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列車殺人案

終于承認了。

喬薇的繃緊的心弦緩了緩,松了一口氣。

吉爾桑達,赫爾克裏,塔齊妮亞,這三個人同時出現在這裏,一定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她從來都不相信巧合。

巧合不過是偶然中的必然。

所以,她斷定這三個人一定掌握着什麽訊息,一些能夠觸摸真相的訊息……

而她喜歡賭。

她剛剛就在賭,賭這個叫做赫爾克裏的家夥的确知道些什麽,不過是迫于某些原因所以隐瞞。

她果然賭對了,剛剛赫爾克裏的那句話,不是假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斷地用各種信息轟炸他,他果然心弦不穩,露出了馬腳。

“現在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人麽?”恩恩,突然想起來要給人形識別機佐雅點贊!要不是他,她都不會發現這個人。

“不管我看到了什麽,我要強調一點,我妹妹是個清白的女孩,我和她沒關系。我愛我的妹妹,是哥哥對妹妹的愛。我妹妹也一樣。”赫爾克裏十分認真的強調,就好像他說的是真的一樣——

不對,他說的就是真的!

他沒說謊!

喬薇蹙起了眉頭,可是,他不就是吉爾的哥哥麽?

吉爾沒有說謊,她談及“哥哥”時的甜蜜,絕不是單方面的暗戀。

等等……

哥哥……

從頭到尾,吉爾桑達都沒有說過,她口中的哥哥是赫爾克裏,而只是他們主觀意識地認為,她的哥哥就是這個人!

因為她只有一個親生的哥哥,所以他們潛意識中就默認了,她口中的哥哥,是赫爾克裏·阿巴斯諾特!

又被誘導了……

吉爾桑達的目的是什麽?

喬薇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犯人,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可是每一句話都在把她往錯誤的思維方向上引導!

“你看到了什麽?”喬薇目光沉沉的,像是蘊含着什麽。

“勞芝士南德·瓦格納……我看到了……是瓦格納。”赫爾克裏低着頭,仿佛情緒十分低落的樣子,“他把我妹妹叫到了公廁,卻忘記了鎖門,塔齊妮亞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被拖了進去,他們很快就關上了,而那時我剛好要去另一個車廂,然後……然後那一瞬間我就看到了……瓦格納,和我的妹妹。”

“我看到瓦格納親手殺了塔齊妮亞,用妹妹的發簪。”

喬薇笑起來,她隐隐猜到了些真相。

“你在說謊。”

“真真假假,我能判斷。”

“你确實看到了瓦格納,事實卻不是你說的那樣。”

“既然你只是路過,那麽他們把塔齊妮亞拖進去的時候,怎麽可能會忘記關門,你怎麽可能還看的到他動手?”

喬薇咄咄逼人的架勢頗有幾番威勢,只是赫爾咬死了自己的口供,不肯再說別的。

沉默半晌。

“警官,把瓦格納和吉爾桑達一起喊過來吧。”喬薇嘆了口氣,“我現在能肯定,兇手必然是這幾人其中之一。”

沒說是哪幾人。

也沒說是誰。

雷斯垂德需要證據,而她想知道事實。

各取所需,而已。

#############

二次來訪的吉爾仍舊是一臉怯怯的樣子,而瓦格納卻是一臉的不耐以及奇怪。

“有什麽事麽突然喊我過來,我還趕着回去安慰我妻子呢。”他絮絮叨叨地說,“我不在她身邊她會怕的。”

那一刻,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吉爾身上的喬薇清楚地發現,對方的呼吸有那麽一瞬間的停滞,然後又恢複了那種怯怯的,抽抽搭搭的模樣。

果然。

喬薇現在可以确信了,吉爾口中的“哥哥”,說的的确是瓦格納。

這份突如其來的難以置信,悲傷,絕不是假的。

“吉爾桑達·阿巴斯諾特小姐,請問你認識這個人麽?”喬薇開口道,将女孩的注意力吸引到椅子上的那個人身上。

“哥?!”女孩發出一聲恰到好處的驚訝,“你怎麽會在這裏?”

“一言難盡。”赫爾苦澀地笑笑,卻沒再說什麽。

“根據這位赫爾克裏先生的證詞,我們明确得出了你們兩個之中有一人是兇手,那麽,是誰?”

