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藥人
? “呦，臭丫頭，醒啦？”二當家一推門瞧見某某細嚼慢咽，“吃吧，吃飽了再收拾你！”
某某抽空瞟他一眼，繼續一聲不吭的吃飯，心裏尋思着怎麽說服他。
二當家見某某沒理他，便又問，“你說倒就倒，不是有病吧？”
某某靈光一現，連忙接道，“我被人下毒了，還關了起來，半夜被人救出來讓我趕緊上山找藥人救命。不然我一個姑娘家也不會一大早這幅打扮出現在山上啊！”
二當家上下打量一番，掂量她的話真假與否，“這麽說倒是有點兒像，瞧你那臉色，慘白慘白的，倒像是被下了毒。可是你這丫頭太狡猾，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裝的！這麽着吧，山寨裏有個古大夫，平時兄弟們有個病病災災的都找古大夫，你吃完我把古大夫請來給你看看，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我便留你一條小命，可是你要是騙了我，就休怪我拿你磨刀！”
“好，就按你說的！”某某心想，藥狂君那臭老頭下的毒怎麽可能有假！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到五十之間的大叔就被人請來了，估計是路上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進來也沒有多問，直接坐下就把手往某某脈上一搭，半天沒說話。
“怎麽樣，古大夫，有什麽不妥？”二當家性子急，沒等大夫開口就先問。
某某一臉篤定。
古大夫皺了皺眉，慢慢吞吞開口說道，“這位姑娘的脈象異于常人，卻又與尋常中毒脈象不同，我無法斷定她是否中毒，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姑娘的體質已經改變，和別人不大一樣，至于變好變壞，以我的推斷不容樂觀。”
這話說得兩個人都郁悶。
二當家先開口，“你這真是白說了一通啊，到底中毒與否有那麽難确定嗎？又說是異于常人，究竟怎麽回事兒啊？”
某某滿臉的擔憂，“古大夫，我被人下過毒，真的，你說我嚴重嗎？如果我的毒解了，身體能完全恢複到原來一樣嗎？古大夫，您能不能給我配點兒藥啊，什麽調理身體排清毒素之類的？”
古大夫面無表情，只是站起身對二當家說，“告辭。”
“哎~~等等啊！”某某急忙站起來阻攔，“古大夫，你看看我的解藥能否知道它的成分？”說着在衣服裏面亂掏了半天，才想起來衣服換掉了，原來随身攜帶的解藥也沒帶，這下完了！
古大夫見她後退兩步往凳子上一坐，便直接走出屋子。
“完了，這下真死定了！”某某雙眼無神喃喃道，“明天就是又一個七天，該吃藥了，否則毒發身亡！”
“你自言自語什麽呢？”二當家也坐下來，“誰給你下毒的你知道嗎？下毒的人一定有解藥！”
某某騰地一下抓住二當家的胳膊，“求你放我走吧，我必須去找藥人，否則我會死的！”
二當家想了想，站起來，“你在這兒呆着，到明天如果真的發作，我就叫兄弟給你請藥人！”
“你到現在還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非要看見我死在你面前啊！”某某抓狂的叫道，“行，你這冷血的山賊，反正死人你們也見得多了，明天多我這一具屍體對你們來說也不過是擡擡眼皮的事兒！哼，好吃好喝給我端上來，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頓了！”某某狠狠地拍着桌子，有□□分倒是真實想法。
二當家哈哈笑了幾聲，對手下說，“去，給這怕死的丫頭端好酒好肉來！”說完便邁着大步離開。
麻三兒跟在二當家身後問道，“二當家的，萬一這姑娘說的是真的，明兒個死了可怎麽辦？”
二當家笑了笑，“放心，有藥人在，怎麽會讓她死！這丫頭說的話誰知道真假，現在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姑娘家身穿夜行服只身上山，太蹊跷了！萬一背後有人呢？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可不能犯錯，是生是死再等一天就知道了，到最後一刻再問她的身份準不會有假！”
