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裏有苦說不出的程怡然悶着氣，拉着他就走，臨走前跟那個年輕男人說道：“反正你們倆也不急，去逛逛呗，什麽時候出發，我送顧朗過去。”
“哈，那我們去海洋公園，下午一點走。”年輕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笑，看到程怡然瞪他，才沒明目張膽的大笑，和那個外國人對視了眼，相伴出門。
原本設想的非常正式的會晤就這麽結束了，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顧朗問那個合約怎麽樣了，戀人拉着他只顧往前走，問的煩了，站停車場就作勢要親他。
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顧朗赧然躲開，成功的讓戀人更加郁悶。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顧朗，你一定要回來，好不好？我在家等你……”
“嗯……我怎麽會不回來……”顧朗好笑，對着孩子氣的戀人一點脾氣也沒有。
“東虹的老大一直很□□，我怕他不讓你回來。”自己被緊緊抱着，顧朗感覺到戀人确實有些不安。
“他還能人身拘禁嘛……”輕笑着，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快速的蜻蜓點水般吻了下戀人，“先回家收拾行李吧。”
即使百般不願，程怡然還是不得不把顧朗送到東虹去，誰讓他自己說的呢，南捷有三寶，顧朗獨領風騷，一下就讓東虹老大上了心。
心裏怄的要死，南捷雖然無憂了，戀人卻分開了，哪一件事都不讓他省心。
顧朗走的這幾天，南捷的員工以肉眼可視的速度怏吧了，沒人管束心情如飓風過境的小程總，居然能可怕到這程度。
哪個部門工作一丁點沒做到位的沒被罵過？哪個多嘴多舌提到顧總監的沒被怼過？搞到最後方玲安慰大家都是一句話，不要跟空虛寂寞的男人計較，他失戀了咱們又沒失戀。
這句話真是戳中公司不少宅男心中最深的痛，這個世界最大的階層不是貧富，而且人家失戀了你連戀都沒有。
愁雲慘霧的過完周五，所有人滿血複活，除了程怡然。周末休息的兩天一個人孤單的厲害，百無聊賴的窩在房間裏，唯一慰藉自己的大概是偷拍的視頻？
情愛裏的顧朗美豔驚人，登頂的時候紅潮布滿全身，壓抑的叫聲嘶啞而妖媚。看着視頻裏的戀人，某人可恥的頂起了帳篷，雖然每天都會發問候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忙碌，得到的回複卻寥寥，簡短的詞句裏，看得出行色匆匆。
顧朗過得确實不太好。東虹上的是數據處理系統，奇葩的是他們是引用了一個成熟的架構，然後招募了一幫人進行破解翻譯單獨重置。完全不知道這樣費時費力的目的，難道想進軍IT業？
他一來，原有的數據橋接人員忙不疊的把一沓報表扔給他，長籲氣的表情明顯是脫離苦海的欣慰。然而一個空降的他哪能完全立即上手東虹運作的模式啊，這沓報表全是彙總，看的他頭暈腦脹，不得已又主動跟人要了歷年的原始數據，也虧的能觸類旁通。
那人驚訝的看看他，拒絕倒是沒拒絕，不過明晃晃的眼神表達的意思很明确，有病嗎……他笑笑，搬走了所有資料。
通宵達旦的整理完畢，再比對系統傳達的邏輯和結果，顧朗發現，這個系統的問題有點類似南捷那邊，主旨不明确，導向也不夠，上手以後想要的信息不能直接表達出來。不過到底東虹家大業大，這個系統比南捷那邊完整多了。一個星期，他勉強比對出紙質和系統的差距，最後一個問題卻怎麽也找不到症結所在，就是系統的最終結果總是比紙質的多那麽一點，不是沒考慮過導入時小數點的問題，只是翻來覆去把紙質和電子對比以後，發現沒錯，那麽只能是系統的問題。
東虹的老大沉不住氣了，系統開發的，數據橋接的，本公司的，承接公司的全部被召集到一起。
乙方表示，他們的系統開發完全是按照東虹要求來的，機械數碼的東西冷冰冰，不會有感情，有邏輯規則就自動運行，會出問題的只能是前端導入的。
推脫的态度讓何一航黑了臉，數據信息部門被暴風雨洗禮一番，個個如霜打的茄子。
會議進入僵局，最後，竟然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唯一的一個外人，顧朗他這裏。
東虹老大不耐煩聽自家信息部找理由，直接指派顧朗陳詞總結，理由很充分，這些問題都是顧朗發現的，由他總結再合适不過。
天降一口鍋，莫名搶了前人所有成果的顧朗瞬間亞歷山大，頂着明裏暗裏不滿的目光頭皮發麻。
