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聖女歸來
? 下午某某例行睡覺曬太陽，迷迷糊糊中有個軟乎乎的東西摸上她的臉，她一驚立馬睜開雙眼，欣喜地呼喚道，“稚兒！臭老頭兒！你們回來啦！”
藥狂君一把将懷裏的小娃兒放進某某懷裏，自己徑自去找水喝。
某某抱着稚兒一直逗，稚兒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也難怪，人家小人兒可是剛剛跟着藥狂君下山見過世面呢！“才沒多久，稚兒就長大好多啊！不過老頭兒你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麽老嘛！”
藥狂君沒理睬她，伸手按住她的脈，“誰救了你？”
某某噌的一下火就上來了，“臭老頭兒，沒想到你心腸那麽歹毒，竟然給我下那種喪盡天良的□□，我差點兒就沒命了！要不是你徒弟醫術高明，配出了藥汁天天灌我，我早就變成你手下的冤魂了！”
藥狂君亦有所思，“你體內的毒還未清幹淨，你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去我的小竹林？”
這裏藥人對自己不錯，有吃有喝照顧着，可是那邊有正宗的解藥，卻要忍受臭老頭的怪脾氣，真是難選擇，“你們師徒二人為什麽就不能住在一起呢？相互間照顧也方便啊！”
藥狂君抱起稚兒，“其中自有一番道理！我走啦！”
“哎，等等！”某某連忙從躺椅上跳起來，頭頓時一暈，“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藥狂君回到自己的地方很快就發現某某所帶來的錦囊被人動過，一想必定是藥人，于是便過來尋人。“我那剛好還有七顆解藥，你若不要，我不知道要何時才會做下一份。”
“要要要！”某某急忙說，“我随你回去，不過也不必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吧，等藥人回來一起吃個飯聊聊天啊！”
藥狂君這回沒理他，徑自抱着稚兒拔腿就走。某某一邊喊着一邊沖進藥人屋子，抓起桌上的筆在紙上草草畫了一個老頭兒，旁邊畫了一個藥瓶，便關上門跟着藥狂君離開了藥人的住所。
一行老小三人回了竹屋，某某已經覺得快要死了，藥狂君找出解藥讓她馬上服下一顆便讓她去休息。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某某已經習慣了飯來張口的生活，躺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現在已經回到了藥狂君的地盤，便無奈的起來去竈房張羅。剛進竈房，就見藥狂君已經在做飯了，心裏不是沒有感動的。“老頭兒，這麽早！”
藥狂君頭也沒回，“丫頭，你知道我徒兒給你用了什麽藥方嗎？”
某某聳聳肩，“不清楚，反正能把我醫好就行了！而且那些日子我就跟個活死人沒兩樣，他端來什麽我喝什麽，都喝不出味道。”
藥狂君回過頭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救你這個臭丫頭嗎？”
某某嘻皮笑臉說道，“因為我美麗善良猶如天仙下凡呗！”
“因為你是聖女。”藥狂君定定的看着某某。
某某愣了一下，“你才是剩女，你們全家都是剩女，你是剩男！老頭兒，說一個姑娘是剩女是一件非常傷人的事情！下不為例啊！”
藥狂君不知道她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下了一趟山什麽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雲山城發生了什麽事吧？”
某某不知道這老頭子究竟知道了多少，于是采取以靜制動，默默的看着藥狂君搖頭。
“你離開後另一個人替代了你，在戰場最白熱化的時候煽動士兵停止戰争，她對衆人說這是一場不義的戰争。由于沒有人見過聖女的真容，不少兵士放下了武器，使得軍心大亂。城主大人趕到後當衆掀下她的面紗發現不是你，馬上對軍士宣布她是與麻城派來的細作，已經把聖女擄走，從而激起了兵士們的憤怒，戰争局面終于扭轉。”說到此處，藥狂君看了某某一眼，似在責備。“若非城主大人反應機敏，将不利巧妙轉化為有利，雲山城的城門早已被踏平！你既已答應，又為何半途不告而別？在這個關鍵時刻，任何事情都會成為關系整個雲山城百姓生死的緣由，你怎可任性妄為？”