麻三兒欽佩的點頭，“原來二當家的一切都已打算好了！”
某某真就胡吃海塞了一天，心想着說不定是最後一個好覺了。這天夜裏居然睡得格外安穩。第二天一早醒來感覺十分清醒，走出屋子用涼水洗了把臉，竟覺得臉皮凍得僵住了，沒想到還是剛入秋山裏的清晨就已經這麽涼了。某某接連打了兩個噴嚏，趕緊走回屋子裏去，坐了一會兒卻不見回暖，幹脆又躺倒床上。
等到麻三兒敲門時，只聽得裏面應了聲“進來。”推門便看見某某裹着被子嚴嚴實實的窩在床上。“莫姑娘，你這是怎麽啦？”
某某哆哆嗦嗦的回答，“我好像是着涼了，覺得冷得要命。”
麻三兒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一聽她這麽說便幾步跨近，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燙啊！莫姑娘，難不成你昨天真是騙我們的，現在裝病呢？”
某某這會兒也沒精神理他，只有氣無力的說了句，“麻煩你幫我請大夫來！”
麻三兒瞧了一會兒，又覺得好像是真病了，于是便出去尋大夫。不一會兒，二當家和古大夫都來了，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某某的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
古大夫摸摸她的脈門，皺起了眉頭，來回幾次，卻無奈的搖搖頭，“這位姑娘的脈象好生怪異，絕對不是受了風寒，可是我瞧不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與昨日的脈象又有所變化，看來二當家的需要另請高明，在下無能為力，就此告辭。”說完一甩袖子便走了。
某某聽得真切，心下便知道是中毒的緣故，現如今解藥沒有了，唯一的辦法只有請藥狂君來救命了。“藥狂君，只有他能救我的命。二當家，求你派人去找他來！”
二當家使了個眼色，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丫頭，我已經派人去了。不過于情于理你也應該讓我知道我救的是何人吧？萬一我救了不該救的人，那我這雙煞寨的名聲不就會毀了嗎？”
某某輕扯嘴唇一笑，“二當家的，你可真不講理啊！我本就是上山來求醫，無意中遇上你們才搞得我未能及時拿到藥，弄得我現在這麽一個死樣子，你又一副有恩于我的模樣。昨天你懷疑我說謊話騙你們，硬要我拖到今天，現在你都看見了卻還是不放心我。在你說這話之前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雙煞寨這三個字，就算我是你想象中的什麽人，又怎麽可能單槍匹馬陷入你們這群山賊手裏呢？我看你真是疑心病太重了！”
“你這丫頭片子，都死到臨頭了嘴還這麽硬！”二當家扯着嗓門兒嚷嚷道，“我不就是問問你是誰麽，犯得着這麽費勁巴拉的說我一通麽！我又不是見死不救，這不是馬上就命人尋大夫去了麽！之前那個青樓裏的頭牌姑娘，還是貌若天仙嬌滴滴大美人兒一個，最後卻□□主的大公子都敢綁麽！你這一身打扮加上這麽一張開口不饒人的利嘴，我怎麽知道你究竟什麽身份！”
某某瞧這麽一個魯莽壯實的漢子居然一臉委屈，覺得十分好笑，剛想大笑卻是一陣猛咳。
二當家瞧她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粗聲粗氣說了句，“行了，別急着說話了，省得到時候死了都來罵我！”
某某咳了半天，待到終于平複了氣息，輕輕說道，“我其實真不是什麽人，我就是上山來尋藥，本來要找藥人，結果走錯路找到了藥狂君，被他下了毒，他讓我替他辦件事再回來找他取解藥，就這麽一回事兒。”某某為了避免引出什麽麻煩沒有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講出來，不過這幾句話倒也并非假話。