看看東虹老大手裏若有若無彰顯給他看的文件夾，顧朗扶了扶眼鏡，艱難開口：“以前……我在南捷開發系統的時候碰到過一次……”乙方沒聽過南捷，聽到他說同樣是開發系統的，嘴角撇撇表示不屑，同行是冤家嘛。
“所有的都沒問題，就是最後總數據比原始多一點，而且沒有任何關聯性……”
這情形和自家類似，東虹老大頗感興趣：“然後呢？”
“技術部被逼着檢查了每一行的代碼設置，最後發現上萬行代碼裏，只有一個語句把小數點後面四舍五入的數位設置錯了。”
“你知道我們這個系統有龐大嗎？”乙方被落了臉，開口就是冷嘲熱諷，“也是，一個小公司，怎麽也不會接觸到這樣的大項目，一行一行檢查，異想天開。”
“怎麽異想天開了？産品出錯了，還能因為工作量太大就不排檢了？”東虹老大朝着乙方笑的毛骨悚然。
“這個确實是太龐大了，要是最後檢查出來不是系統的錯，時間就白白浪費了……”東虹信息部的總負責人尴尬的打着圓場。
“你收了乙方多少好處？”東虹老大開口就是重磅□□，總負責人臉色頓時僵成豬肝色，“這麽替他們着想？怎麽沒見你體諒體諒自己下屬呢？”知道剛才的話惹毛了自家老大，總負責人立馬閉嘴，安靜的當自己是團空氣。
“給你們一周時間排查，顧朗你盯着，其他人全力配合。若是沒結果……我不介意重來。”東虹老大一錘定音，宣布解散。被委以重任的顧朗引得衆人紛紛側目，暗地裏猜測這個空降來的和東虹老大什麽關系。
原本計算一周時間就可以回去，現在不得不再拖一周，看着手機上發來的整幅顏文字，顧朗又想笑又窩心，不禁腦補出家裏那只淚汪汪咬手絹的委屈模樣。
這段時間差不多是捱過去的，心知肚明南捷掌握在別人手裏，顧朗付出了十分心力，自己和自己打了個賭。結局不錯，确實檢查出了兩行代碼多放了一位，修正後測算的結果終于一致，他長長的舒了口氣，酸澀的眼睛感覺近視度數都加深了。
忐忑的捧着結果去找東虹老大，提出回南捷的請求，和這位談話是件十分考驗心髒的事。
“這裏不好嗎？”東虹老大娴熟的倒了一粒水果糖塞嘴裏，眼皮擡擡，又給了他一粒。
接了糖壓根不知道怎麽保存，只好有樣學樣的也塞進嘴巴，濃郁的青蘋果味充斥整個口腔，酸甜的味道讓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這裏挺好……只是我家在那邊……”
“周末回去好了，又不是沒假。”閑閑的口氣，認真覺得這是個正常操作。
“……我到底還是南捷的數據負責人……”顧朗想破腦袋，只想到這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
“我打電話給程慶然，你歸東虹了。”行動力極強的上位者話音沒落，已經撥了電話。
被驚到的顧朗嗖的竄起來，死死按住東虹老大的手，也不知哪批發來的勇氣，騎虎難下，只好磕磕巴巴的說道：“謝……謝謝您的認可，我還是覺得南捷更适合自己……”大概是破罐子破摔，說到後來反倒順暢了，“那邊家裏有人，所以我不打算離開省城。”
東虹老大瞟瞟自己被緊緊按在桌子上的手，似笑非笑的挑挑眉，這才發現自己膽大包天的顧朗趕緊松手，局促的鼻尖直冒汗，嘴巴卻咬的死緊，堅決不松口。
“你知道的吧，南捷的投資合約……”愉悅的起了逗弄的心思，東虹老大閑散的攤在老板椅上。
“南捷的研發能力不會比大公司差，而且因為機動靈活，連價格都比別人便宜……”第一次拉投資，顧朗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絞盡腦汁也只想出這麽兩句話，最後洩氣的捂臉，“投資南捷其實是件很劃算的事，雖然程總有時候會玩脫，不過是因為他是技術出身……”聲音越說越小，大概連自己都沒法說服，顧朗識趣閉嘴。
“還有呢？”東虹老大玩味的轉着筆，俊美的看不出年齡的面容危險而妖異。
“怡然他……啊小程總在管理上挺有一套，雖然……”誇自己的戀人實在誇不出口啊，總不能說他特別可愛？
“你和他誰上誰下？”驀然抛出的問題簡直刷新顧朗的三觀，炸的他眼前金星直冒，看東虹老大的眼神都不對了。
“看來是他上了。”無趣的咂咂嘴，把嘴裏的水果硬糖咬的咔嚓咔嚓響，東虹老大簡直要郁卒，“都是弟弟，差別怎麽這麽大。”
顧朗莞然。
“你的人事關系要到東虹來，可以派駐到南捷跟蹤自主研發項目，自己的人，我用的放心。”東虹主人到底是東虹主人，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顧朗沒有反駁的餘地，“合約在一鳴那，後續你讓程怡然找他談增資及股東變更。”
“好，謝謝大董……”這句話顧朗說的真心誠意。
“去吧，兩個星期，估計憋壞了。”東虹主人非常寬宏大量，自動删除他之前棒打鴛鴛八個月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