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柳夏天顯然被吓到了, 一張臉煞白, 不停的解釋自己沒有很用力, 自己不是故意,自己沒有手指甲。可惜所有人的關注點都不在她身上, 只有她的助理将她帶到場外安慰。
身為導演的徐大力沒有關心封景逸,反有些指責意味的說,“受傷了為什麽不說, 我可以把這場戲推後。”
“他的動作又不是很難,哪裏想到會碰到傷口, 不說還不是為了不耽誤拍攝進度。”邵欽毫不客氣的反駁徐大力。
徐大力有點懵, 露出委屈的表情, “幹哈啊這是。我也不是批評他, 我就是關心一下。”
邵欽心裏有股無名火,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又要開口怼徐大力。封景逸趕緊握住邵欽的手,捏了捏。邵欽這才沒再開口,跟着封景逸到化妝間。
劇組的衛生員拿來急救箱, 想幫封景逸處理傷口,封景逸卻說不必,七哥會幫他處理。衛生員也沒再說什麽,将急救箱留下,竟自就離開了。
化妝間只剩下封景逸、七哥和邵欽三個人。封景逸看着邵欽,邵欽瞪着封景逸。
“不就是磕了一下嘛。還不敢讓我看傷口嘛。”邵欽的直覺告訴他,封景逸的傷口不簡單, 受傷的原因很可能跟他有關。
封景逸輕嘆一聲,到底脫下外套,脫下襯衫,讓邵欽看到了他肩膀上的傷口。
傷口被抓了一下,線有些歪,出了一些血,如今已經止住了。
“這是刀傷吧。”邵欽就算不學醫,在劇組也見過各種傷痕的特效妝,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被人用刀劃出來的傷口。
封景逸點頭。他看了眼傷口,問七哥,“需要去診所麽?”
“感覺不用。線也沒開。”七哥觀察着傷口。
“去看看吧。保險起見。”邵欽說。
封景逸看向邵欽,點頭說好。
七哥立刻說:“我去弄點溫水過來,先把血擦一下,然後換件衣服,我們去診所。”說完,七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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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是特地讓你單獨跟我解釋。”邵欽對封景逸說。
“他只是不想摻和進來。”封景逸無奈的笑。
邵欽找了張凳子,坐到封景逸對面,從急救箱裏拿出紗布,邊幫封景逸擦拭肩膀上的血跡,邊問,“那你就快點說。別七哥回來,還沒說完。”
封景逸輕嘆一聲,到底開口說,“之前,我們聊了你的親生父親的話題,你還記得麽?”
邵欽停下手頭的動作,開玩笑的說,“你不會告訴我,這傷口是我親生父親給你弄的吧。”
“是不是很難接受。”封景逸盯着邵欽。
邵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了,可能跟川劇變臉差不多,表情變幻莫測。好半天,他看向封景逸,疑惑的問,“到底怎麽回事?”
封景逸露出為難的表情,頓了一下才說,“你還記得,之前你去小姨家,有個男人……”
“卧槽!”邵欽震驚了,“那男的就是我親爹?他當時說什麽來的,問我你有沒有出軌。所以,他覺得你出軌,你對不起我,就捅了你一刀?”
“我想他可能是想要捅我一刀,但最後只是劃了我一刀。”封景逸盡量精準的表達,“你之前猜測,你親爹不是好人。沒有錯。他坐過牢,過失殺人。”
邵欽第一次發現,這本書裏原來也是有套路的啊。居然都被他猜中了。原主的親爹真的是因為坐牢,所以才這麽多年沒有戲份。如今出獄了,要來搞事情了。
邵欽頓時覺得很疲憊,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封景逸。
代入原主的角色,他應該跟封景逸道歉,因為傷害封景逸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事實上,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很可能跟他連基因關系都沒有。對他來說,就是路上碰到的瘋子。或者說,是封景逸前岳父來找封景逸尋仇。
邵欽突然發現,如果把原主想成封景逸的前夫,似乎,能讓他輕松點。不,也并不能輕松多少。
大概是看他長久沉默,封景逸有些擔心,伸手輕輕擡起他的下巴,柔聲說,“雖然是你的親生父親,但對你來說,跟陌生人沒區別。他做的事情,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邵欽擡起頭,卻沒有擡起眼,悶悶地說,“我知道。”。
“就當做是行為過激的腦殘粉好了。我會跟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再沖動。”封景逸說。
邵欽終于看向封景逸,詫異地問,“你要跟他說清楚什麽?”
