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正當防衛自然是正當防衛, 甚至不需要邵欽的誇大描述,司機已經将那群激進分子說得堪比恐怖組織, 将邵欽的舉動定義為勇鬥匪徒。

邵欽在做筆錄的時候, 甚至被問到, “他們有沒有對你進行死亡威脅”這樣的話。

邵欽秉持着誠實的優良品德,認真的回答,“雖然沒那麽說, 但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提問的警察沒繃住,直接笑場了。

離開警察局的時候,邵欽的心情很輕松, 甚至笑話封景逸想太多, “我就是正當防衛,何況那個人好像傷得也不嚴重, 他還穿着厚外套,看到他流血,我也很快放手了。”

“嗯。”封景逸表情淡淡,并沒有繼續話題, 反而問邵欽, “你在這邊的戲是不是快要結束了?什麽時候走?”

“還有一周左右。預計的是6天, 最多8天。”邵欽說着,疑惑地問封景逸,“怎麽了?”

“沒什麽。”封景逸搖頭。

“那我們是不是走了?”邵欽說着,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公路。淩晨3點,正是人最少的時候。

“等等, 我叫了車。”封景逸說。

封景逸叫的車并不是出租車,而是轎車,據說是他在這邊的朋友的車。當然,開車來的是朋友的司機,并不是封景逸的朋友。

車子前後分隔,私密性非常好。邵欽和封景逸一起坐在後座,可以毫不避諱的将頭搭在封景逸的肩膀上睡覺。

實在太困了。腦子根本無法思考,只想睡一覺。

車子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早上7點,封景逸和邵欽幹脆去餐廳吃飯。

因為取景地附近就只有這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所以劇組裏的很多人都住在這邊,封景逸和邵欽走進餐廳,立刻就有五六雙眼睛看向他們。其中就有陳導和林浩。

陳導和林浩都是直接停下吃早飯的動作,迎上來跟兩人打招呼。

客套了兩句之後,邵欽才終于反應過來,原來封景逸和這兩位早就聯系過。邵欽忍不住癟了癟嘴,看來陳導和林浩會出手幫他,也并不完全是看中他的敬業态度。

打完招呼,封景逸和邵欽選了一張角落裏的空位,點單吃早飯。其間封景逸的手機響了好幾次,邵欽問他是什麽事情,他只說吃完飯再說。

吃完早飯,邵欽跟陳導打了聲招呼,說自己會稍微晚點到。陳導沒說什麽,只讓他別太晚。

邵欽于是又回房間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再次提起早餐桌上的問題。

“是不是出新聞了?”洗過熱水澡,昨晚的疲憊和混亂終于消散下去,邵欽也看清了如今的形勢,“雖然他們不能告我,但可以在網上造謠,對吧。”

封景逸坐在沙發上,仰着頭看邵欽走進,輕輕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沒錯。雖然上面對我有照顧,主流網站都不能爆我的消息,但私下渠道裏,激進分子已經在傳我惡意傷人了。”

“你惡意傷人?傷人的不是我嘛。”邵欽坐到封景逸身邊,露出疑惑的表情。

“當然是我。封景逸情緒失控,對反對玩偶病毒的普通人大打出手,致使對方手臂割傷。”封景逸說着,輕扯唇角,“還有圖片和驗傷報告,想要相信的人應該都相信了。”

“這些人實在是……”邵欽不知道該如何說好,停住話頭,看着封景逸,“我要告他們。”

封景逸微微挑眉,不解的問,“告網友傳播虛假信息?這個好像還最多就是封號,而且需要大量的調查,恐怕……”

“不是,我要告昨天那幾個人故意傷人。”邵欽說着,将自己仍舊打着繃帶的右手腕提起來,“我倒是想看看,法律和輿論哪個更厲害。明明是他們出手傷人,居然反咬我們一口。明明是正當防衛,卻說是暴力傷害。明明是我,卻說是你。”

封景逸看着邵欽,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邵欽的臉,“你只是想讓大家知道,傷人的是你,對不對。”

“我沒傷人,我正當防衛。”邵欽嚴肅糾正。

“對,是我說錯了。你是正當防衛。”封景逸說着,揉了揉太陽穴,“一晚上沒睡,現在有點迷糊。我當然知道你是正當防衛。”

“不過确實不想他們誤會你。”邵欽害羞的低頭,不受控制的壓低聲音,臉上發燙。

“他們早就誤會我了。你起訴那些人,也不過是把自己打成我的同夥而已,沒必要。”封景逸邊說邊握住邵欽的手,“我倒是挺感激他們把鍋扣在我頭上,我真的不該把你牽扯進這件事情裏。”

“你哪有那麽大的本事,還能牽扯我。明明就是我的決定。”邵欽不客氣地說。

封景逸啊了一聲,被逗笑了,“沒錯,沒錯。我哪裏能管得了你。”

“那你現在也別管我。”邵欽說。

“這個真的不行。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混亂了。我們還是不要把事情搞得更複雜,不管你做什麽,那些激進分子都還是會讓我背鍋。”封景逸說着,将邵欽的手拉到唇邊,輕輕親了一下,“你已經為我伸張過正義了,這次真的不用。”

邵欽抿了抿唇,心裏很不舒服,卻也無從反駁。

封景逸沒說錯,那些激進分子反對封景逸,其實非常複雜。其中有對篩選人的偏見,有對玩偶病毒的恐懼,也對封神跌落泥土的幸災樂禍,與其用激進分子來形容他們,不如說他們是封景逸的腦殘黑粉。

“你說的也對。如果我起訴,也許反而會把事情鬧大。上面既然幫你壓着,那這件事,相信這件事的人肯定不會多。我起訴他們,反而是為他們做宣傳。”邵欽壓下沖動,冷靜分析。

封景逸意外的看着邵欽,眼中滿是驚喜,“你也有深思熟慮的時候啊。”

邵欽皺眉,瞪着封景逸,“你什麽意思,難道我之前看起來很蠢麽?”