從未見過藥狂君如此嚴厲，之前不過是鬥鬥嘴，這次卻是真如一個長者訓斥一般，某某不知所措，“我，我沒想到那麽多，我以為聖女只是一個擺設，誰來裝扮都一樣……”
藥狂君打斷她說的話，“什麽叫做沒想過？你若不願意當初就不應該答應，答應了就應該做到！我想你應該也見識過了雲山城百姓對于聖女的虔誠的信任，她猶如當年的無塵姑子一樣是這座城裏每一個人的精神寄托、希望，你沒有權力毀掉她！”
某某被他說得眼淚都快撲出來，“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趕鴨子上架，我只想做個簡單的人，從沒想過要當聖女或是其他什麽，在城主府邸雖然錦衣玉食有人伺候，可是卻沒有了自由，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傀儡，被人軟禁的傀儡。周圍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全都是城主的人，我太悶了，太渴望外面的世界了，所以，所以一尋到機會就跑出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臭老頭，你信不信我？”
藥狂君嘆了口氣，“臭丫頭，你就是嘴巴壞，我相信你沒有壞心！只是你要知道，這一次戰争，關乎着多少戶人家！你一個人喘口氣，也許不久以後就有成千上萬的人喘不了氣！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有擔當！”
某某可憐兮兮的說，“我知道錯了。”
“丫頭，下山吧！”藥狂君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解藥，這回可別弄丢了！”
某某接過解藥，“老頭兒，我的事一定是城主大人親自告訴你的，那他也見過稚兒了……”
“城主大人光明磊落，他知道是你救了稚兒，也知道你對他心存疑慮。大人命我将稚兒撫養成人，并且将一切事情都告訴稚兒，如若将來稚兒認為是他害死了他的父親，那麽即便是稚兒去報仇大人也一定會在那裏等着。”藥狂君問道，“丫頭，你明白城主大人的用意嗎？”
某某點點頭，不愧是負緣公子，竟已想了這麽多，把稚兒放在山上師從藥狂君，明擺着給自己放了一顆□□，這是給像她這樣對他生有顧慮的人的一個承諾，亦或是為了時刻警醒自己。“老頭兒，此番趕我下山，我就不會再跑來找你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讓我再呆一晚吧，和你鬥鬥嘴，陪稚兒玩玩兒，明天一早我就動身。”
藥狂君起身，“唉，你這丫頭，幹嘛突然說這話，惹得我老頭傷心！以後沒人和我玩兒了，我得趕緊教會稚兒說話才行！”
某某笑笑，“那我就拜托老頭兒好好教養稚兒了，他娘親臨終前我答應過的。還有，我師姑的眼睛…..”別忘了從淨秘庵出來原本是為了什麽。
藥狂君轉身搗鼓竈火，“她那是心病，我沒有藥。不過也許有一天，你真的會把她的藥帶給她。”
“神神秘秘！”某某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我這聖女一當，何時才能回去！”
某某進城後直奔柯府找柯三，不久後一輛馬車從柯府出來，裏面坐着的是已然換好衣服的聖女某某。馬車駛進城主府邸大門時，柯三問道，“要進府了？”
某某如今的心态已經天翻地覆，露在面紗之外的一雙眼睛滿是堅定之色，“進府。”
城主大人在書房等她，見到她之後只問了一句，“折翼之鳥，安否？”
某某點頭，“翅膀只是藏起，有朝一日必定飛得更高。”
城主大人盯着歸來的某某，也許，她真的會是聖女。
第二日清晨，安靜的雲山城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早起的人們驚呼着四處奔走相告，一匹玄色的駿馬載着聖女降臨，被與麻城擄走的聖女重新回到雲山城了！
人們紛紛出來張望，果然看到一匹玄色駿馬背上是身穿白衣蒙着面紗的聖女！
馬背上的人的确是某某，她在特意安排下做出了這樣一個出場方式，玄色在北玄國是最尊貴的顏色，玄色駿馬是只有王公貴族才可以駕馭，此時的某某騎在這匹玄色駿馬背上，在老百姓眼裏那簡直就和上天派來的神馬将聖女送回沒兩樣。她全身緊繃，精神高度緊張，在只有理論知識的基礎下就跨上馬背，即使如此狀況，她仍然能夠感受到道路兩旁的百姓激動的情緒，呼喊聲、謝天謝地聲、甚至有哭聲。不能說百姓是無知的，只能說在這樣特殊的背景下，某某終于理解了一個象征的重要性。
