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不驚心

曹參和劉元的腦海中同時閃過這樣的疑問和不解,但曹參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出來,劉元是不能。

“去歲的命案,是她所為,是她設下了陷阱,殺害了那一個人。。”蕭何以為曹參是不知內情的,因何與曹參解釋了一下,曹參看向劉元,暗想劉元辦事那麽不牢靠,竟然叫蕭何也知道了?

曹參正要幫着劉元說幾句好話的,結果倒好,劉元已經道:“蕭先生所言不錯,那确實是我殺的他們。”

他們兩個字一出,曹參的嘴角抽抽,蕭何也似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們的意思是指,另外兩個失蹤的人,其實不是失蹤,而是死了?”

“是。”這人吶,就是不能做虧心事,瞧瞧,瞧瞧啊,劉元這才一做就被人捉個正着,既然蕭何都捉着第一個了,劉元也誠實的把另一件事捅出來。

曹參心裏那叫一個急的啊,這孩子莫不是傻了,怎麽能把這事也捅出來?平日看着挺機靈的,現在竟然犯這樣的蠢,不可原諒。

劉元想的跟曹參是完全不一樣,她做這兩件事本就是同一件事,蕭何從前知道卻裝傻,現在說破了,劉元要是藏一半,将來哪一天蕭何又發覺了什麽蛛絲馬跡,劉元妥妥成了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人,剛剛沒聽見蕭何問她還有沒有什麽事瞞着他們?

那就是試探劉元會不會如實相告,劉元得了提醒,自是将一整件事都說個明白。

“為何?”蕭何只以為劉元僅犯下一件命案而已,沒想到竟然不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蕭何等着劉元的回答,究竟為什麽她要那三個人的命?

蕭何的詢問,震驚,劉元都看在眼裏,劉元平靜地道:“因為他們不僅想要旁人的命,更讓人屈辱而死。活着也生不如死。”

“先生注意到我身邊的阿花了嗎?她的母親和姐姐就是入獄被他們侮辱,最後不堪受辱,案子都未查明她們便自盡而死,落在他人的耳朵裏,反倒成了她們畏罪自殺。蕭先生,你知道清白有多重?士可殺,不可辱。”劉元義正辭嚴地朝着蕭何說,目光堅定地望着蕭何,莊嚴不可侵犯。

“你可以上告縣令。”蕭何想到這一點,劉元卻露出了嘲諷的一笑,曹參在一旁提醒地道:“上告縣令有用?”

剛剛說得很正義的蕭何聽完立刻閉了嘴,曹參道:“劉元說的是三年前的事了,我自為獄掾以來,也是三令五申,但這樣的事,也是屢禁不絕。”

蕭何何等的聰明人,話到這個份上,立刻想到呂雉因着劉邦之故入了大牢,劉元這是為母報仇?

一下子看向曹參,曹參明白蕭何的意思,隐晦的點點頭,蕭何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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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道:“先生從前不問,這樣的事我絕不可能會告訴先生,但先生既然問了,劉元敢做也敢當,先生若因此不喜于劉元,不願劉元再當你的徒弟,劉元也絕不後悔。”

要學本事的劉元是為了什麽?這份初衷她沒有忘。她是為保護自己也為保護家人的。

那三個獄卒,原以為他們得了曹參的告誡絕不敢再纏着呂雉,然他們色膽包天吶。劉元就碰到過他們還欲對呂雉不軌。

這樣的事他們也不知做了多少,想想那些受辱的女人要麽承受着活着,要麽一死了之,絕不可能會将他們供出來。

如此沉默更是壯大了他們的膽子,他們容不得呂雉從他們的手裏逃脫,想盡辦法的想要捉着機會,如願以償。

至于呂雉傷及他們那一個,一個男人呂雉傷得了,三個一起上,他們自問能對付得了呂雉。

正是揣着這樣的心思,這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呂雉四周出現,意圖明了,而劉元不過是搶先一步,解決了他們而已。

這樣的細節,劉元是不會告訴蕭何與曹參的,事至于此,他們只需要知道,人是她殺的就可以,殺人的原因,也是非殺不可的。

蕭何本來很擔心以劉元的聰慧,卻行這樣的事,怕她的心不正,不端,來日為害世人,所以才要打壓劉元,目的皆為劉元。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蕭何不能怼上劉元,轉問了曹參,曹參裝得好好的,乍聽這一問,終還是點了點頭,“案子是我查的,我看出些端倪來,再試了試,這孩子嘴雖然嚴,我就是覺得是她幹的。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親眼看見的。”蕭何把這話丢出來,劉元差點給摔了,要是蕭何親眼看見的話,那不是連呂雉做了什麽也看到了?

