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猛男大山
? 兩人回到泉水處，某某鞠了一把水洗了洗臉，仰頭朝猛男甜甜一笑，“獵人大哥，你追我追得滿頭是汗，這泉水好涼快，你也趕緊洗把臉吧！”
猛男看着某某明媚青春的臉龐楞了一下，然後微微避開眼神，略有些不自然道，“姑娘，我叫孟大山，大家都喚我大山，所以……”
原來是不滿意對他的稱呼啊，好啊，就照你說的辦！某某再次揚唇一笑，聲音比之前還要甜膩，“大山大哥，你的水囊借我裝點泉水好嗎？”哼，甜不死你！對于某某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異性，某某是抱着實在必得的決心要把他拿下！
果然，之前還滿身殺氣的獵人猛男在小尼姑極不檢點的再三攻勢之下，現在也變得有些不自在的縮頭縮腳了。孟大山蹲下身一邊不自在的洗臉，一邊忍受着小尼姑對他肆無忌憚的打量，那帶些笑意毫不避諱的目光猶如柳絮一般拂在他身上，不舒坦極了。
某某一邊拿水囊裝水，一邊笑道，“大山大哥，我們要一路做伴，你也別總是姑娘姑娘的稱呼我了，我姓莫，莫某某，你就叫我某某好了！”
清脆的嗓音讓孟大山不禁擡頭一瞧，泉水邊挽起袖子的小尼姑笑眼如鈎，彎彎上翹的嘴唇沒有絲毫媚态，雖然言語間有些不拘小節，缺少了女兒家應該有的矜持與含蓄，但是更凸顯了毫無城府的性情，此時的清澈笑靥就如同這眼泉水一樣，在這荒山野嶺中是如此的珍貴。“莫姑娘，我們這就趕路吧！”
某某把裝滿水的水囊順手遞給孟大山，自己兩手空空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問孟大山幾句話，兩人一問一答倒也排遣了一路跋涉的枯燥。
“大山大哥，你獵一頭鹿能賣多少銀子啊？你除了獵鹿還獵什麽動物啊？”某某這個人的一個特點相當明顯，絲毫沒有陌生感，即使對方是個啞巴，她也能和人家聊起來。
孟大山估計是沒遇過如此聒噪之人，況且此人還是個尼姑，盡管是不合禮數的詢問，他仍然沒有隐瞞的一一回答，本來嘛，誰會對一個小尼姑心生顧慮啊。“一頭健壯的成年雄鹿價錢最高，可以賣到二十五兩銀子，如若是毛色不好或有其他殘缺的雄鹿則賣到十兩到十五兩不等。我們獵戶主要依靠大戶人家的需求謀得錢財，不過有時也會獵一些山味賣給一般的百姓或是和他們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噢，原來如此。”某某點點頭，對于孟大山有問必答的态度非常滿意。“你為什麽只獵雄鹿呢？雌鹿和小鹿呢？嫌它們不好看嗎？”
孟大山笑笑，只是滿臉的胡子把這笑意減弱三分，“那到不是，雌鹿因須繁衍生息，小鹿未長大，不獵雌性和幼崽是我們獵戶的規矩。”
“噢，可持續發展啊！”某某插話。
孟大山沒有理會她的胡言亂語，只是繼續解釋，“其實獵雄鹿每年也只是這段時間，其他時候也沒有這個需求，它們可以自由自在的成長。”
“等到來年再被你們獵取！”某某笑笑，“那為什麽只是這段時間呢？其他時間都沒有人需要嗎？鹿肉、鹿茸，這些難道也只是這段時間才有人需要嗎？”
孟大山心想，這個小尼姑若不是太聒噪、太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就是太細心了，居然會從幾個字間發現不尋常之處。“鹿在這一代的數量并不多，因此價格也高。每年六月初雲山城的達官貴人們都會舉辦賽鹿大會，因此他們便會找獵戶獵健碩的雄鹿，而大會結束後，戰勝的頭鹿會為它的主人贏得豐厚的錢財，那些戰敗的雄鹿則被賣到藥鋪，宰殺後制成各種藥材。一般時候、一般人，都不會需要價格昂貴的雄鹿。”今年的賽鹿大會又快開始了，到時候那個人也會出現吧。
“二十五兩算得上是昂貴嗎？”某某頓下腳步不解的揚眉，在她眼裏幾十兩銀子不是什麽大數目，那電視劇裏動辄幾千兩不是尋常的事情嗎？
孟大山聞言，再次打量眼前這個身着灰袍的小尼姑，心裏暗笑，還真是個不知世事的無知小尼！“哈哈，莫姑娘想必是在山上住的久了，這老百姓的生活開銷也不大了解！普通的一家六口三代人，一年辛勤勞作，到歲末全家的結餘也不過五十兩銀子。至于窮苦人家若是家裏沒有勞動力，那根本就只能維持基本生活，勉強度日了。當然了，這雲山城中的富貴人家也不少，在他們眼裏，這實在是連數目都算不上，不過是一頓酒錢罷了！”說完便也沒再看某某一眼，只是目光忽然變得冷漠而悠遠。
