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靈物

“我了個去。”

炮仗反手就摸出了彈弓,正要動手,陳子望卻高聲喊道:“炮爺,等等。”

“我說老陳,你是沒見着,這貨都被礬油泡成白煙了……”炮仗手中的彈弓緊握着,但捏着的鋼珠卻沒有射出去。

一旁的板寸頭等人,也握緊了手槍,一副戒備的模樣,均等着陳子望說話。

來人正是之前追那石鬼而去的小五。

這小子不是被硫酸泡了嗎?還被板寸頭給了幾槍,按理說早已經死透了,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我心裏也十分沒底,這深更半夜的,一個你認為已經死了人,突然出現,換誰都會吓一跳。

“二哥、老大,你們這是怎麽了?”小五瞅了瞅板寸頭,最後将視線落在了陳子望的臉上。

陳子望沒有說話,只是對着板寸頭使了一個眼色,板寸頭踢了一下他身旁那人,那人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小五看到他行過去,忙向前走了幾步,那人直接将手裏的槍舉了起來:“小五,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你是人死鬼,說清楚。”

“啥?”小五的臉色也是一變,“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不是去追傻強了嗎?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小五撓了撓頭,道:“我他媽也奇怪呢,那傻強跑的太快,我沒追上,正想回來找你們,腦袋被人打了一下,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醒來見你們沒在,估計你們應該來找老大了,這不,就直接跑來了。對了,你們怎麽沒去營地?是等我嗎?”

與小五說話那人顯然是拿不定主意了,又扭頭望向了陳子望。

陳子望蹙眉思索了一下,看了板寸頭一眼。

板寸頭輕咳了一聲:“小五,你的那個墜子呢?”

“啥墜子?”

Advertisement

“就是那個小婊砸送你的那個玻璃項鏈。”另一人補充道。

“劉蠻子,你他媽嘴巴放幹淨點。”小五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不過,在板寸頭的目光注視下,還是從兜裏摸出了一條項鏈,“這是玻璃嗎?是這琥珀石懂不懂?”

板寸頭看到小五的舉動,猛地就端起了槍,随後瞅了一眼劉蠻子。

劉蠻子撓了撓頭:“二哥,那東西我沒拿,怕沾了什麽毒,給你看過了,我就順手丢了。”

小五依舊一副弄不清楚狀況的模樣:“我找你們的時候,發現被丢在地上,就撿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好了,沒事了。蠻子,你和他說說。”陳子望擺了擺手,就又行到那女人身旁坐了下來。

此刻我才注意到那個女人一直都表現的很是鎮定,一個人坐在那邊安安靜靜,手裏還捧着一個老舊的筆記本看着,不時用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至始至終都沒有理會這邊的事。

陳子望低聲和她說了幾句什麽,便安靜了下來,坐在那邊閉目養神。

這邊那個叫劉蠻子的也大概的和小五把情況說了明白,小五當時臉就拉了下來:“鬧了半天,你們都把我當鬼了?”

“換了是你,你也一樣,當時都以為你死了,他媽的,天一黑,你就出現了……”

聽他們說着話,我也松了一口氣,炮仗在我身旁輕聲說道:“這個小五找了個女朋友,聽說是只雞,平日裏最怕人說這個……”

“你對他們倒是挺了解。”我看了炮仗一眼。

“他們想拉我下水,我怎麽也得摸一摸他們的底吧。你真當哥哥我傻,見着錢就來了?我和你說,這個陳子望可是山西那邊的煤老板,你去山西大同那一帶打聽一下,就能打聽到,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們這些有錢人,都待在家裏享清福,沒想到這貨居然還會跑到咱外八行裏搶食吃。”

炮仗說着遞給我一瓶水,又接着道:“不過啊,他這樣的身份,都會親自來,這次的鬥絕對是個大鬥。”

我對盜墓的事不太感興趣,轉而問道:“既然你了解的挺多,那知道那女人是幹嘛的嗎?”

