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威亞師正要将邵欽拉起來, 邵欽卻突然擡手, 喊了聲stop。

邵欽做了個深呼吸, 看了眼腰上的索具, 還是有點慫。沒錯,他就是畏高, 跟恐高不一樣,他不會又什麽太強烈的生理反應,但就是很害怕在高的地方。

“有什麽問題麽?”楚紅問邵欽。

邵欽看了眼身後的索具,伸手去拉, 想要最後确認下,這索具安不安全。結果他一使勁, 居然将索具拉斷了。

索具掉下來的時候,邵欽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手上還在繼續做着往下拉的動作。結果那條索具被他拉得甩了起來,直接抽到威亞師的臉上。

邵欽當即驚了, 立刻松開繩子, 就要道歉。結果他還沒開口,場外就響起一聲尖叫。

柴洪沖了上來,一把推開邵欽,惱怒的說, “就算威亞師沒有設置好索具, 你也不該拿動手打人啊。”

邵欽趕緊解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剛剛沒反應過來, 就又拉了一下。”

威亞師也趕緊擺手,說着,“沒事沒事,我沒事。”

“你沒事不是重點,重點是邵欽沒事。”楚紅走上前,惱怒的喊了起來,“你怎麽回事,居然弄出這種差錯。如果邵欽沒有拉繩子直接開始,剛剛是不是就摔下來了。”

威亞師不停地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一時疏忽大意。實在對不起,我對不起邵欽,我對不起楚導,我對不起整個劇組,我自願辭職。”

“沒必要吧。”說到這裏,邵欽又掃了一眼那個威亞架子。想象如果自己沒有犯慫的去拉索具,自己是不是已經在最高點掉下去了。

“什麽沒必要,這如果是上去之後才出問題,就是安全事故。邵欽萬一受傷,我的電視劇還怎麽拍下去。”楚紅火冒三丈的吼着,将威亞師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是楚紅卻沒同意威亞師辭職:“你辭職了,我這部分還怎麽拍。錢歡,你跟我合作過很多次,我一直很信任你。這也是你第一次辜負我的信任,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威亞師趕緊點頭,保證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楚紅罵完威亞師,又過來安慰邵欽,“沒事吧。沒吓到吧。真的很抱歉,也有我的疏忽在裏面,應該檢查一下。哪怕是老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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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也沒受傷。工作中出些差錯也是情有可原,我可以理解。”邵欽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有點疙瘩,之後吊威亞總是自己檢查幾遍,确認沒問題才上。

柴洪雖然很想邵欽從威亞上摔下來,但他也不敢再次動手。不說邵欽自己注意,劇組裏的其他人也格外注意,甚至威亞師也不肯再跟他合作,将錢退給柴洪,還讓柴洪要告就去告。

柴洪十分氣悶,這兩天發揮得都不好,拍戲的時候被楚紅罵了幾次。

“柴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邵欽還假惺惺的關心他,一看那雙眼睛裏分明只有涼薄。

邵欽對柴洪自然是沒有好眼神,威亞事件的時候,柴洪居然沖上來指責他,很明顯就是對他有意見,他難道還要去熱臉貼冷屁股?

可是柴洪這樣渾渾噩噩的耽誤拍攝,就不由得他不問一句。不舒服就趕緊說,沒有這幾場戲也不是不行。

楚紅跟邵欽的想法差不多,柴洪不在狀态,那就先不拍柴洪的那幾場戲,先拍別的。

于是柴洪的場次被改了,他的幾場戲挪到下次再拍,且都排在最後面。也就是說,如果這幾場戲沒時間拍,就幹脆取消,不拍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調整下狀态。”連改場次都是副導演來通知的,可見态度敷衍,“對了,新年快樂。”