“藥狂君喜歡為難上山尋藥的人，我倒是有所耳聞，沒想還讓我遇到了。”二當家說，“不過你放心，藥人這就給你請來了，他師父下的毒他這唯一的徒弟一定能解。”
某某其實很想問他們山賊怎麽能輕易請到藥人，可是卻覺得沒有力氣，胸口又堵的慌，便沒有開口，幹脆閉上眼睛休息積攢點力氣。
一前一後的腳步聲漸近，門一推，來人在瞧見床榻上躺着的人那一瞬，便又突然轉身離開。某某睜開眼睛只瞧見一個高大的背影，喃喃道，“是藥人來了嗎？”
麻三兒走進來，“是是，他去拿藥箱，馬上就來。”
某某聞言又閉上眼睛。
等到一只微涼的手撫上她的手腕，一個戲谑的聲音在上方響起，“這位姑娘是如何得罪了我師父，竟被他老人家下如此陰狠之毒？”
某某擡眼，一張普通的年輕男子臉孔，眼睛卻出奇的特別，簡直就是面相書上的那種标準桃花眼，這樣一雙眼睛卻生在這樣一張平凡至極的臉上，真是浪費！這雙眼并未使其容貌得到補償，反而會讓人感覺不妥、怪異，甚至是有點兒難看，也真是挺悲催的。
“瞧夠了嗎？在下的這張臉孔是否讓姑娘覺得藥未到病已除啊？”這人笑嘻嘻的揶揄某某，說話神情倒真不像是大夫。
“你就是藥人？”某某帶些疑問。
“如假包換！”藥人笑笑，“姑娘你中的毒縱然是我師父獨門弟子的我也無法解，解藥只有師父有，可是不巧他老人家兩天前下山了。”
“什麽？那他什麽時候回來？”某某一聽心裏咯噔一下。
“這就說不準了！以師父的個性每次下山沒有三兩個月是不會回來的！”藥人一臉輕松的答道。
某某心下一涼，“這麽說，我沒救了，只好等死？”
“那也不是！”藥人語氣輕松的說道，完全不顧及自己這一個大喘氣會傷某某多少細胞。“法子倒是有，不過姑娘你不一定肯！”
某某急切地問道，“哪有救命的法子還不肯的！什麽奇怪的藥我都能吃得下，你說來聽聽！”
藥人一臉壞笑，湊近某某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麽，只見某某臉上透出一層愠怒，“你還真是那臭老頭兒的徒弟，太惡劣了！我都已經是命垂一線，怎麽說你也是個大夫，怎可開這種玩笑！”
藥人臉上笑意微斂，眼中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情緒，“我和我師父的不同之處在于我救人時不會刁難人，相同之處則是從不會騙人。不過我還有一個辦法，雖不能徹底解你體中的毒，不過可以保你短時間內不死，運氣好的話也許會支持到師父回來，只不過……”
“你說話能別賣關子嗎？我現在的精神氣可是受不了這麽折騰！”某某積攢起來的力氣也在這短短幾分鐘內消耗的差不多了。
藥人這下笑意全無，語氣嚴肅，“我只能嘗試不同的藥材幫你留口氣，也就是和你現在這樣，至多站起來走兩步，想要恢複到原來是沒辦法的，而且你的毒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我只怕我用藥一方面能保你一口氣，一方面卻使你體內的毒素轉移到其他部位，今後恐怕會影響一生。”
“什麽意思？說清楚一些！”某某不是完全理解，“只要活着等到你師父回來給我吃解藥，我不就有救了嗎，怎麽會影響一生？”
藥人緊盯某某的雙眼說道，“為保護你的心肺我只能将毒素轉移到其他部位，卻無法将其排出體外，這樣你可以保住性命，不過一個人中了至陰之毒往往結果是不能生育，這就是為什麽這毒是天下最陰狠之毒，除了我師父，即使是華佗再世也只能保你不死而已。”
“好毒啊！”某某咬牙說道，“保我不死，不就是活死人嗎？”
藥人點點頭，“兩個法子你選一個，不管哪個都要盡快。”
某某擡眼，“帶我去你那裏吧，不管怎樣，我一個女的住在這裏總是不方便，你反正是大夫，也沒那麽多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
藥人想想，“好。”
某某本是試探一下，沒想到他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更奇怪的是二當家的居然沒有反對，這其中必有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