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墨林

王雪依請謝文湛見面的這家店叫做“盛唐豪門”。以裝潢的家具全部是正宗紅木家具而出名。

現在,紅木家具市場走俏。一套紅木家具起碼十來萬。可見這個酒店內部有多土豪。

而王家是做紅木家具生意的大佬,這些桌椅,都是她家公司生産的東西。

王雪依今天很美。一身清雅的蔚藍旗袍。開叉一直到大腿。一米七的美人。端着宜興出産的紫砂壺。一颦一笑,都風味十足。都說金陵出美女,這話果然不假。白汐很淡定地看着他們談笑風生。今天她的謝文湛也帥的令人臉紅心跳,她都不舍的把他拿出來使喚。

謝大少簡直是對付女人的終極武器。她很得意這武器的柄,屬于自己。其餘的女人,都不能射。

客套完畢。謝文湛問她要鑒定什麽,王雪依拔下頭上的簪子。

頓時,垂下三尺青絲,好像一處驚心動魄的瀑布。

簪子還帶着美人香,王雪依就這麽遞了過去,歪着頭看着謝文湛。

“清銀點翠“平安富貴”頭釵。”謝文湛一眼就認了出來:“釵正中央的紋飾為寶瓶上插盛開的牡丹花。花心選用紅色珊瑚珠鑲嵌而成。周圍圍繞蝙蝠、芭蕉扇、葫蘆等六個吉祥紋飾。整件作品寓意平安富貴。是件好東西。”

“謝先生果然是專家。”

王雪依甜甜一笑,長發披肩,更顯美麗。似乎有意無意瞥了她一眼。白汐裝作沒看到。今天,她是以謝文湛的秘書身份赴宴的。王雪依大概覺得自己電燈泡。那就做一個合格的電燈泡。等王雪依泡完了她男人,就該輪到她泡她了。

又過了幾分鐘。謝文湛忽然接了個電話,說了句:“王小姐,公司有要事。我先走一步。有什麽事,可以跟我的秘書說。”于是,她坐在了謝文湛的位置上。王雪依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沒了男人。王雪就像是沒了精氣神。問她的都是謝文湛的事情,目的為何,明白人都能看出來。

白汐耐心地回答着。順便套熟絡了關系。然後,她喝了一杯茶,含了一塊酸梅。酸出一點眼淚。眼眶紅了:“王姐,我看你是個好人。有些話,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說。”

王雪依一下子愣住了:“什麽?”

“我看出來了。你是看上咱們謝少了是吧?不瞞你說,我也很喜歡他。”

王雪依的臉色,此時此刻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怎麽,你們成事了?!”但白汐抹了一把眼淚,吧嗒吧嗒的水珠子,成串地往下掉落:“沒成!我追了謝大少三年,三年啊!他一眼都不看我。現在,我已經絕望了。”

王雪依“哦”了一聲,嘴角挑起一抹不屑。

這時候,她的眼淚全出來了。哭的梨花帶雨:“前幾日,我問謝少,能不能給我過個生日。我今年二十二歲了。結果,謝少說,還做白日夢的話,就趁早滾!”忍不住,嚎啕大哭道:“他讓我滾,說我不要臉!我,我是真死心了!我不要在至尊行做下去了!”

王雪依收起了剛才的蔑視和敵對,卻是有些同情起來了。但,更關心的是:“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辭職。然後,在南京城随便找個差事吧。”又嘀咕道:“但是我找了好幾個月了。沒人要小學畢業的。王姐,你家大業大……”

王雪依倒是猶豫了,然而,對于一個想攀高門的女人來說。男人身邊的任何女人。都是威脅的存在。尤其是這個女人還長得挺不錯。那麽,花點錢,安置一下這個丫頭就得了。以防這丫頭以後成為潛在敵人。

任何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協商成功,王雪依滿意地回去了。她覺得自己解決了一個潛在情敵,離豪門目标近了一步。而白汐也滿意地回去了,因為她靠演技進入了王家打工。