快樂個屁。這個新年,只能在郁悶中度過了。

邵欽就沒柴洪這麽好運,可以提前回家過節。他一直拍攝到31號晚上,因為不想坐午夜航班,1號上午才到家。

沈瑜正在指導工人重新布置客廳,說是新年新氣象,要把家裏的擺設都換一遍。

“你跟景逸的卧室也在整理,你要不跟景逸一起,去小樹林裏玩一會兒。”沈瑜建議道。

邵欽看着沈瑜亮晶晶的綠眼睛,就知道這是想讓他跟封景逸尋找浪漫。他于是放下行李,出了門。

所謂的小樹林,其實一點都不小,足足有半座山那麽大,就在封氏別墅的後面。那裏是一片矮山,也是封氏的土地。

封景逸的愛好非常特別,那就是種樹。沒錯,不是種花種草,而是種樹。小樹林裏各種樹木,紅松、雲杉、紫椴、水曲柳等等,全都是優質的木材,家裏做家具,都是直接到封景逸的小樹林裏砍。

小樹林外側也種了一些觀賞樹種,像是羅漢松、銀杏、楓樹等等,但封景逸似乎比較注重實用,種的多的還是好木材,據說有幾顆黃花梨,還有人高價求購。

邵欽走進樹林,不時拿出手機,查詢眼前的是什麽樹。走走停停,也不去找封景逸。

邵欽停在一株樹前面,只見那樹皮開裂,一塊一塊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往上看,只見那樹比其他樹都高,枝幹全都筆直的伸出去,不帶拐彎。

樹上還坐着個人,正低頭看着他。

邵欽的心髒差點停住,他倒抽一口冷氣,喊了起來,“你在那上面幹嘛。”

“看風景。”封景逸淡笑着說。

“你怎麽上去的?”這棵樹的下面光禿禿的,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才有樹枝,看起來完全不像能爬的樣子。

“那旁邊有個升降臺,你踩着它就可以上來。”封景逸說。

邵欽看了一眼,還真的在地上看到一個升降臺,但他可不敢踩上去。那麽高,他害怕。

“上來吧。風景很好。”封景逸忍着笑慫恿邵欽。

邵欽向上看着封景逸,十分羨慕,但又百分犯慫。

封景逸似乎笑了一聲,但因為隔得有點遠,邵欽沒聽清。

就在這時,邵欽腳邊的升降臺升了起來,将邵欽吓了一跳,趕緊閃開。

升降臺上有到封景逸腰部的護欄,将封景逸從樹上接下了下來。

封景逸落到地上,對邵欽伸出手,“我帶你上去。”

邵欽立刻搖頭:“不去,萬一你這個升降臺承受不住我們兩個的重量,爛了怎麽辦。”

“怎麽可能。十幾年沒有升降臺出過事故了。”封景逸無奈的說。

“怎麽不可能。我最近走黴運,吊威亞的索具都能斷。”邵欽據理力争。

封景逸微微蹙眉,發藍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冷光,看起來很有些危險的意味,“你吊威亞的時候索具斷了?你受傷沒有。”

“當然沒有,幸好我機智的在上去之前又扯了兩下。本來是想最後确認一下,沒想到居然直接将索具扯斷了。你說我是不是倒黴。”邵欽憋着嘴說。

“是挺倒黴。”封景逸有些懷疑,但卻不願意現在說,只繼續邀請邵欽,“上去看看,風景真的很好。你還不相信我嘛。”

邵欽看了眼封景逸,又看了眼十米高的樹杈,想着升降臺的速度比較慢,應該沒那麽害怕,到底不争氣的往前走了一步,“那我試試。”

封景逸不由分說的抓住邵欽的手,将邵欽拉到升降臺上面,雙臂攏着邵欽,低聲說,“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邵欽癟了癟嘴,也有些摸不清自己的感覺,怎麽就這麽輕易的,嘗試這種以前絕對不敢的事情。

