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回合,四百米

地回過頭,即使看不清納蘭凝,卻依舊想要感知到她依舊好好地在那裏。

在臨近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小黑屋那邊才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

莫特利愣了兩秒之後,暗叫不好。

“趕緊救人。”

莫特利說着,直接帶了幾個人向着那邊狂奔而去。

他真的是小看了皇甫闫,原本以為他骨頭硬就硬吧,讓他心裏難受一晚上,明天就放他出來和其他人一起回歸正常的訓練,而納蘭凝也不可能會死,之所以呼吸緩慢,身體冰涼,不過是因為吸入了他們特質的氣體,而造成的假死現象而已。

原本只是想挫挫皇甫闫的銳氣的,但是莫特利怎麽也沒想到皇甫闫性子這麽傲,而且最讓莫特利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找到了爆破點。

雖說入學就簽了生死狀,訓練過程中生死不論,但是他們學校開辦旨在訓練處世界級的優秀學員,又不是殺人學院,所以在發現情況的時候,莫特利的第一反應還是去救人。

等莫特利他們趕到的時候,那間小黑屋已經完全倒塌,眼前,只剩下一堆的廢墟。

“快,把廢墟扒開,救人!”

莫特利喊着,周圍的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起用着工具開始救人。

這間屋子不大,所以倒下來的磚塊量也不是很大,不知道為什麽,莫特利總覺得像皇甫闫這樣的人不會這麽容易就死。

一個智謀過人,卻又不怕死的人,往往反而不容易死。

莫特利徒手扒着眼前磚塊,瘋了一般地扒着。

雖說皇甫闫一再地頂撞他,一再地惹他生氣,但是心底裏,莫特利其實頗為欣賞皇甫闫,不管是從脾性還是能力,皇甫闫都是他這輩子帶過最優秀的學員。

甚至莫特利覺得,在毫無外力的單打獨鬥之下,自己都不一定是皇甫闫的對手,他們學院開設的所有項目,在他眼中都顯得那麽地輕松,而他唯一的弱點好像就是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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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莫特利突然就明白了,這小子之所以被丢到他們這裏來,只怕不是為了訓練他的能力,而是訓練他怎麽在那個女的身受危險時的反應吧。

莫特利這麽想着,手上的動作也沒敢停。

十根手指都被磚塊磨出血,莫特利卻渾然未覺一般,快速地挖着。

在他們幾個人的合力之下,很快表面大塊的磚塊都被挖開了,裏面的一切逐漸顯露出來,皇甫闫護着納蘭凝,将她護在自己的身體之下,即使想好了要和她一起去死,可是卻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護着她。

早就有人帶了簡易擔架過來了,此刻見人被挖出來了,急忙都上前幫忙,把人擡上擔架。

莫特利看了一眼,皇甫闫受傷很嚴重,但是顯然運氣很好,落在他周圍的石塊,兩大塊,互相抵住,就好似搭起了一個棚子,将他護在了身下,所以皇甫闫所有致命的部分都沒有受傷,只有手和腿有不同程度的傷痕。

再看納蘭凝,比皇甫闫好多了,只有幾道輕微傷,顯然被保護地非常好。

所有人都沒敢耽擱,立刻把他們送去了學校的救助中心。

納蘭凝的昏迷都是藥物導致的,只要時間一到,藥物在特內代謝掉了就會恢複如常了。

淩晨,納蘭凝醒來,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了身側的皇甫闫,立刻一把拔掉了手背上輸液的針管,下床,快步走到皇甫闫身邊。

窗口的月光灑進來,納蘭凝能清楚地看到皇甫闫身上的傷,以及他那蒼白的臉色。

納蘭凝有些心疼地看着皇甫闫,撫上皇甫闫的臉,“傻瓜,說好了在這裏,把彼此當成陌生人,你怎麽就是做不到呢。”

納蘭凝說着,借着月光看着皇甫闫,心中一片柔軟。

“皇甫闫,在愛上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世間還有一種情感叫做愛情,也不知道這種情感居然可以這麽地美好,我一開始知道你,是在電視上看到關于你的新聞,那會的你,總是神神秘秘的,讓我特別好奇,我那會一心想着的,都是要怎麽樣才能打敗你……”

納蘭凝帶着笑意回想着以前的點點滴滴,一個人說着,沒有注意到皇甫闫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後來,當我進了特戰營,第一次正面見到你的時候,就被你的長相給驚豔了,因為你不管出現在哪裏都不肯露臉,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醜的沒法見人的人,所以……”

“所以,你對我的長相滿意嗎?”

納蘭凝正說着,手被猛地一拉,整個人跌到皇甫闫身上,臉也湊到了皇甫闫的面前。

納蘭凝猝不及防,只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被拉了過去,月光下,納蘭凝可以清晰看到皇甫闫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兩人距離挨得極近,近的納蘭凝都能感覺皇甫闫因為疼痛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害怕弄疼皇甫闫,納蘭凝努力地想要直起身子,不壓着他。

剛離開一點點,就被皇甫闫再次拉了回去,“別動。”

皇甫闫睜着雙眼,盯着納蘭凝看着,那樣子,就好似能把她看入骨髓一般。

“我怕壓着你的傷口。”納蘭凝依言沒動,但是解釋地說道。

皇甫闫沒有說話,只是依舊這麽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星海,看得納蘭凝臉頰莫名其妙地就紅了起來。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納蘭凝看着皇甫闫,微微移開目光問道。

“想你。”皇甫闫的聲音略微有點澀,溫柔地說着,帶着些許笑意。

納蘭凝心口微動,看向他的雙眼,皇甫闫略帶涼意的唇就覆了上來。

許是心裏經歷了一番生離死別,皇甫闫此刻的吻顯得格外的深情,從輕吮到深吻,每一個動作都極致地溫柔,可是溫柔中卻又帶着一絲急欲把納蘭凝揉入自己骨髓般的野蠻,每一下,都能輕易地撩動納蘭凝的心弦。

納蘭凝随着他的吻,一步步沉淪,最後徹底迷失在了他的深吻之中,只感覺身子一輕,就被拽到了病床之上,反身被他扣在了身下。

皇甫闫眼中滿是柔情,繼續加深着那個吻,最後喘着粗氣,在納蘭凝的耳畔停了下來。

“怪我嗎?”皇甫闫的聲音依舊沾着情欲的沙啞,在納蘭凝耳邊輕聲問道。

“不怪你。”納蘭凝雙手摟着皇甫闫的脖子,輕聲回道。

“我差點害死了你。”皇甫闫微微擡起頭,伸手撫上納蘭凝的側臉,帶着無限的傷感說道。

直到現在,她身體逐漸冰涼的感覺還是那麽地清晰,清晰地就好似自己的靈魂跟着她一起消散了一般,痛徹心扉。

“我心甘情願。”納蘭凝看着皇甫闫,臉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

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管皇甫闫說的差點害死自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都不會去怪皇甫闫,她太了解他了,所以不可能會去怪他。

納蘭凝的話讓皇甫闫心口震動地厲害,微微低下頭,“真想就在這裏,要了你。”