王家民國之前幹土耗子勾當的。據說,金陵外的每座山上都有王家人的腳印。但偷拿死人的東西,極損陽氣。王家人也因此短命的多。每一代家主,都活不過四十勿、五歲。後來改革開放以後,就金盆洗手不幹了。但免不了短命的運。王雪依的爺爺,三十八歲上死的。她爸爸,四十二歲死的。輪到她這一代上了,只剩下她哥哥王墨林一根獨苗。

王墨林十八歲喪父,如今挑起了家中重擔已經十年。把王家的紅木家具生意做的如火如荼。是個少年老成的角色。金陵城裏頭,但凡是要紅木家具的,都要和王家人打交道。

以上,就是回到酒店後,謝文湛給她找到的資料。白汐看了一會兒,覺得蠻可惜的。盜墓損陰德,是因為盜墓的過程當中,會破壞墓裏面的古董。古董壞了,靈就成了陰氣。鑽入體內,克掉陽氣。自然命不久矣。

更可怕的是,這種陰氣會代代相傳。要過個好幾代遠離這種勾當。才能夠平息古董的怨恨。

王墨林和他那位盜墓大王曾祖父,隔了四代。假如運氣好的話,是可以得享天年的。

白汐收起了資料,知道該怎麽讨王家人的歡心了。

正好,謝文湛的外賣到了。喊她去吃飯,胡亂吃了幾口。發現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于是瞪了回去。謝文湛拿出手帕替她擦了下鼻子:“醬油都沾到臉上了。吃飯就吃飯,不要胡思亂想。”

“我在想你有沒有在飯裏下毒。”她一本正經道。

他沒好氣道:“我怎麽舍得在你飯裏下毒。不過下一點催。情的藥,倒是可以的。”白汐舉着筷子不動了。而謝文湛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她的鼻子都擦出一點紅了:“騙你的。我怎麽會強人所難。”

得了。謝文湛上一次還不是趁她醉了,捅破了那層膜,害她疼了一天。她這一次,絕對不會掉以輕心的。

話是這麽說。上了床,謝文湛就一直在親吻自己,把她壓在了身下老半日。各種親昵和撫摸。

明天就要分別,他很舍不得她。所以不斷地攫取她身上的氣息,溫度,馨香。還試圖分開她的雙。腿進入。但她夾住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親吻她的紅唇。

最後,謝文湛引火上身去了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

她捂在被子裏偷着笑。

睡了一覺,第二天,白汐就搬出了九鼎茶軒。去了王家開的紅木家具城應聘。

到了市中心下了車,卻是被七八個轉彎路給繞暈了。走了好半天,白汐才來到王家的紅木家具店前。整理了下儀表妝容,正要踏進去。裏面忽然鑽出來一人。差點把她撞到。那人說了句“對不起”。

怎麽聲音這麽耳熟啊……林宗哲?!

擡頭。大眼對小眼。對方先把她給認了出來。卻是幾乎要叫起來。白汐二話不說把他拉走了。拉到了一旁的小巷子裏。

“林宗哲,你怎麽在這裏?!”白汐的笑很冷,帶着一點威脅之意。但林宗哲不搭理她:“我還沒問你呢!怎麽在這裏?!”又看了一眼左右:“公安局的那兩個案子,你怎麽擺平的?!”

案子當然是謝文湛幫自己擺平的。不過她很理直氣壯,嘲諷了回去:“你傻啊。洪秀全墓是民國的時候被盜的。關我屁事。蓮花碗本來就是假的。我自然偷不算偷。”

林宗哲無言以對。她壓低了聲音,覺得也許遇到同行了:“你先說你來幹嘛的?!”

“我警察局的哥們說,王家有貓膩。他們家80年代,就在海外購置了二十多套房子,90年代,買了兩架私人飛機。那時候,王家的生意還沒現在這麽大。錢從哪裏來的,這是個問題。所以我猜,就是王家的祖輩,把洪秀全的墓給盜了。”

她替他接了下去:“所以,你就來到王家打工?再搞出一個大新聞?!”