許是沒想到會被這麽直白地詢問,瓦格納皺了皺眉,想說些什麽,卻沒開口,因着沒有剃掉的胡子,更是一臉兇相,但喬薇卻毫無所覺的樣子,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其實我不需要你們的答,我懷疑你們兩個人。更準确地說,我懷疑過你們之中的每一個人。”

“吉爾桑達小姐給我的時間與塔齊妮亞的死亡時間沖撞了,中間空出的20分鐘我一直以為是她的作案時間,于是我一開始以為兇手就是吉爾。”她看過去每一個人的神情,吉爾的木然,瓦格納的震驚,赫爾的壓抑,她有些了然地繼續說道,“可是我後來發現,吉爾小姐是真正的身嬌體弱,而塔齊妮亞身上的傷,不是她一個貴族小姐能制造地出來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猜測,假如她是元兇,她應該有個同夥。”

“赫爾克裏先生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入我的視野的,您實在是可疑,戴着厚厚的手套,仿佛是認真地在看書可是頁碼卻沒怎麽動過,還有後來出現在兇案現場的毛線,都仿佛在證明,你就是那個兇手的幫兇。”

“可是,”她擡眸看向他,目光灼灼,“您實在是太可疑了,可疑過了頭。”

“就好像是刻意出現在我和警官的視野裏,傲慢的,有破綻的,故意讓我懷疑你,擾亂我的猜測。所以我提高了警惕。”

“直到……”她轉頭看向瓦格納,“瓦格納先生和您的夫人的出現。”

“這個時候,我産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靠近那個兇巴巴的男人,“當我懷疑吉爾桑達的時候,沒有人出現,但後來赫爾克裏先生突然的出現,我仔細回憶他出現的時間點,竟然發現了驚人的一點……他的出現時間,是瓦格納夫人出現過後。那之後,可能性就被引向了他,而當我說你是嫌疑人之一時,吉爾桑達便多了一點點難以掩飾的緊張。”

“所以我可以猜到,赫爾在掩護一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女孩,吉爾桑達在掩護你。”

“你是兇手,對麽?”她眯起眼睛,目光愈來愈深沉。

又一次的一室沉寂。

好一會兒,瓦格納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對,是我。”

他承認地很爽快。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神轉折?

這個沒有埋太多伏筆的,你們肯定猜不出來。

這個案子寫得有點亂,可能和我這幾天在醫院有關,掉收大概也是因為這種原因吧。

☆、第 十六章 列車殺人案

“你确定是你?”

喬薇慢慢地開口,“如果不是你的話,你頂了殺人罪,會死的哦。”

會死。

死。

“沒錯,是我,我殺了塔齊妮亞。”

他擡頭深深地看了喬薇一眼,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卻仍舊沒有改口。

那一瞬間,喬薇仿佛看見了吉爾突然燃燒的怒火。

果然。

“明明不是你!不是你!”吉爾桑達突然失控般地大喊起來,“你根本什麽都沒做,殺人的明明是她,你為什麽要替那個賤,人承擔下來!”

她的聲音尖銳而刻薄,卻飽含着悲傷,像是浸透了絕望。

“啪!”是瓦格納的巴掌扇在吉爾臉上的聲音。

喬薇看見赫爾的手抖了抖,卻沒開口替吉爾說話,好像這一巴掌是她應得的。

她實在有些不明白,有什麽感情可以使人六親不認。

是的,沒錯,從一開始,她在刺激她要刺激的人,就只是吉爾桑達。

瓦格納太堅定,赫爾克裏已經被誘導過一次,一定有了些微的警覺性,她不敢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但是,懦弱的,掙紮的,膽怯的,心有所愛的吉爾桑達,卻一定會中招。

說瓦格納是兇手,不過是利用吉爾對瓦格納的那種在意來迫使她說出真相,像吉爾這樣愚蠢的追愛者,必然不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陷入困境。

“那個人是誰?”她定定地看向吉爾桑達。

“吉爾桑達!”是赫爾和瓦格納氣急敗壞的聲音。瓦格納似乎氣壞了,連所謂的紳士風度都不要了,還想上前幾步,再來一巴掌。

似乎被吓到了,吉爾退後了兩步,複捂着臉,慘慘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實在太絕望,讓本想上前阻止吉爾的瓦格納都不由得止住了腳步,“那個人你認得的,就是現任的瓦格納夫人,厄利希多·荷蒙古都斯,哦,她還是,我曾經的嫂子。”她重讀了最後兩個字。

“而這個人,勞芝士南德·瓦格納,曾經是我的未婚夫。而塔齊妮亞·波洛,在她出現之前,曾經是我哥哥的未婚妻。如此,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

好……好混亂的關系!