淺淺的聲音,卻帶着無限的壓抑和暧昧。

耳朵的酥癢混雜着皇甫闫的話語,納蘭凝只覺得渾身流過一陣酥麻的感覺,臉上更是灼燙地吓人。

“你這一身的傷,還是乖乖好好養傷吧。”為了緩解臉上的紅暈和尴尬,納蘭凝故意轉移話題說道。

“小看我?”皇甫闫聽着納蘭凝的話,低頭,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輕聲問道。

耳垂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納蘭凝的大腦只覺得‘轟’地一下,徹底懵了。

皇甫闫看着納蘭凝的反應,笑着,故意地繼續撩撥着她。

納蘭凝回過神,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推他,“皇甫闫,你別鬧了。”

才伸出雙手,就被皇甫闫扣住,扣到頭頂上方,“我沒鬧,我只是想告訴你,就算一身傷,我也能要了你。”

皇甫闫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逗弄完納蘭凝的耳垂之後,又輾轉到脖子,單手扣着納蘭凝的雙手,剩下的一只手開始不老實地在她的游走,故意地挑逗着她。

納蘭凝感覺到皇甫闫故意的動作,想要伸手推開他,可是雙手卻被他扣得極緊,根本就掙脫不開。

“皇甫闫,你住手,不然別怪我不顧你身上有傷。”

納蘭凝看着皇甫闫,威脅得說道。

可是不管納蘭凝說什麽,皇甫闫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納蘭凝雙眉微簇,直接擡腿,向着皇甫闫踢去。

皇甫闫閃身避開。

納蘭凝借着他閃開的力氣,直接跟着一翻身,将他困在了身下,好笑地看着皇甫闫,“認輸了麽?”

可是納蘭凝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見皇甫闫說道,“這樣的姿勢也不錯。”

然後下一秒,就被他拽着,低頭,親了上去。

皇甫闫沒有再跟她鬥嘴,淺嘗辄止,就松開了她。

經過剛剛的一番折騰,身上的傷口有些裂開了,皇甫闫怕被納蘭凝發現,所以故意松開了她。

“好了,你趕緊睡會,估計明天一早還是得跟他們一起訓練。”

“嗯,你也是。”

學員缺席訓練的時間都是會累計的,所以除非退出,不然他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休息。

納蘭凝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側過身子,看着皇甫闫,有些舍不得閉上雙眼,一直到聽到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知道皇甫闫睡着了,這才跟着睡了過去。

第二天,依舊是天還沒有放亮的時候,他們就被趕着去了訓練場。

即便皇甫闫渾身是傷,可是訓練卻一點都不能減少,除非他親口說放棄。

同時回歸了訓練的還有皇甫博。

在獵人學院就是這樣的,只要你沒有放棄,所有的懲罰都不會隔夜,不管被打罰成什麽樣,第二天一早,還是會跟所有人一樣,到訓練場地開始訓練。

高壓水槍噴灑過來,沖到皇甫闫的傷口上,他身上白色的背心瞬間被染紅,染紅血水又被水槍沖刷幹淨。

站在他身邊的人看着他身上的傷,都忍不住蹙眉。

強烈的沖擊之下,傷口處的血肉之間被外翻,傷口少了一層保護罩,水槍的沖擊力直接作用在血肉之上,這樣的疼痛可以直接将人痛暈過去。

皇甫闫臉色慘白,卻依舊咬牙忍着,他不能暈過去,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用來休息的時間了。

納蘭凝在人群中走着,在水槍的沖擊之下,四下全是水花,但是因為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這一次大家都顯得淡定了許多,納蘭凝沒費什麽勁就走到了皇甫闫的身邊,直接替他擋住了他身側的沖擊力。

“21號,走開。”看着納蘭凝被沖擊地幾乎站不穩身子,皇甫闫說着,就要動手把她推開。

“我喜歡站在這裏,你無權管我。”納蘭凝沖着皇甫闫喊道。

皇甫闫的動作楞在了原地,她的這一做法既不違規,也不影響別人,他憑什麽去管她。

納蘭凝笑着看着皇甫闫,“感覺好像站在瀑布下面一樣。”

明明身子被巨大的壓力沖擊地不住向前挪動着,明明已經快撐不住那巨大的壓力了,納蘭凝卻還是笑着看着皇甫闫,開着玩笑說着這些話。

皇甫闫眼神微深,看着納蘭凝,也跟着笑了一下,“是嗎?我試試。”

說話間,抓住她的雙肩,直接跟她換了個位置。

“你……”後背的沖擊力消失,納蘭凝看着皇甫闫,氣得說不出話來。

皇甫闫卻學着她之前的樣子,“确實很像站在瀑布下,感覺還不錯。”

雙肩被皇甫闫按着,納蘭凝沒好氣地看着他,“我不動,你沒用這麽大力氣按着我。”

納蘭凝不想看着他浪費力氣在自己身上,只能無奈地說道。

皇甫闫這才縮回了手。

納蘭凝移開了目光,不忍心看着那一股股混雜着血水的水流從他身上流下。

“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嗎,你以為你身上有流不幹的血嗎?”納蘭凝偏着頭,攥緊了雙拳問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皇甫闫看着納蘭凝生氣的樣子,笑着說道。

納蘭凝沒有接話,懶得再理他,只是緊攥得雙拳依舊透露了她的情緒。

兩個小時無情地沖刷之後就是熏瓦斯,從瓦斯室出來所有人又被帶着去推車。

一上午的訓練下來,終于有人挨不住,暈了過去,還有幾個人直接選擇了放棄。

人數在一點點地減少,可是訓練的強度卻沒有任何一點的改變。

第十天的時候,納蘭凝的腳底已經慘不忍睹了,原本磨出來的水泡此刻已經全部變成了老繭,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數都數不過來,平均下來,每天的休息時間不超過一小時。

十天,短短的十天,納蘭凝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極度的疲憊之下,精神都顯得恍惚起來。

今天的所有訓練剛剛結束,納蘭凝拖着疲憊的身子,想要去吃晚飯,卻發現晚飯早就被拼搶一空。

納蘭凝走到一棵樹下,靠着,看着今天磨出來的新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剛準備稍微閉目養神一樣,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盆吃的。

納蘭凝擡眼,有些驚訝,是那個11號,在瓦斯室跟她說自己的故事的那個。

自從那日之後,自己跟他就沒什麽聯系了,沒想到此刻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意思要把食物讓給自己?

納蘭凝遲疑着,沒有去接。

“21號,愣着幹嘛,我看到你中午就沒吃到,你這樣下去不行的,快接過去,不然被人看到就連累我了。”

他說到這裏,納蘭凝就一把接過了飯菜,吃了起來。

“謝謝。”納蘭凝吃着,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客氣。”11號說着,靠在納蘭凝身旁的樹上,看着她吃飯的樣子,笑着道,“真沒想到你能撐到現在,我一開始看到你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人不是應該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寵着,疼着嗎,怎麽會到這裏,不過我想着,最多三天,你肯定就會哭着放棄了,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還在。”

11號看着納蘭凝,頗為感嘆地說道,納蘭凝忙着吃飯,根本就顧不上他在說什麽,只在他說自己最多三天的時候,擡頭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反駁,繼續低頭吃飯。

“21號,你有男朋友嗎?”