還屁個大新聞!林宗哲想到上一次的烏龍報導,臉都紅了。

他信誓旦旦說小偷是她。人家考古專家呵呵了,少年人,這是民國的時候就被搬空了的墓。你看地上積了多少層灰就明白了。跟那啥姑娘,關系不大。後來他辭職,很大原因也是因為這一篇報導失實了。給晨報造成了不良影響。

不過,好歹要挽回一點面子:“白小姐,上次是我不對,對于誣陷你的部分,我已經發了道歉函。不過這一次,我要真正調查清楚這一件事。所以來到王家當卧底了。”

“很好,卧底同志。我也是卧底。”她一本正經道:“假如你揭我老底,我也就揭你老底。”

走進紅木家具店。立即有服務員過來服務。但看清楚了她鄉土風情的裝束。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我們這裏不賣假貨。”她也沒在意,直接道:“我是來應聘的。”林宗哲也從後面走了進來:“熟人。她也是來這裏工作的。”

那服務員才不情不願地帶她到了後面去。

王家紅木家具城本身的占地面積就十分吓人。但是他家的後宅院更大。轉過了幾個長廊,還沒到盡頭。白汐就聽到時斷時續的咳嗽聲。一聲接着一聲。好像要咳出血似的。

一開始以為是患了病的老人在咳嗽。近了以後,發覺這人的嗓子都咳啞了。服務員卻把她帶到了這裏:“董事長在裏面。”

她就敲了敲門。“進來”。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于是她進去了。頓時一股藥味撲面而來。熏得人腦門疼。

滿屋子的書,古玩,還有玉石。淡淡的煙霧缭繞中,她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黑色西服的男子端正在一把紫檀靠椅上。大拇指上有一枚翡翠扳指,扳指上密密匝匝的鑲了金鋼鑽。他似乎正在低頭忙碌,察覺有人進來才擡起頭看了一眼。

但是這一眼看下去。就沒有低下頭去。

白汐發現這男人長得很俊美。甚至可以說,和謝文湛有的一比。但沒謝文湛那樣,處處都透露出沉穩,健康,和英偉。反而有一種憂郁,單薄,和缺少安全感的氣質。

當然,她還能感覺到這人身上的陽氣很微弱。好像一點點星火,撲朔就要熄滅了一樣。可見,他真的病的不輕。

這就是。王家的現任家主王墨林啊。

而王墨林,也在打量她。事實上,他已經出了神。

少女雖然美得有缺陷。但是除去那一道紅斑,其實五官清秀到毫無瑕疵可言。走進來,似乎就帶來一股詩,書,茶的清芬。走到他身邊,亭亭玉立的一朵花。很大方地直視他 。眼中絲毫沒同情之色。

他抱病已久,每一個看到他這一副藥罐子模樣的人。都用一種可憐可憐蟲的眼光看待他。還有的人,巴不得他早死。但是在這個姑娘的眼神裏,他看不到那些令人厭惡的感情。

“董事長您好,我是來應聘的。”白汐鞠了一躬。

這一聲又将他拉回了現實。人的眼緣有的時候就這麽神奇。他居然看這個初見面的姑娘十分順眼。不假思索答應她留在店裏頭。不過不是當服務員,而是當自己的秘書。

原因,他讨厭極了現在妹妹給自己找的那個女秘書。本來,他是個極其講究的人,要秘書也講究。字要寫宋體,笑不能露齒。他喝藥,不能蹙眉或者躲出去。做事要調理分明。說過的話要聽一遍就記得。

更重要的是,不能蔑視自己。

但是現在這個秘書,人前恭維,人後嘲笑他是個連路都走不動的殘疾。他也該換人了:“就這樣。你當我的辦公室秘書。”

“啊?!”白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我是來應聘服務員的。”

“服務員已經滿了。當了總經理秘書。一個月薪水八千。等轉正,工資一萬。”王墨林的話中,帶着一股不容辯解的堅定:“就這樣說定了。要留下就明天上班,要不然明天就別出現在我的店裏!”

白汐被這樣嫌棄的口氣弄的沖了一下。沒想到這男人看起來文弱,其實很有骨氣的啊。

沒辦法,她只好留了下來當王墨林的秘書。

但是接着沒幾天,白汐發現自己掉進賊窩了。王墨林,是整個南京最難侍候的總經理。因為他是個令人發指的完美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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