劉元低着頭無數次地問自己這些日子蕭何有沒有露出一點知情的樣子?沒有。至少她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她以為自己藏得挺好的,那道行根本比不上蕭何。

曹參也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半天說不出話來,而是怔怔地看着蕭何,蕭何道:“你也不錯,憑一丁點的蛛絲馬跡,能夠想到會是一個孩子所為。”

這件事說來也是因為曹參清楚所有事情來龍去脈的人,而劉元正好有這個動機,恰好現場的發現讓曹參意識到,殺人者有意要善後,但卻善不了。

細細一想裏面的原因,曹參是整個人都不好了。想善後卻善不了能是什麽原因?只能是沒有那樣的能力,或者不具備條件。

劉元立刻就湧入曹參的腦子裏,畢竟左看右看,劉元是最大的嫌疑人,也十分符合想要善後卻善不了的條件。

雖然劉元傻裝得十分好,曹參就是認準了劉元,不管劉元怎麽死不松口,曹參還是用着教人的空隙,一點一點地确定,事情絕對是劉元做的。

四道目光落在劉元的身上,劉元雖然低着頭,也早料到會這樣,淡定呆着,還是曹參沒能忍住地道:“好了,現在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了,說說看,這一次起義之後,怎麽辦?”

蕭何本來還在衡量的劉元的,結果曹參的話一說出來,他先不好了,“怎麽能問一個孩子?”

“又不是普通的孩子,怎麽就不能問了?”曹參一向心大,接受能力也十分的強大,聽聽他這說的,壓根就不把劉元當成孩子看。

“那就要看,兩位先生想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劉元直接無視蕭何,反正她這輩子做過最不好的事都叫蕭何捉了包,蕭何具體怎麽看待她,劉元是探不出來。

所以,劉元是幹脆不管,只做自己。

曹參笑出聲來,沖着蕭何道:“來來來,我們好好說說,各位都是想怎麽樣的?”

這個話題劉元确定以及肯定,曹參和蕭何一定早就讨論過,否則他們也不會那麽積極地支持劉邦起義。

雖然劉元不确定所謂的起義是誰起的頭,是劉邦,或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甚至是兩個人一起起的念頭,那也不影響劉元篤定這兩個人,都不想當一輩子的小吏。

蕭何能跟曹參說的話,這個時候卻不好與劉元說,劉元看蕭何的态度沒什麽不明白的,攤手道:“先生們想做什麽,理當為了這個目标而奮鬥,旁的就不需要考慮得太多了。”

全無追問他們志向的意思,曹參笑了,蕭何卻半眯起了眼睛,劉元不問,要麽是真不在意,要麽就是已經清楚他們想要做到什麽。蕭何本能覺得是後者。

倘若如此,劉元,劉邦,或許這是好事?

“罷了,你回去吧。”蕭何确定撺掇曹參的就是劉元,但是他又能拿劉元怎麽的?

劉元都已經說了,這些事是她必須要去做的,無論蕭何知道之後要如何處置她,是不是再也不要她當弟子,她都不在意。

那蕭何除了不教劉元,還有什麽威脅劉元的?把劉元殺人的事告發出去?拜托,他現在是要跟劉邦混的人,這還沒開始發跡就把劉邦唯一的女兒給告了,他是要跟劉邦混,還是要跟劉邦結仇?

所以,劉元也明白着。蕭何知道這件事,再知劉元為何要殺那三人始末,就絕對會三緘其口,就算對劉邦也絕不會提起。事關呂雉的名聲和清白,為君子的蕭何,也絕做不出毀人一生的事。

“元告退。”劉元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蕭何讓她走,她只管客客氣氣地退下,不知為何,反而讓蕭何有一種很氣悶的感覺……

而曹參叮囑了一句,“回去的時候小心點,讓你那個阿花出來陪你一塊回去。”

“諾。”劉元笑着應聲,收下曹參的關心,喚了一聲阿花,阿花就冒出來了,劉元再與兩位作一揖,與阿花一道回去了。

等劉元一走,曹參沖着蕭何道:“你怎麽了,對劉元是有什麽不滿?”

“我原以為她只是聰慧些罷了,沒想到不僅僅是聰慧,這樣的洞察和心計,你不心驚?”

說來說去,蕭何是覺得劉元可怕,更擔心這樣的劉元繼續下去,會更加的可怕。

曹參聽着笑了,“可怕嗎?一個孩子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哪怕明知不易,卻還是一點一點布局,設計,只為讓自己的母親再也不用受那樣的威脅和恐懼。”

蕭何一頓,曹參道:“蕭何,同一件事,你我看的角度不一樣,你看到的是劉元的心計,我看到的是她的孝心,天下至孝之人,心機再重,洞察再明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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