“有。”

納蘭凝毫不猶豫地回道。

“所以,只是男朋友,是嗎,還沒結婚是嗎?”11號眼中突然帶着些驚喜地看着納蘭凝問道。

納蘭凝動作微微停了一下,看向他,“非他不可。”

11號聽着納蘭凝的話,卻毫不在意,“那是因為你還不熟悉我,不然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11號說着話,納蘭凝已經吃完了手中的飯菜,站起身看向他,“謝謝你,我會還的。”

說着沒有跟他多說什麽,快步向前走去。

11號看着納蘭凝,越發地對納蘭凝有好感起來。

柔弱和铿锵在她身上居然可以這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明明看似嬌滴滴的,骨子裏卻是那麽地不服輸,剛強地超過好多男人,這樣的人,埃倫以前從未見過,心緒居然真的被她牽引了。

納蘭凝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埃倫既然幫了自己,這個恩她是肯定會報的,但是報完恩之後,她和埃倫也就沒有什麽別的多餘的關系了。

不過他的這份飯真的是及時雨,這段時間,納蘭凝體力消耗地太過于嚴重,再加上供給的食物越來越少,自己時不時就會吃不上飯,剛剛那一會,納蘭凝真的擔心自己會撐不過晚上的訓練,正在想辦法調整自己,所以當11號把那一份讓給自己的時候,納蘭凝沒什麽猶豫就接了。

她不想就這麽輸了,明天,如果可以,她還他一份飯。

十天以後,所有人,要麽已經麻木了,要麽就已經到了極限,所以幾乎每一天都有人離開,人數每一天都在減少。

有的是倒下了,過幾天還會回來,有的則是放棄了,對于這種殘忍的訓練說了再見。

十五天下來,剩餘的人數只占原來的三分之一。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納蘭凝總覺得自己好似才剛剛躺下一般,卻又不得不跟着爆炸聲快速起床。

到達訓練場,納蘭凝看了一眼四周,就感覺到了周圍的一切好似都不一樣了,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訓練方式就會變了。

納蘭凝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因為淘汰了很多人,所以身邊出現了很多以前自己從未見過的新面孔。

匆匆一瞥之後,納蘭凝雙眉猛地蹙了起來。

雪莉?

納蘭凝不敢确定,微微移動腳步,再次看了過去。

這下納蘭凝确定了,真的是雪莉,還真是,冤家路窄。

納蘭凝收回目光,并沒有打算上前去解釋什麽,當初她的那些朋友全軍覆沒,自己并沒有什麽責任,是朱曳自爆引起的,但是這些東西,她無法去跟雪莉解釋清楚。

現在就算自己上前去解釋,只怕她也不會相信,只會以為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推托之詞,所以不說也罷。

納蘭凝從來不喜歡為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煩心,反正同在獵人學院,也沒什麽好避開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誰也不懼誰。

雪莉感覺也很敏銳,四下地打量着,覺得今天這周圍一切的布置都不一樣,等待着接下來更為殘酷的訓練。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只是四處地打量,卻看到一抹瘦削,卻異常熟悉的身影。

渾身好似被點燃了一般,心底的怒氣直往上蹿,讓她根本無法控制住情緒,原本一直熬到這一天,雪莉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地很好,因為她知道,想要走到最後,就一定不能輸給情緒這個東西。

但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納蘭凝。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雪莉快步走到納蘭凝身邊,一把就揪住了納蘭凝的衣服,雙目赤紅,看着納蘭凝。

“我好心放了你們,你卻害死了我那麽多的兄弟,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雪莉看着納蘭凝,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恨不得把納蘭凝千刀萬剮。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我并沒有想要害死你任何一個兄弟。”

雖然自己不想害死他們的,但是自己終究也是間接地害了他們,所以納蘭凝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服,沒有掙開。

周圍的人逐漸向這邊看了過來,場地改了,教官還沒有來,所有人一開始都是陷入未知的恐慌之中,但是現在,看着兩個她們兩個居然争執了起來,注意力又全部轉向了這裏。

“不是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當天除了你們,根本就沒有別人,不是你們,會是誰?敢做不敢當,我當初真是錯看你們了。”

雪莉想起那一日就悔不當初,原本只是因為看朱曳不順眼,看不得老大對她這麽特別,可是沒想到,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居然害死了這麽多兄弟。

原本她是想自殺謝罪的,卻被亞瑟給攔住了。

亞瑟給她的理由是大仇未報,死是最懦弱的行為。

“我只說一次,是朱曳引爆了炸藥,我沒有動手殺人,我只是把他們打暈了。”納蘭凝看着雪莉,解釋道。

有些解釋,她只說一遍,雪莉願意相信就相信,不願意相信就算了。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們東方人,滿口謊言。”

雪莉說着,右腿直接掃了過來。

用一時刻,納蘭凝聽到了一絲不一樣的聲音,不由分說,帶着雪莉一起倒在了地上。

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

很多來不及趴下的人都被子彈打中,一個個倒地,現出痛苦的樣子。

納蘭凝看向身邊的一個人,是空包彈,但是威力還是巨大,被打到就跟真的中彈一般疼痛,而且每個子彈上都被塗上了紅漆,凡是被打中的人,一目了然。

一波子彈過後,莫特利才出現在訓練場上,看着那些衣服上有紅色痕跡的人,眼中滿是不屑。

“你們以為能吃苦就能當好一個特種兵?像你們這種反應能力,剛剛若是在戰場上,若是真槍實彈,你們就都死了。”

莫特利的話一向都很直接犀利,說的那些人面紅耳赤,此刻也都顧不上疼痛了,一個個看着自己身上的紅色痕跡,恨不得現在就能把衣服脫了,好把那恥辱的痕跡一起給脫了。

莫特利還在說着話,雪莉卻死死地瞪着納蘭凝,眼中依舊充斥着憤怒,顯然對于納蘭凝剛剛幫她的行為毫不感激。

若不是為了贖罪,她根本就不會來到獵人學院,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好去找納蘭凝報仇,但是此刻,仇人就在眼前,她哪裏還顧得了其他的。

最可恨現在手上沒有工具,單打獨鬥的話,自己又不是納蘭凝的對手,所以雪莉才忍着,沒有再動手。

居然大家都在獵人學院,那麽只要她留心,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

雪莉的心思納蘭凝也猜的七七八八,但是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小心些就好了。

莫特利說完了那些或諷刺或激勵的話之後,下面就是大概地說了一下今天的訓練。

先是匍匐前進。

所有的學員都必須沿着一條規定的路線匍匐前進,稍高的地方會有子彈不停地掃射而過,而且不是空包彈,都是貨真價實的子彈,然後路線的外面還埋了雷,一旦偏離原來的路線就會有觸雷的危險。

這樣的訓練要求十分嚴苛,不允許有絲毫的偏差,不同于之前的純忍受型的訓練,現在的訓練挑戰的是一個人的技術,而不是純粹的耐力了。

所有留下的人在莫特利說完之後,都跟着走到訓練場地上,按照序號,一個接着一個開始匍匐前進。

雪莉是29號,看着前面的納蘭凝,恨不得直接推着她往槍口上撞,可是看了一眼四周之後,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樣做,且不說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成功了,自己也會和她一樣中彈,劃不來。