某某聞言臉面上有些挂不住，為自己的無知懊惱的同時，不禁默默感嘆，貧富差距真是何時何地都存在啊！偷偷觑一眼身邊明顯不是富人的孟大山，某某仍然不知死活的開口問，“大山大哥，這麽說來，你雖然比不上那些富貴人家，但是要比一般人家有錢多了啊，就算不是中産階級，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小康吧！可是聽你的話好像你有仇富心理哦？”
孟大山心中有些訝異，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來，認真的側臉看着某某，很直爽的說道，“莫姑娘，雖然你的話我只聽明白一部分，但是你所謂的仇富，我孟大山既不敢完全否認，又不能全盤同意。這富人中也有不少是正正經經靠自己努力發家的生意人，對于這些人我是尊敬的，可是有些人……唉，莫姑娘，你在山上遠離俗塵，清淨的環境讓你看不到人世間諸多醜惡的嘴臉，那些人若你親眼所見，怕是不比我少氣憤幾分。”
某某想了想，點點頭，也是，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可是居然被這個只交談三兩句的粗人輕易看出來，想到這一點，心裏就有些郁卒，沒法子，只是在心裏默默地念了三聲粗人粗人粗人！
兩人無語走了一段路，終于還是某某調整好心态先開口，“大山大哥，這賽鹿大會好不好玩兒呢？”
孟大山見她在前面低頭走路，以為她又在琢磨什麽，沒想到一轉臉便又是一副沒心沒肺好奇心旺盛的模樣，便笑笑，心道這真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尼。“賽鹿大會是雲山城除去正月十五放燈節以外一年中最熱鬧的盛事，城中百姓更是舉家前往圍場參觀。因為這大會是全城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們出資舉辦的，場面十分宏大熱鬧，而且在比賽期間還一直會為觀衆準備食點，是很多窮人家在過年都吃不上的東西呢，所以呀，這每年的賽鹿大會簡直是全城百姓的節日！你說好不好玩兒呢？”
沒見過世面的小尼某某立刻星星眼的湊上去谄媚道，“大山大哥，你可以帶我一起去看嗎？帶我去呗，帶我去呗！”
孟大山一把推開突然湊上身的小尼姑，拘謹的說道，“這，這個，莫姑娘，不是我不願意，只是……”
某某剛才被大山粗魯地一推，險些跌倒，不過此刻的心情實在是無法引起她對這些小節的注意，只是急切的問道，“只是什麽呀？哎呀，大山大哥，你純爺們兒一個，怎麽說起話來怎麽這麽吞吞吐吐啊！是爺們兒就直說！”
純爺們兒孟大山被這小尼姑一激，果然毫無顧忌脫口而出，“你的這身打扮，你的身份，實在是不适合那種場合，況且我是一個男人，你我現在一起下山是不得以，下山後若還在一起會被人指指點點，所以……”
某某翻了個大白眼，不屑的撇撇嘴，滿不在乎的說，“嗨呀，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這身袍子嘛，下山後找個鋪子買件姑娘穿的衣服換上不就好了嘛！怎麽樣，這下沒問題了吧？”
孟大山瞟一眼身前得意的小尼姑，一邊含含糊糊不答應也不拒絕，一邊卻在心裏想些拒絕的理由。
某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于是趁勝追擊，斬釘截鐵的作出結論，“就這麽定了，大山大哥，我們趕緊上路吧，趁天黑之前趕到山神廟！”于是甩開大步樂颠兒樂颠兒的朝山下走去。
孟大山嘆了口氣，索性把某某的包袱挂在身後的箭筒上，也大步流星的跟上前去。這世道，就連尼姑也都不喜歡清靜了嗎？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若非某某時不時回頭問幾句話，孟大山絕對半個字都不肯說。“還要走多久啊！累死我了！”某某停住腳步，抻着腿，喘着大氣抱怨着。
