一的親人。
最主要的還是“虎爺”并不只是都他殺人,另外還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天文地理、醫、概略。
舉凡一個人生存在這世界的要件,他統統得學。
所以小飛俠能不聽他的嗎?
時近中午。
雖然入秋,但秋老虎仍然能把在驕陽下趕路的人給烤出油來。
眯着眼,小飛使已看到黃士路上出現了一輛馬車。
他伸了一個懶腰,扔掉嘴裏含着的樹葉子,然後輕輕的一躍,人已到了樹下,就這麽背靠着大樹幹,等着那輛馬車緩緩駛來。
趕車的是個家仆般的老頭,拉車的馬也和他差不多,老得只能牛步般的移動步子,縱然那老頭不時的用鞭子抽打,那匹馬還是急都能把人急死的慢慢走着。
馬車來到了大榕樹下,小飛俠一晃身,人已站到了路中央,差點沒把趕車的老頭給吓死了。
當老頭看清攔在路_蔔的人是個年輕人,他瞪着眼道:“你不想活啦!為什麽攔在路中央?”
小飛俠一身黑衣,神情冷峻,卻動也不動一下,一點也沒讓開的意思。
老頭看出了不妙!
這時候馬車裏傳出來虛弱像是病人的聲音道:“老魏,怎麽回事,你在和誰說話?為什麽不走了呢/’
“回老爺,有人攔路。”叫老魏的家仆回頭道。
馬車的窗子掀了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長得頗清秀,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小飛俠。
小飛快倏地_蔔前,反手抽出背蔔的一柄長劍,劍央直指着那男孩。
那男孩有些恐懼,卻鎮定的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麽?我和我爹已經沒有東西讓人搶了。”
“你爹是魏晉明?”
“不錯,老夫就是魏晉明。”
小飛俠的話一說完,就看到馬車裏一個形容枯槁的清瘦老人,從軟墊裏撐起身子。
想證實什麽,小飛俠道:“前朝廷三品谏官魏晉明?”
老人開始咳嗽,咳的臉都紅了。
那男孩根本不理小飛俠手中的長劍,他一鑽,人就來到老人背後,用手捏拳輕輕的替老人捶着背。
好一會兒,老人停止了咳嗽。
老人接過男孩子遞過來的羊皮水袋,就着口喝了一大口水。
老人虛弱的靠着靠墊,問道: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剪徑的賊子,你是來殺我的?”
小飛俠心頭一怔,冷冷道:
“你倒有自知之明。”
倏然一笑,老人道:”
“想不到我魏晉明一生清廉,臨老不但丢官罷職,到最後還要我這條老命。也罷,你就動手吧!”
“不要……’哪男孩突然撲在老人的身上,他怒目對着小飛俠道:“你滾,你滾!你這個殺人的兇手,我不許你殺我爹!”·
就在此時,小飛俠猛覺腦後生風。
一種職業的本能,他知道有人暗襲。
小飛俠連頭都沒有回,反手把長劍後刺。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