她可以忍,都隐忍了這麽久了,不在意多忍個幾天。

輪到納蘭凝了,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匍匐下身子,納蘭凝快步向前移動着。

這樣的匍匐訓練對于納蘭凝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納蘭滄也對她進行過這樣的訓練,和這個不同的是,偏離航線,納蘭凝護遇到的不是雷,而是鋒利的刀片,只要稍微偏離一點,手腳就會被鋒利的刀片劃破,鮮血淋漓,劇痛無比。

而只要一天沒有讓納蘭滄滿意,她就得不停地重複這樣的訓練,以至于到後來,無論什麽樣的情況下,納蘭凝都可以絲毫不差地按照那個線路行進,哪怕刀片就在一厘米之外的距離,納蘭凝也沒有再碰到過。

納蘭滄嚴格的訓練之下,眼前這樣的匍匐訓練,在納蘭凝的眼中就跟玩一樣地輕松。

只是前面的人還在慢慢地通過,不然納蘭凝可以一口氣地穿過去。

因為是按照編號的,所以在納蘭凝前面的就是那個20號。

同樣是匍匐前進,可是他的動作卻顯得異常地艱難和緩慢。

納蘭凝想着皇甫闫的話,所以并沒有靠20號太近,保持着一段距離,緩緩前進着。

前進到一半距離的時候,前面傳來一聲距離的聲響,好似是有人觸碰到的雷區,現場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納蘭凝沒有擡頭,沒有卻看那人的狀況,這種情況下,誰她都關心不了。

可是此時,前面的20號卻好似受到了刺激一般,突然快速地向後退來。

納蘭凝雖然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是在他快步退後了幾下之後,眼看着他已經退到自己面前了,納蘭凝的神色頓時嚴峻起來。

就在納蘭凝考慮着,要不要直接狠狠心把他推出去的時候,旁邊有聲音冒了出來。

“報告,有人在後退。”

是那個11號的聲音,顯然他此刻已經通過了訓練,剛好看到了納蘭凝的窘境,所以才出聲的。

20號的行為立刻被阻止了,只得咬牙向前而去。

納蘭凝也依舊跟他保持着一些距離,快速向前而去。

還好,這次一直到終點,那個20號都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

那個20號一直都讓納蘭凝覺得很奇怪,他有時候看上去跟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有時候又會像個瘋子一般,突然發作,最奇怪的是,不管他發不發作,只要是教官的話,他都是聽的。

“要不要好好謝謝我?”11號看着納蘭凝安全出來,快步走上去,笑着問道。

“謝謝。”

納蘭凝看着他說道,一飯之恩還沒有機會還,現在倒是又欠他一個恩情了。

納蘭凝昨天原本想快些搶一份飯還給他的,但是顯然,以他的能力,也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幫忙,所以這恩情,一下子倒是不好還了。

“不客氣。”

11號說着,手很自然地搭上了納蘭凝的肩膀,卻被納蘭凝近乎本能地甩開了,剛準備說些什麽,突然感覺到一陣森冷的氣息快速聚攏過來,帶着強大的壓迫感,席卷着身上每一個的細胞。

納蘭凝一擡頭,果然撞進一雙熟悉的深邃星目中。

皇甫闫沒有廢話,直接上前,一把将納蘭凝擁入懷中。

188 暗算

突然跌入一個堅實的胸膛,納蘭凝微微一愣,然後感覺到皇甫闫身上隐隐的怒氣,納蘭凝乖巧地沒有動,免得發生什麽不可估量的後果。

11號看着皇甫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就明白了,“你就是她男朋友?”

皇甫闫單手摟着納蘭凝,沒有回答11號的話,只是行動上宣布主權的意思十分之明顯而且霸道。

“離她遠點。”皇甫闫說着,看向納蘭凝,“你沒事吧。”

納蘭凝搖了搖。

“雪莉也在這裏,你小心些。”皇甫闫低頭看向納蘭凝,嚴肅地說道。

他剛剛之所以沒有及時發現納蘭凝深陷危險之中,就是因為在隊伍末端看到了雪莉的身影,為了确認,所以目光一直緊盯在雪莉身上,直到11號喊報告的聲音傳來,他才發現納蘭凝所處的環境。

因為知道11號幫了納蘭凝,所以他才這麽‘客氣’地把納蘭凝帶走,沒有動手。

“嗯,我看到她了,她也認出我了。”納蘭凝看着皇甫闫說道。

皇甫闫聽着納蘭凝的話,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如果雪莉知道納蘭凝的存在,只怕會想辦法對她不利,看來自己要多加小心些了。

納蘭凝看着皇甫闫緊蹙的雙眉,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放心吧,我自己會小心的,對付她不算是難事。”

皇甫闫正想說什麽,感覺到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立刻扣上那只手,轉身的同時,另一只手直接卡向那人的喉嚨。

11號看着皇甫闫淩厲的攻勢,急忙彎腰避開,“是我,別動手,不然我們都得受罰。”

皇甫闫聽着他的話,沒好氣地松開了他。

“我說你這人防範心理這麽強啊,都不看清楚後面是誰,就直接下狠招,還好是我,要是換了個反應慢的,估計直接就受傷了。”

11號一邊活動了一下自己剛剛被皇甫闫緊扣住的手腕,一邊抱怨道。

“有什麽話,說。”皇甫闫懶得跟他廢話,能說這幾個字都是看在他幫了納蘭凝的份上。

“我是想跟你說,我也喜歡21號,我要跟你公平競争。”11號格外耿直地挺直胸膛,看着皇甫闫說道。

“不可能。”皇甫闫看着11號,直接打斷了他的這種異想天開。

“為什麽不可能,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只是談個戀愛而且,既然還沒結婚,我就有機會,難道說,你怕公平競争你會輸給我?”

11號不依不饒,這輩子,第一次遇上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姑娘,他可不想就這麽錯過。

“因為,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皇甫闫看着11號,一字一句地說道。

皇甫闫的話,讓納蘭凝臉上頓時一陣火燒,他話裏暗含的意思,她聽懂了,11號自然也聽懂了,一瞬間,11號的表情也顯得很精彩。

但是很快,他就鎮靜了下來,看向皇甫闫,“我不在意,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9號,我不會放棄她的。”

11號說的格外地堅定,納蘭凝看着他那個樣子,有些無奈,想勸他放棄,可是莫特利已經在吹口哨集合開始下一輪的訓練了,所以這個話題就被擱淺了。

“現在,經過一輪的篩選之後,剩下的人數已經只有30人了,原本編號在30以內的不動,編號在30以後向前補齊。”

莫特利說着,所有編號原本在30以後的自主地按照編號順序補齊了前面的號,速度很快,幾秒鐘的時間,隊伍就重新編好了,沒有任何的差錯。

“從今天開始,你們每一個人,完成訓練以後,都可以去升旗場把對應你們國家的那面旗升起來,這是對于你們的肯定和認可,而當天沒有完成訓練的人,你們國家的國旗都會被降下來,明白了嗎?”