孟大山還是一副泰然神色，似乎這些運動量對于他來說都不值得一提，但是看見某某如此狼狽的樣子，還是好心的提出建議，“莫姑娘，你帶的路好像有點繞，其實我知道這山上的小道，走起來雖然有點崎岖，不過是近道就是了，天黑之前就能下山到城裏。”
某某一聽立即誇張的哆嗦着手指擡到孟大山臉前，“你，你. ……”
孟大山見狀一臉戒備，卻也不接話，生怕自己一句話說錯打開這小尼姑的話匣子，那這一路上耳朵就不得清閑了。
“好玩兒是嗎？是嗎？啊？我問你話呢！”某某換了一只手插在腰間，完全破壞了尼姑袍的氣質，如果這身灰袍子有腿估計早就跑掉了。“你看我在你前面走的灰頭土臉的，喘得跟頭牛似的，你開心是吧！有近路怎麽到現在才說？為什麽不早點說？啊？”
孟大山這上山次數多了，哪次不是抗頭獵物滿載而歸，長這麽大頭一遭遇到如此蠻不講理又語無倫次思維跳線的小女人，更何況這女人的身份還是尼姑，哪門子怪事嘛！撞邪也不過如此吧！
孟大山這邊的心理活動還來不及結束，某某那邊又上演另一出了，“大山大哥，你累了嗎？還是口渴？為什麽都沒有反應呢？沒關系哦，聽我說，只要你帶我走小路，我們天黑前就能下山進城哦，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到怡紅院找個頭牌尋歡作樂，然後一覺睡到天亮！怎麽樣，賽神仙吧！所以哦，不要在這裏發呆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
孟大山看着眼前這個小尼姑像變臉似的突然笑得甜甜的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胡話，然後就被一只小手扯着往一條小路走，完全被搞迷糊了。到底是誰在發脾氣？我在浪費時間？真是~~氣到吐血！咦，路不對啊！
孟大山一把拉住前面無頭蒼蠅一樣的某某，“你帶錯路了，跟我走！”然後用力的甩開某某的手，頭也不回大步地走向另一條岔道。
某某緊緊的跟在身後，偷偷做着鬼臉，哈哈，這猛男又被她戲弄了！不過，不要走那麽快吧！
兩人快步走進一片樹林，不遠處岔道邊的枇杷樹孤零零的立在一邊。
“大山大哥，你說這樹林裏有沒有熊啊、蛇啊、老虎啊什麽的？”
“有。”趕緊出來把這聒噪的小尼姑解決了吧。
“啊~~不要啊，人家好怕怕噢！”
“我錯了，沒有。”
“呿，沒勁！”順便踢踢腳邊的石子。
“大山大哥，你說山上會不會有土匪什麽的？”
“有。”趕緊出來把這聒噪的小尼姑解決了吧。
“啊~~人家好怕怕哦，會不會被抓去當壓寨夫人啊！”
“會。”真同情那山寨大王。
“不要啊，萬一土匪頭子是一個醜男可讓我如何了卻殘生啊！想我正當花樣的年華，青春貌美、蕙質蘭心、秀外慧中……”
“沒有。”真希望有。
“啊？”
“沒有土匪。”真遺憾。
“噢，好無聊啊！”撿片樹葉揉來擰去。
“大山大哥，忘記問你，你有沒有老婆啊？”
“沒有。”
“沒有？！為何？看你身強力壯、正值壯年、體貌健碩、肌肉發達、身手不凡，為什麽到這個年紀還孤孤單單一個人？難道說你不向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嗎？還是說其實你有意中人，可是人家姑娘心有所屬，你只是一廂情願，遠遠地看着她？大山大哥，沒看出來，你這外形粗犷的男人卻有着一顆細膩的心啊！”
男人額頭的青筋暴起，自己的兩個字哪裏有問題，怎會招來如此多莫須有的東西。忍！一定要忍着，男人不和女人一般見識，何況是一小尼姑！吸氣，呼氣，好。“我沒有意中人。”
“噢，原來如此，不好意思，錯怪你了！”
呼~~終于可以安靜的趕路了。
“大山大哥？”不用看她的臉就已經想象得出這小尼姑此刻是一臉雞賊的表情，“我在你身後仔仔細細的把你的每一寸都研究過了，恕我直言，難道說大哥你有什麽難言之隐？譬如說一些，嗯，類似男人的隐疾什麽的？沒關系哦，你可以不說出來，只要你點頭，我下山進城後就幫你找大夫，一定讓你神龍擺尾，子孫滿堂！”
停住，轉身，某某看到的最後景象便是一張氣得發青的男性臉龐。
“呃”
一記手刀迅速準确的劈在頸側，熟練麻利的扛上肩膀，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