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助理,我很窮嗎?”
男人襯衫微解,鎖骨性感,偏偏面色沉冷,說話一本正經,溫漾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賀總真他媽太禁欲了!
她頂着發燙的雙耳回到自己的房間,廊間冷風吹過才稍稍清醒,她剛剛是問了一個什麽愚蠢的問題,賀氏旗下産業遍布,賀總又怎麽會在意兩份夜宵的錢呢。
拍了拍臉頰,溫漾去浴室洗漱,自動牙刷的聲音在耳側翁鳴,混沌間,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直到要關燈睡覺,才猛地響起,她的直播好像還沒有結束……
溫漾登上了平臺,直播間裏沒剩下多少人了,只有一小部分真愛粉在等着。
‘小妲己,你怎麽又突然掉線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哈哈,終于等到小妲己了,我可以安心睡了。’
‘小妲己今天不說晚安嗎?’
溫漾心裏感動,連忙解釋,“剛剛被叫去吃夜宵啦,忘了還在直播,抱歉呀。”
‘說到夜宵,我也餓了。’
‘大晚上吃夜宵,小妲己不怕胖嗎?’
‘嗚嗚嗚,好羨慕,我減肥不能吃……’
“唔,其實我想胖點,你們別打我呀。”她想了想,又說,“不過喝粥應該胖不起來吧?”
‘我家菜刀已經在我手上了!!!’
‘好的,我正趕在去打小妲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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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說到喝粥,小妲己的表情那麽蕩漾呢。’
等等,前面那個彈幕說了什麽,她表情蕩漾?
溫漾十分懷疑的摸上自己的臉,雙頰果然是升了溫,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麽,腦海中只恍惚閃過男人清隽的側臉。
‘有聊到深夜話題嗎?小妲己怎麽臉紅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那頓夜宵不簡單。’
‘所以,小妲己是被誰叫去吃夜宵的呢?’
“你們好八卦。”溫漾拉着茸下的兔耳朵,“好啦好啦,我要睡覺了,晚安~”
她草草下播,拉上被子捂住腦袋,周遭空氣悶熱,連呼吸都不太順暢……
—
清晨,窗簾縫隙裏投進了一絲陽光,溫漾被鬧鐘吵醒,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
五星級酒店有自助的早餐,她下去時,賀總和高助理已經坐在窗邊的方桌前。
“溫漾,這裏。”高助理朝她打了招呼,溫漾趕忙端着餐盤過去。
“賀總早上好,高助理早上好。”
兩個空位,她毫不猶豫的在高助理旁邊坐下,賀總那一邊,她是絕計不敢坐的。
“賀總,原定您要出席的星辰雜志的時尚晚會是在今晚。”見賀時南落筷,高助理如往常一般彙報行程安排。
星辰雜志年末的時尚晚會,是娛樂圈內一大盛宴,集齊了大小流量及各家娛樂公司的知名花旦。便是成神的一線大腕,也是要來走個過場的。
當然不僅如此,除卻演員明星之外,商界衆多資本大鱷也來得不少,能在一場宴會上結識勾搭資本,大概才是使明星們趨之若鹜的原因。
賀氏想要進軍娛樂産業,自然要摸透圈內規則,這場宴會大抵是一個機會。
溫漾那時還在埋頭苦吃,她不敢擡頭,因為對面就是賀總那張惑人的臉。
“溫漾,你也一起去。”
“啊?”
突然被點到名,溫漾有些蒙圈,恍惚擡眸,看到男人便随即撇開眼。她覺得自己最近很花癡,大概是賀總在出差期間稍顯親和,而他精致的五官,每一樣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然而賀總只說了那一句,剩下的都是高助理同她交涉。
幾年來,賀時南出席商圈宴會,身邊從沒有帶過女伴,以至于高洋對安排女人這方面,很是生疏。
“溫漾,你帶禮服了嗎?”
“沒有。”
誰去北方出差還帶禮服的?她那一箱子,都是毛衣,加絨厚外套好嗎。
“沒事,一會去買。”
溫漾這才回過神,匆匆咽下嘴裏的油條,低聲問高助理,“為什麽要買禮服?我不是去擋酒的嗎?”
賀時南平時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溫漾從來不把他的話當做是玩笑,他說宴會要她擋酒,她便深信不疑。
方桌就這麽大,溫漾壓低的聲音同時也落入賀時南耳中,他長指曲起,在桌沿敲了兩下。
“擋酒,但不能丢臉。”
丢臉?
溫漾下意識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怕冷,那條白色羽絨服幾乎不離身,寬寬長長的,就像一個白色滾筒。
星辰雜志的時尚晚會,她以前追星較為瘋狂的時候了解過,女明星為了紅毯豔壓,禮服各式各樣,或長裙端莊,或短裙嬌俏,她這樣穿過去,好像是挺丢臉的。
溫漾舔舔唇,讪讪道,“哦,那,那就穿禮服吧。”
她以為,高助理所說的買,只是随便買一身合适的,直到走進某家奢牌門店,她才意識到,這身禮服,比她想象的要正式得多。
也是,賀總不想丢臉,作為跟班,她怎麽着也應該是奢牌加身,但這場晚會,真的重要到賀總親自幫她選衣服這個程度嗎?
