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太女
見擡進來一個虬髯大漢,王允不由問道,“這是何人?”
王寶钏躬身道,“這就是兒夫薛平貴,征西路上未曾死,他又回來了!”
王允聞言先是一驚,待見薛平貴滿身酒氣,又被五花大綁,便又放下心來,向王寶钏問道,“我兒這是何意?”
“爹爹有所不知,你的禍事到了!”王寶钏立在殿中,也不拜見,張口朗聲道。
這話王允自然不愛聽,頓時怒道,“胡言亂語!你一十八載不曾歸家,如今一回來就要惹為父生氣不成?”
本以為她是回來服軟,沒想到說話越發無禮,比從前更不中聽。
王寶钏道,“女兒并非危言聳聽。雖然眼目前爹爹登龍位、坐龍椅,但若不信女兒的話,只怕江山傾倒也只在一時罷了!”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王允雖然不信,但還是問道。
王寶钏便道,“事情便要從兒夫薛平貴身上說起!”
“不是說那薛平貴死在西涼,怎的又回來了?”王允問,“便是回來,他又有什麽禍事與我相幹?”
“爹爹果真不知?”
“自然不知。”
“當日他本被封做後軍都督,是爹爹一封奏折,聖旨貶他做了平西先行。那魏虎又幾番害他,令他身陷西涼。誰知老王不曾殺他,卻将女兒代戰公主許他。後來老王駕崩,他今已是西涼國主了!”王寶钏道。
王允見了薛平貴,本就心虛,又聽得他已經做了西涼國主,更是大驚,“那他又如何回來了?”
王寶钏道,“只因女兒重病之中,雁仙代為傳信,請他回轉大唐,因此回來了。”
“三姑娘何必危言聳聽?”魏虎在一旁聽王寶钏提起自己所行之事,連忙站出來道,“雖然他是西涼國主,但三姑娘既然将他綁了來見岳父大人,只需一刀斬下他人頭,自然萬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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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薛平貴仇深似海,是最不希望他活着的,此刻一邊說,一邊就提刀上前,預備動手。
當日薛平貴出征,王允曾暗示魏虎“多多照看”,實指望他死在外頭,王寶钏就能回心轉意。因此同樣不希望薛平貴活着,見魏虎要動手,也沒有阻攔之意。
王寶钏上前一步,擋住了維護,似笑非笑道,“魏左參何必如此着急?莫不是怕薛郎醒轉,與你對質?”
“我怕他怎麽?只是此人既然是西涼國主,便是我等心腹大患,既然抓住了,自是留他不得。”魏虎道,“三姑娘既然把人綁了帶來,自是要讓岳父大人處置之意,如今怎麽又要橫加阻攔?”
“我将他帶來,是交與父親處置不錯,但只此時還殺他不得。”王寶钏道。
“這又是為何?”王允奇道。
王寶钏道,“西涼有個女代戰,手掌軍權,武藝出衆,知曉薛平貴回轉大唐,她也帥兵追來,如今正領兵屯在三關外。二人約定,若有人要害薛平貴時,便放回金鈴鴿兒,她好發兵來救。”
她說着轉向魏虎,“若此時殺死薛平貴,只怕立時就要面對西涼刀兵,可不是禍事到了?屆時,魏左參可能保駕?”
魏虎聞言,也自心虛不已,立刻閉口不言。
他是個小人,只擅長搬弄口舌,挑撥是非,哪裏真能上陣?
王允道,“這可如何是好?”
“三姑娘既然綁了薛平貴上殿,可是已經有了主意?”蘇龍此時才開口道。
“自然。”王寶钏道,“那代戰公主與薛平貴夫妻情深,若是知道他在咱們手中,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這也只是權宜之計,拖延得一時罷了。若要徹底解決此事時,須得西涼退兵方可。”
“如何叫西涼退兵?”王允問。
“兒願前往三關,去見代戰公主,勸她退兵。”王寶钏立刻道。
王允驚訝,“可勸得麽?”
“我與薛郎結發在先,論起身份來,該是我為正,她為偏,何況如今我是大唐公主,她是西涼公主,不但勸得,我還可勸她西涼與大唐結盟,從此親如一家,再無刀兵之虞!”王寶钏道。
王允頓時大喜,“如此,就将此事交與我兒了。”
“願為爹爹分憂。只是若要此事成時,還有一件事,須得依我。”王寶钏道。
“何事?”
“須得爹爹封我皇太女之位,那代戰公主面前,兒才好說話。”王寶钏道。
“荒唐!”王允還沒有開口,魏虎已經大聲斥責道,“自古以來都是男子為皇,豈有牝雞司晨之理?”
王寶钏反問,“依你說,爹爹膝下無子,百年之後江山交與誰?”
“岳父膝下無子,百年之後自有女婿當大任!”魏虎義正言辭。
“哦,原來是魏左參想坐金龍位。”王寶钏點頭。
魏虎勸說王允篡位,本就是懷着這樣的心思。此刻被王寶钏點破,不由十分心虛。但要反駁,他又不願意當真失了這個機會,只得将旁人推了出來,“大姐夫在此,哪有我說話的道理?”
“那是大姐夫有這樣的心思?”王寶钏立刻問。
蘇龍連忙推辭,“ 不敢,不敢。三姑娘是岳父親女,為皇太女理所應當。況且那代戰女還在三關外,還要賴三姑娘令其退兵。”
提到代戰,魏虎雖然心下不忿,卻也無話可說。
萬一堅持不同意,王寶钏讓他去應對代戰,那可如何是好?
既然無人反對,王允便即下旨,封她皇太女之位,并着她立刻啓程趕往三關,勸說代戰公主退兵。
……
薛平貴醒來時,車隊已經出了長安城。
發現自己五花大綁地躺在馬車裏,他不由大驚。只是他雖然有神将入夢授藝,但畢竟還是個普通人,根本掙脫不得。折騰半晌,也只是讓自己氣喘籲籲罷了。
更叫他不安的是,從頭到尾,他折騰的動靜不小,卻始終沒有人過來,似乎車外并無人一般。
但他分明能聽見車隊前行的聲音,以及影影綽綽的說話聲。
他想了想,索性揚聲大喊,好歹叫個人過來,好知曉自己是在何處。這一回倒是有人過來了,卻是一言不發,取了帕子,将他的嘴給堵住了。
任由薛平貴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眼下這是什麽情況,更不知道馬車要把自己送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