莫特利看着眼前寥寥的幾十人問道。

“明白。”

沒有任何的含糊,即使只有幾十人,卻依舊氣勢如虹。

“好,帶過來。”

莫特利說着,輕輕拍手,一旁立刻有人帶着一只獵犬走了過來。

“你們都對他不陌生吧,獵人一號,”莫特利說着,“以後,你們所有人在這裏的每一天,都要以照顧它為主,吃飯,要先把飯菜中最好的部分挑出來給它吃,每天晚上按照編號,輪流給它洗澡,洗完以後要把它的毛吹幹,送回它休息的地方,自己才可以去睡覺,明白了嗎?”

“明白。”

在這裏,服從高于一切,沒有人可以用為什麽,他們要知道的就是該怎麽做,然後照着去做就可以了。

“好,現在開始突破障礙訓練。”

莫特利說着,就有人過來帶隊,帶着所有人到了突破障礙的訓練場地。

納蘭凝看了一眼這個場地,這裏的一切都太像是戰場了,障礙附近都是正在燃燒着的輪胎,熊熊的大火,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渾身的毛孔跟着張開了,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這樣的大火吞噬幹淨。

整個訓練場都飄蕩着毒瓦斯的氣味,讓人覺得這個訓練場想要覆滅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光是看着這樣的場地,人就會本能地感覺到害怕,可是害怕有什麽用,真正的戰場,比這樣環境惡劣的場地多的是,害怕是最需要克服的,因為這樣的情緒會摧毀一切的理智,讓人做出最不理智的事情來。

“好了,所有人按照編號,開始突破。”

随着教官的話音落下,獵人2號就開始向前,準備突破,與此同時,周圍的幾個教官都舉起了機槍準備開始掃射。

納蘭凝心微微一緊,看着他們這樣的動作也就是說,等下突破的時候,不止注意周圍的一切,還得躲避這些流散的子彈,如果一不小心,就有中彈身亡的可能。

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很嚴苛,教官也根本不會讓學員慢慢适應,說開始,訓練就開始了。

獵人2號快步上前,開始翻越障礙。

而在他進入訓練範圍的一瞬間,周圍的機槍就開始掃射,子彈就在後面一米不到的地方流竄飛過,如果他突然停下來,或者摔倒,都有可能會被流彈打中。

納蘭凝凝神看着,這樣的強度,已經容不得學員有一點一滴的分心了。

17米的栅欄,徒手翻越,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一旦失手,面臨的就有可能是死亡,這樣的訓練,是在以死相搏。

看着前面的人一個一個地過去,當輪到9號的時候,納蘭凝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明知道此刻不應該多去看皇甫闫的訓練,免得自己分心,但是納蘭凝卻做不到完全不去看,看着皇甫闫的背影,一顆心中千百種滋味在流轉。

看着流彈在皇甫闫的身後飛過,納蘭凝一顆心緊緊地揪着,但是她相信皇甫闫,這樣的訓練雖然危險,可是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麽。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皇甫闫毫不費力地完成了所有訓練,然後向着隊伍末端走去,納蘭凝懸着的一顆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現在留下來的所有人身體素質自然都是過關的,這樣的訓練除了在心理上給人帶來較強的感受之外,其他的和平日裏的訓練也沒什麽差別。

想通了這一點以後,心裏的不安自然就消退了不少。

輪到納蘭凝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在教官說出開始的那一霎那,就快步向前沖去。

障礙訓練從九歲開始,她就訓練了不下百遍了,所有的障礙在納蘭凝的眼中就如平地一般,沒有任何的壓力。

除了呼嘯而過的子彈帶起的聲音讓她覺得有些不一樣之外,其餘的一切都跟她自小訓練的場地沒有任何的分別。

納蘭凝一路穿越而過,很快就到了17米高的栅欄。

手抓着橫杆,納蘭凝快速攀爬翻越,很快就到了對面,就在她準備下去的時候,抓着橫杆的右手猛地一痛,手上立刻滲出鮮血,納蘭凝右手微微一抖,差點松開了手中的橫杆。

還好,在那一瞬間,她擡起左手,抓住了下一節的橫杆,身子雖然劇烈晃動了一下,但是還是穩穩地挂在那裏。

沒有時間去看自己右手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納蘭凝忍着痛快步向下攀爬,一直到雙腳觸及到地方,才松開手,繼續向前跑去。

等納蘭凝到達終點的時候,皇甫闫已經疾步走了過來了,一把抓過納蘭凝的右手,右手手腕上破了一個大口子,此刻鮮血正在往外滲出。

皇甫闫一邊撕扯自己的衣服給她做簡單包紮,一邊蹙眉問道,“是什麽東西,有清楚嗎?”

“沒有,就是突然感覺到右手猛地一陣刺痛,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右手破了。”

納蘭凝也擰着眉說道。

不是子彈,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栅欄的位置距離人群很遠,一開始納蘭凝也曾懷疑會不是雪莉存心暗害自己,但是這麽遠的距離,如果不是子彈,光憑臂力的話,她是絕對不可能傷到自己的,所以納蘭凝便也沒有多往那個方向去想。

“可能是輪胎燃燒帶起的高溫讓什麽東西融化飛濺出來了吧。”納蘭凝看着自己的傷口,說道。

傷口有硬幣大小,但是表面不平整,除了她說的那種可能性,納蘭凝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可能。

皇甫闫看着納蘭凝的傷口,在腦海中搜索着什麽的東西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害。

從納蘭凝開始訓練,皇甫闫的目光就一直都在納蘭凝的身上,從來沒有離開過,可是即使這樣,他都沒有看清楚有任何的異樣。

越是看不透,皇甫闫的擔心就越甚。

“21號,你剛剛是怎麽了,擔心死我了。”

皇甫闫剛包紮好,11號就快步跑了過來,看着納蘭凝,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剛剛當他看到納蘭凝差點掉下來的一瞬間,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還好她沒有掉下來,還好她沒事。

“你怎麽了,受傷了?”11號看着納蘭凝手上那個簡易的包紮,問道,“怪不得你差點掉下來,但是你在那裏怎麽會受傷呢,是什麽傷到了你?我可以看一下嗎?”

11號看着納蘭凝問着,納蘭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皇甫闫,見皇甫闫沒有反對,就輕輕揭開了包紮的布條,給11號看了一眼。

11號原本對于納蘭凝居然連這種小事都要看皇甫闫的臉色很不爽,但是在看到納蘭凝手上的傷口時,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一把扣住納蘭凝的手腕,擡到鼻尖聞了一下,然後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做什麽?”皇甫闫看着他這個樣子,心中不悅,但是沒有伸手阻止他。

從他的表情變化,皇甫闫可以判斷出來,他應該知道是什麽傷了納蘭凝,而且這個傷口應該不簡單。

“這個傷口有毒,有沒有刀或者任何鋒利的東西都可以。”11號看着皇甫闫問道,表情顯得很是緊張。

皇甫闫蹙眉,他們參加訓練的時候,身上自然是不允許帶任何的利器的,“告訴我要怎麽做。”

皇甫闫看着11號說道。

“給我去找水。”11號看着皇甫闫說道,看着快步遠去的皇甫闫背影說着,然後不由分說,抓起納蘭凝的手腕,就開始幫她吸毒。

“你松開。”納蘭凝看着他的動作,用力地想要掙脫他。

不管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她都不能讓11號幫自己吸毒,要是真的是劇毒,她可不想欠他這麽大的人情,這種人情債,她背不起。

“不想死就別動。”11號含糊不清地說着,然後一口吐出自己嘴裏的黑血,一邊把原本綁在納蘭凝傷口上的布紮在了納蘭凝手臂處,暫時地阻止血液的流通。

“你這樣的情,我欠不起。”納蘭凝說着,想要再去推開他,卻感覺到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這邊的動靜也引來了教官的注意,幾個教官一起過來,看着他們的情況,有幾個經驗豐富的人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等皇甫闫回來的時候,納蘭凝和11號都已經被擡走了。

皇甫闫環顧了一眼四周,直接向着救護的地方跑去。

“攔住他。”看着皇甫闫的,立刻有人出聲喊道。

“随他去。”莫特利阻止了他們,經過上一次,他要是還不知道皇甫闫為了納蘭凝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那他也太不長記性了。

周圍的人聽着莫特利的話,便停下了動作,任由皇甫闫向着救助室而去。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丫頭手上中的毒,是錫坤草的毒汁吧,我好奇的是,她剛剛明明在訓練,周圍也沒有人,這樣的毒汁,是怎麽到她手上去的呢?”

