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過招
? 無論如何,在一番愉快的鬥嘴之後,喬是暫時忘記了人員傷亡這件事,以她的身份實在沒必要為了普通人的死而傷懷太久。那麽接下來的事就是該如何處置羅德伯爵了,按照慣例來說戰争是不殺貴族俘虜的,可惜赫爾帝國發動的是滅亡洛克铎帝國的全面入侵,那麽這個慣例也就不再存在了。
這件事喬早已做好了決定,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也并沒有人表示反對。
喬帶着布狗來到了紅堡的地牢裏,獄卒打開了牢門,借着火把那跳動的光線,喬看到了蜷縮在監獄角落裏的羅德伯爵。
不過兩天的時間,羅德伯爵就老了許多,他從一個意氣風發正值事業巅峰的實力派權貴,變成了一個狼狽頹廢的犯人。
“羅德,是時候接受審判了。”喬向着角落裏的羅德說了聲,但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似乎羅德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喬并不在意羅德的态度,她吩咐獄卒把羅德洗洗之後換上幹淨的衣服,處死一名衣着光鮮的貴族效果會比較好。
吃飽喝足的羅德伯爵被帶了出來,洗漱過後的他顯得精神了許多,總算又有了那麽一點貴族氣質。
從另一個世界魂游歸來的羅德很自覺地坐上了囚車,然後對喬說道:“索爾伯裏尊敬的公爵大人,我覺得我們之間存在着談判的可能性。”
“哦?什麽談判?”喬靠近了囚車,狀似感興趣地問道。
眼見有了求生的希望,羅德伯爵雙眼精光大作,他急匆匆地說道:“很簡單,您讓我寫一封信回去,為了救我,我的家人會交納一筆高額的贖金。我想,您起碼可以獲得兩萬金基納的贖金,這一大筆錢可以讓您再組織起一支強大的軍隊。此次的戰役,您雖然獲勝,但也損失不小,是這樣吧?”
“一個很好的提議,記得我小時候,大家打仗時也都是這樣做的。”喬若有所思地說着,“記得有一次,我的一位叔叔被俘了,還是我哥哥親自去談判,把他給贖回來的呢。”
“對!作為貴族,我們應該尊重這項傳統。”羅德加緊勸着喬。
喬卻皺了眉:“可是,你太窮了呢。”
“兩萬金基納啊!”兩萬金基納的贖金幾乎是贖金界的一項紀錄了,羅德沒想到喬還會嫌少。窮途末路的羅德害怕生變,急忙說道:“那好,兩萬金基納只是一部分,我可以用我的名譽在教堂前發誓,先讓人送來兩萬,等我回去後我在一年內再送來兩萬金基納!”
“記得那次我哥哥去贖人,只用了五千金基納呢,而對方還誇贊了銀血家的慷慨。”喬淡然地說道:“看來現在赫爾帝國的貴族們,比以前要富裕很多啊。”
羅德暫時沒有想好該怎麽回話,只好僵硬地賠了個笑。
Advertisement
“而那,都是你們搶來的!”喬突然歇斯底裏起來,憤怒地指責囚車上的羅德伯爵,“是你們搶走了我的!我一定要從你們身上全部奪回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喬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經歷,她身子氣得發抖,五指緊縮成一團,這是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喬發怒的樣子。
眼見喬似乎有哭出來的跡象,布狗連忙走上去用鬥篷罩住了喬,把情緒失控的女公爵帶離了現場。
布狗感覺到鬥篷下的小人兒正伏在自己的肩頭上啜泣,他卻不能開口勸慰。他太熟悉喬了,知道失去所有家人對這個從小受盡寵愛的貴族嬌女來說,是多麽大的痛苦折磨。
言語是無用的,能夠暫時撫平這一切的,唯有時間而已。
用面對千軍萬馬的勇氣來鼓舞自己之後,布狗終于遲疑着伸出手,輕輕撫拍着喬的後背,默默感受着自己肩頭慢慢被浸濕。一旁的羅德神情呆滞,似是知道大限将至。
錯雨城的廣場,羅德伯爵的審判現場,人頭聳動。
衣着貴族長袍的羅德伯爵被劊子手按在廣場的石板上跪着,喬則坐在他對面臨時搭建的主席臺之上。
“赫爾帝國的伯爵,哥爾坎城堡的領主,竊據紅堡的罪人羅德·斯蒂爾!今日,我将以索爾伯裏公爵的名義對你進行審判,在審判結束之後,你會得到你應得的懲罰。”
羅德自知局面已是無法挽回,也不再多說什麽求饒的話,倒還算有幾分風度。
圍觀的錯雨城市民們對統治了自己五年的領主紛紛唾罵起來,痛心疾首地指控這些年來羅德犯下的種種罪行,而他們的控告真實與否此時并不重要。
“絞死這個入侵者!”