“跟他解釋清楚,我們離婚不是因為我出軌。”說到這裏,封景逸頓了一下,“還有,我并沒有欺騙你的感情。”
“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我來解釋嘛。”邵欽又氣又心疼。
封景逸有些為難的扯了下唇角:“他不想見你。”
“他不想見我?他還不想見我?”邵欽好笑的說,“難道不該是我不想見他嘛。”
“意思差不多。他覺得他不配當你的父親,所以不願意見你。”封景逸如實說。
邵欽疑惑地啊了一聲,完全無法理解。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既然如此有自知之明,又為什麽要為了他去傷害封景逸,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父親,是個有些奇怪的人。”封景逸總結道。
“你直接說他是個腦殘,我不會怪你的。”邵欽說着,再次動手幫封景逸擦拭肩膀上的血跡,“我去見他,跟他好好說清楚。”
“我們可以一起去見他。”封景逸說。
邵欽看着封景逸,內心掙紮。他确實很希望封景逸能陪在他身邊,但又覺得,這種事情該他自己面對。
“我是受害者,難道不該,聽他說句對不起。”封景逸淡笑着說。
邵欽勉強笑笑,點頭說好。
兩人的對話結束,七哥也正好回來。有了溫水,擦血跡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邵欽将傷口四周的血跡擦幹淨,将紗布輕輕罩在封景逸的傷口上,用醫用膠帶固定柱。又親手幫封景逸穿好衣服,陪封景逸去診所。
徐大力看到邵欽出來,喊邵欽去拍攝,邵欽直接說要請假。
徐大力看了眼邵欽,又看了眼封景逸,表情古怪。但他到底也沒說什麽,批準了邵欽的假期。
已經平複情緒的柳夏天卻面露疑惑,對她的助理說,“這兩人看起來,真的完全不像是離婚了啊。”
“是啊。就說他們兩個很奇怪。”助理附和。
剛走出攝影棚,邵欽就發現了邵健,在不遠處鬼鬼祟祟的盯着攝影棚。
邵欽停住腳步,真的很想上去暴揍邵健一頓,管他是不是原主的親爹。
封景逸握住邵欽的手,對七哥說,“你請邵健到那家西餐廳去,我跟邵欽處理過傷口就過去。”
七哥往邵健那邊看了一眼,似乎有點害怕,“他會不會拿刀捅我啊。”
“應該不至于。”封景逸不是很确定的說。
七哥又要開口,邵欽卻猛然轉身,往邵健的方向走去。
邵健轉身就要跑,邵欽大喊一聲,“你走的話,我立刻去卧軌。”
邵欽此話一出,不僅鎮住了邵健,連封景逸和七哥也被鎮住了。封景逸上前拉住邵欽,低聲說,“別胡說。”
“你別管。”邵欽甩開封景逸,大步朝邵健走去。
卧軌是大弟的口頭禪,只要他喊着去卧軌,全家人都會聽他說話。邵欽自己沒說過這麽任性的話,但卻知道,這句話對親人非常好用。
邵健站在原地,看起來非常猶豫。
邵欽走過去,直接說,“我想跟你聊聊。”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邵健背對着邵欽,低着頭,似乎不願意讓邵欽看到他的臉。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你如果覺得跟我沒什麽好說的,就別介入我的生活,晃到我面前來。”邵欽毫不客氣的說,“幹擾了我的生活,傷害了我兒子的父親,在這裏跟我撇清關系,你好意思麽?”