溫漾不解的望着那邊的男人,他穿着長款大衣,坐在皮質的沙發上,手裏是一本該品牌的新款冊子,指尖翻動着,時不時停頓兩下。
店裏很暖和,溫漾脫了羽絨服也不冷,她望着店員手上一套一套的禮服,只覺得太陽穴隐隐生疼。
“賀總,這些……都要試嗎?”
“嗯,時間還早。”男人想象不出最适合她的款式,只能慢慢探尋。
“哦”
溫漾哭喪着臉,認命的試了一件又一件……
她身材偏瘦,但該有的都沒落下,每條裙子都穿出了獨一番的風格,不過那個男人眉間緊鎖着,似乎不太滿意。
雖說逛街試衣服,是女生天生的愛好,溫漾也不例外,但她到底是沒有唐韻那樣的耐性,這會兒腰酸背疼的,終于忍不住提着裙擺說,“賀總,我覺得這件還不錯。”
淡紫色長裙從上而下,胸口鑲了瑩瑩的碎鑽,裙擺加入蕾絲拼接,搖曳間,她筆直細白的長腿若隐若現。
賀時南掃了兩眼,目光定在那層白紗與紫色滑面布料交接處,僅在腿根往下些,他眸色深暗,“再試一件。”
“哦……”溫漾垂頭喪氣的,經過落地鏡時還細細打量了這一身,紫色高級,款式又很有設計感,也不知道賀總哪裏不滿意。
店員手上還剩好幾件沒有試過的禮裙,溫漾這回自己小挑了一件,跟着唐韻逛了那麽多次商場,她對時尚的眼光也耳濡目染的提高不少。
小冊子翻完,賀時南倚着沙發不時往試衣間的方向瞧。長指搭在沙發扶手上,彈動得極有節奏。
一側的高助理端着水杯,顧自揣摩着賀總神色,跟在賀時南身邊幾年,僅一個眼神高洋就能大概率猜測他的意思。
試衣間輕響,門由裏打開,女生出來時,高洋驚覺,賀總臉上的神情毅然同昨晚一模一樣……
溫漾挑了一件黑色吊帶長裙,顯露出的鎖骨白皙精致,一邊的肩帶上是黑色絲帶系成的垂落蝴蝶結,在幽暗的顏色中平添了一抹仙氣。
她一出來就對上了男人的眸光,探究深邃,溫漾不自在的扯了扯肩頭絲帶,眼神直往別處瞟,小臉早已染上淡淡的紅暈。
“過來,我看看。”賀時南聲音清冷。
溫漾腳上穿的,是試衣間裏的厚底拖,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悶沉的響聲。
她挪了幾步,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下,站了幾秒,輕聲問他,“賀總,這件可以嗎?”
男人皺眉,“再過來點。”
溫漾鼓了鼓腮幫子,又往前走了兩步,兩人間只隔着矮矮的茶幾,他坐着,而她只稍稍擡頭就能清晰的看見男人的每一分神色。
感受到男人打量的目光,溫漾的視線直落在自己的粉紅色長襪上。她覺得自己就像個聲控洋娃娃,賀總說什麽她就照做什麽。
“轉個圈。”
溫漾慢慢的轉了一圈,半遮半掩的蝴蝶骨性感誘人。
男人沉默了一瞬,直起身,“就這件吧。”
溫漾松了口氣,迫不及待的要去換下來,天知道試禮服有多累,她的手酸得連扯拉鏈都在打顫。
錢是賀總付的,溫漾知道這個牌子很貴,但價格還是超乎她的預料,一條簡單的裙子,價格竟然有六位數,溫漾訝異的瞪圓了眼,差點就在店裏驚呼出聲。
“賀總,就穿一次而已,是不是太貴了?”她在車上悄聲同他說。
賀時南回想起她剛剛穿上那身裙子的模樣,指尖微動,“公司報銷。”
意思是不用她付錢。溫漾咬了咬唇,剛才不知道價格,穿得還挺輕松,現在知道這一身裙子遠遠超出二十萬,她的小心髒就一顫一顫的。
後面買鞋子及配飾,溫漾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任由他搭配挑選,堅決不去看男人刷卡付款這樣有魅力的舉動,她怕被報出的價格,敲暈了頭……
—
中午稍作休息,溫漾睡了個懶覺,半夢半醒時聽見敲門聲。她揉了揉眼睛,懶懶的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兩個女生,低低帶着鴨舌帽,手上拎着一個大包,若不是穿着光鮮亮麗,溫漾還以為是哪來的犯罪分子。
“你們敲錯門了吧?”