“殺了赫爾人!”
喬示意現場安靜下來,然後走到羅德的身邊,彎下腰在跪在地上的羅德耳畔輕聲問道:“羅德,當年我逃亡的時候,紅堡裏有一個四歲的男孩,對不對?”
羅德想起了,在五年前,當他意氣風發地率軍占領紅堡時,在酒窖裏發現的那個粉雕玉琢的男孩。
“他叫班尼,他是我的侄兒。”銀血家族雖然人丁不算興旺,但也從沒像如今這樣凋零過,當喬失去了這些之後,她才知道什麽是應該珍惜的。
即使那個時候,年少的喬有些讨厭那個異常頑皮的男孩,當年淘氣的班尼打壞了多少自己的寶貝,又偷吃了多少自己心愛的糕點!
“索爾伯裏的入侵者,竊據紅堡的罪人,殺害銀血家成員的劊子手,羅德·斯蒂爾!今天是你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以索爾伯裏公爵的名義我宣布,判處你絞刑!”
審判現場是喬的一言堂,喬此言既出,那麽這場對貴族的公開審判就可以宣布結束了。
頭戴面罩的劊子手把繩子套在了羅德伯爵的脖子上,腳底下的木板一抽離,羅德的生命便很快走向了終結。
“萬歲!”現場響起了一片歡呼,從聲音來判定,他們應該是真的很高興。
在目睹羅德的徹底死亡之後,喬回到了紅堡,當她剛剛回到卧室準備休息的時候,斯特克裏斯求見。已經換了衣服的喬懶得再穿正裝去議事,索性吩咐利娅開門,直接就在卧室裏接見了斯特克裏斯。
“我是來領我的報酬的。”難得的,斯特克裏斯身上連一絲酒氣都沒有。
“好說。”喬就喜歡這種直接的傭兵,她付錢,他賣命。
喬拍拍手,利娅随即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布口袋交給了斯特克裏斯。斯特克裏斯掂了掂,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一如既往的慷慨呢!看來這次我可以喝很久很久的酒了。”斯特克裏斯拿了錢,便要轉身離去。
“留下來怎麽樣?”喬離開了床,站在卧室的門口擋住了斯特克裏斯的去處。
“很抱歉,我是一個無拘無束的浪蕩子,金錢恐怕是不能令我長期留下來的。”
不出所料,斯特克裏斯拒絕了喬的請求。
“我可以讓你成為騎士,甚至更高。”金錢與權力,喬同時抛出了這兩根橄榄枝。
但依然不出喬的所料,斯特克裏斯依然選擇了拒絕。
不過喬并沒有灰心,她知道斯特克裏斯喜歡什麽,只見喬微笑着說道:“那麽,走之前和我的的人比比劍怎麽樣?劍術大師斯特克裏斯。”
“樂意之至,公爵大人。”斯特克裏斯明白了喬的想法,但能與高手比劍,這個提議令他無法拒絕。
喬手下目前可謂有四大劍術高手,除了使狼牙棒的斯頓之外,布狗、提奧、納賽爾和弗瑞都可謂是使劍的高手,至于他們之間誰最強,喬不好妄下結論。
但此時究竟派誰和斯特克裏斯過招,喬心裏已經有了合适的人選,這個人不一定是最強的,但一定會是斯特克裏斯最感興趣的。
弗瑞此人,其劍如風,其形如影,即使在遙遠的東方國度,也是劍走偏鋒的少數派,喬很确定斯特克裏斯沒有和弗瑞這種劍法過過招。對于一名平生唯愛劍與酒的浪蕩子而言,新鮮的劍法擁有絕對的新引力。
在喬的面前,弗瑞和斯特克裏斯展開了一場精彩的劍術表演,兩位都是毋庸置疑的高手,喬預計自己會觀戰許久,所以叫利娅去準備一杯熱的克汀格朗。她要一邊吃喝,一邊賞劍。
可惜的是,劍随影動,寒光飄現,在利娅回來之前就勝負已分。原來高手過招,既可以鏖戰數日,也可以電光石火。
斯特克裏斯抱着領教新劍法的态度,想要盡可能地拖延下去,多比一會以便于領悟敵人的招式。而弗瑞在喬的授意下,一開始就是全力以赴要取勝。兩名高手一人有所保留,而另一人則直接盡顯所能,對弗瑞的劍法知之甚少的斯特克裏斯一招不防,結果很快就全面被動,最後被弗瑞的劍鋒指在眉心輕輕一點。
速敗!慘敗!
劍術大師斯特克裏斯多年未敗,今日卻是徹底翻船。
“再打一場!我剛才沒有盡全力。”雖然有耍賴的嫌疑,但斯特克裏斯也不管這些了,他自酌如果也發揮全力,起碼能立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