但是,這也就能解釋了吉爾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段時間。

那一段時間,應當是她在為瓦格納放風。

她原本是打算去如廁的,偶然發現了愛人的罪行,只是不忍心愛人被發現,為了保護他們,她甚至親自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防止那兩個人被發現。

她太愚蠢了。

愚蠢地喬薇都有些不太忍心利用她。

“她沒有殺死塔齊妮亞的動機。”

雷斯垂德早已經反應過來,他防備着瓦格納,不讓他靠近那個已經瀕臨崩潰的女孩。

“怎麽沒有動機呢?”吉爾吃吃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有些癫狂,“阿巴斯諾特家族如今有落敗趨勢,所以哥哥必須又要結婚了呀,和那個塔齊妮亞,塔齊妮亞·波洛。”

“她怎麽不會嫉妒?騎士要有自己的幸福了,不再圍着她轉了,哈,看吧,究其根本,她也不過是個吃着碗裏又看着鍋裏的,女表,子。”

“啪!”再一次的一巴掌,這一次打她的,是她哥,她的親哥哥,赫爾克裏·阿巴斯諾特,他打完後便偏過頭去,不敢看吉爾的眼睛,聲音裏透着一絲絲的顫抖,“吉爾,你太任性了,厄利希多是個好女孩,你不能這樣說她。”

吉爾退後了兩步,露出一個似開心似怨毒的眼神,直直得看向赫爾克裏,像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赫爾克裏或許不明白,但喬薇清楚,那個眼神中的怨恨,代表着不死不休。

不過——好女孩?

此時此刻,喬薇終于覺得有一點憤怒郁結起來,假如是個好女孩,為什麽非要弄得別人家破人亡?

搶了別人的哥哥,又搶未婚夫,她們是有多大的仇怨?

而吉爾何其無辜?

不,不管吉爾是否無辜,這樣的利用感情,都太過分。

她突然好想親眼看看,這個使吉爾桑達衆叛親離的好女孩,是多好的一個女孩。

不管事實的真相,只是單純地看一看,這是怎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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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利希多,吉爾桑達,塔齊尼亞。

喬薇突然有些頭疼。

他們的關系太複雜,而且佐雅也警告過她,不要試圖追本溯源,那個源頭,是個非常危險的存在。

假如連佐雅都這樣說了的話,那勢必是十分可怕的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

就連那麽寵愛她的佐雅,也只是告訴了她一個高層的名字,然後告訴她,這件案子,與這個人有聯系,但絕對要避開這個人處理,無論怎麽做,責任都不能到這個人身上。

喬薇當時愣住了。

她一直都以為佐雅是那種光風霁月的文人雅士,卻沒想到,某天他說起謀害來,是這樣的順暢自然,仿佛習以為常。

她險些忘了,佐雅作為老牌的貴族,不可能沒有接觸這些東西。

他只是不希望她也接觸到這些黑暗。

他希望她的世界永遠光明。

喬薇的良心告訴她,不要這樣做。

可他是哥哥。

對她最好的哥哥。

他不會害她。她相信他。

再者說,她的直覺告訴她,假如她真的要追究下去,她很可能會送命——為了素不相識的一個人,值麽?

她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人。

她做不到那麽偉大。

她忘了在哪裏看到過這樣一句話,要救人,先要自救,若是連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得了別人。

自己溫飽不足還去救濟別人,那是愚蠢,是只看眼前的短視和愚蠢。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人,明明自己都救不了,還以為能救得了天下人。

自以為是的愚蠢,只會害死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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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佐雅去接厄利希多時,喬薇就和警官偷偷過來檢查行李了。

佐雅是個翩翩有禮的紳士,由他和厄利希多交談着拖延時間,再合适不過,謙和有禮地介紹與解釋說明,間或交談雙方的觀點和看法,肯定需要挺長時間的不是麽?

趁着佐雅帶走了瓦格納的那點時間,她翻了幾人的行李,結果,她竟然在瓦格納夫人的箱子裏,翻到了一封收信人塔齊尼亞的信。

吉爾丢了信,收信人卻是塔齊妮亞。

巧合?

不可能。

但是為什麽?

喬薇拆開信紙,裏面是一疊錢,嶄新的,只是每張錢的左下角都有一個署名——“Aphrodite”。

阿弗洛狄忒?

那一瞬間,她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醫院真不是好地方?::>_<::收藏呢,評論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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