女生擡高了帽子,小臉肉肉的,是很可愛的長相,她再次對比門牌號,略微遲疑,“你是溫漾嗎?”
“你們認識我?”
兩個女生笑了笑,連忙解釋,“我們是高助理請來幫你化妝的。”
“還有發型。”她比劃着。
這,這麽正式嗎?溫漾撓了撓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将門敞開,“那你們進來吧。”
酒店裏有個帶鏡子的書桌,溫漾暫時将它當做是梳妝臺,化妝師将拎着的包打開,在桌面上擺滿了瓶瓶罐罐。
溫漾去浴室洗了臉,換上那身價值二十萬+的長裙,撩着碎發的兔耳朵發帶,與這身昂貴的禮服格格不入。
化妝品手很巧,三兩下就給她上好了底妝,溫漾等的無聊,三兩句便跟人聊了起來。
“什麽,你給誠哥化過妝?”
她忽地扭頭,眉筆唰的一下,拉出長長的痕跡。化妝師脾氣很好,只無奈笑了笑,仔細将那條多出來的長線擦拭掉,“就畫過兩次,我還有他的簽名呢。”
溫漾很是羨慕,韓衍誠是她唯一追過的男明星,甚至還千方百計弄來他生日會的門票,那會兒還挺瘋狂的,不過後來喜歡的就沒那麽熾熱,因為他結婚了。
但現在聽到有人近距離接觸過她曾經的男神,溫漾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大概是一種追星後遺症。
“哎,你也別羨慕我,今晚的宴會,誠哥也會出席的。”
溫漾當然知道他會出席,而且還是壓軸的紅毯位。但她也不能冒冒失失的上去找人要簽名吧,被拍到的話,賀總怕是要嫌她丢人了。
這麽閑聊着,溫漾的妝容已經現了輪廓,後邊弄發型的女生也停了下來,一個小小的銀色碎鑽發飾就插在發間。
門虛掩着,沒有鎖,男人禮貌的敲了三聲,傾身而入,溫漾透過鏡子看去,他西裝筆挺,領帶齊整系在衣領上,額前的發絲似乎噴了定型劑,由側邊分隔,多了幾分設計感。
化妝師很會把握時間,沒讓他等多久,溫漾的妝便畫好了。她穿上那雙銀色高跟鞋,一時不太适應細跟,還搖晃了兩下。
賀時南手臂上挂着長款大衣,雙眸望着她的方向,女生紮了個蓬松的丸子頭,耳側落了幾縷微卷的發絲,面上妝容精致,眼尾上翹,紅唇妖冶。
他看了眼腕表,聲音淡淡,“走了。”
溫漾連忙跟上,噠噠兩步,又返回來拿她在北方的标配,白色羽絨服。
司機就等在酒店門口,溫漾環顧四周,倒是沒有看見高助理,她沒想太多。一路上車裏都是沉默的,她跟賀總之間的位置,隔了有一個半的空位。
晚會的場所離酒店大約二十來分鐘的車程,到那時天色已經全暗了,看不見殘餘的一絲霞光。
紅毯從室內延伸到室外,溫漾遠遠就看到紅毯上走過的幾個妖嬈人影,當紅小花旦甚至因為擺照型,在紅毯上多停留了幾秒。
她在車裏看得起勁,賀總淡漠的聲音響在耳側。
“我們該下車了。”
溫漾回看他一眼,聽話的去開車門。
“你準備就這樣下去?”
車窗外聚集了衆多媒體,一臺臺攝影機遍布在各個方位,下了車,沒有單向玻璃車窗,大抵要面對可能投射過來的每個鏡頭。
溫漾抿抿唇,脫下溫暖的羽絨服,從他那側下車。
賀時南紳士的幫她擋了一下車頂,在她看過來時擡起手臂。
溫漾不明所以,餘光瞥向一旁才恍然大悟,猶豫了一會,輕輕的挽上他的手臂。
冷風吹在裸露的皮膚上,涼得她直往後縮,搭在他臂上的手,倒是異常的暖和。
溫漾突然有些佩服那些袒胸露背的女明星,在冷風中堅強不屈,都已經冷得牙齒打顫了,還能保持微笑面不改色。
鎂光燈不停閃着,她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麽,人已經坐在了內場,空調暖風吹拂,她才從冰冷中恢複過來。
“我的位置怎麽在後排?”尖銳的女聲在廳內響得突兀,溫漾好奇的轉頭,就見一名身着暗紅色抹胸小禮裙的女生正指着工作人員叫嚣着。
男工作人員一臉無奈,“不好意思,這個不是我們定的,您得去找主辦方說。”
紅裙女生咬牙,氣匆匆的往前走,似是真要去找人理論,溫漾稍稍收回腳,免得擋了她的去路。
紅影一閃而過,溫漾卻是怔愣住了,那個女生,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像……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