升降臺動了起來,邵欽下意識的靠近封景逸,幾乎要貼在封景逸身上。心裏還在流氓的想,反正封景逸也不敢推他,就貼進點能怎麽樣。

升降臺沒有如邵欽所想,停在10米高的那處樹枝,而是繼續升高。

“可以了,可以了。夠高了。”邵欽不争氣的抓住封景逸前襟的衣服,喊了起來。

“放心。下面還有網,這個樹林有完備的安全系統。”封景逸雖然如此說,還是停下升降臺,沒有繼續升高。

到了上面,邵欽這才發現,樹上居然還釘了鎖扣,有繩子可以系在身上。他趕緊給自己系了一根,頓時感覺安全感上升了一點點。

邵欽雖然下了升降臺,但卻緊挨着升降臺坐到一個樹枝的根部,動都不敢動。封景逸則毫無畏懼的坐在離升降臺挺遠的地方,還将腿搭在樹幹上,那樣子,似乎随時都會躺下睡覺。

“你應該去拍《仙魔戀曲》,我有戲就是躺在樹杈上搞監視。”那場戲邵欽還沒拍,覺得他可能需要後期特效,真讓他躺在樹杈上他是不敢的。

封景逸扯了下唇角,他本來是想參演的,但是謝一鳴沒給他機會。或許,以後可以跟楚紅說,去客串個角色,陪邵欽拍幾天戲。

邵欽正四處張望,就發現有幾個毛茸茸的小團子湊了過來。

居然是小松鼠。

可惜,這些小松鼠不是沖着他來的,而是沖着封景逸去的,一個個圍在封景逸旁邊,還爬到封景逸腿上。

封景逸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松子,那些小松鼠立刻湊上去,擠來擠去的搶松子吃。

邵欽看得羨慕不已,問封景逸,“還有松子麽?”

封景逸于是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松子,放到邵欽手裏。

邵欽學着封景逸的樣子,将手攤開,放在樹枝上,等着小松鼠來吃。結果那幾只小松鼠寧願搶封景逸手裏的松子,也不願意到他這裏來。

“這什麽松鼠,笨死了。”邵欽小聲抱怨。

見松鼠始終不肯過來,邵欽打着膽子,往前湊了湊,開口召喚松鼠,“乖松鼠,到這裏來。我這裏有好多松子,沒人搶。”

終于,有一只小松鼠聽到了邵欽的召喚。它本來就擠不進去,在旁邊繞來繞去急得不行,發現邵欽手裏也有松子之後,就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邵欽。

看了一會兒,那只小松鼠就一竄一竄的向邵欽靠近,最終停在邵欽手邊,小心翼翼的開始吃松子。

它似乎将重心放在了屁股上,整個屁股撅得老高,仿佛随時準備後退。

邵欽嘿嘿嘿的笑,心裏一片明快。

封景逸那一把松子很快被幾只小松鼠搶食殆盡,那幾個小松鼠左右看看,噌噌噌的飛撲像邵欽的手。

邵欽又有點慫,小聲問封景逸,“松鼠咬人麽?”

“咬。”封景逸認真的點頭。

邵欽立刻将手松開,驚得小松鼠們四散逃竄,他自己也沒掌握好平衡,就要歪倒下去。

“小心。”封景逸伸手去拉邵欽。

邵欽順着封景逸的力道,直接撲進封景逸的懷裏。封景逸也向後倒去,竟然正好躺在了樹枝上。

邵欽趴在封景逸胸口,餘驚未消的不敢動,埋怨封景逸,“都怪你吓唬我。”

“我實話實話。”封景逸正直的說,“我就被咬過。還打了狂犬疫苗。”

“被松鼠咬你打什麽狂犬疫苗。”邵欽小聲吐槽,驚恐去了大半,就打算坐起來。

“別動!”封景逸突然喊了一聲。

邵欽立刻停住,緊張的問,“怎麽了?”

“你先別動。我怕你突然起來,我掌握不好平衡,會摔下去。”封景逸說。

邵欽哦了一聲,雖然兩人腰上有安全繩,但到底不是蜘蛛俠,摔下去再上來會很困難。他放輕聲音,似乎生怕驚擾了封景逸的平衡,“你要找多久。”

感受到邵欽溫熱的吐息噴在脖子上,封景逸十分嚴肅的說,“可能要找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邵欽:我這麽趴在你身上,不沉麽?

封景逸:不沉。

邵欽:你平衡找好了麽?

封景逸:再找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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