說話的是霍奇,霍奇以前也是反恐一線的精銳,經驗豐富,所以光看傷口,他就大致能判斷出來納蘭凝是被什麽傷了,但是即便是他,也想不通到底是通過什麽樣的方式,才能把錫坤草的毒汁染到她的手上去。

“你知道亞瑟嗎?”莫特利擡頭看向霍奇問道。

“自然知道,聽說他帶了一支雇傭兵,現在接各國任務,只看錢,不看人。”霍奇看着莫特利回道,這個亞瑟也算是雇傭兵界名頭頗響的人物了。

“他手中有一種黑武器,可以根據紅外和人臉識別攻擊五公裏範圍內的人,所用的好像就是錫坤草的草汁,因為這種草汁毒性極強,而且和傷口混合在一起,草汁被皮膚吸收,如果不是之前知道這種草汁的話,根本無從查起。”

莫特利看着霍奇說道。

“你是說,這一批學員你混進來了雇傭兵?”霍奇有些驚訝地看着莫特利問道。

“嗯,去查,每一個學員的床鋪,身上,都給我仔細地查,只要查出來,立刻遣送回國,并說明情況,要求他們國家給出合理的解釋。”

“是。”霍奇應着,快步走開了。

皇甫闫瘋了一般地快步走到了救助室,推門進去,就看到幾個人正按着納蘭凝的手腕,在用刀割去她傷口附近的腐肉,完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納蘭凝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左手緊攥着椅子的扶手,因為極度的痛苦,整張臉慘白一片,但是卻隐忍着,連哼都沒有哼一下。

皇甫闫站在門口,看着納蘭凝的樣子,快步走了過去。

納蘭凝聽到聲音,擡頭看向皇甫闫,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沒事。”

三個字,才說完,豆大的汗珠滾落,疼得納蘭凝多餘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皇甫闫看着納蘭凝,心痛地将她摟入懷中,雙眼卻依舊緊盯着她手腕上的傷痛。

感覺到納蘭凝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着,皇甫闫心中的痛楚就更甚,微微低下頭看着納蘭凝,恨不得能代替納蘭凝承受所有的痛苦。

可是他卻偏偏什麽都做不了,除了像現在這樣抱着她以外,他連幫她一點苦楚的能力都沒有。

皇甫闫想着,把說伸到納蘭凝的面前,“你咬吧,這樣可能會好一點。”

皇甫闫才說完,納蘭凝就不客氣地咬了上去,用足了力氣。

痛得狠了,納蘭凝也顧不上那許多了,皇甫闫既然讓她咬,她也就真的咬了。

手臂上傳來痛意,但是皇甫闫知道,自己現在所承受的痛苦不足納蘭凝的百分之一,所以他連眉頭都沒有皺,看着納蘭凝咬着自己的手臂,心裏的才稍微好受了那麽一點。

納蘭凝擡起頭,看着他手臂上深深的牙印,眼中氤氲出來一些水汽,“對不起。”

皇甫闫看着她納蘭凝,難得看到她這般柔弱的樣子,心思一動,低頭吻住了納蘭凝的唇。

他故意用力地深吻着,不去管周圍異樣的眼神,捧着納蘭凝的臉,用力地深吻着,想将她的思緒全部地吸引到這個吻上來。

納蘭凝閉着眼睛,任由他吻着,心緒也全部到了這個吻上。

一旁在給納蘭凝刮腐肉的,也只是輕笑了一下,繼續着手裏的動作,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皇甫闫一直捧着納蘭凝的臉頰,不讓她側過頭去,也不讓她去手臂上傷口現在的情況,一直到腐肉被徹底清除,點上消毒藥水,劇烈的疼痛讓納蘭凝一口咬破了皇甫闫的下嘴唇。

皇甫闫卻依舊紋絲未動,任由她啃咬。

等傷口包紮還以後,皇甫闫才輕輕地松開了她,看向她身側的人,“她還有危險嗎?”

“沒有生命危險了,應急措施做得比較好,毒汁沒有蔓延,現在腐肉也清除了,這個傷口就是普通的傷口了,就是傷口面積比較大,這段時間小心感染就好了。”

那人說着,就向着隔壁走去。

“那個,11號呢?”

納蘭凝慘白着臉,站起身問道。

她傷口上既然有劇毒,那個11號為什麽還要用吸毒方式幫她?從口入,毒性一般都會加倍,納蘭凝心中擔憂,如果11號真的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發生了什麽意外,她該怎麽還他這份情。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欠人人情,卻在這裏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了11號那麽多,原本只是一飯之恩,可是現在他卻生死未蔔了,這樣的恩情太大,太沉重。

“我現在就是過去看他,他的情況比你要嚴重一些。”那人簡單地回了話之後,就快步走到了隔壁去了。

納蘭凝看向皇甫闫,想要過去看一下11號的狀況。

納蘭凝還未說話,皇甫闫就點了點頭,和納蘭凝一起向着隔壁走去。

這裏的醫療很簡陋,裏面在救治着,外面的人卻依舊開着,納蘭凝可以清楚地看清裏面的狀況。

看樣子應該是在幫他洗胃,有管子直接從口腔插入到了胃中,清洗過後,醫生看了一眼身邊的那些儀器,點了點頭,大概意思就是命保住了。

剛洗完胃,11號就坐了起來,看着面前的那幾個醫生打扮的人,蒼白的臉上一臉無奈,“我說過了,那個錫坤草的汁液的毒性我比你們了解多了,我原本是完全沒事的,你們非要拖着我洗胃,這下把我折騰慘了。”

11號一邊嘆氣說着,一邊從病床上下來,而周圍的醫生則跟看怪物一樣地看着他,就好像他們花費心血救了個人,然後這個人告訴他們,他不需要救治也能好,他們的救治反而給他帶來了痛苦一樣。

11號看着他們的眼神,微微扯了扯嘴角,也大概明白這群醫生心裏想的什麽,知道跟她們解釋不通,就沖他們笑了笑,“總之,謝謝你們了啊。”

