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接骨
我緊要着牙,歇了一會兒,想要再試試爬上去,一擡手,才發現左側的胳膊疼的厲害,擡起手電筒一看,不知什麽時候這裏居然被劃開了一道十多厘米的口子,血已經順着手臂流到了指尖,正在一滴滴地往下掉。
“程諾,你沒事吧?”
炮仗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
“我沒事……”我回了一句,卻感覺自己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右手中緊抓的手電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胳膊差點沒了,這東西倒是沒丢。
或許就像炮仗說的那樣,我此刻對于這地下的黑暗已經有了一種本能的恐懼,對于光源的珍惜,也成了本能了吧。
不過,手電筒的塑料外殼,已經被碰的不成了模樣,有些地方都出現了裂縫,我深吸了一口氣,将手電筒咬到了嘴裏,又試着爬了一下,雙腿顫抖的厲害,根本就無法上去。
我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絕望,沒想到,沒死在那怪蟲的嘴下,現在倒是要掉下去陪它作伴了。
我知道我支撐不了多久了,渾身的疲憊不斷上湧,肌肉已經開始無力,似乎都繃不住關節,膝蓋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彎曲。
若不是求生的本能和對于死亡的恐懼讓我咬緊牙關堅持着,恐怕早就掉下去了。
就在我以為這次死定了的時候,一條繩子,卻突然垂了下來,繩子的尾巴,在我眼前不斷地晃動着。
我擡頭朝着上面瞅了瞅,只見炮仗正對着我招手,同時喊道:“綁到腰上,我拉你上來。”
我這才發現,這條繩子有些眼熟,正是當初我們兩個用衣服搓的那條,也不知道炮仗放到了那裏,居然一直帶到了現在。
我現在有些理解炮仗為什麽對他那背包那般的珍惜了,在這種地方,果然沒有沒用的東西,說不準什麽時候,那些之前被當做可有可無的東西,就會救你一命。
我試着用繩子往直接的腰上綁,但繩子太短,根本就夠不着。
炮仗還在上面喊着,我感覺我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了,又過了片刻,炮仗好似弄清楚了我這裏的情況,開始往下爬,同時繩子又垂下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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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希望,我硬着着把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上,随後,炮仗開始往上拽我。
盡管這小子的力氣很大,打這狹小的裂縫,顯然不夠他施展的,因此,他拽的很是吃力,在上面不住地罵娘。
我此刻對于時間的概念,已經有些淡薄,也不知過了多久,炮仗終于爬了上來,大屁股坐在岩壁沿上,雙手并用,開始拉繩子。
我感覺身體上升的速度明顯的加快了,沒過多久,我就被拽了上去。
我剛一落地,炮仗便仰面躺了下去,大口地喘着氣。
我挨着他躺着。
兩個人這會兒都不曾挪動一下,我感覺,現在就是再有一條那種怪蟲撲來,我也不想再動彈了。
就這樣,躺了約莫有大半個小時,我才感覺好了一些,但腦袋卻有些犯迷糊,想睡覺,我急忙甩了甩頭,用手電筒照了照炮仗,卻發現這小子已經有了打鼾的前奏了。
在這種地方,一覺睡過去,鬼知道還能不能醒來,萬一真的再來一條那樣的蟲子怎麽辦?我急忙推了推他。
炮仗有些不耐煩地打開了我的手。
“喂,別他嗎睡了,也不看是什麽地方。”挪動身體,使得我的胳膊又疼了起來,疼痛反而讓我的腦子清醒了許多,困意也減去了不少。
我擡腳在炮仗的身上踹了幾下,這小子才一臉不情願地爬了起來,只是,顯得還是有些發懵,頓了一會兒,這才好了點。
“我操,媽的,差點睡着。”
“你已經睡着了好吧?別扯淡了,走,到裏面看看去。”我伸手讓炮仗扶了一把,兩個人便朝着先前怪蟲出現的那邊走去。
出了後殿的門,便看到在那臺階下方,有手電筒的亮光。
我記得之前那怪蟲追我們的時候,那女人的手電筒掉在地上已經滅掉了,怎麽會又亮起來?難道那女人沒死?
我和炮仗對望了一眼,急忙加快腳步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行去。
走近了些,終于看清楚了,那女人的确沒死,但是,好像受了傷,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拿起手電筒對着我倆照了一下。
我們的手電筒我已經交給了炮仗,炮仗在看到這邊有亮光之後,便将手電筒關了,此刻見那女人對着我們照,他也直接打開了手電筒,對着那女人照了過去。
那女人看清楚是我們兩個,瞅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同時把手電筒也收了回去,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炮仗的手電筒并未收回,依舊對着那女人照着。
我們兩個來到近前,那女人好似沒有看到我們一樣,頭也不擡,正撩在往起撩自己的褲腿。
她的額頭上磕出了一個口子,半邊臉都是血,卻也沒有去管,看模樣,應該是摔暈了,也是剛醒來沒多久。
看着她撩了半天才将褲腿給撩起來,我不由得将視線落在了她的腿上,一眼瞅過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這女人的腿上的口子比我胳膊上的還長,白森森的腿骨居然從那道口子上紮了出來。
我看着都感覺疼,她卻一聲都不啃,只是臉色變得白了幾分。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更加的吃驚,這女人居然抓着自己的腿,想要将那骨頭塞進去,把斷骨的位置複原。
她緊要着嘴唇,連着試了幾次,嘴唇都開始流血了,卻依舊不發一言,只是臉色更加的慘白起來,而腿骨松動了幾次,卻都未能恢複原位。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輕聲說了一句:“要不我幫你?”
那女人瞅了我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卻将目光投向了炮仗,顯然是有些不相信我,這個時候,我也不與他計較這些,轉頭看向了炮仗。
炮仗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淡淡地說一句:“我可不會接骨,弄壞了別怨我。”
那女人又看了看炮仗,最後點了點頭,随即,炮仗就蹲了下去,抓起了她的腿,問道:“怎麽弄?”
那女人終于開了口,簡單地對着炮仗說了幾句,随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對我說道:“幫我抱着點。”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蹲了下去,将她的腿扶了起來,但第一次碰女人的大腿,我還有些不自在。
炮仗直接就喊了起來:“幹嘛呢?調情呢?抱緊點,別讓她動彈,一會兒她亂動,再折一塊,可不怨我。”
我點了點頭,用力地抱緊了她的腿,回頭瞅了那女人一眼,只見此刻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将沾染上的鮮血襯托的更加鮮紅,眼簾低垂着,手摟着我的腰,顯得十分的柔弱。
單看她現在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她之前的重重舉動。
這樣近看之下,我竟然發現這女人其實長得很漂亮,便是此刻她如此的狼狽,卻依舊十分的養眼。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時,突然聽到“咔擦!”一聲輕響,那女人的身子猛地繃緊了起來,而我的後背突然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讓我忍不住痛呼出聲。