封景逸輕輕勾起唇角,止不住笑意的說,“與其說蠢,不如說純。太坦蕩了,做決定都只要問心無愧,不考慮功過得失。”

“你誇人真的太死板了。聽着肉麻,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邵欽說着,做了一個顫抖的動作。

“我确實不會誇人。但是,我真的覺得,你是那種,知世故而不世故,通透又聰慧的人。”封景逸的聲音溫柔,仿佛嘆息。

“所以,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邵欽紅着臉,得意的問。

封景逸難得羞澀,眼神晃了一下,然後才直視邵欽的雙眼,認真的說,“我愛你。我确定。”

邵欽瞬間有些慌,撇開眼睛,心髒砰砰砰的亂跳,除了一聲變調的哦,根本發不出別的聲音。

封景逸伸手,輕輕的将邵欽摟進懷裏,貼着邵欽的耳朵說,“現在說這樣的話似乎不太合适,但我還是想跟你說,有你在身邊,真的太好了。謝謝你。”

邵欽伸手回抱封景逸,輕聲說,“我會一直在的。”

封景逸到底不是神。這段時間,一定也承受了很多他無法想象的壓力,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但內心裏肯定忐忑不安,備受煎熬。

“只要你在,就夠了。”封景逸說着,輕輕親了下邵欽的耳朵,“好了,你該去上工了。”

邵欽還在想說什麽情話能哄封景逸開心,結果封景逸一句話把他那點旖旎心思全趕跑了,半點浪漫都不剩下。

邵欽放開封景逸,不太高興的說,“你到底會不會談戀愛。”

封景逸輕輕挑眉:“你要現在試試麽?”

“怎麽試試?”邵欽不解。

封景逸掃了一眼賓館的大床,意思非常明确。

邵欽呸了一聲,直接推開封景逸,氣呼呼的走了。什麽玩意,耍流氓。

接下來的幾天,邵欽再沒機會跟封景逸說些什麽肉麻的話。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封景逸要處理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

且不斷有激進分子到賓館來騷擾封景逸,警察局不得不派警車來保護封景逸,在賓館外面設了圍欄,不是賓館的住客不準進入,且賓館不再接待新客。

這些激進分子也給邵欽的拍攝帶來了很多不便,不過他們還算有點理智,并沒有集體到劇組搗亂,只有幾個沖動偏激的,到劇組找過邵欽。

鄭文英看到這種就特別開心,但礙于陳導的壓力,不能表現出來。

劇組的工作人員雖然對邵欽還沒有完全放下成見,但對于來搗亂的人卻不會手軟。說到底,沒人能耽誤他們完成拍攝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幾天邵欽有空就上網,關注着封景逸相關的事态。原本邵欽是不理會網上那些言論的,左右那些東西不可能真正威脅到他,他拍戲靠得是演技,又不是網友的支持。

但封景逸這件事鬧到這種程度,已經是網絡上的輿論風向可以直接影響到本人的程度。那麽多激進分子之所以會圍堵封景逸,還不是因為信了網絡上的風言風語。

而網上關于封景逸的言論,大體分為三類。

--不管封景逸為什麽繼續研究“玩偶病毒”,研究“玩偶病毒”本身就是錯誤的,這項技術十分危險,很可能會改變全人類。封景逸不過是個演員,為什麽要參與這種事情,好好拍戲不好麽?

--別再被封景逸的假面蒙騙了。篩選人的誕生,本來就是對自然人的挑戰。封景逸恐怕不僅僅是要利用玩偶病毒控制別人,還要用玩偶病毒改變世界。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罪魁禍首還是生子技術,徹底取締生子技術。什麽篩選人,什麽玩偶病毒,都不會存在了。

邵欽驚訝的發現,封景逸一個人,幾乎在為整個世界的矛盾背鍋。曾經對成達,對生子技術,對基因篩選技術等的不認可和懷疑,如今全部都爆發出來,仿佛噴湧的火山,要将周圍的一切都融化。

結束拍攝的那天,邵欽很有些擔憂。這幾天封景逸都沒離開過房間,可如今他拍攝結束,要跟他一起走的封景逸必然要離開房間,走出賓館。

封景逸該怎麽面對賓館外面停留的那些人?如果再出現要動手的激進分子,僅有幾個警察,到底能不能保護封景逸。

“你是不是該雇傭幾個保镖來保護你。”邵欽邊收拾行李邊說。他的眉頭緊皺着,直接将擔心挂在臉上。

封景逸坐在沙發上處理文件,聽到邵欽的勸說,也不去看邵欽,只輕聲回應,“沒必要。”

“可是我聽說,外面起碼有上百人。”邵欽停下手頭的工作,專心看着封景逸。

封景逸擡起頭,難得竟露出輕松地笑容,他指了指自己的便攜電腦,“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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