炮仗看了一眼那女人,扭過頭來瞅着我,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對那個女人,我知道的不多,不過,聽他們說,好像是陳子望老婆的侄女,是學考古的,這次被陳子望帶過來應該是幫忙的。怎麽?你有些意思?這個哥哥倒是能幫你試着撮合一下,就你這長相,去逛窯子都可能遇到倒貼的,如果真能把這娘們兒搞到手,說不準就少奮鬥幾十年。”

“少扯那些沒用的。”說着,我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本來就不算明亮的月光,被樹蔭遮擋,能照到地面上的光線實在少的可憐。

那女人依舊在看着筆記本,嘴裏叼着一個小手電筒照明,并未注意到我們。

我收回了目光,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又坐了一小會兒,陳子望便招呼我們繼續趕路。

一路人王老漢戰戰兢兢的,不時便被板寸頭挑一些毛病,踢上一腳,他也不敢多言語,總是瞅着機會往我們這邊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黑夜裏鑽林子,我總感覺心裏有些瘆得慌,再加上身體的疲憊,到後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就在我感覺快要走不動的時候,終于前方出現了一絲亮光,走到了地方。

這裏便是小五口中的營地。

陳子望這些人倒是十分的專業,營地裏準備的很是齊全,不單有軍用帳篷,還有一個小型的發電機,雖然功率一般,但供應營地用度足夠了。

在營地裏還留守着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當初找我買貓的那個瘦猴,我累的厲害,也懶得與他接觸,在陳子望給我和炮仗安排好帳篷後,就鑽了進去。

“有錢人真他媽的會享受,你看看倒個鬥,弄得和旅游似得。我看那女人你還是別惦記了,八成是陳子望帶出來解悶的……”

“誰他媽惦記了?”我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趕緊睡覺,都他媽累死了。”

“好,睡覺……”炮仗說着,沒一會兒鼾聲就響了起來。

我卻睡不着了,盡管身體累的厲害,可是精神上始終不能放松,再加上一旁炮仗的鼾聲吵着,更是難以入睡。

就這樣,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睡了過去,但也沒有睡踏實,總是夢到一些,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的夢。

在夢中,那石鬼和被硫酸泡過的人的模樣,總是浮現在眼前。

約莫只睡了兩三個小時就醒了過來。

一睜眼,發現炮仗已經不在了,我忙爬起來鑽出了帳篷,迎面正好遇到走過來的炮仗:“醒了?”

“嗯!”我應了一聲,擡頭看去,陳子望的人不知在忙乎些什麽,來來往往的有六七個。

炮仗手裏端着兩碗粥,把我又拉回了帳篷,遞給我一碗,問道:“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能睡的踏實嗎?”

“倒也是。”炮仗一口将碗裏的粥喝光後,說道,“你別說,我倒了這麽多次鬥,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陳子望這些人這次是想玩個大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這是準備下去了?”

“不然呢?你還以為他們真是來旅游的?”

“我的意思是,盜墓不是都是晚上做嗎?這大白天的……”

“這你就不如我了解了。倒鬥這種事啊,裏面有很多說道,但是除了那些特別忌諱的,其實還挺靈活的。一般晚上倒鬥那是怕白天被人看到,畢竟這種事見不得人,這行當最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尤其是挨着人多的地方,甚至提前一年多就盤好點,放流言,再裝神弄鬼,讓人不敢靠近,這才下手。”

炮仗的話,說的我有些發愣,我一直以為這些盜墓的,看準了,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跑過去挖就是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門道。

眼見我感興趣,炮仗也來了興致:“其實,這種深山老林的鬥是最好倒的,主要是不怕被人發現,你看他們發電機都搞了出來,弄這麽大的陣仗,也不用顧忌,這要省事多了……”

“怎麽?炮爺在給小九爺講經驗啊?鄙人來聽聽無妨吧?”我們正說着話,陳子望走了進來。

炮仗伸了個懶腰,笑了笑沒有接茬。

陳子望也不見外,直接坐了下來:“小九爺,九爺的貓,能讓我看看嗎?”

眼見陳子望一臉期待的模樣,我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将貓抱了過來,陳子望一看到貓,便好似見到了什麽寶貝,鏡片後面的兩只眼睛都亮了,伸手朝貓的頭上摸了過來。

本來還打着盹的貓,猛地立起了腦袋,一爪子就撓了過來,陳子望的手上頓時多了幾道血痕。

他讪讪地縮回了手。

“這貓啊,除了我家老爺子,就我兄弟能碰,我都躲着他,陳爺沒事吧?”炮仗看似關心,卻一臉的幸災樂禍。

陳子望笑了笑,并不在意,眼睛依舊盯着貓,口中還念叨着:“靈物啊,靈物……”

說話間,板寸頭也走了進來:“老大,都準備好了。”

陳子望點點頭:“那行,準備一下,就下去吧。”說着站起來又瞅了貓一眼,便走了出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