駿馬仍然快速的奔跑，某某不知道如何讓它停下來，上馬時柯三只對她說放心二字，便用馬刺狠狠揮下去。某某已經騎在馬背上跑了好久，雙手和雙腿幾乎發麻，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人群越來越多，忽然，馬兒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嘶鳴一聲，前面的馬蹄高高揚起，身體幾乎呈豎直狀，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某某無法掌控，眼看着就從馬背上落下來，最關鍵的是面紗掉了。不能讓外人看到聖女的真面目，這是城主大人的要求，怎麽辦？
“老天玩兒我吧，好不容易我想要認認真真做好聖女了，非把我弄死啊？”某某在下落過程中腹诽。“噢，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有一個公子出現，然後抱着她旋轉三圈嗎？”
就在下一秒，伴随着人們的呼聲與一陣馬蹄聲，某某被攔腰拽起，巧妙的是一個步驟：鞭子揚起看似無意掠過某某的頭頂，然後剛好卷住腰部将她拽到馬背上。然而鞭子恰到好處的将發箍打落，長發頓時散落，淩亂的遮住臉，再被帶到馬背上，這個過程中某某自己眼前都是頭發，就別說別人能夠看到她的臉了。這一切太湊巧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的某某不再會相信這只是巧合，不過是又一個精心策劃的場面罷了。是啊，莫某某如今是聖女呢，哪兒能那麽容易就出事呢！
某某側坐在馬背上，臉朝內埋在寬大的袖子裏，她也感覺到救她的這個人也有意識的用自己的身體幫她遮擋。
“英雄！英雄！”旁邊的百姓們呼喊着。
如果換成以往，某某一定會好奇的擡頭看看這個人長什麽樣子，但是現在的某某卻發現自己沒有那種興致。靠，不會是變老了吧？某某想到這裏，突然輕笑出聲，還好沒人知道。沒想到我莫某某也有不八卦的一天，唉，太沒出息了！生命不息，八卦不止。這八個字曾經一度作為簽名挂在□□上，無恥的張揚着自己的無聊的惡趣味。□□，多麽遙遠又神奇的東西啊！估計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此時此刻，在經歷了如此驚險之後得救的聖女，腦子裏想的居然是這些不着調的內容。某某自嘲着安慰自己，算了，本來就不是一個靠譜的人，即使做了聖女也改不了本性，史上最不靠譜聖女莫某某是也！
英雄帶着某某徑直來到城門前，登上城樓，這是全城最高處，即使在城外打仗的兵士也能看到這裏。某某在登城途中已有人将面紗遞給她，此時的她不用再靠袖子遮遮掩掩，面紗下的她是略帶激動的表情。那個英雄居然是面具男，賽鹿大會上最牛掰的那個逐鹿人，某某後來專程去尋都沒尋到的神秘面具男！怎麽會是他？
某某來不及細想，此時人已在最高處，有號角聲響起，很快遠處有相同的聲音傳來，這是城內與城外軍營相互間通知的方式。某某知道，她又要上演一出給不遠處的兵士觀看了。
清晨的薄霧散去，能見度很高，以某某略近視的眼睛都能看見軍營，相信那些百步穿楊的兵士看得更清楚。雪白聖潔的長袍在高高的城樓上如此顯眼，然而飛揚的黑發則更加奪目，但是下一個舉動卻是驚得無數雲山城人目驚口呆。聖女擡起右手，一把匕首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匕首毫不猶豫的割下一绺頭發，無數人發出驚呼聲。
頭發在北玄國代表生命，從生到死都不許落發，這就是為什麽尼姑也都是一頭長發。唯有在親人過世安葬時，才會将生人的一绺頭發剪下放在逝者手中，意味着不要忘卻此生的情分，我亦陪伴你左右，盼來生再相見。
只見聖女将手中的斷發向空中一揚，附近的人們可以清晰的聽到聖女清涼的聲音，“雲山城的勇士們，戰死沙場的将士們，生時保家逝護城，魂歸故裏莫忘路，聖女一魄将你引，但佑我軍猛如虎！”
很快便有人将這句話帶回軍中，軍營的呼喊聲響徹天空，城內的老百姓都能聽到。某某心想，但願士氣能夠高漲，結束這綿延多時的戰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