那幾個醫生也不領情,直接帶着工具走了。

11號從病房出去,看着站在門口的納蘭凝和皇甫闫,眼中帶着一絲欣喜,“你沒事了啊。”說着拉起納蘭凝的手,仔細看着。

“謝謝你。”納蘭凝輕輕抽回了手,看着11號說道。

看到11號沒事,她心裏才放心了些。

“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我是肯定我不會有事的,才會用那麽極端的方式救你的,我的體質比較特殊,錫坤草的毒對我起不了作用。”11號看着納蘭凝說道,樣子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納蘭凝想着他在瓦斯室裏的樣子,心中确實有絲詫異,他在瓦斯室表現出來的一切确實看上去異于常人,所以一時也弄不清楚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要謝謝你,你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這個情,我會還的。”皇甫闫看着11號說道。

他确實救了納蘭凝,所以皇甫闫自動把這個人情債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不是,我救了21號,跟你有什麽關系,要還情,也是21號還啊。”11號看着皇甫闫,非常不能理解皇甫闫話裏的邏輯,也顧不上此刻身體還虛弱着,就要跟皇甫闫争論。

“她,是,我,的,女,人。”皇甫闫看着11號,一字一頓地說道,他才不管他是不是才救了納蘭凝,宣誓主權這種事情,任何時候都必須要做。

11號嘆了口氣,看向皇甫闫,“好,那你還我個人情吧。”

“說。”皇甫闫看着11號,語氣微涼地說道。

“把21號讓給我。”11號看着皇甫闫,特別認真地說道。

“她是人,談不上讓。”

皇甫闫看着11號,冷冷說道,然後一把抱起納蘭凝,走開了,任由11號在身後鬼吼鬼叫,都沒有再理會他。

納蘭凝雙手攀着皇甫闫的脖子,看着他略顯涼意的臉龐,笑出了聲。

“笑什麽?”皇甫闫低下頭,看着納蘭凝問道,臉上依舊帶着薄怒,顯然對于11號老是觊觎納蘭凝這一行為非常地不滿。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好玩。”納蘭凝說着,伸手撫向皇甫闫的側臉,“少将大人,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納蘭凝的手指撫過臉頰,指尖的溫度在臉上蔓延,皇甫闫眼中的光線深邃了些,“納蘭凝,不要玩火。”

“玩火?我沒有啊,我玩的是你啊。”納蘭凝說着,手指依舊肆無忌憚地在他臉上摩挲,輕撫,帶着陣陣漣漪。

皇甫闫一把扣住納蘭凝那只亂動的手,手一松,納蘭凝跌落的瞬間被他扶穩,然後快步上前,将她扣在了身後粗壯的樹幹上。

從訓練場地到這邊,中間是一大片的雨林,周圍樹木繁密,将他們的身形完全吞噬,外面根本無法發現這邊有兩個人。

皇甫闫單手扣在樹幹上,看向納蘭凝,低下頭,靠近她,“你,還玩嗎?”

這麽近距離的暧昧姿勢,加上皇甫闫故意的暧昧話語,納蘭凝的臉頓時有些熱燙起來了。

伸起右手,納蘭凝撫上皇甫闫的側臉,“玩,當然玩。”

樣子要多妩媚就有多妩媚,話語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眼波流轉,看着眼前的皇甫闫,含情脈脈。

皇甫闫心口一動,伸手去扣她在自己臉上亂動的手。

“痛。”

納蘭凝目光一直盯着皇甫闫,在皇甫闫無意識地扣上自己受傷的手腕時,故意痛呼出聲。

皇甫闫這才猛然想起來,她的手受傷了。

“沒事吧。”皇甫闫關切地看向納蘭凝。

納蘭凝勾唇一下,猛地一下掙開了皇甫闫的束縛,然後翻轉,将他扣在了樹上,伸出那只受傷的手,肆無忌憚地在他臉上各種亂摸,每次皇甫闫想反抗,納蘭凝就皺眉,“別動,我手疼。”

皇甫闫看向納蘭凝,好,他忍,現在就讓她得意會,總有把她吃幹抹淨的那一天的。

納蘭凝看着皇甫闫被自己困在其中無法動彈的樣子,臉上一片得意的神色,“皇甫闫,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地……”

皇甫闫看着納蘭凝,眼中閃過一絲光暈,看着納蘭凝此刻的樣子,有些移不開目光。

此刻的納蘭凝雖然眼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而且帶着一絲狐貍般的狡黠,但是她的一颦一笑,都讓皇甫闫舍不得移開眼睛,只是這麽安靜地站着看着她,皇甫闫的眼中心中就已經被納蘭凝占滿了。

“特別地什麽?”皇甫闫看着納蘭凝,眼中的光芒微收,看向她問道。

“特別地像小受,感覺特別香甜可口。”納蘭凝說着,故意一副挑釁的樣子,用手輕輕地揉着皇甫闫的臉,故意裝出一副調戲皇甫闫的樣子。

“是嗎,那想嘗嘗嗎?”皇甫闫聽着納蘭凝的話,倒是頗為淡定,看着納蘭凝問道。

“嗯,想。”納蘭凝說着,學着他之前的樣子,湊近他,一副要強吻他的樣子。

原本納蘭凝只是想要吓唬吓唬皇甫闫的,可惜皇甫闫壓根不吃這一套,反而順着她的話,一步步地引誘着,此刻看着她湊到自己面前,直接親了上去。

納蘭凝整個人微微一愣,所以,到底現在是誰在調戲誰?哪有被調戲的這麽主動的?

皇甫闫伸手,摟住納蘭凝的腰肢,不斷地加深着這個吻,呼吸漸重,湊在納蘭凝的耳畔,“所以,滋味怎麽樣?”

說完又重新吻了上去,納蘭凝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被他翻轉了過來,後背緊貼着身後的樹幹。

“顧若楠,火,好玩嗎?”

皇甫闫說着,整個身子緊貼着納蘭凝,納蘭凝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發生的變化,整張臉頓時通紅無比,聲音也變得有些喑啞梗塞起來。

“皇甫闫,這裏,是,獵人學院,你……”

“我什麽?”皇甫闫看着納蘭凝,一臉的委屈和無辜,“不是你想玩的?”

納蘭凝氣結,“皇甫闫,你別鬧了,趕緊回去了。”

“顧若楠,我,不想忍了。”皇甫闫趴在納蘭凝的肩膀上,突然無限暧昧地說道。

納蘭凝只感覺自己胸腔裏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他到底什麽意思,他該不會真的想,在這裏?!

