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龍山谷
睡得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推我,睜開眼睛一看,只見炮仗已經收拾妥當,包也背在了背上,對着我說道:“洗把臉,清醒一下,出發了。”
我趕緊起來,收拾完拎着包走出來時,發現板寸頭幾人正蹲在院牆邊上抽煙,在他們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五十多歲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這兩人的裝扮都很樸實,應該是這裏的村民。
板寸頭見我和炮仗過來,将煙一丢,道:“人都齊了,走吧。”
我看一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多,緊走幾步,來到板寸頭身旁,問道:“你那位兄弟到底在哪裏?我們還要走多久?這他媽的都快到沒人煙的地方了,你那兄弟是幹嗎的?”
“先別急,馬上就到。”板寸頭說罷,便不再理我,轉頭對那五十多歲的村民說起話來。
我一看他這态度,就有些來氣,正想再說幾句什麽,炮仗卻攔住了我:“九十九步都走了,還差這最後一步嗎?跟過去看看就是了,他要是敢耍花招,哥哥我一彈弓就崩死他。”說着,從左側的衣兜裏掏出了一把鐵骨彈弓來,手裏還攥着幾顆鋼珠。
炮仗小時候彈弓就玩的賊溜,三十米的距離內,指哪打哪,小時候跟着他,從來都不缺野味吃,看他早有準備,我也就沒再多言,點了點頭。
接下來,又是一段山路,走了大半天不說,道路還崎岖難行,偏僻的厲害,沿途連個鬼影子都看不着,着實讓我有些擔心。
我感覺自己的雙腿都有些虛脫,忍不住便要上前找板寸頭理論,炮仗又拉住了我。
板寸頭可能也感覺出了我的不耐煩,回頭說道:“忍耐一下,最多一個小時就到。”
我扭頭看了看炮仗,見他微微搖頭,便深吸了一口氣,耐着性子向前行去。
這次板寸頭倒是沒有說謊,剛好一個小時多一點,他便停了下來,指着前方的一處山谷,道:“到地方了,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們準備準備。”
說罷,也不理我和炮仗,帶着他的人忙乎去了,連那個年輕些的村民也被叫了過去幫忙。
趁着這個工夫,我給那年長的村民遞了根煙,笑着問道:“大叔,怎麽稱呼?”
“好煙哩。”老村民接過煙,看了看,點上深吸了一口,這才說道,“村裏人都叫我王老漢。”
“哦,王大叔,你和他很熟?”我伸手指了指板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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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啥呀,別人花錢,老漢跟着幹活就是了。”
“雇你們幹嗎?”
“跟着跑腿呗。”
兩人吸着煙閑扯,在我旁敲側擊之下,漸漸地從王老漢的口中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板寸頭所說的兄弟,并不是一個人,在前些天這裏就來了六個人,這兩個村民在那個時間,就被他們雇用了,主要的作用是帶路,此刻那些人就在山谷裏面,對外宣稱找什麽礦源,但按照王老漢的話說,他們應該是來找金龍的。
對于所謂的金龍,我很好奇,忍不住追問了幾句。
說起這個王老漢一陣長籲短嘆,說是在建國前他們村子也很大,有上千戶的人家,那個時候,這裏夏季極長,地裏的莊稼和南方一樣,能種好多茬,村民們也要比現在富裕的多。
村裏的老人都說,當時這一帶的山每年都會自己長高一些,和孩子似的,據說等那些小山和大山長得齊肩高,這裏就會四季如春,再沒有春夏秋冬的更疊,會成為真正的世外桃源。
原因就是這山中藏着一條金龍。
只可惜,有一年,這裏來了兩個道士,也不知他們從哪裏知道了金龍的消息,就悄悄地進山去挖金龍去了。
那兩個道士也有些本事,在山裏和金龍鬥得地動山搖,只是人哪裏是金龍的對手,最後,他們終于激怒了金龍,金龍飛天而去,這裏的山沒了金龍的支撐就塌了下來,道士被埋在裏面不說,也害得他們這裏變成了窮山惡水之地。
再往後天氣越來越冷,土地也越來越貧瘠,人還莫名其妙的死,尤其是十多年前發生了一件吃人的事件之後,這裏的人更是能走的基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在外無依無靠不願走或者不敢走的。
王老漢說起這件事之時唉嘆不已。
說那時村裏有一個年輕媳婦,平日裏人是極好的,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了,發狠将自己的丈夫殺死之後又分屍,把肉塊丢到了村頭的麥田中,結果被村裏的狗叼了回去,村民不知道是人肉,很多人都煮了吃了。
直到有人發現了人的指頭這才知道是人肉,但為時已晚,村裏大多人都已經将肉下肚……
王老漢說到這裏,炮仗不知什麽時候擠了過來,一臉驚訝道:“胡扯吧,狗叼回來的肉就随便吃?狗嘴裏搶食?你們也太牛逼了吧?”