邵健回頭看向邵欽,眼中有着惱意,“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呵。”邵欽冷笑一聲,“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你了解我麽?你知道我想要什麽麽?你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讓我難受,讓你自己圓滿。”
“我圓滿?我怎麽圓滿?我的老婆死了,我的兒子不僅不認識我,還開口指責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圓滿。”邵健擡高音量,顯得特別委屈。
“這些都怪誰啊?”邵欽覺得自己總算見識到奇葩了。自己犯了錯,還委屈得很,這是什麽樣的思想境界。
“能怪誰。”邵健慘笑一聲,“怪世事弄人。我當年,是為了保護你媽媽才殺人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你媽媽。”
“如果我跟你一樣,你現在已經死了。”邵欽冷聲說。
邵健的臉色當即變了:“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意思就是,我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封景逸。可你,卻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傷害了他。”說到這裏,邵欽莫名就有些心酸,眼眶也有些濕,“他呢。卻為了保護我,默默的忍受。”
“你們離婚了。”邵健大聲強調。
“離婚了,不代表沒感情。他始終對我……”邵欽話還沒說完,邵健就開口打斷他。
“所以說,還是他背叛了你們的感情。你還愛着他,但你們卻離婚了。”邵健仿佛找到了論據,頓時變得理直氣壯,甚至開口勸道邵欽,“孩子,你是不是傻。他配不上你的感情。”
邵欽覺得,他遇到了詭辯界的奇才,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你為什麽不去參加辯論賽。”
邵健露出不解的表情:“為什麽突然提辯論賽。”
“如果我們繼續在這裏說個沒完,肯定會被狗仔拍到。很可能還會錄音,能不能換個地方聊。”邵欽疲憊的說。
邵健立刻向四周看了看,到底答應跟邵欽談一談。
七哥不太情願的帶邵健去了西餐廳,邵欽陪封景逸去診所。
醫生幫封景逸處理好傷口,再三囑咐封景逸要注意,本來就是要留疤的,如果再留個醜陋的疤,就不好了。
邵欽在旁邊聽着,心裏一陣難受。離開診所的時候,他小聲對封景逸說,“以後你可以紋身,我陪你。就把兒子的名字紋上去。”
封景逸本來想說以成達的技術水平,除疤很輕松。但邵欽既然這樣說了,他當然笑着說好,“紋兒子的名字,有點奇怪。只紋前兩個字吧。”
“前兩個字?封邵……”邵欽反應過來,抿了抿唇,沒接話。
兩人來到西餐廳,一進門就看到大廳坐着的七哥。
七哥看見兩人,立刻迎上來,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敢跟邵健呆在一個包間,假裝打電話出來了。”
“你可以繼續在這裏打電話。”封景逸淡淡說。
“OK。”七哥說着,帶兩人上樓,在包間門口折返。
進入包間,就見邵健坐在一邊,正在看手機。
封景逸和邵欽坐到邵健的對面,封景逸先開口,“要吃點什麽?”
“你還有心思吃東西啊。”邵健譏諷的說。
邵欽暗暗磨牙,轉頭笑着對封景逸說,“我要吃。好久沒喝下午茶了,我想喝咖啡,吃蛋糕。”
“好。”封景逸說着,按鈴喊來服務員。
來的不是服務員,而是餐廳的老板。一進來就表示自己是封景逸的粉絲,決定給他們三個免單。
“那就謝了。我會發到個人主頁上,幫你們做宣傳。”封景逸笑着說。
老板激動得熱淚盈眶,幫三人點了單,又對封景逸90度鞠躬,這才離開。
邵欽做了個深呼吸,開口對邵健說,“請你過來,是想告訴你。我跟邵欽的關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我們離婚,只是因為當時在感情上,有些矛盾,覺得無法繼續生活在一起。”
“可你們都有孩子了。難道不該互相寬容一下麽?”邵健質問道。
“您願意讓我一輩子寬容別人麽?”邵欽平靜的說,“你難道不希望,我可以一輩子随心所欲,跟真正喜歡的人,開心快樂的生活嘛。”
邵健怔住了。
邵欽繼續說:“寬容當然是美德。可永遠寬容別人,不會很辛苦嘛。”
邵健微微低下頭,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離婚這件事,最受傷的,是寶寶。并不是我,也并不是封景逸。當然,寶寶也你的孫子,如果你為了自己的孫子,想殺了封景逸,那我也只能報警了。”邵欽說着,露出一個自嘲的輕笑,“我不希望寶寶失去爸爸,因為我知道,沒有爸爸的痛苦。”
封景逸伸出手,在桌子下面,輕輕握住了邵欽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邵欽:果然我很善于說服別人,我之前成功勸人不要自殺。
封景逸:是啊,是啊。你最棒了~~~
邵欽:嘿嘿嘿
短了點,會補上。麽麽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