“皇甫闫,我累了。”納蘭凝知道對付皇甫闫用什麽招式最有用,這種時候只能服軟,安全第一。

皇甫闫輕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真是拿你沒辦法。”

說完,彎腰,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繼續向着訓練場地走去。

納蘭凝長舒了一口氣,這下乖乖地窩在皇甫闫的懷中,不敢再亂動了。

而另一邊,雪莉早就猜到了納蘭凝手腕上的傷口一旦被查出來,自己身上的東西肯定會被連帶着查出來。

原本如果沒人認識錫坤草的草汁,估計都只會以普通的傷口處理,那麽等血液蔓延至全身,想要救納蘭凝就難了,可是那個該死的11號卻非要壞了自己的事。

雖然氣悶,但是現在還是擺脫嫌疑最重要,雪莉趁亂将自己口袋裏的東西随意地塞進了一個路過她身側的人的口袋裏,确定沒有被發現之後,才裝作沒事人一般,站在那裏,看着那些教官一個個地搜查。

雪莉的編號是29號,所以在她之前,肯定有人會被搜出來。

果然。

“你看,這是什麽東西?”一個教官從面前的學員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卻異常複雜的東西,看向另一個教官問道。

“就是這個東西,拿下他。”

那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幾個教官一起給大力按在了地上,然後帶走了。

雪莉看着那人被帶走,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可惜的是亞瑟給自己的那個東西就這麽毀了,也怪她自己心急,沒有等到一個合适的時候,只看着納蘭凝那會周圍溫度高,知道可以精确定位到她,卻沒有想到會被人識破這個毒汁而讓自己的計劃徹底失敗。

雪莉一直盯着那個人被帶走的方向,眼神陰鸷,沒有發現身後突然出現的人。

“沒有害死我,很失望吧。”

納蘭凝站在雪莉身後,看着雪莉冷冷問道。

雪莉猛地轉身,看向納蘭凝,眼中滿是憤怒。

“是,我是很想你死,但是這次的事情與我無關,你不需要這樣血口噴人。”

不管是不是陷阱,反正她是不會承認的,她必須留在這裏,必須找時間替她死去的兄弟報仇。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有數,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再有下次,我一定加倍奉還。”納蘭凝看着雪莉,眼神冰冷,讓雪莉下意識地蹙了眉。

“你吓唬誰啊,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怕了你嗎?我一定要為我死去的兄弟報仇。”

雪莉回過神來,沖着納蘭凝的背影喊道,什麽跟什麽啊,自己為什麽要怕她,她有什麽好怕的?

納蘭凝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雪莉,“你可以試試。”

看似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卻把雪莉吓得楞在了原地,一直等到納蘭凝走遠之後,才開口道,“試試就試試,下一次,就直接送你去死,看你還嚣張什麽。”

雪莉的替罪羊被強制遣送回國了,剩下的所有人訓練照舊,一下午的訓練下來,到了晚飯時間,所有人都餓得半死不活了,拿着飯菜,完全忘了早上莫特利所說的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結果他們的行為還是被教官發現了。

“所有人,停止吃飯。”

随着莫特利的喊聲傳來,所有人都只得依言放下了手中的飯菜。

莫特利過去,看着他們所有人,冷嘲熱諷,“就這麽點能耐?對着這麽點吃的,一個個連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到了?”

全場異常地安靜,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所有人,把飯菜放地上。”

莫特利的話音剛落,所有人不情不願地把打好的,才吃了一兩口的飯菜放到了地上,然後就有人牽着獵人一號走了過來,所有人都只能看着自己辛苦打拼來的飯菜被獵人一號的爪子踩爛,或被它大口吃着。

心中有千百的不甘心,可是所有人依舊只能站着看着,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一直靜靜地站着,看着,一直到獵人一號吃飽了走開。

莫特利看着所有站着的,表情憤怒的人,冷哼了一聲,“現在,把地上的飯菜撿起來,吃幹淨!這是命令!”

“什麽?”

這下,所有人都炸了,讓他們吃一條狗吃剩下的飯菜,這比讓他們拼了命地訓練還要羞辱人。

“怎麽,吃不下?”莫特利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幾個學員,厲聲問道,“戰場上,特殊的時候,為了活下去,什麽不得吃?就狗吃過的東西,你們一個個就都吃不下了?吃不下,可以,來我這裏登記,明天全給我回國去,滾蛋!”

莫特利話音落下,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有人蹲下身子開始端起地上的飯菜吃了起來,一個,兩個,……

最後所有人都端起地上的飯菜吃了起來。

納蘭凝和皇甫闫晚來,此刻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含淚吃着地上的飯菜,心裏很不是滋味。

“難道做特種兵,就要丢下自己的尊嚴嗎?”納蘭凝緊攥着雙拳,看着皇甫闫問道。

皇甫闫低頭看着納蘭凝,眼中有些波濤在湧動,“這個訓練的目的,不是讓人丢失尊嚴,而是想讓他們能承受屈辱,作為一個特種兵,深入的永遠是最危險的地方,要面臨的困難的羞辱永遠是你想不到的,如果連眼下的羞辱都忍不過去,那麽也許真的不适合做一個特種兵。”

皇甫闫說得很認真,他從十九歲開始執行任務,遇到的艱難險阻太多了,眼前的這些,真的不算什麽。

189 為了自己

因為上次暗害納蘭凝被發現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雪莉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動靜,一切看上去都好似恢複了寧靜一般,所有人都照常訓練,除了偶爾有幾個撐不住訓練的強度倒下以外,其他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地太平。

後面的訓練多以技巧為主,對于納蘭凝來說反而沒有那麽辛苦了。

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不知不覺已經維持了整整一個月了,每次食物都放在終點,拿到食物的人都要先把最好的一塊肉分給獵人一號吃,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吃不飽,每次最後完成任務的那幾個更是餓的眼睛都快綠了。

這一天,因為已經訓練了一整個月了,也許是考慮到學員的身體負荷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所以今天成了所有人到達獵人學院以後的第一次休息。

難得的休息,所有人都特別地珍惜,大多數人都選擇了睡懶覺。

這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所有人的睡眠時間都嚴重地不足,每個人每天的睡眠時間都不超過兩個小時,再加上這樣毫無間歇地嚴苛訓練,所有人的神經都已經崩得緊緊的了,這樣的神經一旦松懈,所有人都只想在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躺到地老天荒。

納蘭凝也沒有太過于逼迫自己,放任自己睡到了自然醒,但是有時候生物鐘這種東西真的就是這麽地神奇,即使你想放任自己睡個懶覺,但是到了那個點,納蘭凝卻是怎麽都睡不着了。

天色剛剛放亮,納蘭凝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

宿舍很簡陋,坐在床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窗戶的樹影婆娑,這個點,溫度很低,宿舍內都透着森森寒意,更別說外面了。

納蘭凝百無聊賴,還是撐着床鋪跳了下來,裹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宿舍大門。

天剛蒙蒙亮,納蘭凝站在宿舍門口,看着面前大片的熱帶雨林,有些恍惚。

到這裏已經一整個月了,這一個月,每天都在生與死之間較勁,每天都緊繃着一根神經,不敢有半點的松懈,生怕任何一點的松懈都會帶來致命的後果。

不知不覺,這一個月也就這麽熬過來了。

納蘭凝舉起手看了一眼,一絲苦笑浮上臉頰,上面布滿了斑駁的傷痕,幾乎快要看不清這雙手原本的樣子了。

其實不止是手,身上,腳上,都早已布滿了數不清的傷口,有的是舊傷剛好,又添新傷,如此反複,讓她都有些麻木了。

“睡不着?”

清冽卻又低沉的聲音傳來,納蘭凝的臉上自然地揚起了笑意,轉身看向身側的皇甫闫,“怎麽也起這麽早?”

“睡不着,就出來走走,沒想到還能遇到你。”皇甫闫看着納蘭凝說道。

“是啊,我也是一到這個時間就睡不着了,拿自己沒辦法。”納蘭凝看着面前的皇甫闫,淡淡說着。

涼涼的風吹來,納蘭凝下意識地裹了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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