年長的村民又是一聲輕嘆:“你們這些城裏人肯定理解不了,就拿現在來說,我們村也是前兩年才通了電,有很多人這輩子都不知道電視長啥樣,更別說十多年前了,那個時候,有頓肉吃,就奢侈的緊了,誰還管是不是狗嘴裏的……”
雖然王老漢的話漏洞百出,但我們也無心深究,恰好這時,板寸頭那邊也忙完了,朝着我們行來:“裏面瘴氣多,都把這玩意兒戴上。”說着,從包裏拿出了幾個防毒面具,遞了過來。
我瞅着眼前怪石林立的山頭和兩座山中間的小山谷,總覺得好似知道這個地方似的,但記憶中又十分清楚自己并沒有來過,心頭的疑惑不由得越來越重,不過,我也沒有多問,只想盡快把炮仗的事辦妥,就遠離這些人,再不想和他們有什麽瓜葛,因此,戴上防毒面具,就跟着板寸頭他們朝着山谷行去。
山谷并不寬,寬的地方,也只有四米多,窄處更是不到一米,最多只能容納兩人并排前行,其中一個還不能太胖,至少我和炮仗并肩,肯定是過不去的。
越往裏走,我越感覺奇怪,這山谷看起來像是自然開裂,但又有不少人工的痕跡,有些地方會露出一些青磚,約莫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周圍的崖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壁畫和雕像,這些東西的面積并不小,先前沒有主意到,是因濃霧遮擋,所以,走近了才能看得真切。
炮仗對這些好像愛不釋手,每經過一處,就會伸手去撫摸幾下,不過,他很小心,在撫摸前,會先戴上手套。
“炮爺對這些有了解?”我們正看着入神,板寸頭突然出現在了炮仗的身旁,冒出這麽一句來。
“這應該是一個宋鬥,只可惜塌出這麽一道溝來,裏面的東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了。”炮仗一臉遺憾地搖頭。
鬥就是墓的意思,我自幼沒少聽爺爺講,炮仗也聽過,他知道這個詞,沒什麽可奇怪的,只是他對年代都這麽了解,就有些不正常了,難不成這小子幹盜墓的營生并非挖絕戶墳這麽一次?我皺了皺眉:“我記得你小時候好像歷史才考了二十分,現在随便一張壁畫都能看出年代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板寸頭的神色,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又将目光落回到了炮仗的臉上。
炮仗嘿嘿一笑,拍了拍壁畫,道:“這有什麽,如果是其他年代的,還真不一定知道,不過,你看這些人的衣着、帽子,不是和清明上墳圖畫的差不多嘛……”
“清明上墳圖?”我感覺自己額頭的血管都快跳起來了。
“炮爺,那叫清明上河圖。”板寸頭補了一句。
“一樣、一樣,反正清明都得燒紙,在河邊燒和到墳上燒也差不多。”炮仗擺了擺手,臉上絲毫沒有尴尬。
盡管炮仗口中說着一樣,但是,他的舉動落在我的眼中,卻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自從進入這山谷之中,板寸頭對他的态度就完全變了,這讓我不由得就産生了聯想。
這時,炮仗又伸手去撫摸那雕像,一臉好奇地說道:“這他媽的都雕着什麽啊?怎麽還有戴大沿帽的?”
他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扭頭看去,只見這裏的雕像,和正常人大小一樣,看雕像的服飾,年代和職業都十分混雜,有些竟然還是近代才有的,其中還有一個穿着民國軍裝的,唯一相同之處,就是這些雕像都十分的精致,雕刻的栩栩如生,如活人一般,而且,雕像全部都是閉着眼睛的。
我不由得也伸手摸了一下,觸手粗糙,也不知是什麽石頭雕成的,正值疑惑之際,我背上的背包裏突然傳出一聲貓叫,我這才想起,早在來村莊之前,因為走山路太累人,我就把貓放到了背包裏,後來幹脆把它忘記了,看來這小東西睡醒了,想要出來活動活動,正想取下背包把它放出來,突然,炮仗焦急地喊了一聲:“小心!”
我一擡頭,不由一愣,不知何時我的手搭着的一個雕像,竟睜開了眼睛,一對眼珠子長得十分奇特,黑眼球只有火柴頭那麽一點,其他部分都是白眼球,正盯着我看,我頓時感覺好似觸電一般,渾身就是一麻,頭皮也跟着便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